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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屿提着画像,寻遍附近所有的街道,连同住户的门都敲了,大家纷纷摇头都说从未见过,没办法,只能打回客栈了,回来后,容屿坐在桌边整理袖子,话也懒得说,大概是有些郁闷吧,沉寂了好久,他反而想通了,就算他能力再强,终究是势单力薄,冷宫秋黑白通吃,宫外到处都是她的人?如果借势,应该不出一日就能有消息……
思罢,他从腰间取出个椭圆形的陶埙,对着夜色吹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引来一帮人,容屿把画像递了下去,说是要秘密寻找此人,切勿打草惊蛇,神秘人接过画像,领命而去。
发出号令,容屿开始抚琴等消息,他的目标很明确,找到清闺,然后把她送到遥远的地方,也许只有那样,她才能不会卷入宫廷之争,皇上若是不放过他,那他就反了,如果他连他的徒弟都保护不了,那他还配做她的师父吗?
琴声悠扬,玉指轻轻的撩拨,举止投足之间无不透着的文人雅士的‘雅’,颇有兰花君子的遗风,如此美好的画面,真乃世间少见,谁知弹到一半,忽然有根银针‘咻’的一下发来,容屿一怔,伸手接住,一看是‘银狐针’,面容瞬间凝固,他瞥向此针的发源处,一个貌如雄狮的中年男人正缓缓逼近,容屿认识他,他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银狐老王’,不过他还真的很好奇,他来作什么?
“公输先生!别来无恙啊!”银狐老王冷魅道。
“叫我容屿!”他不悦的道。
银狐老王笑了笑,脸是狐狸般的狡诈:“三年没见,这待人态度依旧没有改善,还是那么的严肃,怎么,故友重逢,你就不能对我客气一点?”
“我一向如此,看不惯你可以不来!既然来了,那就是默认我这待客之道!”容屿眼神冰冷,没有一丝的情感,倒是傅泰觉得这样不好,暗暗敬上茶去,银狐老王并没有喝,而是走近他上下的打量,容屿被他看得怪怪的,就问:“你在打量什么?”
“没什么,我在研究你这身皮囊的特别之处,听说是璃国美男顾容屿的,果然肤白貌美,一点瑕疵都没有,看来古道子还真是下了决心啊!融的真好,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剥离下来!”说着不可思议的碰了碰他的脸,容屿不悦的瞪着他:“说话就说话,不要乱动!”
见他凶煞,银狐老王收了收手,立刻规矩了许多:“好吧,我今儿不讨论你的脸!只讨论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容屿声音带挑,银狐老王道:“是啊,就是我们,难道你忘了吗?三年前你说只要我从金陵消失三年,你就把古道子的《秘籍》交给我,现在期限到了,我也回来了,我们之间的协议是不是可以了结了?”
“自然会了结,不过眼下我正忙着,秘籍又没带在身边,不如你下个月再来吧!”
银狐老王有种被忽悠的感觉,一笑道:“这又何难?没带在身边,可以叫人去取啊,反正你们人多,这又耽误什么!”
容屿谦谦一笑:“老王你真会开玩笑,那么重要的东西,除了我,又怎能让第二个人知道?这不是骇人听闻了吗?”说到这里,容屿又怕自己贬低他的智商,惹他不高兴,就缓和道:“你放心,金簪子掉在井里头,有你的自是有你的,都快到手心了,你还怕它跑了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这秘籍一日不拿到手,我一日寝食难安!”
“你这状态可不行啊,古道子一生修道,他的秘籍全是静修之作,不培养好心态,有了秘籍你也练不成!”
银狐老王有些词穷:“好吧,我不急就是,你可不能骗我!”
“骗人这档子事,我容屿还真是不屑一顾,君子之言,言其心,修之果,说出来的话当然要算话,否则枉为人!”
“好,看你还算诚恳,我就姑且信你一次!要是你敢耍我,那就别怪我对我不客气了!”说罢,蛮横而去,银狐老王走了以后,傅泰一脸担忧问:“大人,你真打算把古道子的秘籍送给他吗?那可是……”容屿抬手至止道:“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
傅泰见他胸有成竹,也就释然了,主子做事一向精于计算,没有把握的事一般不会去做,这件事估计没什么大的问题,正思考着,忽然外面有人进来说:“大人!我们打探到郑小姐的消息了……”
容屿转眸看着来人,作聆听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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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神秘人的指示,容屿乘了辆马车去了传言中的‘竹巷’,私以为竹巷会是一片汪洋竹海,去了才知道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所谓的‘竹巷’乃是竹制品的交易点,那边家家户户流行编竹篮篓、竹筐、竹簸箕,成品、半成品,一堆堆随便放,本来道路就窄,被这么一堆,挤得索性连人都过不去了,更何况是马车,没办法只能弃车步行,容屿下了马车,一路绕着竹制品,走啊走,一直走到一个小黑门下,他抬手敲了敲门,发出‘叩叩叩’的响声,开门的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一见容屿,有些含羞问:“这位公子,请问你找?”
“我找郑清闺!”
语落,夏瑶立刻朝里面喊‘清闺’,没人应,容屿偏头往里看,与苏浣打了照面,苏浣头裹粗布巾子,一身少妇打扮,见容屿还俯身行礼,容屿摆了摆手道:“免了吧,宫外就不要那么多礼节了,其实我今儿是来找我徒儿的,苏夫人,我徒儿真的在这里吗?”
“在是在,不过刚刚被我叫去打酱油了,现在应该要回来了,大人,屋里坐!”
容屿点了点头,进屋坐了下来,这时候苏浣的丈夫走了过来,跟苏浣说了什么,苏浣点了点头,跑到隔壁去借了一些果子糖和茶叶奉上,容屿叫她不要太客气,然苏浣贤惠惯了,依旧改不了那颗卑微的心,容屿不善于劝人,只得罢了。
倒是夏瑶挤在边上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好像没见过一样。
大约坐了一会儿,院子的门倏然开了,众人目光都看了过去,只是清闺拎着酱油从外面回来,可是,可是她还扶着个男的进来,那男的好像受了重伤,她扶着男子去了卧室,完全没把师父当作一回事。
容屿顿时有种被冷落的感觉,他放下茶盏跟了过去,清闺扶着男子躺下,还掏出自己的手帕给他擦汗,看着容屿心底醋意直翻,他反常的拽过她的帕子问:“他是谁啊,什么不认识的人都往家带,你就不怕他对你有什么坏心?”
“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郑清闺,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师父,你就这样跟我说话?”
“师父?你是哪门子的师父?”清闺冷笑了笑:“我现在已经没有师父了,我现在有的只是自己的生活,你不是说要写出师状吗?来了正好写一张,省的我来回跑!”
“那是我说的气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郑清闺懒得理会她,继续照顾着那个男子,容屿再也受不了她的冷落了,他一把转过她的身问:“我现在问你,你老实回答我,你真打算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推到这一步吗?一走了之,从此以后再不认我这个师父?是吗?我想听听你的心里话!”
“是!”
容屿直剜剜的看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她说的,渐渐的,胸口有些隐隐犯疼,他捂着胸口,痛楚的点了点头,他就应该知道,她抛弃他逃宫,早就不在乎他的生死了,哪怕皇帝怪罪下来,他的死她早就不在乎了。
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亏他这些天到处寻找她,担心她,原来一切都是他白操心的,她根本就是不识好歹,无情无义的主,越想越气,最后索性转身走了。
走到门口,傅泰扶他,容屿一把挥开他冲了出去,傅泰看着容屿停在外面的枣树下伤心,样子很令人心疼,他再也不淡定了,走到清闺的面前横剑道:“郑小姐,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可知道大人这些天有多担心你,为了找你,他已经有好几天没睡过安稳觉了,如今见了面你居然这样气他,你还有没有一点感恩之心?要不是大人,你能有今天这么有知识?”
清闺冰冷道:“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受尽体罚,若不是他我又怎会大龄未嫁?现在你居然跟我提他,我不想提,也懒得提!”
“好,你伶牙俐齿,你能言善辩,你厉害,我说不过你,可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你师父对你的付出是不是真的,他担心你是不是真的?”
“他担心我?他是担心皇上找他麻烦,他的大学士之位不保吧!”
气的傅泰特想杀了她,可是看着大人那么痛苦,他真若杀了她,大人还不痛苦死,便收剑道:“罢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你忘恩负义,你的品行根本就不配大人日日惦记着!”说罢,悻悻出去了。
走就走了,清闺所谓得很,她想好了,以后她要自由自在的活着,再也不要听从任何人,包括顾容屿,如果他要捉她回去成亲,那他们就兵革相见,总之,她再也不要过以前的日子,也不想再爱任何人。
这天晚上,容屿没走,一桌子人围在一处吃饭,其他人都说说笑笑,唯独清闺和容屿冷着脸,谁也不理谁,明明是一场小聚,却显得极其孤立。
饭后清闺蹲在地上洗碗,容屿卷起袖子帮她洗,他的袖子是雪白的,沾上阳春水以后,看起来很不协调,清闺看着他,还是有些心疼他的,堂堂大学士居然沦落到和她一起洗碗,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师父,不过她依旧觉得他在做戏,她觉得他之所以那么低声下气,完全是因为担心皇帝降罪,担心他的学士之位不保,当官的嘛,哪有不在乎乌纱帽的。
清闺刻意避开他,而他一直跟在后面,清闺走到后山,容屿也跟了过去,清闺横手道:“顾学士,如果你是来打动我的,让我回去做嫔妃,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进宫的,你也休想劝我!”
“这是你的自由,为师不会掺和的!”
“是吗?那你来找我干嘛……”
“送你去天涯海角,永远的离开皇宫!”
清闺能感觉到师父的关心,记得白天傅泰说师父很担心她,她还以为他会对她说什么,原来她错了,他不但不是关心她,反而要彻底的送走她,为什么每次想要深情眷眷的时候,他却忽然泼她一头的冷水?就因为他是她师父吗?此时,她心里不爽极了:“我为什么要去?”
“这都是为你好,你留在这里,璃皇知道了只会派人来抓你,难道你想当妃子吗?”
清闺顿了顿:“我走了,我母亲怎么办?”
“我会保她的,你放心!”容屿淡然道:“对于这个决定,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也知道你和苏浣的关系好,可是你留在这里,万一璃皇被知道,不止苏浣会受到连累,连你自己也要被捉回去,你是个明白人,你怎么能执迷不悟?”
清闺冷笑:“多谢,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抉择的,不劳你费心!”
“清闺,你听我一次劝,明天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