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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少了一个人?”

    秦非诧异地眨眨眼:“下午还有人出去过?”

    他们来到副本已经整整两天,到现在为止一共死了两个人,而独自去往坟山的林业行踪不明。

    这样算来,应该还剩下十五个人才对。

    可减去他们这七个人,前面居然也只剩下了七个人。

    还有一个人去哪里了?

    听秦非这样问,刘思思齐迟疑着指向义庄一角:“那个…你问的那个人,好像一直在那里。”

    刘思思说道:“下午回来时,我听到旁边的人说,那个人这两天一直呆在棺材里。从第一天傍晚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下午时有玩家去敲了敲他的棺材板,内里只传来了两声虚弱的回应,外头的人也没有把棺盖再掀开过。

    那是义庄最靠角落的一具棺材,秦非这两天一直没有多朝那里看,自然也就没有发现里面还躺了一个人。

    说起来,大家对那人都有印象,就是第一天来的路上在公交车上近距离接触了司机,然后被吓破胆的壮汉。

    进村的路上他曾经说起过,他的名字叫徐阳舒。

    “第一天傍晚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吗。”秦非曲指轻扣着地面,半垂着的纤长睫毛在脸上落下一排浓重的阴影,为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增添上一抹神秘难测的旖色。

    距离昨日傍晚已经过去整整一日之久。

    也就是说,那人从今天早晨起,无论是早餐、早晨玩家之间聚集时的交谈、还是秦非下午回来以后,从始至终都没有再露过面。

    可秦非却一直没有意识到,就像是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人存在似的。

    这实在不符合常理。

    不是秦非对自己的观察力有什么超出水平的认知,只是出于职业习惯,秦非对于自己周身环境中细小的变换一向十分敏感,尤其是他直接接触过的人,即使只匆匆见了一面,也会一直留有印象。

    可现在,当他再次尝试去回忆徐阳舒的样子时,竟发现已经有些回想不起来了。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身材宽阔的背影。

    事实上,徐阳舒一直躲在棺材里,有可能是真的受司机npc影响san值过低,无法正常活动,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胆小。

    ——他是从第一天晚餐回来以后才不再露面的,那个时间点,正好是导游公布进一步详细规则、奠定棺材“安全屋”定位的时刻。

    对于其他游客而言,起码也应该先掀开棺盖看一看徐阳舒的状况才是。

    可所有人却好像都一起忽略了这一点,不约而同地,完全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秦非脑海中对于徐阳舒的印象停滞在了礼堂中的那顿晚餐。

    他清楚的记得,晚餐时徐阳舒还一如在大巴车上那样神不守舍,一举一动都需要靠他身旁的玩家提醒才会有所反应。

    而离开祠堂以后,秦非就再也没能从脑海中搜寻到徐阳舒的任何痕迹。

    或许,是徐舒阳的特殊能力?

    诸如篡改他人的记忆,或是令自己存在感降低之类的。

    总而言之,人还在义庄里,过去看看便是。

    秦非走到那抬棺材旁边,伸手探向棺盖。

    没有感受到丝毫阻力,棺盖被顺利推开。

    棺材里面静静侧躺着一个人,双眼紧闭,面色苍白中带着青紫,呼吸微弱,额角不断有细汗淌出。

    萧霄上前看了一眼,道:“看他这样子,的确是san值掉到临界点以下的模样。”

    这副鬼样,要想靠装是很难装出来的。

    那种整个人濒临混乱崩溃的解离感,只有真正接触过这类人的玩家才能分辨得出来。

    秦非点点头,将棺材盖归回原位。

    他正欲说些什么,义庄门口却忽然传来阵阵惊声惨叫,打断了尚未开口的话。

    “啊!!啊——”

    充满惊惧的嘶喊声划破夜空,令义庄院中几人悚然一惊。

    听声音,正是刚刚离开的那几名玩家。

    门外传来的叫声短暂又急促,若说是因为被某种东西追赶而发出的却又不太像,相比较而言,倒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惊恐又愕然的东西。

    “怎么回事?!”孙守义与程松急急站起身来。

    这么短的时间,那些玩家根本走不远,充其量不过能离开义庄大门十几米远罢了。

    他们究竟看见了什么,能够令他们有如此大的反应?

    凌散的脚步从门那头传来,杂乱的呼喊声由远及近,隔着一道厚重木门,汇聚成了清晰的话语。

    “眼睛!眼睛!”

    眼睛?什么眼睛?

    秦非讶异地抬眸。

    下一瞬,义庄大门被人从外退开。

    那七个玩家尖叫着冲进义庄内,与此同时,外头的情景终于清晰地展露于院内人的眼帘之中。

    那是一双双巨大而瘆人的血红色眼睛,飞快地浮现在地面上、墙面上、道路两旁的枝干上……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从远处的道路尽头,迅疾异常地向义庄漫卷,就像是有一个无形的巨人,正握着一只看不见的笔,飞快地、不留任何空白的画着……

    那些刚才在外头的玩家就连身上也粘满了红色油彩,看上去骇人极了,此时他们正一个个呆若木鸡地站在义庄门口,一副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摆放的无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