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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此处,云眠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竟是这样,可有一事我还是闹不明白,既然设计这机关的人横竖是要将人困在这里,何故要这般大费周章?就为了要显摆他技艺高超?”
“我看未必只是这样……”狄秋道,“要说设置石门将人困在这里,便不是机关师之流也能做得到。但设计这些机关的人,目的显然不止于此。那第五间石室里的累累白骨,死相千奇百怪,惨烈至极,只怕其初衷就是为了折磨他们。”
云眠霞倒吸一口凉气,想着方才他们遇上那凭空出现的第五间石室的时候,又何尝不是错以为自己遇上了鬼打墙,而感到惊慌失措呢。
相比被困在这石室之中,身陷在一个无法用常理所判断的空间,那种绝望与恐惧自然是无法与其相提并论。面对饥寒交迫,求生无门,这精神上的痛苦与肉体上折磨的交替而至,就算是再坚强之人,只怕也熬不过来。
“好在,我们破解的这机关,否则后果只怕不堪设想。”云眠霞心有余悸道。
狄秋听罢,也是这样认为,但与此同时更加坚定了他非要找到这背后操纵机关之人的念头。即便那人不是设计制造这些石室的人,但他的目的却饱含着恶意。就凭这一点,自己就决计不能放过他。
狄秋站起身来道:“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将这厮好好教训一番。”说着,便拉上云眠霞要往那第四间石室走去。
云眠霞见状急忙停下脚步:“错了,该走的是这边,那边可是第四间石室。”
“不,我们没有走错,若是从原路返回,我们至多是回到方才那个洞穴中去。”狄秋解释道,“既然这石室分为上下两层,后面的第四与第五石室是第二层落下来的,那说明定有一间或者好几间石室与其替换。既然方才你触动了机关,那现在后面两间石室应该已经回到了第二层,真正的出路该是已经回到了原点。”
狄秋顾不上让云眠霞细细思考,拉上她的手臂便往门洞里钻去。在这里多待一刻便有多一刻的危险,自己已经不想再节外生枝。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到那第四间石室,果然不出狄秋所料,这里再没有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只有那石室的中央有一块四四方方的石板。而那对面的墙壁之上,赫然出现了一扇大门,显然就是出去的路。
“狄秋你看这……这是那最后一幅画!”云眠霞指着那块石板惊呼起来。
狄秋见状,急忙连忙快步上前,伸手一拂,将石板上的灰尘掸开。正如云眠霞所言,这石板确实就是方才在洞穴中所见雕刻的最后一幅。
“怎么会在这里?”狄秋讶异道。
那洞穴中的雕刻直到最后一幅,已经化为无数碎石,而且自己在查看那些碎石的时候,丝毫没有发现那碎石之上有雕刻过的痕迹。显然在那洞穴之中的雕刻,原本就只有那三幅,第四幅在最初就并不存在,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这石板之上雕刻着的内容,上方延续了那洞穴中三幅雕刻的故事,雕刻中的男人将匣子打开,里头露出无数模样古怪的兵器。而在男人的四周,跪伏着许多人,正朝着中心的男人膜拜。
从雕刻的手法来看,中央的男人身形极其高大,而四周的人却异常渺小,较之那匣子还要小了几分。雕刻这幅画的人,似在说这些人宛如蝼蚁不值一提,而位居中心的男人则是身份极尊,高高在上。
而接下来的一幅画,那高大的男人却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提缰纵马,披坚执锐的将军,带着一群人正朝着一个方向奔驰。而他们手中的兵器,赫然就是上一幅画中,那匣子中的异形奇兵。
看到这里,狄秋不禁冲云眠霞道:“看来这些雕刻所记载的便是这奇兵的来源了,只是从那条巨蟒看来,这些雕刻显然有些神话的色彩。”
“这也说不准,这雕刻看起来颇有些年头了,我们又如何料得准在许多年以前究竟有没有这样巨大的蟒蛇呢?”云眠霞提出了异议。
狄秋只是不置可否,虽然自己并不知道这条巨蟒是否真的存在,但有一点可以断定,那匣子里定然不会有这些异形奇兵。至多,这匣子之内藏着铸造奇兵的法门。那巨人在获得这法门之后,才铸造出了这些奇兵。
那雕刻这些画的人,定是为了增添这些奇兵的来源之神秘,好供后世之人崇拜,这才故意将这故事以这样的方式进行表现。
想到此处,狄秋将目光移到最后一幅画上。在这故事的结尾,可以看见那位将军,正朝着一个衣带龙纹之人跪拜。想必多半不是皇帝,也该是一位皇裔。而将军的身后,那些随其征战之人,个个昂首挺胸,手持奇兵并不下跪。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拿着一柄战旗。战旗之上赫然刻着“红丸”两字。
“这……这画上说的竟然是我们红丸国的事情。那这人岂不就是……”狄秋惊讶道。
云眠霞白了狄秋一眼:“我们在红丸国内,自然是讲红丸国的事情了,不然还能说什么地方的事情?我看这人多半就是那天临教的第一任教主封步寒了吧。”
狄秋心中暗道:这封步寒帮助红王国的皇帝打下这江山并建立天临教,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事。但对于当年战争诸事,流传下来的却为数甚少。虽然坊间对当年那场大战有着许多传言,但自己却未曾有听说过这些手持奇兵之人的事迹。
“云娘,对于这奇兵你可有什么研究?”狄秋知道云娘那柄藏云剑便是奇兵,在她师父授予这柄兵器之时,肯定交代过其中的一些事情,所以才这样问道。
云眠霞想了一阵后道:“我那藏云剑是奇兵不错,但师父给我的时候却也没有提到这兵器的来历,我也只当是寻常兵器来练。倒是我离开北境之后,见到江湖上的人,人人都拿着与我那藏云剑不同的兵器,我还当他们的是奇兵哩。”
听到云眠霞也不知这奇兵的来历,狄秋不由地陷入了沉思。看来这奇兵并不是这几年才开始在江湖上兴起的,毕竟从机关城被人发现到现在不过十年之久。但自己面前的这块石板上所雕刻的的内容却要回溯到这红丸国建国之初,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看也看够了,我们这就出去吧。”云眠霞道,“我可是等不及要试一试这把新的藏云剑了。”
狄秋这时心中还有疑虑,但想着姜水心和季先生还不知身在何处,也只好暂时先放下这一切。于是,便拉上云眠霞走向那出去的门洞。
在穿过一条半里多长的甬道之后,两人又一次见到了火光。身后的夜明砂昏暗的光芒被慢慢覆盖,两人的眼睛一晃之下,钻出甬道,却见眼前又是一个洞穴。
洞穴中如之前那个一般,四周立着灯盏,而中央竟然站着一身穿黑袍之人,正背对着两人,双手垂着,其中一只手里抓握着一柄长剑。
云眠霞见状,大喝一声:“狗贼,我找到你了,纳命来!”说罢,抽出藏云双剑,纵跃而去。
“云娘小心!”狄秋喊了一声,旋即也急忙追去。
谁知那身穿黑袍之人,对身后袭来的云眠霞置若罔闻,直到云眠霞提着双剑杀到身后,这才猛地一回头出剑抵去。
云眠霞等这个时候已经许久,下手着实不轻,云剑拍出,力蕴千钧。哪知对方却不是那么容易应付,手中长剑抵御之间,身形后飘数尺,手中铁菱突发,袭向云眠霞的面门。
云眠霞把剑一横,挡在身前轻松接下。这时,她已经瞧清楚了对方的容貌,不禁咦了一声:“是你!”
“梅崇祖!”狄秋也是骇然,他没有想到这在背后捣鬼的竟然会是他。
梅崇祖冷冷一笑:“想不到你们竟然能从那密室中逃出来。”
“快说,你把季先生和姜姑娘怎么样了?”狄秋喝问道。
梅崇祖怔了怔:“你说那老头?他还没死,不过我想也差不许多了。”
云眠霞见状,只当姜水心也受了苦,顿时怒上心头,就要提剑再上。那梅崇祖见状,刚举起手中长剑要去迎战。却见狄秋忽然阻拦道:“且慢,你不是她的对手,不要轻举妄动。”
云眠霞气恼道:“你怎么长他人威风,水心可在他的手上!”
“你冷静些,季先生既然都落在他的手里,你想想看自己与季先生相比却又有几分胜算?”
云眠霞这才回忆起,自己在荟云间里被季先生握住手臂的情形,要说真打起来,只怕自己绝不是季先生的对手。只是方才一时情急,却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你说怎么办?”云眠霞急道。
还未等狄秋开口,梅崇祖忽然插嘴道:“算你还有点脑子,不过现在你不出手,我也一样要杀了你们。”
狄秋偷偷环顾四周,见这洞穴与方才那处差不多大小,可以一览无遗,显然季先生和姜水心不在此处。要想找到二人,还非得从这梅崇祖的口中得知不可。
想到这里,狄秋冷静地说道:“去年你败在季先生手中,从而失去了夺得鬼鞭的机会。现在却用着下三滥的手段,却有半点正道中人的德行吗?”
“哈哈哈……我当你死到临头要说什么呢。”梅崇祖狂笑道,“你以为就凭那老头的微弱道行,也能与我相提并论?那条破鞭子不过是我故意输给他的罢了,若非如此又怎……”
说着,梅崇祖却忽然停了下来,似乎发觉自己被狄秋套了话。脸上顿时阴云密布,沉声道:“找死!”说罢,竟然提着剑就朝狄秋冲来。
云眠霞岂能容他得手,急忙挡在狄秋身前双剑齐出就要接招。梅崇祖端的却没有说谎,其武功远在季先生之上。一剑刺来,速度之快几乎难以肉眼跟上。
云眠霞藏剑轻巧,赶紧去接,但梅崇祖却似早就看穿了这藏云剑的剑法,轻轻一挑,反手挂住,引颈而上,直取云眠霞的喉咙。
这一剑惊险至极,云眠霞急忙缩身,就要回手用云剑逼退。但还未及抬手,梅崇祖脚下连蹿,疾跃而起,凌空一点,落膝而下,正中云眠霞的胸口。
这一撞将过来,端的其力无穷,云眠霞顿时口吐鲜血,直直摔倒在地。梅崇祖手中不歇,长剑直坠而下,就要刺中要害。云眠霞危殆关头,斜首半分,这才勉强躲过。但梅崇祖竟然不假思索,后招又出,换手一撩,有是夺命之招。
云眠霞已经无计可施,手肘疾返,藏剑回刺,要挑梅崇祖手腕。这是两败俱伤之策,若对方不躲,必然受伤,但自己也要殒命当场。
梅崇祖,手中真气猛出,长剑一颤,剑脊格回,与云剑一抵,只听得“当啷”一声,云剑被远远震飞出去,直插在灯盏之上。
狄秋见状,急忙冲来想要一把抱住梅崇祖的腰间,好解云眠霞的危机。但梅崇祖是何等样人,没等狄秋逼近,回出一脚正中狄秋的腹部,将他远远踹飞。
这鹤仙派的武功,讲究的是身姿飘逸,精巧无伦。一脚踢飞狄秋之后,随即一个腾挪便落在后方,不给躺在地上的云眠霞任何伺机偷袭的机会。
狄秋躺在地上,胸口血气翻涌,晾他这般深厚的内力,硬受了这一脚,也是颇为吃力。
可还未等他稍歇,梅崇祖又卷袖重来,再次杀向云眠霞。云眠霞失了藏剑,已是心头打乱,但求生之念却未断绝,举起云剑就要拦腰拍去。
梅崇祖手中连刺三剑,云眠霞只有挡的分,却毫无还手之力。三剑刺罢,忽然梅崇祖露出了空隙。云眠霞见状正要猱身回刺,却不料正中梅崇祖的下怀。云剑刚出,梅崇祖便翻身跃起,临空踩在剑脊之上。
狄秋一看,这架势端的就如自己在晋州城时所见,那肖九拙落在戚成海的弯刀之上一模一样。口中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肖九拙是你什么人?”
梅崇祖听到这“肖九拙”三个字,身子一颤,有些匪夷所思地回过头去,云眠霞见状,急忙回剑指天一撩,要乘机破敌。
可这一剑,梅崇祖却是头也没回,便轻松躲过。一个飞身上前,抓住云眠霞的肩膀卸了她的力道,云剑瞬间掉在了地上。
“你刚才说什么?”梅崇祖斜眼问狄秋。
狄秋见云眠霞被捉,心急如焚之下,不禁大喊:“快放了她!”
“我问你,你刚才说什么!”梅崇祖见狄秋不答,手上猛地加重了力道。云眠霞疼得哀嚎一声,顿时跪倒下来。
狄秋见梅崇祖待云眠霞如同牲畜,心中怒不可遏,但现在云眠霞的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老实回答道:“我说肖九拙是你什么人?”
梅崇祖眼睛一眯:“你当真认识那人?”
“是又如何?”狄秋不解其意,方才着这梅崇祖所用的招式和那肖九拙这般相似,这两人肯定有着不浅的关系。但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让他停下杀手细问的道理才对。
梅崇祖想了一会儿,冲狄秋道:“你是在哪里见到肖九拙的?”
“晋州城,王洛生的府邸。”
“晋州?他去那里做什么?”梅崇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一旁的狄秋连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站在那里,现在他已经想不到解决的办法。自己与这梅崇祖的武功相去实在太过遥远,纵使自己有那雷火石在身,也无济于事。
末了,梅崇祖又道:“那这肖九拙到那晋州城去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
狄秋只是摇了摇头,只怕除了肖九拙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那天他为何会正巧出现在那王洛生的府邸了。
梅崇祖见狄秋不答,一手抓在云眠霞的头发上狠狠一扯:“你究竟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云眠霞痛得眼泪直流,又是一阵哀嚎。
狄秋这下更加着急不怠,口中忙答道:“我当真不知,那天他突然出现,帮我赶跑了仇人,但他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却一无所知。”
“你说他出手帮你赶跑了仇人?”梅崇祖忽然面露喜色,“这话可是真的?”
狄秋怔了一怔,只得默默点了下头,从那肖九拙的话里话外,可以知道他曾奉师父之命,不得插手江湖中事。但至于为什么,却从未听他说起过。这梅崇祖一听到这肖九拙为自己赶跑了仇人就这样惊喜,狄秋心想:难道他会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不成?
正当狄秋胡思乱想之时,梅崇祖忽然仰天长笑:“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手中揪着云眠霞的头发无意中竟越来越紧。
云眠霞这时已经几乎痛得就要昏死过去,头顶之上却忽然一松,那梅崇祖的手不知怎的放了开来。狄秋和云眠霞都是吃了一惊,还没弄清楚不发生了什么。
还见那梅崇祖,竟用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憋得酱紫,双目圆瞪,猛地跪倒在地。紧接着嘴角流出了白沫,一头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