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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杏儿看到三人的目光怪异,立马想到了什么,顿时大窘道:“你们想什么呢?”
宁勋心道:我这还是什么都没说呢。倒是宁俊涛出声道:“我说你们去哪里了,原来是找床去了。”
“什么找床……”狄秋道,“我们只是去了马进家的密室里,找找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却不料看到了一张拔步床来,那床看似榉木所制,谁知道下面竟藏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那究竟是狄秋为找床找到了这财宝,还是为找这财宝才找到那床,众人也是不敢去问,生怕一旁虎视眈眈的吕杏儿发起火来。
不过既然这钱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这裴敬之也安然无恙,众人也算是安心了。
狄秋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找裴朗会合去,接着马上便离开这芙蓉镇。”
“离开芙蓉镇?”宁俊涛道,“狄秋为何作此决定呢?那李爵已经死了,马进也失去了踪迹,这芙蓉镇现在已经无人会危及我们的性命,何必还要走?”
狄秋叹了一声道:“我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虽说李爵已死但那落日却还活着。我怕他们卷土重来,到时候恐怕就没有这次这么幸运了。”
“落日?这落日是何人,我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宁俊涛问。
“宁老爷你有所不知,那天晚上害……害得梁老不得不回到南方老家去报信的那黑衣人便是落日了。”狄秋解释道,“之前我从李爵的口中得知,这落日便是让这李爵潜伏在这芙蓉镇上的背后黑手。我本以为,以他的身份不会出现在此处。直到那天晚上去追那戴着枷具的男人,这才从他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
“怪不得这人武功如此之高,连梁老都……”宁勋说到此处,急忙止住没再说下去。
“可那戴着枷具的男人为何要把落日的身份透露给你呢?”裴敬之疑惑道。
狄秋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不仅这戴着枷具的男人没有理由把落日的身份透露给他,甚至于他都不愿与自己交手便径自离去,可以说实在怪哉。
“那离开这芙蓉镇,岂不是势在必行?”一旁的吕杏儿问道。
狄秋虽然也很不情愿承认,但不得不狠下心来道:“这件事牵连甚广,还有许多的问题没有弄明白。那黑白无常的尸首去了哪里、周青为什么一听我说起黑目冶的名字便将身份之要轻易交予我、枷具男人又为何没有听落日的吩咐取我性命。我思前想后,都不明白这些事情究竟是巧合,还是后面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最关键的是,就在落日可以将我们都杀害之际,却忽然出现一个人让他回去见教主,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宁勋也道,“要是说前面的事情还有可能存在第三方势力,在暗中帮助我们。这落日既然隶属于神临教,那神临教的教主又有什么理由帮着外人,在那个节骨眼上把属下叫回去呢?这岂不是留下了巨大的隐患在芙蓉镇上?”
听到宁勋的分析,狄秋也为之侧目,他的话确实说在了点上。落日放置李爵这颗棋子于芙蓉镇上长达十年,这十年可不是十个月或者十天,到得最后阴谋破裂,以他们行事的手段想来,绝不会忽然显了菩萨心肠,放他们生路。
一旁的宁俊涛气恼道:“想不到事到如今,我们还是不得不远走他乡,难不成这世道真的已经堕落如此了吗?”
宁俊涛一言,众人皆是默然。唯有裴敬之安慰道:“有家人相伴左右,何处不是自己的家呢?当初我为救朗儿时,就已经下定决心,只要他还活着,什么后果我都一样能够承受。”
“是了,还是裴兄你看得开。”宁俊涛道。
几人收拾好行李,搀扶着裴敬之,要离开这生长的故地,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舍。
可几人还未走出马进家的府门,却听到侧屋之内,传来奇怪的声响。
宁勋大惊道:“难道还有人不成?”
狄秋想了一想,这与他们有关的所有人不是死就是散,这里不该还关着其他人才是,即便是关,也该关在裴敬之那间屋子旁边,也方便看守的人照应,怎么又会关在这侧屋之内?
狄秋告诉其他人让他们不要随意走动,接着便走到那侧屋门外轻声问道:“饿了吗?”
“快……快给些吃的!”屋内果真有人。
狄秋一听这声音,竟如此之耳熟,可想了半晌却想不出来是何人。于是一脚踹在那门上,想将这房门踹开。
哪料想,这屋门根本就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结实,一踹之下这门上竟破了一个大洞,狄秋的脚整个捅穿了过去。
里面那人,一把抓住狄秋的脚道:“快给些吃的,我再……再也忍不住了。”
狄秋吓得要收回那腿,哪知对方这力气如此之大,死死地抱着,压根就抽不回来。
狄秋自学了《狂心诀》上的内功之后,内力与日俱增,便是那黑白无常也要忌惮三分。没想到这屋内之人力量却如此之大,连他也抗衡不住。
“狄大哥我来助你!”宁勋见狄秋受困,急忙上前去要撞开那门。
可这一句‘狄大哥’,已经被屋内之人明明白白地听到了耳朵中,口中怒道:“是你!”紧接着竟张嘴往那狄秋的腿上咬去。
“啊!”狄秋惨叫一声,连忙向外面猛拖,却始终抽不回那腿。
宁勋见状,急忙一个沉肩撞了过去。屋门应声而破,狄秋往前踏了一步,一脚便踹向那人的腹部。对方吃痛,嘴巴立刻松了,人也滚在一旁。
光线照入屋中,只见这小小的侧屋里竟然关了十数余人。那被狄秋一脚踢开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得见的席寸义。
“狄秋,都怪你!”席寸义口中胡乱叫嚷着就要冲上来。
狄秋连忙抓住他的手将他摔在地上制服,口中道:“你发什么疯,你不是被放出去了吗?怎么又被关在了此处?”
狄秋不知,自落日来道芙蓉镇后,便下令让李爵将有关人等都抓了起来,这席寸义与他的家人自然也没有例外。
“都怪你,都怪你!”席守义仿佛发了疯一般,口中不住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狄大哥,你……你看他们……”宁勋如同见了恶鬼一般,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狄秋定睛一看,这屋中的席寸义家人有好几个年长之人,已经撒手西去,散发出一阵阵的腐臭。也难怪席寸义一听到狄秋的名字,就忽然发起狂来。
狄秋放开席寸义道:“抓你的是李爵,又不是我,你对我发火有什么用?”
“什么李爵,我不认识李爵,我只知道李清知,是他……不!是你,都怪你!”席寸义倒在地上眼中充满了愤怒。
宁勋忙道:“李爵就是李清知,他是神临教派来的,李清知只是他的化名。你快冷静些,难道你忘了之前你的家人还是狄秋救的吗?”
席寸义的儿子席明智,上前架住父亲道:“爹,你清醒一点,不关狄秋的事情。”
面对席寸义,狄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当初将他做为弃子,是他的不对,但后来却也将功补过救了他家人出来,不知这席寸义为何到现在还对自己怀着这么大的仇恨。
要知道自席守义一家回去之后,原本有大好的机会可以离开芙蓉镇,只不过他们自己没有把握好机会罢了。想不到这一耽,竟然连累自己的家人活生生地饿死在此处。这无从发泄的怒火与委屈,便都冲了狄秋而来。
“李爵已经死了,你们现在也不用害怕再有人找你们的麻烦。但我劝你们还是尽早离开芙蓉镇的好,否则迟了恐怕还要出现什么事端来。”狄秋好心劝道。
“你说……你说李清……李爵已经死了?”席寸义惊道。
“不错,已经死了,我们也要离开这芙蓉镇。想必这辈子我们是不会再见面了。”狄秋道,“放下吧,在这一场博弈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赢家,何必让自己的余生都活在仇恨之中呢?”
这一句话,教席寸义呆立当场,说不出话来。
狄秋看了看一旁的席明智,只见他已经松开了席寸义。于是从怀中掏出刚在密室里取得的宝石,将席明智拉到身前,放在他的怀里:“这些你拿着,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从新开始吧。”
席明智偷看了一眼父亲,他明知向狄秋该道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来,生怕又刺激到父亲来。
狄秋安慰道:“什么都不必说,我都理解。”说完这话,狄秋转身便要离开。
席寸义岂能救这样任由狄秋离开,正要上去去拦,却被席明智一把拉住道:“爹,这是狄大哥给我们的,我们可以找一个全新的地方从头开始。”说着,席明智将怀里的宝石拿到了席寸义的面前。
席守义看了看宝石又看了看远去的狄秋,终于浑身一软,口中喃喃道:“狄秋你要去哪里?”
这一问,狄秋本没有理由回答,却见他还是停了下来。宁勋拉了拉狄秋的衣袖,不知他要做什么。
却听狄秋郑重回答道:“我们都要去北方了,去北方谁都找不到的地方。”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狄秋这才离开。
席寸义软倒在地,口中喃喃道:“北方……”
众人离开马进的府邸,一路往大夫那里赶去。路上吕杏儿忍不住好奇问道:“我们接下来难道不应该去南方找梁伯吗?为什么你和他说的却是去北方?”
却听狄秋大笑道:“他席寸义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今后若是有我们的对头找到他们问起你我的行踪来,你觉得他会说还是不说?”
“原来你……”吕杏儿顿时醒悟,狄秋这故意停下来回答,竟然是骗席寸义的。
“席寸义这人,人如其名,他的义气始终就只值那么一寸,多了可就没有了。”狄秋道,“今后不管有没有人找他问我们的行踪,于我们都没有什么影响。最好,是听了他的话,去北方那冻死人的去处找我们的下落。这南辕北辙,相去可就很远了。”
几个人听了狄秋的解释都笑得直不起腰来,都道他这主意可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抵达大夫的家后,狄秋也不客气,宛若回自己家一般推门而入。却听屋后传来一声:“进来先敲门呀!我这有个大病人,可是会传染的。”
“大夫是我回来了!”狄秋高声回应道。
大夫闻言急忙从后堂走出,见这屋子里除了狄秋与吕杏儿外,又多了几个生人。忙问道:“怎的,这几位也有不适吗?”
“不适倒没有,这位都是我的好友,特来探望裴朗的。”狄秋解释道。
一旁的裴敬之疑惑道:“狄秋,你不是说朗儿在其他地方等我们吗?难不成你说的地方就是这里?”
“这……裴老爷,我们瞒着你是怕你承受不住。其实裴朗生了病,正在此处医治呢。”吕杏儿道。
裴敬之好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岂是那么容易受到打击的,口中责怪道:“我还当什么呢,凡是人就不会不生病的,这又有什么怕我承受不了的?”
一旁的大夫听了却不乐意了,口中道:“此言差矣,病自然是人人都会生的,但这病有大有小,那位小兄弟得的可是鼠疫,可不算是小病。”
狄秋没想到这大夫这般口无遮拦,正想让他被再继续说下去,却听裴敬之道:“鼠疫……可有的治吗?”言语中倒是显得镇定,不算特别担忧。
“可不是那么……”大夫还要再说间,狄秋急忙上去捂住他的嘴巴道:“且别再说,你容他缓一缓。”
“他……他是?”
“我是裴朗的父亲,大夫有话但说无妨,我挺得住。”裴敬之道。
大夫看了看狄秋,也不知自己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不过既然裴敬之都这样说了,狄秋也没有再阻拦的必要,便冲大夫说:“你委婉些说……”
“令郎的病情倒是控制住了,这位小兄弟带来的药确实效果显着,但到现在用了三副药了,病情却还只是得到控制,没有到痊愈的地步。”
众人一听,心中都是有些紧张,忙问道:“那还需要多久才能痊愈呢?”
大夫咂了一下嘴:“这不是时间的问题,是这药我给用完了。这你们该理解吧,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我虽有医术,但无医药,这病也是无从治起不是吗?”
“用完了?”狄秋惊道,“那碎渣只够这三副药的剂量吗?”
“你当如何呢?你也说是碎渣了。”大夫摊了摊手道,“要是这药再多上一些,够我配出第四副药的话,说不定就能治好了。”
“说不定?什么叫说不定,你是不是把裴朗给治坏了?”吕杏儿不客气地道。
大夫一听,立马生气起来,别人说他什么都好,要说他把人治坏了,那他可无论如何都忍不了。说:“你这病人先是被人乱治了一通,又没有够量的药找来给我。我能将他的性命延下来已经是千难万难了,你还说我把人治坏了?你要是信不过我,那就去找别人好了。”
见大夫生气,狄秋连忙劝道:“她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我们这不是着急吗……”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大夫却是没有消气。
裴敬之听了方才大夫那一通“先是被人乱治了一通,又没有够量的药找来给他”的话,顿时心神大乱。慌张地道:“朗儿究竟情况如何?到底……”到底还有没有得救裴敬之却如何都说不出口来,生怕大夫一句回天乏术,让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哎……你们先去后头看看他的情况再说吧。”大夫道。说着便拿了一些布块让众人捂住口鼻,接着带着他们进了后堂。
只见裴朗依旧光着身子坐在浴桶之中,这后堂中,即便众人捂着口鼻依旧能闻到满屋子的草药味。
裴敬之一见到儿子,急忙开口呼唤了一声:“朗儿。”
裴朗缓缓睁开眼睛,见到是父亲,开心地笑道:“爹,您……是您……”
裴敬之上前抱着儿子泣不成声,经过这么多的磨难他还以为一家人总算可以团聚,没想到儿子竟然染上了这该死的鼠疫。
“我这老骨头本就活不了几年了,为何老天爷没有让我替你得这病,却教你受这些苦。”裴敬之悲叹道。
众人见了都是一脸纠结,本以为事到如今已经可以一起离开这芙蓉镇,没想到却……
狄秋连忙问身旁的大夫:“可有什么法子能根治裴朗的病吗?难道真的非要那风灵草不可?”
大夫捋了捋胡须道:“也不是不可以吧,你带来的那些碎渣却也不知是不是风灵草,但却也有治病的效果。但你也瞧见了,这药物已经用完。为今之计,也只能像你说的,去找到那风灵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