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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野跟随黑目凌匆匆赶到,路上已经听他说了狄秋的情况。即便之前狄野也受过这走火入魔之苦,却也没有像狄秋这样严重。下意识地认为是狄秋没有内功底子,强行练这《狂心诀》上的内功,护不住经脉周全,因此才到了这种地步。
“秋儿你还好吗?”狄野冲入瀑布之下,看着狄秋面色虽然苍白,但气息协调,却与黑目凌刚才与自己说的倒是大相径庭。
黑目凌惊讶道:“狄秋的体热已经褪去了吗?”
吕杏儿方才做的事情,只有梁玉舟一人瞧见了。好歹梁玉舟也是女子,勉强还能启齿,但见了狄野与黑目凌她便不敢说话了。只是红着脸退在一边,不住地整理她的裙摆。
梁玉舟也只吕杏儿尴尬,忙搪塞道:“该是在这水里降下温了,老天保佑,总算让秋儿躲过一劫。”
狄野听妻子这么说,却还是不放心,搭上脉搏查探,只觉得脉搏慢得离奇。这脉象简直像一个七老八十就要寿终正寝的回光之人,怎么会出现在狄秋正值壮年,又怎么会……
狄野皱着眉头直呼奇怪,却又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当初自己走火入魔,真气暴走,血气翻涌,虽然没有给自己搭过脉,但细想身体里的感受,应该是脉象乱且剧,决计不会像狄秋这样宛如一曲离别散,琴弦短歌慢,几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撒手而去。
“你们刚才究竟用了什么法子?秋儿的脉象实在奇怪至极,简直……简直……”狄野对这种情况完全没有准备,更无法提供什么实际的帮助。
梁玉舟偷偷看了吕杏儿一眼,口中道:“只是用了这山泉水降温,倒是什么也没做。”
狄野与梁玉舟同衾共枕数十年,妻子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狄野的眼睛。但眼下都是外人在场,却也不敢明着问。于是将手搭在狄秋脖子的大脉上,细查儿子的心脉状况如何。
却不料,狄秋这心脉处却是生机勃勃,比寻常练武之人还要强劲。这一处快一处慢,一处强一处弱,却是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当真是匪夷所思。
狄野道:“这脉象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眼下恐怕只有铤而走险一试了。”说罢,运起一丝真气从狄秋的肩井穴缓缓输入。
难得的是,这一股真气竟没有收到抵触,在狄秋的身体诸穴中慢慢游走。狄野从反馈中得知,狄秋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却都无碍。只是这真气一靠近心脉,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被一把抓住,顿时抽光了去。
狄野一惊,这吸取真气是何道理?《狂心诀》他背得烂熟,却也未曾见过有这么一样古怪的功法。于是,便又输入一道真气,直接往那丹田处走去。
狄秋此时面色开始转好,只是还未苏醒。狄野输入的真气刚到丹田处,就吓了一跳。狄秋这丹田里竟没有一丝内力,难道是这重伤之下伤了根本,已经无法再蓄积内力了?可这么一想之下,却又不对劲,那心脉处的真气蓄积稠密,若是丹田之处受严重内伤,该是引心脉处真气去疗养,怎的却是一丝也不移动,反倒是自己输入的真气一靠近心脉便被强行夺走?
“秋儿之前可是被伤到了心脉?”狄野问黑目凌。
黑目凌想到之前丘横矩确实是连着三招打在狄秋的心房处,于是口中道:“当时那马进养的一个好手连着三招打在狄秋的心房上,之前听那姓梁的驼子说叫什么三寸钉。”
“连着三招?你可有记错?”狄野惊道,各人本无弱点,这一受了伤,这伤处就成了最要命的弱点,怎会一个地方连受了三招?何况狄秋伤的还是心房这处要害。
黑目凌点点头,肯定道:“确实是三招,而且这三招是连着发的,又快又狠。因为我与狄秋杀了那人的亲哥哥,所以这三招丝毫没有留手。”
狄野心想:这下是了,若是这三招伤到了心脉,身体下意识便将真气聚到心房处保全性命,倒也没有问题。只是这心房处连捱了三招,却没有要了秋儿的性命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狄野道:“那出手的人姓甚名谁,你可知道?”
“一个叫丘横规一个叫丘横矩,伤狄秋的是丘横矩。”
这姓名狄野倒是头一回听说,也没不知这人武功如何。于是道:“现下只有等狄秋自己体内慢慢复原,我们既催不得也帮不得。”
身后的吕杏儿一听,慌忙道:“可狄秋现在还未醒来,当真不用去干涉吗?”吕杏儿觉得以梁伯的武功,没准可有帮上什么忙。
狄野却是一摆手道:“没关系的,狄秋这次能否活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若是挺不过来,谁也帮不了他。”
岂是狄野还有另一层考虑,这《狂心诀》虽然现在在江湖上已经没什么人知晓,但经狄秋在马家这么一闹,怕是积攒下不少的名声。若是有人追问起来,今日狄秋在马家击毙丘横矩用的是什么武功,怕是到时候也无法解释。眼下正是多事之秋,还是要低调行事为好。
三人守着狄秋,一步也不敢离开,只等到日落西山,狄秋总算悠悠转醒。梁玉舟第一个扑到狄秋身上问道:“秋儿你总算醒了,身子可有什么不妥吗?”
狄秋只觉得身体虚弱僵冷,仿佛刚在数九寒天底下睡了一夜。口中道:“那马进呢?”
一听狄秋一醒来就挂记着马进,狄野不禁红了眼眶:“孩子,那狗贼已经抓住了,现正押在那茅草屋处,不出意外正在被其他人折腾呢。”
这狄野说的倒是不错,那马进已经被抓道了茅草屋里,正被一行人严加看管,至于这看管的方式,倒是任凭各人对他的仇恨深浅决定了。
狄秋一听这话,忙支撑着身子要站起,却是一跤又摔在了水里。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知为何身体吃不上力气。
狄野见状便道:“你先别乱动,你这和身上的重伤却不知如何,现在才刚刚醒来,可别又复晕过去。”
狄秋自认为,有那雷火石在身,这丘横矩该是伤他不得。哪知道那三寸钉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就像是钢板受得了一下,只是形变却破不开,但要在那形变之处再接再力,这结果可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那王洛生、钱金虎、张震三人,攻的都不是一处,也难怪伤不得自己。要是都如这丘横矩一般,恐怕这雷火石也保不住他的小命。想到这里狄秋不禁庆幸自己没有完全依赖这雷火石的功效,事先多少练了一些《狂心诀》上的内功那三寸钉在打在自己身上时,真气多少护住了心脉,否则单凭这雷火石的威力,硬扛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在我的伤势不是最大的问题,那马进才是隐患,你们赶紧扶我去见他,否则迟了恐怕再生祸端。”狄秋道。
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马进已经被那么多人控制,况且雇来的丘横规与丘横矩都已经身亡,又有何处还需忌惮的,要这么急着见他。
黑目凌参与了整个行动,又十分信任狄秋,听他这么问定是有他的道理。想了一圈,试探着问道:“你是担心那李清知吗?”
狄秋点点头:“不错,李清知受马进指使在城门处防备。按时间算来,席寸义应该在我们到达马进家时就已经被抓了。我当初故意露出北门最近,容易出逃这条线索,正是为了让他做我们的挡箭牌,只要席寸义去了,那便能绊住李清知。”
“你这倒是一步险棋,但现如今我们已经抓了马进,手里有了人质,即便他李清知想要发难,恐怕也会投鼠忌器才是。”
黑目凌话虽没错,但狄秋却不这么想。李清知抓到了一个席寸义,自然会认为接下来我们会也跟着自投罗网。这先入为主之下,他只有等待。待到我们迟迟没有出现,李清知才会失去了耐性,盘问起那席寸义来。要是席寸义聪明的话,李清知无论问他什么,他都该保持缄默,因为他们是席寸义唯一生还的希望。
可这只是最好的结果,要是席寸义嘴巴不严,或者捱不住严刑拷打,把茅草屋处泄露了去,岂不是前功尽弃。尤其是席寸义那儿子,看着甚是柔弱,若拿他要挟,席寸义怕难说能忍得下心。
狄秋道:“黑目,你快去报信,将马进押到这里,我有重要的事情与大家说。这事关乎我们接下来的生死存亡,你务必速去速回。”
黑目凌一听,也不管狄秋是什么原因,经过今天这事,他已经对狄秋的聪明才智五体投地,于是回头便跑。
狄野看着狄秋运筹帷幄,胸有成竹,不禁暗暗自豪,儿子可比他要好太多了。狄家的未来总算托付有人,自己已经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当家人的责任交到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