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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了二两银子买下一匹好马,加之回家之心意切,狄秋出了晋州城后便不停蹄地往芙蓉镇奔去。那日来时,被那张痞子丢在马背之上,宛如砧板上的鱼肉,苦不堪言;现在回时,轻装快马自手握缰绳快意驰骋,却似凯旋还乡的将军,乐在其中。
这一番遭遇良多,却也不见的有几个好人。这江湖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与狄秋所想所盼,倒是相去甚远。狄秋望向天边的云彩,那落霞光中红似火,不由想起云眠霞来。若要较真,那云眠霞算得上半个好人。
在那样的境况之下,自己何德何能,让一个陌生人为自己出头同一众武林高手为敌呢?那云眠霞多方暗示自己不要与他们针锋相对,也算得上善意,只是不知她对这雷火石又有何想法。
狄秋一路上走来,却是脑也乱,心也烦。这雷火石在自己这体内,算来也有些日子,却不知还会有哪些异样。自晋州城一行后,他愈发感到武功对自己的重要性。当初,哪怕自己有一点可靠招式在身,也不至于被那些人肆意摆弄。
眼下自己这身体倒是能扛住他人的掌力,却无法将这雷火石的妙处化为己用出手伤人。狄秋坐在马背上手中推演,试着催发内力,只是那运行法门他从未学过,自然是毫无成效。试了一会儿,也只好悻悻作罢。
行了一日的路,总算快到那芙蓉镇上,狄秋思家心切,又催了几鞭。却见那路上渐渐多了行人,初时狄秋还不在意,行的久了才发现似有不对劲的地方。那行人都是往那远离芙蓉镇的方向,且还拖家带口,包裹行囊,行色匆匆。
狄秋心道:莫不是芙蓉镇上出了什么事端,怎的百姓这样出逃。心系父母安危之下,狄秋忽感心头慌乱,于是赶忙提鞭催赶,往那芙蓉镇上急驰而去。
到得镇上,狄秋顿时傻了眼。那天临教的废墟还在远处,只是周围的一切却也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临街商铺尽数倒闭,地上满是破砖碎瓦。钉耙、镰刀与那破釜、锄刀,卷着刃,破着身插在房门只上。野狗分食活生生的走禽,一地的血腥与内脏。席卷革裹的尸首并着排开列在墙根上,尸臭随风飘荡。婴儿与女人的啼哭,从小巷处、院墙里冲天而发。四处一切都死气沉沉,可谓触目惊心。
看着满目疮痍的芙蓉镇,狄秋还当自己来错了地方,不过区区数日,这镇上却宛如受恶鬼洗劫一般,变成这副模样?
狄秋下马牵行几步,拦住一个要逃走的路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行人慌着嗓子道:“天临教被歹人烧毁,上天降下惩罚啦!小兄弟你也快逃吧。”话还没说完,行人便又匆匆离去。
狄秋哪会相信这样的话,天临教被焚毁,即便上天要降罪,也该将到那王盘山的头上,与这芙蓉镇的百姓又有何干系呢?更何况,那王盘山亵职、渎职多年,要有报应早就该来了,何必等到现在呢。
狄秋心道:还是先回家查探父母的情况再说,镇上发生这样的剧变,不知家中有没有受到波及。
又行几步,忽见得一只硕大的耗子临街穿过,把狄秋实打实地吓了一跳。他还当是自己看花了眼,这耗子足足有一只兔子般大小。若非那眼珠子不是红的,尾巴又长得惊人,还真瞧不出这是一只耗子来。
这耗子停在路中,却也不怕人,抬起头来嗅个不停,口中吱吱叫着,像是饿了出来觅食的。狄秋见着恶心,上去一脚便踩住这耗子的脑袋,要将其弄死。
“不可,不可!快松开了脚!”一个声音含着怒气冲狄秋道。
狄秋抬头一看,是个头发散乱的老妇人。但自个儿脚底下却是不松懈,反问道:“这耗子都这么大了,不弄死难道还留着吃粮食吗?”
“你少胡说八道,这可不是耗子,这是天上派下来惩戒我们凡人的神使。”那老妇人目露惊慌,话音刚落赶紧双手合十喃喃祷祝起来。
狄秋最讨厌这迷信的把戏,这要是出点什么事都怪到天上去,那岂不是没个头了。于是口中道:“我横竖怎么看,这都不过是一只耗子,与那天谴有什么关系,要是真要有天谴,那我这一脚踩死了这耗子,就该一道天雷将我劈死。”说罢,脚下一使劲,只听耗子头骨碎裂,口鼻出血,挣扎了几下便死去了。
那老妇人大惊失色,吓得膝盖一软跪倒下来。指着狄秋道:“你真是丧心病狂,这位神使可是从那天临教的教堂中走出来的,你这么做定要受到惩罚!”
从天临教的教堂中走出来?狄秋回过头去,看着那片废墟,心想:这火灾过后,一切都被夷为平地,既无食物在里头,老鼠怎会生在那处?
抛下那神神叨叨的老太婆,狄秋再不回头,一口气便纵马往家里赶去。可才近几步,狄秋就急忙勒了缰绳。只见家门口的槽头拴着几匹自己不曾见过的马匹,而父亲常用的那匹黑色骏马却不在其中。
更加奇怪的是,那门户上镌刻着“狄府”二字牌匾不知去了哪里,倒是处处都挂着白绸,墙根上摆着数个花圈。狄秋心中大惊:自己离家这几日,家里是有谁过世了吗?想到这里,狄秋也顾不上马匹,直接跳下马来冲屋内奔去。
“这里屋的东西可都搬走了吗?”才近得大门,狄秋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院内喊道。刚要踏上门槛的脚立时就停住了。
狄秋经过这么多事早已成熟了许多,倒也没有莽撞冲入,只是偷开了大门的一条缝往里面张望。这看还不要紧,一看之下却见到狄秋怎么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马进正站在自己的院内,指挥着一干人等将家里的物什一件一件地搬走,举止言谈之间好不得意,仿佛是在自个儿的庭院中一般。
狄秋气得双拳捏得咯咯直响,眼中都要喷出火来。可转念一想,却又觉得蹊跷无比,父亲岂能容这小人在家中如此胡作非为呢?更何况家中才办了白事,又岂能……想到这里,狄秋猛地一惊,莫非那去世的就是……
正在狄秋胡思乱想之际,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狄秋吓了一跳,右手便已经挥出打向身后之人。
“狄秋,是我!”那人中了狄秋一拳,连退好几步。狄秋定睛一看,身后竟是好友黑目凌。
“黑目……你没事……”狄秋见好友相安无事,不由地欣喜若狂,正要继续发问间,忽听得院墙里头喝道:“什么人在外面!”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黑目凌道,随后迅速逃开了去。狄秋也不犹疑,紧跟在后,几个纵身便离开了狄家府界。
跑了片刻,黑目凌这才停下身来对狄秋道:“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那伙土匪害死了呢,没想到你逢凶化吉平安回来了。”说着,搂住狄秋的肩膀,眼中甚是欣慰。
狄秋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一言难尽,你呢?你身上的毒……”
“早就解了,也多亏了那把火,把周遭的居民都从梦里面惊醒了,适逢有人从那条巷子经过前去救火,我这才死里逃生。”黑目凌说的倒是轻巧,但当时的情况可以说是险象环生。若是人没到,火先到,那现在恐怕也没办法站在狄秋面前这样说话了。
狄秋听了黑目凌所述经过不禁松了口气,接着又急急问道:“这芙蓉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黑目凌面色凝重,沉声道:“跟我来吧。”说罢,从一处草垛后头牵出一匹马来。两人并驾而行,不一会儿便到了芙蓉镇的南郊。直到了一间茅草屋外,黑目凌才勒住缰绳道:“你母亲就在里头。”
狄秋心中惶然,黑目凌为何只说他母亲在里头,那他父亲呢?难道真的是他想的那样,父亲已经……
想到这里,狄秋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茅草屋前推门进去,只见屋里只有一张床与一张木桌和两张长凳,母亲梁玉舟坐在床沿上,形容枯槁,双目低垂,憔悴得教他心疼。
“娘!”狄秋声泪俱下,扑上前去跪倒在母亲梁玉舟的面前。
梁玉舟颤着手捧起狄秋的脸,难以置信地问道:“秋儿,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
“是的,娘,秋儿还活着,我活着回来了。孩儿不孝,让您受委屈了。”狄秋看着母亲的面容,仿佛像老了二十几岁般,头发丝也都银白了。
“我与你父亲还……还在家里为你办了丧事,都……都以为你被那土匪给害了。”梁玉舟泣不成声,只有她与狄野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这些日子的煎熬中走过来的。
狄秋这才知道,原来家里办的丧事是为的自己,那就怪不得了。于是赶紧问道:“父亲呢?父亲去了哪里?我既然回来,就该一家团聚才是。”
说到狄野,梁玉舟又锁紧了眉头,只是摇头。狄秋不解,还要追问,忽见得黑目凌走进屋来道:“你父亲的事情由我来说吧,别问伯母了。”
狄秋听了拭泪后口中道:“话说回来,这些日子可多亏了你照顾我娘。”
“诶,这么说你就见外了。你的母亲自然也是我的母亲,若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一样会将我的母亲当做自己母亲一样对待,不是吗?”
两人肝胆相照,自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了,狄秋道:“大恩不言谢,只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狄秋只觉得心中有无数个疑惑难以索解。
“那马进怎会在我家里,这芙蓉镇上怎又会变成这副模样,还有我父亲,他到底怎么了?”
黑目凌安抚道:“你先别急,自从你被那土匪绑走以后,芙蓉镇上发生了很多事情。有些事情不过是老生常谈,见怪不怪的,而有些事情,却连我也想不明白。”
黑目凌顿了顿又道:“事情还要从我被救下之后开始说起。那天,天临教的大火已经难以遏止,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一晚,半条街的店铺与民居都被火势蔓延到,滔天的火光映得天如白昼一般,实是一场浩劫。直到第二天的午后,这火才被尽数扑灭。而那天临教教堂附近,全部化为了废墟。”
“你说的这些,我来时就已经在镇上见过了。可为什么街道上却不像是经历了火灾,反而像是遭了土匪一般?”狄秋问道。
黑目凌只是叹气:“你可知道有些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做的事情却比那土匪还要恶毒。”
狄秋心领神会,直接道:“你是说马进?”
“他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正所谓河堤溃决之时,没有一滴水是无辜的。而那天夜里的大火发生时,也没有一朵火苗是无辜的。”
“可那纵火的王盘山不是已经……”
黑目凌一拳打在身边的木桌上:“那夜纵火的却不止王盘山一人。”
这话一出,可教狄秋震惊不已。虽然张痞子一行人没有明说,但那放火应当不是他们。既然事前已经准备要掠夺地下石室里的财宝与雷火石,那便不可能主动去放起火来,断了自己的退路。即便是要放火,也当在劫掠完毕之后,做毁灭行迹之用。
狄秋也曾想过,是那挖了隧道却被张痞子一行人捷足先登的雷行云。普通人见自己到手的鸭子飞了,也都会恼羞成怒,何况是雷行云这样性子暴躁之人呢。但毕竟没能亲口听到他承认,却也断不得是他。思前想后,当日里有理由纵火的却也只有万盘山一人。
狄秋道:“那日上头的情景你我都没亲眼所见,这放火的人是谁也只能是个谜了。”
黑目凌摇摇头道:“却也不是一个谜,自我痊愈之后就着手调查过,你猜怎么着,那放火的确实有两人。”
“你说是谁?”
“就是刚才你见到,在你家掳掠的马进那狗贼!”
黑目凌说出这个名字,狄秋倒是不觉得以外,但想了一想,这马进放火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马进表面上看着脓包得很,骨子里却多的阴谋诡计。自那场大火以后,我还回到过天临教的教堂。我找到入口又进得那个地窖里,却看到一间石室里有好几口箱子。那箱子却也不知是什么所制的,竟然也防得住火,虽然外面被烤得漆黑,里头却完好如初。我打开一看,里面还残留着一些珍珠玛瑙等事物。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刘敢当与柳倩一行说的一切都是谎话,要贪图这石室里的财宝才是他们的目的。我想起那日你说马进家每年为天临教捐助得最多,我便起了疑心,这马家与这王盘山肯定有切不断斩不尽的联系。”
狄秋肯定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光凭这一点却也无法断定这放火的就是马进,毕竟当日在场的,他马家虽然捐助最多,可其他人也有捐助不少的。说起来,那马进的拥趸之中光我知道的,郑少光、齐磊、庞谦这几人家中与这天临教联系也颇为密切。”
黑目凌道:“所以,我将这些人挨个盘查,只为捉出幕后真凶。这马进也是我调查许久之后才确定,他们家与这王盘山之间有着许多肮脏交易。”
黑目凌顿了顿又道:“一日里,我穿着夜行衣遮住容貌潜入马家,在那马识的书房里搜查,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却无意中寻得一处密室来。”
“密室?”
“不错,那密室之中,存放着那马识与官府还有王盘山的账目明细。谁能想到,这盐商之家,贩盐却还只是蝇头小利。他们背后真正的暴利,竟然是人口贩卖。”
听到人口贩卖这四个字,狄秋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好家伙这马家竟然下流到如此的地步。
黑目凌续道:“当时我也与你这样目瞪口呆,但惊讶之余,我也没有忘记去搜集证据。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却听到外面忽听到脚步声,我只好紧游墙而上躲在房梁。只见马识,带着马进走到这密室之内。我亲耳听到那马进说:‘爹,那天临教已经被我一把火烧了,什么证据都已经不再,那我们何时才可以重操旧业?’马识道:‘现下王盘山出逃在外,我们没人接应,若要东山再起恐怕还需等天临教上头再重新派遣一名新的传教士下来。’马进道:‘只是不知道新来的传教士吃不吃我们的俸禄呢?’马识道:“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哪有不贪腥的猫呢?”说着两人还放肆大笑了起来。”说到恨处,黑目凌止不住击节怒骂,“我哪能忍住这样的事情在我眼皮子地下发生,于是当即下得他俩身后,一掌便要了那马识的性命。”
听到此处,狄秋倒吸了一口凉气:“你当真杀了那马识?”
黑目凌气道:“你忒小看我,你当我是不敢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马识做出这种事,杀他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以泄愤,只是当时你杀了他之后,却又是怎么逃出去的?”
黑目凌哼了一声:“当时我也是气上心头,才杀了人,却连证据也来不及取了。只可惜,没有顺带连那马进也杀了。”
狄秋咬牙切齿道:“这马家确实卑鄙,我算是明白了,这天临教在这红丸国内就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黑目凌坐了下来忽地笑道:“狄秋,怎么你现在对这天临教却也没了敬畏之心了吗?那天可是你告诉我说,这红丸国内,人人都信奉这天临教,听你的口气,也像是起了异心了。”
狄秋哼了一声:“这天临教勾结官商鱼肉百姓不信也罢,你又何必挖苦我呢?”
身后的梁玉舟信天临教大半辈子,听到儿子说出这大逆不道的话,心中咯噔一下,但未经狄秋之事,又哪敢评狄秋之言,只是心中别扭着,却没有说话。
狄秋取出怀中那块木牌递到黑目凌的面前道:“我忽地想起,你托付与我的这木牌,也该还与你了。”
黑目凌看到那木牌,抬眼看了狄秋一眼道:“你以为,我要拉你进神临教吗?我只是性子与那天临教合不来,才选的神临教。你若是觉得改换门庭这么容易,可也太小看了神临教了。”
狄秋不懂黑目凌在说什么,于是道:“我倒是没那个念头,但是当初听你说天临教是魔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你似乎之前就知道这天临教不干净,却没与我明说。”
“我也不是有意瞒着你,当时连我自己也看不清楚,这天临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直到我遇上一个老乞儿……”
“老乞儿?”狄秋立刻想到,那天前去镇上拜典时,路过那片树林,与马进一行人起争执的那个老乞儿。莫非,黑目凌所说的老乞儿,与自己那天遇到的,是同一个人?
黑目凌又道:“他说他是神临教的传教士,特来芙蓉镇上传教,我问他要如何在这遍地是天临教教徒之地,传那神临教的教义,他就不怕被天临教的教徒们抓起来打死吗?你猜他怎么说?”
“我猜他说,现下这年头,难道口袋里的银子越重,这口里说的话也重了吗?”狄秋模仿当时那老乞丐的语气道。
黑目凌瞪着双眼惊道:“你怎么知道,那老乞丐正是这样说的。”
狄秋道:“你说的这个老乞丐,在拜典日当他,我在路上也曾遇到过。只是当时没想到这老乞丐竟然是神临教的传教士罢了。”
“我当时也不过当他是个看不惯世俗伦理的方外之人,也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直到他叫我来这天临教的教堂来,说只要睁大双眼看清楚那晚上发生的事,就会知道这天临教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魔教。于是,我才会在拜典日那天去找你。”
“可听你那天的语气,像是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便对那天临教多有不满了。”狄秋反问道。
黑目凌爽朗地笑了:“不错,我大哥黑目冶早已经入了神临教,这块木牌便是由他送给我的。他告诉我,如果哪一天我想清楚了,便拿着这块木牌去找他,由他引我入教。可我向来觉得信什么都不重要,反倒是要遵从自己这颗心。但那个老乞丐的话让我意识到,我若明知道这天临教十恶不赦,却不作为,那也对不起自己这颗心。”
对得起自己这颗心……狄秋听了不禁暗暗点头,将木牌放在桌上:“神临教也好,天临教也罢,不管什么都左右不了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狄秋说的真挚恳切,黑目凌自然懂得。他没有收起木牌,反而道:“这木牌还是你留着吧,如果哪一天你想清楚了,便拿着这木牌来找我,就像我大哥一样,我来当引你入教的那个人。如果你实在没有兴趣,那这木牌就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