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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华灯初上,仕女如云,车水马龙,熙攘不绝。
金鼎镖局外一方土坪上聚集着三个彪悍骛猛的劲装汉子窃窃私议,面色冷肃。
镖局建筑宏伟,照墙粉刷得雪白纤尘不染,旗杆高耸入云,门首七层石-,分列两只石雕巨狮,毛发鬈曲,栩栩如生,横匾涂朱,金书魏碑“金鼎镖局”四个大字,笔力万钧,局内灯烛辉煌如昼。
蓦地一阵奔雷蹄声传来,一劲装汉子道:“局主返回了!”
果然街上现出六眼弥陀雷殿元及夏侯明九人九骑如飞奔来,纷纷落鞍下马,雷殿元沉声道:“少主人回来了么?”
一人躬身答道:“未见少总镖头返转,只见局主离开后,江湖人物不绝如缕求见局主,问他来意却不肯吐露,诿称慕名来访。”
雷殿元不禁一怔道:“来访者是何来历?”
“不知!”
雷殿元叱道:“无用的东西!”昂然率着夏侯明等跨入金鼎镖局。
夏侯明目光锐利,察觉厅内景物,立时神色大变,惊诧出声道:“总镖头你瞧!”一手指着两把太师椅上。
数十道目光循指凝视,只见椅面上微现一只掌印,如非极为留心,根本无法察觉。
雷殿元目中逼射出两道利锐般寒芒,怒哼一声,右掌虚空疾拂椅面。
两股掌印突然沉陷,成为散碎木层坠地,椅面上洞穿两只显明巨掌。
雷殿元厉-道:“此乃何人所为,你等无一知情么?”
镖局同仁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忽昆一个镖黟神色匆徨奔人,向雷殿元躬身道:“一青衫中年人托小的一书须面交局主。
夏侯明-道:“书信呢?”
镖黟从怀中取出一封密缄书函,双手捧与雷殿元。
雷殿元情知必非吉兆,面色阶沉,拆阅之后,不禁双手颤抖,
一封书信失手坠地,黯然叹息道:“延魁已落在敌手,他已探明张良骚系老夫有意陷害,现囚在镖局内,命老朽明晚三更时分,带领张良骥前往伏虎寺走马换将,张良骥如有丝毫损伤,定将延魁碎尸成泥。”
镖局高手闻言不禁面色i变,夏侯明忙道:“具书人有无落款名姓么?”
雷殿元摇首苦笑道:“如知下书人来历也不致于这般辣手了!”
夏侯明喃喃目语道:“伏虎寺?洛阳寺院甚多,小弟却不知伏虎寺何在?”
雷殿元苦笑道:“伏虎寺在东郊十五里外,荒废已久,半呈塌圯,寺名在四十年前已经没没无闻。”
夏侯明略一沉吟道:“小弟愿往一采伏虎寺虚实。”
雷殿元右掌一摆道:“对方既知张良骥囚在镖局内,为何不趁着老朽远在嵩山时劫持张良骥而去,可见对方人数不过寥寥一二”
夏侯明道:“局主所料委实不错。”
雷殿元似寻思内中真情,长叹一声道:“许宗原邀请的似非当今卓着盛名高手,此人知老朽等非可力敌,只能计取,孽子才在酒色毒计下被擒,此刻贤弟大可不必前往伏虎寺,对方不至明晚三更,决不会前往。”
夏侯明冷笑道:“我等何不在伏虎寺设下埋伏,使对方明晚自投罗网。”
雷殿元道:“贤弟之计未尝不可,但我明他暗,对方处心积虑之下必然有备,万一被对方侦知,则我儿命危矣。”
夏侯明默然无语。
雷殿元道:“此事暂且不可张扬出外,老朽现约请数位同道好友前来计议。”指命五人低语嘱咐几句,五人领命分头奔去。
夏侯明忽道:“何不恳求无情师太再出江湖相助。”
雷殿元不禁一怔道:“无情师太三十年来隐居洛水之旁,足迹未履出青云庵半步,心如止水,恐无法说动她再出江湖。”
夏侯明道:“小弟但凭三寸不烂之舌不妨一试。”
雷殿元点点头道:“那么有劳贤弟一行。”
说时忽闻厅外高声报道:“紫衣教主高足朱龙翔朱凤绮兄妹二人求昆。”
雷殿元不禁一怔,向夏侯明道:“你我二人出迎!”
两人迈步如飞放出,只见镖局外石阶下立着丰神俊逸明眸皓齿的朱龙翔朱凤绮,雷殿元呵呵笑道:“半年前老朽拜望令师时,蒙贤兄妹款待优渥,时劾在念,令师可好!”朱龙翔微笑道:“家师托庇安好,我等此次奉命出山,旨在联络武林同道共赴玄武宫重九黄山之约,带有家师亲笔书信面呈雷老前辈。”
雷殿元道:“此乃义不容辞之事,只须一介之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何劳贤兄妹跋路远来。”说着话声略顿,微笑道:“此地-话有欠恭敬,请至舍间坐。”说罢肃客进入。
朱氏兄妹进入大巅落坐后,递出其师亲笔手书。
雷殿元接过拆阅后郎道:“雷某谨遵舍师所命行事。l
他心中忧烦,有诸内必形于外,朱龙翔似察觉诧道:“雷老前辈双眉不展,不知有何烦虑,可否见告?”
雷殿元闻言叹息一声,便将自己遭遇详细-出。
朱龙翔剥眉一剔,道:“命郎性命必然无碍,只须明晚三更将张良骥带往伏虎寺中换回,只是东方黎明是老前辈心腹大患,在下料定东方黎明不出三日必来生事。”
雷殷元不禁心神一震,诧道:“东方黎明为何找上雷某?”
朱龙翔道:“东方黎明这些年来名望蒸蒸日上,气焰万丈,虽在逆境而不甘自馁,怎会藏头畏尾自损侠譬,在下料蒙面老叟并非东方黎明,另是一个人。”
雷殿元与夏侯明大惊失色,再望了一眼。
朱龙翔含笑道:“东方黎明耳目甚众,
一闻知此事,必来查问究竟。”
夏侯明俊地立起,道:“如此说来,兄弟更须去青云庵一行了。”
朱凤绮诧道:“青云庵?”
夏侯明道:r是的,青云庵主无情师太武功高绝,数十年前郎已绝足江湖,只有这位神尼才可挽救武林噩运。”说着欠身施礼一揖,正待走出厅外!
蓦地——
大厅内灯烛忽地摇幌一暗,只闻哈哈大笑道:“无情师太真有此能么?”
灯光突亮,大厅内忽多出一青袍修髯老者。
雷殿元不禁亥然变色,倏地立起,蓄掌当胸,大-道:“尊驾莫非就是沧浪庄主东方黎明么?”
老者微微一笑道:“兄弟正是东方黎明,不速之客,雷老师谅是不欢迎的了?”
雷殿元大感局促不安,忙道:“东方庄主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东方黎明面色一肃,道:“兄弟并未去过嵩山少林,更不愿效宵小之行,兄弟一生光明磊落,怎能蒙住面目恃强凌人,传言有时失真,是以兄弟登门造访说明实情,以免掀起一场弥天浩却”
朱龙翔不禁冷笑出声。
东方黎明望望朱氏兄妹一眼,道:“这二位是何来历?”
朱凤绮道:“雷老前辈,我兄妹暂行告辞,明晨再来晋谒。”说着与朱龙翔快步走出大厅。
东方黎明面色铁青,目中泛出一抹杀机,冶笑道:“真是初生犊儿不怕虎!”
说时,雷殿元忽右掌疾拂,大厅灯烛全熄,阴恻恻冷笑道:“嵩山少林所见,东方庄主纵然否认,甚难使人相信,是非真假终有水落石出之日,雷某焉可证实,何况雷某与东方庄主处于敌对方面,方才那两位少年英侠乃紫衣教主衣钵传人!请速离去,慎防暗袭。”
东方黎明冷笑道:“雷老师执意为仇,兄弟亦无可奈伺!”身形疾幌,穿出厅外而去。
身形落在金鼎镖局外广坪上,突感一缕疾风破空迎面袭来,鼻中冶哼一声,五指迅疾无伦一把扣住泛出暗蓝光华毒箭。
但,闪电转瞬间,那支蓝汪汪毒箭竟反甩飞回,陪光疾闪,只听一声凄厉惨-腾起,敢情那陪袭之人,作法自毙。
东方黎明电箭之际,一股无形潜罡随着掌背送出,一声轰轰哗啦亘震,十余丈外一方高墙为暗劲推倒。
尘雾溅飞中,那方倒塌高墙之后人影纷纷飞窜而出,只闻一个桀桀刺耳狞笑道:“东方黎明,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东方黎明渊淳岳峙,微笑道:“薰莸不可同器,水火积不相容,北邙鬼王何凭藉紫衣老鬼之力欲致兄弟死命未免枉费心机。”
说时已有三人扑前,三支长剑光华电奔袭向东方黎明数处重穴。
剑势迅厉,认穴奇准,一望而知均是武功卓绍高手,尤其三支长剑配合奇奥,风雷隐隐,攻向之处无一不是意想不到之部位。
剑芒缭绕之际,东方黎明身形玄妙疾闪,左掌劈出一股劲风,逼开攻来两支长剑,右腕使出一式“天女织梭!”只听一声闷哼,那攻来一支长剑竟落在东方黎明手中。
长剑易手,形势逆转,东方黎明如虎添翼,剑芒飞洒,使出一式凌厉绝招“九曲连环”破空之声宛如裂帛,刺耳悸人。
剑虹掣若雷霆,血花飞溅过处三人已倒卧血泊中,剑势非但未衰竭,竟飞掣奔向立在五丈开
北邙鬼王手持一柄武林罕见的奇形兵刃百芒飞轮,目睹剑势如电袭来,喉中突发出一声厉啸,振腕幻起满空轮影,百芒轮罗罗疾转,光华耀眼欲眩。
东方黎明剑势化作长虹一股,直击北邙鬼王,堪近身前,只觉鬼王轮影中有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力使长剑投入百芒飞轮中,不禁心神猛凛。
就在此闪电一霎那间,脑中已下了重大决定,与其撒手陷危境中,倒不如破釜沉舟雷霆一击,心念一动,内家真力已贯输剑身,大-一声:“撒手!”
长剑已投入百芒飞轮中,只听一片克登登绞撞声中,剑轮顿被绞震断碎,化作满天流萤。
但百芒飞轮藏有税毒阶器金蜂针,涌向东方黎明袭去。
这变化太过猝然,东方黎明似未曾料到,长啸一声,
一鹤冲天拔起,袍袖挥舞震开那漫空罩袭而下的金蜂针,但昆东方黎明在半空中身形一阵摇幌,欲坠又起,曳空电射投入苍茫夜色远处屋面,几个起落便自不见。
北邙鬼王面色狰狞怨毒,顿一顿足,狞笑道:“又被他侥幸遁去,日后相见,非将他碎尸万段难消心头之恨。”
镖局内突掠出六眼弥陀雷殿元道:“雷某目睹东方黎明空中身形欲坠,必罹受多处金蜂针,饶他武功高绝,这金蜂针虽有玄功护体亦无用,
一中人身,蜂针必断在体内循血攻心,奇毒立时涌布全身,半个时辰内如无法将蜂针驱迫出体外并服下解药,必死无疑。”
北邙鬼王摇首叹息道:“雷兄岂不知东方黎明亦是用毒能手,虽罹受金蜂针,必难致命,但老朽两柄百芒飞轮竟在此毁损其一,使人大感痛心疾首。”
东向屋面突现出两条身影,飞鸟般只双掠下,现出朱龙翔朱凤绮兄妹。
朱龙翔道:“方才舍妹欲施展筝音摄魂之学,又恐北邙门下难禁,投鼠忌器之下,竟被老贼遥去,但在下已命人紧紧追踪,家师视他有若眼中之钉,非拔之后快,为此愚兄妹万难逗留,须找出老贼下落,若明午不回,定可在三更之前赶至伏虎寺。”
言毕,两人疾掠如风而去。
雷殿元目送久久,不禁长叹!
北邙鬼王似察知雷殿元心事,道:“雷兄莫非-忧令郎安危。”
雷殿元强作笑容道:“方寸已乱,恐节外生枝,乱了大局,有负吾兄重托。
北邙鬼王道:“雷兄请宽心,有张良骥在令郎必然无恙。”说着面色一变又道:“嵩山少林所见之蒙面老叟显然并非东方黎明,那样面老贼真实来历煞费疑猜,恐与令郎失踪大有关连,不妨逼问张良骥或可找出一点端倪。”
雷殿元目露愕然之色诧道:“此乃敝局私事,岂能与天星秘笈有关。”
北邙鬼王沉声道:“不然,你我入内再计议如何?”说时示意门下清理尸体,牵着雷殿元手腕掠入镖局内。
雷殿元入得大厅,道:“吾兄似魂不守舍,心神难定,莫非又有所见么?”
北邙鬼王点点头道:“老朽虽无所见,只觉镖局外有千百道目光注视老朽。”
雷殿元大感错愕,茫然不解北邙鬼王话中用意。
北邙鬼王道:“迩来武林中发生几宗大事,莫不与东方黎明有关,予东方黎明要害重击,主使者却非为玄武宫紫农教而另有其人”说着垂目沉思一阵,又道:“其人之心机深沉,谋定后动,行事有条不紊,事后使人竟找不出一丝端倪,在当今武林中罕有其匹。张良骥虽说是局私人恩怨,舆武林动乱,风马牛并不相及,但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许宗原携张秀芳本欲奔往嵩山求少林相肋,但他俩在贵局追踪下竟失去踪影,或与此人有关”
雷殿元不由一震,道:“许宗原无意相遇此人么?”
“不错!”北邙鬼王沉声道:“若一是别人,自命侠义,必登门恃强索人,老朽前言此人心机阴沉即在于此,他采出你我已赶来嵩山潜迹登封,-计擒舍郎,约在明晚三更伏虎寺换人,但其用心并非如此简单,目的使伏虎寺成一陷阱,坠入术中者不仅你我,紫衣门下东方黎明,甚至玄功宫亦闻风赶至,造成混杀血腥浩劫。”
雷殿元不禁面色大变道:“你说老叟就是此人么?”
北邙鬼王急点头道:“正是,老朽之见明晚三更不能前往应约。”
雷殿元忙道:“恐犬子难以活命。”
北邙鬼王道:“有张良骥在雷兄掌内,只要明晚三更不去应约,胜券稳操我手,有何可惧。”
忽闻厅外随风送入一个阴森语声道:“北邙鬼王,你这是聪明还被聪明误,明晚三更爽约的话,老朽定将雷延魁剜去里目,削去双足送来金鼎镖局!”
北邙鬼王闻声身形电射穿出厅外,拔上屋面。
但见星斗满天,凉风习习,屋面上阗无人影。
忽地,十余丈外飞起一条人影,带出一声长笑,去势如电,转眼梢失在茫茫夜空中。
口口口
一条涓涓细流,蜿蜒在半畴山谷,河汊纵横,芦荻蔽空,绿满森翳,
一幢小庵静静地隐在洲渚中,庵外千竿修篁瑗绕,两株奋松苍波虬绕,蕈云覆翠,环渚浅水平沙,游鱼可数,宁-恬静,使人俗虑尽涤。
河汊芦苇深处突然中分,两条人影疾闪而出,身着土黄色长衫,一高一矮,年岁约在五旬开外,貌像清奇。
高者目注了翠竹丛中小庵一跟,道:“是这里了!”
两人施展登萍渡水轻功,两三个起落,掠上洲渚。
蓦地——
庵内突传出一声罄昔,庵门大开,走出一个中年女尼,低-道:“什么人胆敢撞闯青云庵?”
那高大黄衫人抱拳施礼道:“在下袁庆阳阮祥铭,奉了五台松鹤上人之命求见庵主。”
中年女尼似乎一怔,冷冶问道:“有何信物为凭?”
袁庆阳答道:“有松鹤上人亲笔手书及一串佛珠。”说时向阮祥铭望了一眼。
阮祥铭迅从身旁囊中取出一封书信及一串佛珠。
佛珠共是一百另八颗,粒粒精圆碧翠,绿玉琢雕而戍,名贵异常。
中年女尼接过,看了那串佛珠一限,嘴唇-动,欲言又止,冶漠如冰的面上泛出一丝笑容道“两位施主请暂候,容贫尼禀明家师。”身形一转,缓缓步入青云庵。
半响,中年女尼慢步走出,道:“家师有请!”
袁阮两人神色异常恭谨,步人青云庵内。
一间佛堂上端坐着一身着灰色布袍老尼,霜眉如银,瘦削清癯,凤目开阖之间精芒逼射,目睹两人进入,微微欠身合掌道:“两位施主远来不易,青云庵数十年来无人敢履入半步,擅闯者不是断肢残腿,就是血染溪砂,老尼禁令森严之故,为防又卷身江湖堕入魔障,不料老尼昔年行道江湖时留下两件信物,数十年后得以重见故物!”
袁庆阳诧道:?两件信物?”
“正是!”无情师太颔首道:“佛串本交与舍弟,日后如有危难,可请老尼相助,事隔多年,舍弟成为一派掌门至尊,武林君宿,谅无须老尼再出江湖”
阮祥铭道:“天下的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如非五台危如累卵,松鹤老前辈也不致惊动神尼了。”
无情师太凤目中闪出一线慑人寒芒,道“舍弟来书虽辞意简略,不过老尼已知其中八九,两位都是玄武宫高手么?”
袁庆阳道:“正是,迩来紫农教匪徒异常猖獗,为恶江湖,教主蓄意图-武林,又与乾坤圣手东方黎明结有宿怨,五台掌门人因与东方黎明交厚,紫衣教主竟藉此为由迁怒松鹤老前辈,欲大举侵袭五台”
无情师太道:“难道舍弟不会找东方黎明相助么?风闻东方黎明武功卓绝,誉满四海,事又因他而起,他岂可无动于衷,坐视不救。”
袁庆阳道:“神尼有所不知,东方黎明名侠实邪,近始彰然昭揭武林,他自顾不暇,松鹤老前辈羞与他为伍,是以飞书玄武宫主,岂料敝上闭关潜修参悟一宗武功,为应付重九黄山始信-下英雄大会,是以派遣在下等人赶往五台,就于在下赶至五台前一天,紫衣教主派遣农钵传人朱龙翔朱凤绮兄妹率领门下高手侵袭,虽遭驱退,但松鹤老前辈已罹重伤”
无情师太不禁面色一变,道:“伤势有碍么?老尼立刻赶往五台采视。”
在他们说话时,一条身影疾若狸奴潜入庵中暗处窥听,青云庵除无情师太外,还有三名中年女徒,正巧今晨两徒奉命去附近村庄市集采购应用之物离去,故此人得以潜入庵内无阻。
只听袁庆阳道:“神尼不必徒劳跋涉,在下等赶至五台,幸亏带了本门灵药,松鹤老前辈服下后伤势疾转无碍,修书命在下两人持同信物赶来,此刻松鹤老前辈已然离山上路了。”
无情师太诧道:“舍弟前往何处?”
“玄武宫!”袁庆阳道:“松鹤老前辈伤势虽无碍,但真气无法运用自如,功力半废,必成终身隐患,敝宫之后有一株仙叶,须离枝后立郎服下,不然灵效俱失。”
无情师太哦污一声,似作沉思般。
阮祥铭忽道:“神尼曾言有两件信物留在江湖,佛珠手串外另一件是何物?”
无情师太闻言眼神含有深意望了阮祥铭一眼,道:“阮施主问此是否别有用心!”
阮祥铭暗中心神一震,微笑道:“武林高人留赠信物大都用心日后图报,而且只认信物不认人,若另一件信物落在紫衣教之手,神尼又当如何?”
无情师太闻言一呆,只觉此间委实难以回答,半响才冷冷答道:“焉能如此巧合,而且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到时老尼自有道理,那信物系一枚凤钗,无论如何绝不致沦入紫衣教手中。”说着语声略顿,又道:“老尼遗世独立,绝意江湖已久,武林中事并无所知,只有拙徒出外购物时风闻一鳞半爪,最近武林情势,老尼可算是全然陌生。”-
庆阳,阮祥铭均是善于词令,心机卓绝之人,闻言只不敢断定无情师太究系自谦抑或真实,但袁庆阳仍据实相告,粲花之舌滔滔不绝。
口口口
那条潜入庵中的身影却在此时翩然闪出庵外,隐人芦苇丛中。
约莫半盏热茶时分过去,远处山谷中突现出一条人影,如飞掠来,身法绝快,一逼近河汊芦苇中,忽闻苇内传来清朗语声道:“夏侯老师么!怎的竟迟迟而来?”
那人不禁一呆,身形停住,正是金鼎镖局武师夏侯明。
芦苇倏地中分,飘然掠出朱龙翔朱凤绮兄妹。
夏侯明抱拳笑道:“贤兄妹也赶来了么?在下另约了两处高手,途中又遇不明宵小戏弄,因此耽误了行程?”
朱龙翔叹息一声道:“无情师太恐难再出青云庵?夏侯师登门相谒,恐罹杀身之祸。”
夏侯明不禁面色一变,道:“少侠之话在下茫然不解。”
朱龙翔笑笑道:“玄武宫已有两人进入青云庵持有信物敦请无情师太再出江湖相助。”
夏侯明愕然道:“在下也身怀无情师太信物。”
“甚么物件!”
“一支凤钗!”
朱龙翔道:“万一她不容夏侯老师出言,就杀之灭口又待如何?”
夏侯明不禁楞住,道:“少侠所说玄武宫高手已先入青云庵是真?”
朱龙翔正色道:“在下方才已潜入青云庵窥听他们说话,而且这青云庵外尚另隐伏玄武官高手,夏侯老师是否能在到达青云庵门前保住性命倒很难说。”
夏侯明嗫嚅不语,犹疑难决。
朱凤绮忽娇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哥哥你太持重怕事了。”
朱龙翔摇摇首道:“话不是如此说的,无情师太人如其名,出手狠毒,冷漠无情,他应允玄武宫再出,无异如虎添翼,必须慎重将事,风闻老尼虽冷漠无情,却甚喜悦灵慧根骨奇佳少女,倘妹妹手持凤钗求见,即是不允相助亦不致出手加害。”
朱凤绮嫣然一笑,道:“哥哥能担保妹子无恙么?”
朱龙翔道:“有我与夏侯老师随后相护,无情师太武功再高亦无法得逞。”
夏侯明立即在囊中取出一只凤钗递在朱凤绮手中,道:“全杖姑娘鼎力相助。”
朱凤绮接在手中,凝眸端详了凤钗一眼,只觉这只凤钗铸作异常精巧,虽为金制,但凤目内及双翼嵌有宝石,阳光之下泛出五彩光华。
突然,朱凤绮诧然出声道:“夏侯老师,你察出凤爪中藏有蹊跷么?”
夏侯明闻言不禁凑身上前察视,忽感胁下一麻,眼中昏黑倒了下去。
原来朱龙翔两指疾如电光石火飞出,点在夏侯明胁下一处要害气穴上,气血逆阻,心脉震断毙命倒下。
朱凤绮立将凤钗收匮囊中,道:“哥哥,现在应如何区处?”
朱龙翔道:“我未料到玄武宫就在我们离开五台次日,赶至五台用灵药救治那假五台掌门,那佛珠信物及松鹤上人亲笔手书亦必系在玄武宫勒逼松鹤上人所为,但若真如袁庆阳之言,假五台掌门已护送前往玄武宫,将是前功尽弃。”
朱凤绮道:“休看焕儿年岁甚轻,却精明干练,命他速传讯狄康及丐帮分坛,如假五台掌门真由玄武宫匪徒护送离去,不难将他截下。”
朱龙翔道:“好,我们这就前往。”
朱凤绮道:“这夏侯明必须毁尸灭迹,万一被人发现,影响至钜。”
朱龙翔道:“妹妹委实心细如发。”说着取出一瓶化尸粉泼入尸体鼻腔内,转眼变为一滩黄水,兄妹二人漫步向青云庵走去。
尚未登上洲渚,翠竹丛中突疾闪出七个面目森冷黄衣人,横双相阻,沉声-道:“来人是何来历?”
朱龙翔目注朱凤绮轻笑道:“青云庵佛门净地,神尼所居,怎有此六根未净之人,宁非怪事。”
朱凤绮面色如罩浓霜,冷笑道:“定是神尼外出未归,青云庵被匪徒雀巢鸠占”说着青虹疾挥而出。
她出剑奇快,迅如雷霆,玄诡莫测,寒芒过处,两个黄衣人眉头鲜血飞喷,身形踉舱倒出。
其余五黄农人大怒,暴-一声道:“贱婢胆敢逞凶!”纷纷飞窜扑前,锋刃交击猛攻。
朱龙翔朗笑一声,身形腾空,掣剑下击,势如天河下泻,带出一片悸耳锐啸。
五黄衣人乃玄武宫高手,武功卓绝,
一鹤冲天拔起,按五行方位竟穿过朱龙翔剑势之下,刃芒电奔攻向朱龙翔。
朱凤绮忽穿空飞起,青虹宛若卷帛飞练,扫削五黄衣人足胫。
兄妹二人剑势配合奇妙,逼得五黄衣人不得不在半空身法变换,化作飘云飞絮四散泻落沾地,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拚搏。
蓦地——
青云庵外突然传来一声苍老断-道:“住手!”
声虽不大,却传人每人耳内无异雷鸣。
只见无情师太手捧一柄白玉银丝拂尘及抱着一柄斑剥苍鳞的长剑,中年女尼快步走来,身后随着袁庆阳阮祥铭两人。
双方立时身形疾分了开去。
那被朱凤绮剑伤的两黄衫人显然伤势不轻,血染袍幅,倒在尘埃呻吟不绝。
袁庆阳急掠前检视两人伤势,只儿两人肩骨及两条主经均被割断,无法逼注血脉,因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如纸,不禁怒-道:“好辣毒的剑法,彼此无怨无仇,为何施展毒手?”
朱龙翔含笑答道:“以众凌寡,在下兄妹焉能束手待毙,风闻这青云庵外五十丈方圆列为禁地,擅闯妄入者死,神尼佛门高人,身旁仅三名女弟子,诸位身份不明,恃强凌人先行出手,怎怪得我兄妹。”
一个黄衫中年人怒极大-道:“年岁轻轻,怎能血口喷人,分明是令妹先行出手。”
朱龙翔朗笑一声道:“是非皂白,旁观者清,在下兄妹尚未踏入禁地,又不明诸位来历,试问舍妹如无重大原因怎会出手伤人。”
无情师太瞧出朱氏兄妹根骨奇佳,尤其朱凤绮宛若仙露明珠,
一脸正气,不带丝毫淫邪之色,自己门下三名女弟子无一可及,心底不禁泛出一种爱怜之情,她只觉朱龙翔之言并无半句欺诈强辩,朱氏兄妹尚未踏上洲渚,倘非玄武宫门下恃强拦截,决不致出手伤人。
袁庆阳只觉怒火腾沸,大-一声,双掌平胸,
一式“天外来云”疾推而出。
朱龙翔冶笑;一声,双掌迎去。
轰的一声,强风逆生,尘飞砂走,弥漫眼目,两人身形摇撼不止,却沉桩未动,足下均陷落一寸。
无情师太道:“且慢!”身形缓缓走出。
袁庆阳疾闪开去。
朱龙翔欠身施礼道:“神尼就是武林盛传的佛门高人青云庵主?晚辈实逼不得已,请恕晚辈兄妹登门造次之罪。”
无情师太微微颔首道:“老尼正是青云庵主无情师太,何敢当此佛门高人之称,令兄妹姓名来历可否见告?”
朱龙翔面色一肃,转面向朱凤绮道:“妹妹快见过前辈佛门高人。”
朱凤绮走前裣-一福,微展笑靥道:“晚辈拜见神尼老前辈。”笑容如莲荷迎风,令人神恰。
朱龙翔道:“晚辈兄妹特来晋谒老前辈系奉一位隐世甚久佛门高僧所命,须禀明一宗武林重大隐秘”说着望了玄武宫门下一眼,接道:“若晚辈所言不差,这几位并非老前辈昔年旧识,乃有所为而来,晚辈来历姓名不便据实相告实有碍难。”
无情师太贡毫不为忤,霁颜笑道:“这几位均是玄武宫主门下,手持贫尼昔年信物,贫尼才破列接待。”说着目注袁庆阳道:“袁施主,贫尼照来书行事,三日后立即离庵,施主等如无别事,可以离去了!”
这无异直言驱客,说什么袁庆阳等也无法厚颜再留此,只儿袁庆阳目中泛过一抹异芒,但一闪即隐,笑道:“在下等这就告辞离去,不过”手指两名负伤黄衫人,接道:“此仇不可不报!”
无情师太道:“阿弥陀佛,-家宜解不宜结,贫尼赐药二粒,请转给受伤二位施主服下,只要不舆人动手,数日后可全愈。”说着取出二粒清香扑鼻朱红药丸,递与袁庆阳。
袁庆阳接过谢了一声,面上尚留有悻悻之色,道:“神尼破例与他们相见么?”
无情师太淡淡一笑道:“贫尼已然决定再出江湖,自不能谓破例。”
真庆阳知无法阻止,乐得大方一点,向朱龙翔朱凤绮略一抱拳道:“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当再相见。”
示意同党弄着伤者如飞离去,转眼形影消失。
无情师太微笑道:“现在两位总可以说出真正姓名来历了?”
朱龙翔道:“晚辈奉命晋谒神尼前辈,非寥寥言语可竟,如不嫌晚辈兄妹无礼,可否”
无情师太不觉笑道:“贫尼有失待客之道,请至荒庵坐。”领着朱氏兄妹走入青云庵内。
朱凤绮碱-施礼道:“晚辈朱凤绮,兄长朱龙翔,先高祖乃皇明宗室”
无情师太不禁肃然起敬,道:“原来是前明宗室之后,天皇贵胄,贫尼失敬了。”
朱凤绮道:“不敢,晚辈奉了家师之命,行道江湖,联络志土,徐图匡复汉宫江山,岂料武林中已酝酿着一件巨变,现虽仍不明端倪,但风雨欲来风满楼,令人窒息,晚辈不敢对任何人明言倾吐姓名来历,为防杀身之祸,前二月晚辈兄妹偶经西北荒漠间,遇一得道高僧相救于卷风砂中,蒙收为寄名弟子,他老人家久已不问世事,但所知武林隐秘甚多,却赠晚辈一件信物,嘱晚辈访寻神尼前辈,或可阻止武林浩劫”
无情师太霜眉一剔,道:“甚么信物?”
朱凤绮道:“是一枚凤钗!”说罢将凤钗取出。
无情师太接在手中端详了一眼,叹息一声道:“五十年故物,又复重-,青丝已断,凤钗犹存,此情此景,人何以堪。”不禁凄然神伤,摩挲久之,才道:“果然贫尼故物,那得道高僧是何模样?”
朱凤绮道:“清癯瘦矮,银眉白发,他老人家说有数十年未与神尼相昆了,事隔多年,容颜已改,说不定是神尼昔年俗家至交故友,晚辈又不知他老人家俗家名姓。”
无情师太垂目沉吟,喃喃自语道:“莫非是他么?这枝凤钗为何落在他手中?”
朱凤绮嫣然一笑道:“这个晚辈就不知道了,也许他老人家目-凤钗落在凶邪之手,为防前辈受凶邪挟持,不惜出手夺下代前辈保存至今。”
无情师太点点头道:“姑娘之言甚是,如那位得道高僧真如贫尼所猜,此人实是性情中人,他命两位前来定有所言。”
朱凤绮道:“他老人家命晚辈兄妹敦促神尼前辈再出江湖,查明一件武林异常重大隐秘,关系武林千万生灵,他老人家昔年立下重誓,不便违誓伸手过问。”
无情师太急问道:“什么隐秘?”、
朱凤绮道:“少林,武当、昆仑、五台四大门派掌门并非真正原来掌门,而是易容伪装,现四大门派中人仍蒙在鼓中”
无情师太闻言不禁面色大变,道:“此言是真?”
朱凤绮正色道:“晚辈如说半句不实,日后不得其死。”
无情师太道:“此人为何不将其事揭穿?”
朱龙翔接道:“他老人家说,即是揭穿,也无法令人相信,四派假掌门易容神宵逼真,所以他老人家耗费数月时光,才探明四大门派为玄武宫主暗算擒囚。”
无情师太心神狂震,凤目中精芒*射,沉声道:“贫尼方才接获五台掌门松鹤上人亲笔手书”突又止口不语,神色似有点异样。
朱凤绮突响起很铃悦耳娇笑道:“晚辈斗胆要请前辈数事,不知可否见告?”
无情师太淡淡一笑道:“有什么话姑娘只管说出,贫尼决不以为忤。”
朱凤绮道:“松鹤上人致前辈亲笔手书系命何人投递?”
无情师太不禁一怔,道:“就是你们兄妹方才所见玄武宫门下!”
朱凤绮微微叹息一声道:“想松鹤上人一派至尊,怎无一名亲信弟子投信,缘何借重玄武宫门下,岂非启人疑窦?晚辈知道前辈舆五台掌门系手足骨肉,前辈若前往五台即可辨明真假。”
无情师太不禁怒容满面,道:“难怪袁庆阳阻止贫尼前往五台!”
朱龙翔道:“前辈怎不起疑?”
无情帅太长叹一声,目露迷惘之色道:““君子可欺之以方,他说松鹤上人已然被紫农教门下重伤,虽保住性命,非玄武官仙药莫可救治,已由同门护送前往玄武宫去了。”
朱凤绮笑道:“实不柏瞒,晚辈兄妹出身紫衣教,目前晚辈兄妹曾暗探五台,为了证实真假,月黑昏夜之际潜入掌门云房中,展开猛烈拚搏,合力施展天龙指法才将其点伤,玄武宫决不能让他离山。”
无情帅太忽向中年女尼低-道:“慧性,你两帅妹系在转返途中,你去防守于庵外,如若发现玄武宫门下将其驱退。”
中年女尼低声应了一声是,欲言又止,转身慢慢走出。
无情师太道:“慧性,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中年女尼道:“师父既然接佛串信物,已应允相助玄武宫,岂非背言失信。”
无情师太闻言不禁呆住,面色立时罩上一层阴翳。
朱凤绮道:“神尼若判明五台掌门人真假后,就不致受失言背信之讥了。”
无情师太点点头后,道:“玄武宫在黄山么?”
朱凤绮摇摇首道:“玄武宫何在?玄武宫主是何人?现在仍扑朔迷离,引起武林中骚动,似平静已久水潭中投下一颗巨石,武林中人,追寻已久,迄无法找出一丝端倪,但晚辈兄妹结识了几位至交好友,穷究心力才发现其中蹊跷,谅不久可水落石出。”
无情师太愕然道:“那么玄武宫主其名亦是为人假借,故弄玄虚是么?”
朱凤绮道:“正是!”“何以知之?”
朱凤绮正欲-齿,忽闻屋面上忽生出一丝落足微声,不禁面色一变,身形电射而出,无情师太与朱龙翔双双接睡掠出。
屋面上腾起一声宏亮大笑道:“师太委实耳目聪灵。”只见一条身影似飞鸟般飘然坠地。
朱龙翔认出是东方黎明,不禁心神一凉。
无情师太面凝浓霜,沉声道:“施主何人?妄闯青云庵禁地,莫怨贫尼心辣手黑”
东方黎明哈哈大笑道:“师太法号无情,果然人如其名,老朽东方黎明来到宝庵并无所为,志在这一对小娃儿而来。”
无情师太闻知系东方黎明,不禁阶暗一惊,冷笑道:“不知东方施主为的是甚么?贫尼禁例
无改,恕贫尼出手无情了。”拂尘疾拂而出,帚丝根根蜗刺散开,笔直如剑,挟着一片无形罡气。
东方黎明疾跃开三丈,含笑道:“难道师太不顾令徒三人性命了么?”
无情帅太不禁面色一变道:“拙徒何在?”
东方黎明淡淡一笑道:“师太放心,令徒只点住穴道,丝毫无损,只容老朽将这一对娃儿带走,老朽决不为仇。”
朱龙翔冷笑道:“凭你也配将我兄妹带走!”
东方黎明突哈哈一声长笑,身形倏地玄鹤冲天拔起,拔起五六丈高下,忽身化苍鹰攫兔,头下足上,两臂箕张,疾施中指,身如流星飞泻,分点朱氏兄妹而去。
两缕指风,破空锐啸。
无情师太瞧出东方黎明指力传蓄十二成真力发出,休说朱氏兄妹,即是自己也难抵挡他这迅雷万钧一击之势,不禁面色大变阶道:“不好!”突儿朱龙翔喉出吐出一声清啸,两手分出,亦是各出中指,施展天龙指法,迎向高缕破空锐啸指力而去。
朱凤绮身形腾空,扬腕挥剑,青虹横空,卷削东方黎明双足。
他们兄妹二人配合奇佳,无情师太和朱氏兄妹学有渊源,
一身武功内外并修,但功力火侯乃与年俱增,丝毫不能勉强,自己如不相助,朱氏兄妹必伤在东方黎明凌厉指法之下,扬帚腾空而起,帚丝幻出一片银芒袭向东方黎明身后命门要穴。
以三对一,饶是东方黎明盖世功力也难幸逞,东方黎明机警异常,双足一缩,斜踹穿空,落在一竿翠竹上,一落又起,疾如电闪掠出。
无情师太身形落下,只见朱龙翔面色苍白,道:“朱少侠伤势如何?”
朱龙翔迅在囊中取出一颗丹药吞下,运行周天,渐泛血色,微叹了声道:“东方黎明委实厉害。”伸出双手十指,只见指缝均已绽开、,皮破肉现,流出殷红鲜血。
朱凤绮道:“前辈速察视合徒无恙否?”
无情师太忙领着朱氏兄妹在青云庵外洲渚上搜觅,发现三具女尼躯体放在环密翠竹丛中。
东方黎明说得不错,只点住穴道,并无内伤,无情师太伸掌逐一拍开三徒穴道。
三徒醒来茫然不知被何人所算,只觉脊梁骨一麻,天晕地转倒地不起。
无情师太正欲启齿,忽闻河汊芦苇纷歧中传来数声清啸,只见数条人影疾如闪电掠来,瞧出来人是玄武宫门下袁庆阳阮祥铭等人,不禁霜眉一皱,冷冶出声道:“袁施主等尚未离去么?”
袁庆阳抱拳微笑道:“在下等业已离去,途中发觉数条身影似欲向青云庵而来,在下窥听他们说话才知乃沧浪山庄门下,决定在后暗暗蹑随但,沧浪山庄门下竞有意闪烁行踪,在下猛然省悟他们此举使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安然无阻来至宝庵”
声犹未了,无情师太已自合掌接道:“东方黎明方才来过,却被贫尼驱退,多谢诸位施主转来相助。”
袁庆阳似是一惊,道:“神尼武功旷世无双,在下等未免祀人忧天了。”说着望了朱氏兄妹眼。
无情师太微微一笑道:“他们兄妹身怀贫尼另一枚信物凤钗-”
玄武宫门下闻言为之面色一变,只听无情师太接着说下去:“自然亦是求贫尼相助,但来意与舍弟信中之事截然不同,风马牛各不相及,俗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杯弓蛇影,未免庸人自扰。”
袁庆阳不禁面上一红,抱拳买道:“神尼决定三日后离庵么?”
无情师太含笑道:“佛门之人,戒打诳语。”
袁庆阳道:“如此我等就此拜别了。”抱拳一揖,转身领着阮祥铭等奔去。
无情师太道:“快随我回庵!”反身疾掠入庵中命三徒收拾衣物。
慧性道:“师父准备弃庵不回来了么?”
无情师太道:“了无牵挂,魔障不生;,你还有什么舍不得?”
慧性不敢再言,快步回房而去。
无情师太领着朱氏兄妹走入禅室,道:“贫尼决计先离此地,不然武林人物闻风赶来,将不胜厌烦。”
收拾了一青布包袱,并在屉中取出七枚金环,大小如碟,环绿双口锋利,收置囊内。
朱凤绮欲言又止,只见慧性三尼已提着包袱,肩披长剑进入房内。
无情师太道:“我们快走”
她领着数人向庵后便门走出,投入竹林中,快步如飞,瞬眼穿入河汊蔽天芦苇内。
芦苇长可及人,浓密森翳,无情帅太地形极熟,深入芦苇丛中。
这片芦苇少说也有七八里长,水虽不深,施展轻功却极为困难,好不容易钻出芦丛,只见一片浅滩上泊着一条巨舟。
无情师太疾跃登上亘舟,诸人纷纷掠上。
朱凤绮凝眸望去,这艘巨舟前后四舱,宽敞异常,洗涤得纤尘不染。
无情师太笑道:“我们进舱中坐-吧!”
舱内被褥枕褥摺叠齐整,一应什物俱全。
无情师太向慧性三徒道:“你们去准备饭菜,天黑后潮涨便可离此驶入黄河水道中。”
三尼应了一声,走往后舱。
无情帅太又道:“这片水流看似甚浅,其实有一条狭窄水道比别处较深,天黑后必然潮涨五寸,舟身得以浮起,午夜就可驶入黄河了。”说着略略一顿,接道:“朱姑娘言玄武宫不在黄山,结识了几位好友,穷尽心力,居然发现了玄武宫隐密,老尼可得闻么?”
三人盘膝端坐在舱中,朱凤绮娓娓道出狄康少林之行,详细倾吐。
无情师太不禁凝耳倾听,面色寒肃,渐渐面色大变,诧道:“玄武宫遣那青衫人定时送药,饶性虽被瞒过,但解药只可保住一个月,纸必难保住火,三十日后定然识破。”朱凤绮摇首娇笑道:“狄少侠深明药性,医追华陀,他因少林弟子三千,咄嗟间难以救治,三十日后就无须玄武宫端入送药,他这封密缄上涂有一种药物,使青衫人神智恍惚,无法察觉有人暗暗在后蹑踪,在他身上必可发现玄武宫确处。”
无情师太摇首道:“姑娘不要太自信,须知玄武宫主能成为震惊武林之雄王,定然心机高绝;,必将药物辗转送达青衫人手上,青衫人或亦不知玄武官真正确处。”
朱凤绮嫣然一笑道:二叫辈所见甚是,狄少侠亦料到此点,但这封密缄必须到达玄武宫主手
无情师太点点头道:“倘或密缄假由飞禽,恐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朱凤绮道:“前辈委实心细如发,但追踪之人均是武林顶尖高手,沿途布下天罗地网,更有丐帮各地分支舵暗助,我等必先下手为强,将传讯飞禽戳毙,但狄少侠推测,飞禽究不能较人可靠,未必藉飞禽传讯。”
无情师太冷肃面上泛出一丝笑容道:“朱姑娘对狄少侠推崇备至,想必狄少侠为武林后起之秀,年岁甚轻,人品奇佳,他是何来历?”
朱凤绮不禁玉靥泛霞,羞赧不胜,只垂粉头,久久不答。
朱龙翔知其妹情有独锺,忙道:“狄少侠才华人品,晚辈兄妹望尘莫及。”
他为解开其妹羞窘,遂接-蒙面叟威迫少林经过详情-出。
无情师太诧道:“第一次迫少林的蒙面老叟确是东方黎明么?”
“正是!”“再度前往又是谁咧?”
朱龙翔道:“晚辈友人易容伪装。”
“东方黎明情知受愚,似此移祸借刀,他怎不闯入少林逼问系何人所为。”
朱龙翔道:“他必不敢去,因他知少林大有能人,东方黎明武功才智虽然高绝,但无如疑心太重,难免首鼠两端,万一少林布下陷阱,无异自投罗网,是以东方黎明择此旁敲侧击,舍本逐末之策。”
无情师太暗暗惊异目前后辈武林人物才华心智无一不凌驾成名高手,点点头道:“玄武宫追魂三老在少林命丧檬面老叟之手,玄武宫主如遗人赶往嵩山查明,只怕揭露真象。”
朱凤绮道:“未必,玄武宫主原要如此,否则岂非马脚败露?”
无得师太目含深意望了两人一眼,道:“北邙鬼王一派与紫衣教本同气相求,朱少侠兄妹似对北邙颇有不直之意!”
朱龙翔面色一红,道:“家师自昔年为东方黎明所算后,不良于行,迄未履出所居寸步,收养之恩,结草衔-难报,尝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漠高祖及洪武一统天下前,接纳四方英豪,其中良莠不齐,凡不违我志者均是同道,否则无法戮力同心难成大事,是以北邙一派,虽为凶邪,晚辈只有权衡轻重暂且容忍”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后,又道:“武林各大门派虽羞与紫衣教同列,其实紫衣教并未行恶江湖,迩来外间风风雨雨,顿不直紫衣教所为,但事实终有水落石出之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泾渭立判,所以晚辈用不着分辩。”
无情师太长叹一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
一代新人换旧人,信然不虚,两位少年英侠,持身立论,志行高洁,贫尼昔年所行所为有逊多矣,他日两位必前程无量。”
朱龙翔朱凤绮兄妹逊笑道:“晚辈兄妹怎比得前辈。”
说着意性三尼已做好一席素宴,天色渐晚,河风劲疾,无情师太使命掌灯用饭。
朱凤绮只觉菜蔬味腴可口,赞声不络。
口口口
月隐浮云,繁星满天。
河汊卢苇丛中升起一片水气,茫茫如雾,风动苇丛,宛如万山送涛。
那艘亘舟缓缓驶离向黄河去,远处忽传来数声长啸,刺破似水沉寂夜空,岛岛不止。
无情帅太在舱中笑道:“他们发觉青云庵已人去室空,却无法追蹑贫尼踪迹,朱姑娘,眼前贫尼应何去何从呢?”
朱凤绮道:“我们可暂时离舟陆行么?”
无情师太道:“自然可以!”
朱凤绮道:“我等不妨在三更之前赶至伏虎寺。”
无情师太颔首道:“也好!”将小舟择一芦苇之隐蔽处停泊,离舟施展上乘轻功向洛阳郊外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