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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
只见卢英杰缓缓立起,目光黯然无神道:“在下身罹毒伤虽无药可解,但并不致死,岷山四毒命在下转告合主,谓他等发现舍主自焚沧浪山庄,将家小暗暗遣置他处,以免后显之忧”
东方黎明心神一凛,不禁望了金重-一眼。
金重威面色如常,似无动于衷。
卢英杰苦笑一声,道:“四毒谓令主心辣手黑,借刀杀人,如非他们机警,不然四毒将死无葬身之地,本欲赶来此处辨明是非,拚一高下,继又改弦易辙,赶往令主家小藏身之昕,将令主家小挟作人质。”
语尚未了,东方黎明虽涵养功深,也不禁面色大变,沉声道:“少寨主,你能说明白一点么?”
卢英杰遂将详细情形说出。
东方黎明目蕴怒光,冷笑道:“我那居处非沧浪山庄可比,危饯四伏步步死域,四毒不去还好,若去无异飞蛾扑火”
金重威道:“明枪易躲,暗剑难防,令主别忘了他们是用毒能手,若在四周布下奇毒,虽坚如金城汤池,必鸡持久。”
东方黎明忙道:“传命速撤!”
金重-转身疾奔而去。
卢英杰抱拳黯然一笑道:“在下不能追随令主共-大业引以为憾,有生之年,定感大德,恕在下为德不终,拜别庄主了。”欠身一礼转身率着两名手下走去。
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忧心仲仲,闭目沉思,忽觉远处传来一阵衣袂振风之声,抬面望去,只见戴华戴文急奔而来,不禁一怔,道:“贤昆仲无恙么,洞内有何发现?”
戴华将经过详细禀明。
东方黎明微笑道:“贤昆仲有惊无险,兄弟也心安了,目前我等人手不够,不可犯险逞强,徐图良策再作道理。”
说时白骨判金重-已率众而至,一见戴氏昆仲不由愕然惊诧。
东方黎明道:“戴氏昆仲既由另处出险,可见墨玉凤三人早就离去,我等人手不够,他暗我明,不如暂撤,日后可卷土重来。”右手一挥,率众退去。
月朗横空,山道上疾逾流星现出三条飞快人影,忽从一株亘干上鹰集电泻落下四个老者,内中一人冷笑道“站住,三位可是黄海三友么?”
三人正是狄康、关穆、郑天雄,狄康认出来人是岷山四毒,心中已瞧料了九分,微笑道:“四位别来无恙?”
岷山四毒闻;言不禁一怔,邓元怒道:“老朽四人与三位陌不相识,为何假我岷山四毒之名暗算铁花寨少寨主卢英杰。”狄康含笑道:“四位稍安勿燥。”迅将面上扎上乌巾,接道:“朝元寺外一别,不料江湖道止又再相逢,在下并未假冒四位之名,只是卢英杰自作聪明,胡作猜测而已,倘四位有暇让在下说明内情如何?”
岷山四毒面色转霁。
狄康委婉将详情-出,道:“倘非如此,定然让东方黎明识破,目前东方黎明尚未至图穷匕现,侠誉正隆,反不如假他之力戢止紫衣教得逞,我等亦可趁机从容布署,将东方黎明昔年败德匪行查明。”说着望了四毒一眼,接道:“四位当已与卢英杰相遇,不知”
邓元微笑道:“老朽等虽在途中酒店内与其父子相遇,但各处邻室,听其父子晤谈获知内情,然我等不愿多事,寸匆匆赶来欲探明三位是何来历。”说着目注狄康道:“阁下智计过人,才华盖世,东方黎明必然受愚,但老朽只觉阁下并非本来面目。”
狄康朗笑道:“邓老师委实目光锐厉,一俟救出杜少山主后,四位即可与在下三人本来面目相见。”
说时郑天雄已当先走去,每距数丈必炀开火摺察视树干上所留陪记。
狄康等人*近洞口,树荫丛中忽闪出一双璧人。
孙玉琼身着一袭绿色罗衣,凤钗斜髻,明眸皓齿,嫣然含笑,风华绝世。
杜紫苓头戴儒冠,眉目如画,一袭青衫,衣袂飘飘,个傥不群。
狄康微微一笑,欠身长揖道:“贤伉俪别来无恙?”
杜紫苓不由霞飞双靥,莲足一顿,娇叹道:“这等时候还有心情取笑。”
岷山四毒顿时悟出杜紫苓易钗而弁,也不禁露出笑容。
狄康抱拳笑道:“在下一时失言,望请见谅。”说着目注孙玉琼道:“涧中是何凶邪潜迹,孙姑娘可否见告。”
“冰魄神翁黎兆辉!”
邓元不禁失神惊道:“原来是这老怪物,怎么他还未死去!”
狄康道:“邓老师与冰魄神翁相识么?”
邓元摇手笑道:“只闻其名,并未谋面,昔年他纵横天山南北,武功毒辣,寒冰指号称武林一绝,中者血凝神冻,传其有问鼎武林雄图,不知为何突告滑声匿迹,岂料他竟潜隐在此。”
狄康略一沉思,道:“在下意欲只身入穴窥探,诸位请稍候。”说着双肩微晃,人已凌空飞越,穿向洞口。
孙玉琼面色一变,娇-道:“少侠且慢!”
狄康半空中身法疾变,弹起两丈高下,张臂疾如鹰隼掠回,飘然落地道:“孙姑娘有何指教?”
孙玉琼柳眉微皱道:“我俩与东方黎明同时来此,一步之差东方黎明已先入洞,谅洞内凶危万分,不然东方黎明岂肯轻易退去,少侠不可大意。”接着又道:“墨玉凤貌美如花,却未必真个心如蛇蝎,依我观察,杜少山年少翩翩,英俊不凡,
一路同行,难免已生情愫,如罪不至死,乞哀怜成全。”并将所见情形详细-出。
狄康微笑道:“敬遵姑娘之命。”
邓元忽道“老朽可否舆阁下同行?稍尽一臂之力。”
狄康望了邓元一眼,颔首道:“此乃在下求之不得之事,有老英雄相助,何愁冰魄老贼不现身。”双双跃起,穿入洞径。
洞中沉寂如水,毫无动静,两人并肩慢慢走入,停在五条扇形幅射岔径之前。
忽声右端洞径传来,森冷语声道:“请问两位来意?”
狄康朋声答道:“在下两人意欲求见洞主。”
“咱们洞主久已不问外事,与世隔绝,奉劝二位及早抽身,逞强犯险,恐二位来时有门,去时无路了。”
狄康道:“这倒未必,三日后此洞郎戍灰烬,玉石俱焚,阁下自身难保,尚敢危言恫吓。
邓元趁着两人对答之际,挨近洞径入口处则入一球形之物。
只听一声闷哼,踉舱跌出一个四旬左右短装漠子,面色苍白,乌目深睛,额上青筋虬突,-须绕腮。
邓元跨前一步,右臂疾伸飞出,五指迅逾电光石火,扣在那人右手腕脉穴上,沉声道:“阁下是想死想活?”
那汉子目中怒光*射,冷笑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又何惧,既落在耸驾手中生杀任便,决不皱眉。”
邓元轻笑一声道:“阁下已吸入老朽暗施奇毒、发作之苦,比死还要难受。”
那人只觉脏腑内起了异样感觉,面色惨变,汗那雨下目光怨毒无比。
邓元忽松了五指,冷笑道::这毒性发作按时而发,其苦痛一次比一次更甚,阁下如欲解毒,必须领老朽两人去见洞主。l
那人一闻此言,求生欲望大炽,暗道:“你们自找死路,那时身受之惨必十倍于我。”目光怨毒望了邓元一-眼,道:“两位随我来吧!”
邓元沉声道:“途中不得施展诡计!”
那人二曰不发,领着狄康、邓元两人走入一间遍镌风雷八卦石室,
一跨入室内,右壁自动封合。
蓦地——
一阵阴森慑人长笑由石壁内传出,笑声足足有半盏茶时分,声如枭鸣,令人颤栗神颢。
狄康冷冷一笑道:“阁下休要自鸣得意,此洞三日后必成瓦砾,我等来此并非心存恶念,若洞主冰魄神翁拒见,我等亦不勉强,自有出洞之策。”
忽闻一声惊嘘后,便自沉寂无声。
受制于邓元那汉于亦目露惊愕之色。
片刻,另方石壁轧轧显露一尺许宽门户,走出银发皓须白衣矮胖老者,两道长长霜眉垂曳耳际,一双凤目开阖之间精芒*射,后随一葛衣清癯老叟。
白衣矮胖老者道:“老朽不涉足江湖已十数年,两位何以知道老朽潜隐此洞,来此必有所为,如不据实回答,休想生离。”
狄康哈哈大笑道:“我等既敢来此,必有所恃,洞主忤慢嘉宾,有失待客之道?何况你我是友非敌,若反脸成仇,洞主恐得不偿失。
冰魄神翁面寒如冰,冷笑道:“两位来意分明不善,老朽一举手间,全洞禁制齐发,两位神销骨化,老朽何来得不偿失。”
狄康淡淡一笑道:“此洞虽按周天布设,神妙无穷,却未能发挥全部威力,
一则洞主人手单薄,再则未能悟做禁制玄奥变化”
冰魄神翁面色一变,沉声道:“胡说”
狄康右掌一摆,微笑道:“最重要的此洞前代武林奇人留藏一部武功秘笈,洞主此刻尚未觅得一丝端倪,十余年来洞主苦心孤诣,只恐付之流水了。”
冰魄神翁面色大变,目中泛出惊催之色。
邓元暗道:“此人才华卓绝,察理入微,字字句句,均击中冰魄神翁要害,怎么他竟知道这么清楚。”
冰魄神翁与葛衣老叟疾转身躯图遁,岂料狄康更快,冰魄神翁眼前一花,狄康已阻在身前。
邓元厉-道:“老朽已在此室内布有奇毒,洞主等两位逃不出百步即毒发倒地。”
冰魄神翁不禁面色大变,道:“两位来此究竟有何存心?”
狄康淡淡一笑道:“其实邓兄不散布无形奇毒,洞主也未必能逃得出去,因为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已探悉洞主来历与紫衣教主沆瀣一气,更知此洞另有数处出口,最重要一处通往高邮湖,东方黎明此刻必调道武林高手布伏,三日后大举进攻无异瓮中捉鳌。”
冰魄神翁面色阴晴不定,掩师小住心内惧悸,冷笑道:“东方黎明有何能为,岂奈老朽何?”
狄康微笑道:“洞主寒罡神指威力极强,昔年纵横天山南北,声名卓着,但比东方黎明乾坤指力却稍逊一筹”
冰魄神翁厉声道:“何以见得!”
狄康道“适才在洞外与东方黎明交手的白衣长人谅系洞主衣铢传人,不幸罹受东方黎明乾坤指遁入洞内,乾坤指极为霸道,中者必神智昏迷,若不明治法,妄行施治,则愈更瘫废“此刻令高足必昏迷不起,可见洞主功力比起东方黎明稍逊,要知武功一道,黍米之差,优劣立判,非是在下有意贬损洞主。”
冰魄神翁心神巨震,怒道:“如此说来,两位无疑系受东方黎明之命而来。”
狄康轻笑一声道:“正巧相反,我等与东方黎明势不两立,形若水火,积不相容。”
忽地葛衣老叟面色一变,大喝道:“洞主不可受愚,我等并未中毒。”
水魄神翁闻言面色一变,右掌疾拂而出。
狄康横掌疾封,大喝道:“且慢,洞主不可自误。”一股先天纯阳真气将冰魄神功卸消于无形。
冰魄神翁不禁大骇,退了一步,目中迫射两道慑人寒芒,道:“尊驾还有何话说?”
狄康沉声道:“两位试运丹田真气,逆走乾宫,循入阳明,察视肝经有无阻碍,洞主方才妄
、运真力,定然较重。”
冰魄神翁闻言心神一颤,不禁望了葛衣老叟一眼。
葛衣老叟会意,照狄康所说运行真气,果然肝经生出一缕刺痛,气血顿生回逆,不禁面色大变:
冰魄神翁见状,暗道:“这无形奇毒如非事先有防,在不知不觉中吸入奇毒,随你再高的武功也无法防范。”暗中试用真气,只觉肝痛欲裂,额角冒出豆大汗珠,道:“两位究竟是何来历。”
邓元其实并未布下无形奇毒,暗暗纳罕,答道:“洞主可闻听过岷山四毒么?”
冰魄神翁瞠目惊道:“原来两位就是岷山四毒,这就难怪了,两位来意可否见告?”
狄康道:“我等并无恶意,只向洞主索还杜少山主及裴小叫花,我等与云台山主相交甚厚,个能见危不救,在下无德不报,洞主必须在三日内离此,否则难免遭东方黎明毒手。”
冰魄神翁不禁喟然长叹一声道:“老朽藏身在此十余年来与世隔绝,武林中人一无所知,不料却坏在墨玉凤贱婢之手!”
“墨玉凤是否洞主门下?”
冰魄神君摇首答道:“不是!紫衣教门下十二金钗之一!”
狄康道:“紫衣教为何知洞主潜隐在此?”
葛衣老叟沉声道“阁下不嫌话问得太多了么?”
狄康微微一笑道:“尊驾不觉太傲慢无礼么?在洞主之前那有尊驾说话之余地。
葛衣老叟不则一声,目中闪过一丝异芒。
冰魄神翁老奸亘滑,为葛衣老叟一言提醒,忙道:“说来话长,亦不足与外人道也,”说着目注葛灾老叟,沉声道:“速带出杜雁飞、裴龙两人!”
葛衣老叟嘴角泛出一丝谲笑,答道:“属下遵命-”甫才转身,狄康迅逮闪电伸臂卸下葛衣老叟肩臼及错开三处经脉,痛得葛衣老叟惨-出声,面色苍白如纸。
冰魄神翁面色猛变,-道:“阁下如此却是为何?”
狄康淡淡一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任由洞主属下离去倘他倒转奇门,引发禁制,在下两人则葬身无地。”
魄神翁冷笑道:“老朽如有意加害两位,何必等到现在。”
狄康道:“不然,彼一时此一时也,在下两人方才挟制贵属人内,洞主认为在下两人无异网中之鱼,生杀不过举手之劳,眼前倩势却又不同。”说着微微一笑道:“不论洞主为仇为友,在下身在危中绝不能一丝松懈,倘易地相处,洞主当比在下更甚。”
冰魄神翁心内恶毒异常,无奈为无形奇毒所制,冷笑一声道:“依两位之见咧;”
狄康微笑道:“除非洞主领我等前往!”
冰魄神翁面色非常难看,良久才徐徐出声道:“好,老朽依从两位就是,两位请随老朽来吧!”缓缓转过身去。
狄康、邓元一左一右紧随冰魄神翁走入邻室。
穿过九间石室,室内黑暗似漆,无法瞧出异处,前面忽现出一线亮光,三人步履迅快,不觉走入一间宽敞光亮如画石室,四壁嵌有明珠,暗合星宿缠度,俨然一幅天象图。
狄康暗称奇,忖道:“此洞原来主人,必是武林奇才,胸罗所学浩瀚如海,渊博诡奇,如不幸为我料中,冰魄神翁潜隐洞内必有所图,那武林奇人遗有一册武功秘笈亦正如自己所料只觉冰魄神翁不能留他活命,若假以时日,容他悟透涧中蕴秘恐无人能制了。”遂起了除他之意。只见冰魄神翁两捐向一颗明珠按下,心中一劲,迅如电疾手掌紧按在冰魄神翁后胸“命门”穴上。
冰魄神翁两指尚未触及明珠,只感胸后紧按着一只手掌,不禁面色一变,道:“阁下莫非心疑老朽有加害两位之意。”
“不错!”狄康沉声道:“洞主倘心怀叵测,在下则引发洞主体内所罹无形奇毒,洞主恐后侮不及。”
冰魄神翁鼻中冷哼一声道:“老朽一言九鼎,永无改悔,但两位离去后日后相逢则又当别论”
“那却是为何?”
“老朽不愿置答!”
狄康沉声道:“好,在下也不问,速放出杜雁飞、裴龙两人,在下立即离去。
冰魄神翁一言不发,两指朝明珠按下,只觉脚下一沉,地面忽望下飞快沉降、沉落二十余丈后落实,只觉寒气*人,抬面望去,只见一条笔直甬道,每隔十丈左右悬着一盏油灯,灯光黯弱,昏黄惨淡,寒风飕飕,显得阴森恐怖。
,
冰魄神翁慢慢向前走去。
狄康传声邓元道:“若冰魄老贼觉察体内并未中毒,则我等形势危殆,不可不防,邓老师身旁有无毒丹,谓是解药骗他服下,永除后患。”
部元以目示意相机行事。
愈深入甬道寒气愈甚,狄康纯阳之体,又得佛家有相上乘绝学,丝毫不觉寒意,邓元内功精深,头顶冒出如烟热气,*开袭身寒罡。
甬道尽端左侧一间斗室中,只见杜雁飞、裴龙、墨玉凤三人盘坐于地。
壁顶嵌着一颖龙珠,散放出淡淡光辉,、田于室内寒气凛列,霜雾弥漫,三人似抗拒凛冽皓寒,闭目气运周天,面色惨白,发眉衣履均凝附一层冰霜。
;狄康沉声道:“洞主这是何用心。”
冰魄神翁道:“墨玉凤不该形迹不惯,引来东方黎明强敌,老朽略施薄惩,有何不对,杜雁飞、裴龙坚不吐实,故一并罹受寒罡浸身之罚。”
“杜裴两人有何实可吐,洞主未免忒心辣手黑了些。”
冰魄神翁道:“事已做下,无可挽回,三人倘须立即恢复,喂服三颗纯阳丹便可如常”
狄康道:“洞主身旁谅有纯阳丹!”
冰魄神翁摇手道:“此乃稀世之珍,功能脱胎换骨,练武人服下可凭添半甲子功力,昔年药圣叶灵朴尝练有一炉,共得四十九丸,珍惜异常,毕生之年,仅施赠十三颗,如今药圣道戍仙去,纯阳丹亦随之而去,老朽焉能有此。”
邓元朗笑一聋,镶中取出一粒翠绿清香药丸道:“洞主,此丸可解无形剧毒,愿以交换三粒纯阳丹。”
冰魄神翁道:“老朽受制于阁下之手,何能吝惜纯阳丹,但老朽无有也是枉然,遗置另室,沸水浸体,三日后自解。”
狄康道:“洞主之言似非虚假,有劳洞主,我等各携一人出洞,解祛寒冻恢复功力在下尚可,三日之期太长,东方黎明如卷土重来,在下两人难免被生擒活捉。”
冰魄神翁黯然无语,伸手抱起裴龙,邓元迅快将杜雁飞抱起。
狄康眉头微微一皱,反身背着墨玉凤,右掌始终不离冰魄神翁后胸命门穴。
冰魄神翁循原路送出至五扇形岔径之外,忽此步不行,说道:“但愿两位言而有信,老朽就到此为止。”放下裴龙躯体。
狄康因背着墨玉凤,冰魄神翁弯腰放下裴龙之际,右掌自不能印在冰魄神翁“命门”穴上。
却不料冰魄神翁身法奇快,迅逾闪电窜入第二条洞径中扬声大笑。
邓元面色一变,右掌抬起,被狄康眼色制止,淡淡一笑道:“洞主为何发笑?”
只听冰魄神翁道:“方才老朽察觉体内并未中毒,阁下枉费一番心机了。”说罢又是一阵大笑,蓦地,笑声忧然而止,传出一声冷哼。
狄康沉声道:“洞主再要大笑,奇毒发作,必然肝肠寸裂。久无回声,显然冰魄神翁已离去。
洞外飞掠而至杜紫苓、孙玉琼,屠龙方朔关穆及岷山四毒等人。杜紫苓一见其弟成了冰冻人儿一般,不禁杏眼一红,泪珠夺眶而出。
狄康劝慰道:“杜姑娘,令弟等三人还有救,先择一幽静宽敞洞穴,杜紫苓一听有救,破颜为笑,道:真的么,此处不是很好么?”狄康摇首道:“是非之处,不可久留。”迅疾撤出。
口口口
山阳一天然石穴内,杜雁飞等三人盘膝而坐,虽然四肢冻僵,无法言语,但心头微温,知觉末失,在他们周围丈外生出五堆熊熊烈火,穴中温暖如春。
狄康立在穴外,仰视夜空,若在沉思。
邓元与诸人谈论洞中经过情形。
忽邰元向狄康身前走了过来道:“邓某有一事不明请少侠赐告。”
狄康微笑道:“邓老师何事不明?”
邓元道:“方才邰某与少侠在旁,未免投鼠忌器,并未施展无形奇毒,意在恫吓冰魄老贼,但少侠命冰魄老贼试运真气,为何有中毒现象,其中道理邓某百思莫解。
狄康哦了一声道:“此乃在下故弄玄虚,其中道理至为简单,须知人身气血周而复始,所经之处按时不爽分毫,其时冰魄老贼血行堪近阳明肝经,冰魄老贼为在下危词所惑,逆运真气,与行血逆撞生出奇痛感觉,经此一来,老贼脏腑已受重伤,只是他不觉罢了。”说着又是微微一笑道:“其中理由虽易,却难在拿-准确对方气血必经时刻,在下对点穴一道稍擅,是以大胆冒险一试,否则冰魄老贼倒转禁制,在下两人必葬身于内,此乃不足为训之事,可一而不可再,如今思之尚为之惊悸。”
邓元赞叹道:“少侠可称武林奇才,方才老贼笑声忧然中断,亦必为肝脏痛裂所惊,不知少侠可否一示庐山真面目。”
狄康揭下面具假发假须,现出丰神俊逸面目。
孙玉琼望了狄康一眼,道:“少侠怎不杀却冰魄老贼,以除大害。”
狄康道:“不明出入之法,怎可除之,留下此人总是后患,不过在下在他命门穴上留了一点手脚。”
杜紫苓忽由洞穴走出,道:“火堆渐熄,你动手施治吧!”
空处山谷中突随风送来一声长啸,狄康忙道:“诸位请守护洞外,不容任何人侵入。”急急走向穴内,只见三人眉发衣履宛如浸水一般,面色依然苍白如纸,遂以纯阳真气攻入三人体内
口口口
山谷中现出三条瘦长人影疾逾流星奔矢般驰向冰魄神翁所居洞府,鱼贯穿入洞口,火光一亮,一个瘦长马睑中年人然起夜行火曜。
三人均是一袭紫色长衫,面目森冷如冰,年岁均在四旬开外,面肤内隐隐泛出一层紫青之气,步履轻捷,一望而知均是身负内家绝学。
一人忽躬身蹲下,察观地面上尚留着水迹及步履遗痕,吐出寒冷如冰语声道:“方才显然有武林人物来此窥探过,但未经过激烈拚搏,遗留水迹似有蹊跷。”
另一人朝第五条通径内掠入,疾又掠回,目中泛出惊愕之色道:“傅讯洞内,并无回音,莫非有变,洞主已离去了么?,”
“休得胡乱猜疑,须知毫厘之差,谬失千里,本门在此山内布有眼线,他们必有所见。”扬手掷出一物落地,一蓬紫烟,内有磷火,发出眩目光彩。
只见一抹巨干耸天,浓荫密翳枝叶中,忽疾如飞鸟般坠下一个黑衣矮子,呈出一方腰牌。
紫衣人接过,反覆将腰牌察视了两眼,并无虚假,颔首道:“接获飞鸽传讯,知墨玉凤姑娘已擒住杜雁飞裴龙两人,是以兼程赶来,杜雁飞尚在洞内么?”
黑衣矮子摇首道:“不在。”
三紫衣人不禁一怔。
黑衣矮子禀道:“东方黎明跟踪墨玉凤姑娘而至,侵入洞内,似未得逞悻悻退去。,”
一紫衣人诧道:“你知东方黎明何故退去?事必有因,否则东方黎明岂能善了。”
黑衣矮子道:“铁花寨少寨主卢英杰密禀东方黎明,不知发生什么重大事故,东方黎明才匆匆撤走。”:说着略略一顿,又道:“入夜,甚多不明来历的江湖人物突然来在洞外,仅一双老者深入洞府,约莫两个时辰后救出杜雁飞裴龙及墨玉凤,三人似受冰魄神翁恶毒寒冰禁制,躯体僵硬,背负离洞”
一紫衣人厉声诧道:“内有墨玉凤么?”
“不错,属卜瞧得极为清楚。”
另一人面目一变,冷笑道:“教主说得不错,冰魄神翁共事多年,只知利害,罔顾道义,如今墨玉凤被救往何处?”
、
黑衣矮子道:“谅仍在此山谷中藏身洞穴施救。”
三紫衣人闻言立时冲天拔起,穿空如电疾杏。
天色蒙蒙呈现曙光,山谷中蔚翠黛绿,清新悦目。
蓦地——,
树木丛中忽生出断喝这:“什么人?”
三条紫衣人疾闪而现,六道森厉如电眼神*射在树丛中,只见树丛中缓缓飘身走出岷山四毒及屠龙方朔关穆,身形倏然分立五行方位,将三紫衣人围在当中。
关穆冷笑道:“三位当是紫衣教门下萧申雄黎扬陈南和三大剑手么?”
三紫衣人面色一惊,萧申雄阴侧侧笑道:“既知咱们威名,速释出墨玉凤。”
关穆朗笑一声,手指岷山四毒道:“三位谅耳闻岷山四毒之名,在此五十丈方圆之内已布下无形奇毒,三位来此已在不知不觉中吸入奇毒,若不施展内家真力还可如常,否则毒性发作,三位无药可治。”
三紫衣人面目疾变,萧申雄右掌采腰一挥,一道寒虹闪电挥出,动作之快,令人无法闪避。
关穆只觉寒光眩目,剑势奔电,已是闪避不及,眼见关穆就要丧在萧申雄剑,关穆却临危不乱,在一发千钧之际,仰身疾倒。但听裂帛声响,开穆长衫拦腰断裂两截。
岷山四毒八掌同推,掌风宛如亘浪排空一般,向三紫衣人挤撞过去。
黎扬陈南和相背而立,冷笑一声,挥掌迎出,劲力相接,轰地巨震,罡风四漩,黎扬大笑道:“殊不知我等三人天生异禀,奇毒不侵,五位枉费心机,如不放出墨玉凤,别怨我紫衣三剑辣手无情。
忽闻一个阴冷笑声传来道:“你们敢大言不惭,想必定有真才实学,容在下见识如何?”语声未落,一条迅快人影疾落在关穆身前。
关穆幸未伤及肌肤,已自跃身立起,一见来人,面上不禁泛出喜容,示意岷山四毒退开。
紫衣三剑定睛望去,只见来人是一背刀蠓面黑衣人,萧申雄心知来人是一劲敌,也不说话,翻腕一震,长剑挥出,流芒电闪,划空锐啸,剑势奇奥凌厉绝伦。
黑衣人倏地一鹤冲天而起,半空中发出一声长啸,身如弹丸泻落,双掌吐出一片如山罡劲罩压而下。
萧申雄剑势一触,如接万斤重压,手脚巨震,虎口发麻,掌罡宛如天河倒泻,不禁张嘴惊叫一声
黑衣人身法奋快右腕疾翻夺过一柄软钢长剑,左掌迅压在萧申雄胸前。
萧申雄惨-一声,心脉已断,仰面倒地,限耳鼻口内鲜血齐涌。
这不过是一瞬间之事,梁扬陈南和双双出剑已是不及,黑衣人身形疾飘开去,冷笑道:“两位欲联手合攻么?”说着一剑斜斜挥出,洒出一抹寒星,看似平淡无奇,其实神奇绝伦。
黎扬陈南和只觉无法封架黑衣人剑势,不由面色大变,身形被*得往后退去,欲待对方剑势衰弱,趁机抢攻。
那知黑衣人剑势宛如长江大河般滔滔不绝而来,神奇莫测。
黎扬陈南和厉喝一声,翻身出剑,攻向黑衣人左右双胁,只听黑衣人哈哈一笑,剑招突变,耀目寒飚中似听叮叮两声,血光透射,地面坠下两只血淋淋的手腕。
黑衣人冷笑道:“饶汝两人性命,转告紫衣教主,莫谓沧浪山庄无人,冰魄神翁已投效沧浪山庄,贵教主早做解故为妙,不然犁庭扫穴,玉石皆焚,噬脐莫及。”
黎扬陈南和血涌如注,面色惨变,闻言转身疾奔而去
口口口
朝阳初升,晨雾霏霏,翠草凝珠中留遗四只血淋淋的手腕,五六丈外倒着萧申雄的尸体,面目馍糊不清,显得恐怖悸人。
孙玉琼,杜紫苓疾若惊鸿般一闪而出,望了尸体一眼,孙玉琼曼叹一声,道:“紫衣三剑虽非敝教一流高手,-其心胸险辣,此去必掀起一场是非,我不知少侠放纵两人离去有何用意。”
黑衣-面人解下-面纱巾,正是狄康,闻言笑道:“双腕断除,已成废物,借他之口使紫衣教主坚信系东方黎明所为,*使他们双方不能照原定计划进行,提早发动,章法自乱,正是我等可乘之机。”
屠龙方朔关穆道:“若冰魄老贼与紫衣教主相见必然揭穿,恐弄巧成拙!”
狄康微笑道:“依在下判断,紫衣教主功力尚未复,故潜迹之处异常隐秘,迄至如今冰魄神翁仍无法知悉,遂种下两人暗中勾心斗角,势若冰炭,尤其此次墨玉凤姑娘主事,更使冰魄老贼无法自白”
说着略略一顿后,目含深意望着岷山四毒一眼,接道:“冰魄老贼必舍不得离开洞府,因那洞府关系他成败太大,遽而离此,前功尽弃。”
邓元诧道:“难道那洞府真藏有武林秘笈么?”
狄康点点头道:“洞府原主,无疑系前辈武林奇人,耗费毕生心血布设奇门禁制,必有不可告人之秘,如非藏有武功秘笈,就是内藏奇珍异宝,在下实不愿冰魄老贼寻获!”
杜紫苓娇笑道:“那你为何不当机立断将他戮杀,徒贻无穷后患。l
狄康道:“杜姑娘说得不错,方才在洞内杀他不过举手之劳,但一则不知出入途径,再则在下也留有深意在内,乾坤圣手与紫衣教主均是盖世才华,必测出冰魄老贼潜隐洞府用心,岂能让他寻获,我等何不收渔翁之利!”
不知怎的,岷山四毒均面现落寞怆然之色,邓元欲言而止,狄康瞧在眼中,叹息一声道:“在下知道四位心情,四位也不要太难过,紫衣教主为了拔除眼中之钉,将东方黎明实力已了然于胸,亦探求-制之道,故紫衣三剑不畏四位无形奇毒即是此故,但紫衣教主付出御毒之法,但施毒一道与四位相较却无异天渊之别!”
邓元黯然一笑道:“如非少侠,我等均受东方黎明借刀杀人毒计祈算,至死不觉,但东方黎明何以对邓某四人竟萌杀念,令邰某百思不解!”
狄康正视道:“东方黎明侠誉满天下,浮名掩世,四位是否对他是否心底不禁油然泛起一片无比的钦敬。”
邓元道:“正是!”狄康望了岷山四毒一眼,道:“要知东方黎明对四位也异常畏忌,无时不刻都惧四位施展暗算,目睹四位在旁,宛如芒刺在背,震栗不安”说着语声一顿,又道:“武林之内用毒之能除了四位,还有何人?”
二毒艾思明道:“举世武林中,除了我岷山四毒,尚无人能用毒超越我等,但有一前辈江湖凶邪九毒老魅柯凯,意随念动,伤人于无形,已臻神化,我岷山四毒望尘莫及,柯凯在二十年前突告消声匿迹,风闻人已物故,不知少侠问此何意。”
狄康道:“这就是了,柯凯已为东方黎明辣毒武功所伤,神智不清,东方黎明原欲在柯凯身上冀有所得,而柯凯性情狂烈,绝不受范,故东方黎明*不得已猝施暗算,否则,东方黎明若获有柯凯用毒之学,四位也不致有杀身之祸,更重要的是紫衣教门下已觅得御毒之能,而东方黎明无有,是以利用价值显然消失,又忌刻你等极深,焉能不将四位除之!”
邓元不禁冷笑道:“邓某四人雄毒名在外,却从未妄杀过一人,下手亦极有分寸,非至生死攸关之际,绝不施展奇毒。”
狄康正色道:“在下倘不获悉东方黎明隐秘,此刻亦是与四位无异如在梦中,事过境迁,来者可追,四位何必自疚!”
郑天雄忽从洞中疾掠而出,禀道:“杜少山主与裴少侠已渐恢复,睁目欲言。”
狄康立时自怀中取出两片药块,交与杜紫苓,道:“药块用水调散,喂服两人口中,半个时辰浚便可复元。”
孙玉琼道:“我那玉凤妹妹咧?”
狄康微笑道:“杜少山主人品不凡,风-翩翩,墨姑娘一路同行,日久必然情生,不如让杜少山主与墨姑娘推宫过穴,促成两人姻缘。”
孙玉琼闻言不由霞飞双层,白了狄康一眼,低声骂道:“促狭鬼!”低鬟一笑,偕同杜紫苓莲步姗姗走去。
狄康向岷山四毒道:“在下意欲前往那座洞府四周察视,四位可愿同行么?”
邓元道:“我等理当追随。”
口,口口
江湖流言谣诬似野火燎原般蔓延开来,扑之不尽,风吹又生。
这几日,大江南北盛传着极为不利于东方黎明的风声,困扰着东方黎明陷于极度不安。
朝日甫升,金黄色的阳光照耀在巢湖象鼻岛上泛射绚灿夺目异彩,环岛四周布满光怪陆离,黑白闾杂的礁石,经过千百年来湖水冲激,蜂巢小孔中粘附着美丽的蛤贝,岛呈弯月形,林木葱笼,野花艳发,嫣红姹紫,岛上丘陵起伏,水天一色,风帆沙岛,景色恰人。
一条小舟,驶行似箭,泊靠礁石林立间,舟中穿出一人,身逾飞鸟,-落足礁石上,
一点又起,迅快无比掠上岛去。
林木中忽传出一个苍老语声道:“金老师回来了么?”
来人正是白骨判金重威,只冷哼了一声,身形往最高处掠去,疾如流星奔矢,须臾,只见葱郁林木隐现出一幢石砌小屋。
屋内突闪出一面目森冶青衣人,目凝金重威飞掠而来,神色一愕,只听金重-道:“令主在否?”
说时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已飘身而出,道:“金贤弟为何匆-返回。”
金重威禀道:“我等中了岷山四毒调虎离山之计!”
东方黎明沉声道:“兄弟途中一路忖思,太白山庄隐秘异常,休说岷山四毒,即是贤弟也不知情,所以料测岷山四毒必有所为,不知贤弟风闻何事。”
金重威道:“那冰魄神翁所居,名少阳洞天,风闻岷山四毒已将杜雁飞姐弟救出洞外,遭受紫衣三剑拦截,邓元施展无形巨毒,将紫衣三剑一死两伤纵之离去,邓元扬言沧浪山庄非善人,存心掀起一场武林杀-,不知岷山四毒为何叛异?受何人指使?”
东方黎明点点头道:“其中必有蹊跷。,一略一沉吟,回面唤道:“两位戴老师请出!”
苍梧双杰戴华戴文双双疾逾电闪迈出门外,躬身道:“令主有何吩咐?”
东方黎明微笑道:“贤昆仲在少阳洞府内,虽然惊险匆促,但不知有无发现,如今江湖风云万变,险恶谵谲,冀能找出一丝端倪,或可消弭一场血腥浩劫!”
戴华道:“戴某并无发现!”神色异常冷漠
东方黎明暗道:“戴氏双杰自少阳洞府内逃出后,冷淡深沉,不苟言笑,与前豪迈不羁判若两人,其中必有蹊跷,”不禁双眉微皱,目注波光云天远处,似有所思。
金重威忽道:“小弟风闻岷山四毒为何如此轻易将杜氏姐弟救出之故,
一则因邓元施展无形奇毒,再是冰魄神翁心有顾忌,洞府内藏有一册武功秘笈,迄未悟出藏处”
“武功秘笈!”东方黎明不禁失声惊诧。面色如罩一重阴霾,良久转身入内而去。
屋内走出十数名武林高手,面色严肃,互不交谈一语。
约莫一顿饭光景过去,尚未见东方黎明现身。
金重-满腹疑云,重重咳了一声,慢步走入,只见屋内寂无一人,案上镇有一张信笺,上书:“对头人险辣异常,兄弟一举一动无不清楚无遗,故行踪须异常隐秘,兄弟必须离去为了探明一事,金贤弟不必在此等候,可赶赴山西麒麟村陆员外处,到时就可明白”
字迹潦草,显示疾书所留,字虽不多,却涵意晦奥。
白骨判令金重威不禁愕然,东方黎明不告而别,分明心疑随从中有奸细,连自己也在其内,不禁心灰意拎。
但金重威究竟不愧机智绝伦,心细如发的武林名宿,猛然憬悟,东方黎明此举必有极深的用处,未必东方黎明不尚隐伺在侧,暗中监视自己等人举动,眼珠一转,大步迈出门外,目光巡视了群雄了一眼,道“令主已先行了一步,嘱我等在一处相候,诸位快随金某去吧!”
戴华道:“我等往何处去?”
金重-道:“前途自知。”
群雄鱼贯登舟离岸,屋后飞鸟般冲起两条人影,落在门前,正是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及霹雳掌戚斌。
霹雳掌戚斌纵身一跃,掠向湖滨,东方黎明一闪而隐,须臾,林木中只见三条人影倏闪如电而来,现出一个高大老人,狮鼻海口,面色红润,霜眉皓首,胸前飘拂着一撮银白的长髯,古铜长衫,神态威严,后随一双青衣背剑少年。
老人目光如炬,望了小屋一眼,身形疾动,落在门前,宏声道:“东方贤弟在么?”
门内久久并无回音。
高大老人神色一愕,回面问一双青衣少年,道:“画上祈约之处是否在此?”
一双少年躬身答道:“正是!”;
忽闻林木中传来一声阴侧恻冷笑,高大老人厉-道:“什么人?”
林中疾逾飘风掠出一紫衣老者及一千娇百媚中年少妇,紫衣老者满面紫瘢,浓髭如刷,少妇一双水汪汪眸子,靥带媚笑,令人勾魂落魄。
紫衣老人道:“老朽也是应东方庄主之约而来,阁下必是断魂掌黎振翔老师”
高大老人沉声道:“不错,黎振翔正是老朽,尊驾两位姓名可否见告,不知东方庄主约两位为了何事!”
紫衣老者道:“老朽名唤司大空,偕同侄女司惜春不辞千里应约而来,至于所约何事,恕难见告。”
黎振翔喉中响起一声阴沉的冷笑,道:“司老师谅系紫衣教中人,东方庄主与紫衣教势不两立,怎会约请司老师。”
司大空冷冷答道:“东方黎明也是我紫衣教中人”
黎振翔厉喝道:“胡说!”回面向一双青衣少年,道:“与我拿下。”
两条青影疾闪,寒光电奔脱手攻出,剑飚飞洒望司大空袭去。
司大空喝道:“好剑法!”身形暴退,司惜春却挟着一串荡人心神银铃娇笑声,迎向双剑而至。
一双青衣少年只觉一缕幽香扑鼻,血脉立时贲张,心知不妙,司惜春纤纤玉指迅如闪电已点向两人腕脉要穴,顿感腕脉一麻,长剑呛啷脱手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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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惜春双臂灵活无比将一双青衣少年挟在胁下,一声荡人媚笑出口,穿空飞去。
黎振翔不禁大惊,厉喝道:“那里走!”右掌劈出,掌势如亘浪排空,碗大粗径树枝顿为摧折,落叶溅飞如雨,怎奈司惜春去势如电,人踪已杳。
司大空笑道:“断魂掌果然不虚,威势凌厉。”
黎振翔大怒道:“老夫一双徒儿如损毫发,莫怨老夫手辣心狠。”说时呼地一掌劈出。
司大空翻掌疾迎,哈哈大笑,道:“我那侄女儿喜爱的就是俊美少年,你那一双徒儿决吃不了亏。”
轰的一声巨震,掌力相撞,急风四漩,司大空迅疾攻出三招。
黎振翔鼻中冷哼一声,亦是快打猛攻,掌力如山,破空生啸。
似两人如此内力相拚,武林中尚是罕见少睹之事,转眼就是数十回合过去。四外林木摧折一片,威势骇人。
只听黎振翔一声大-,双掌推了出去,司大空似不敢硬接他那排山倒海掌力,倏地潜龙升天拔起。
司大空身形拔出六七丈高下,斜刺里树叶丛中忽穿出一条迅快人影,断喝道:“下去!”
黎振翔认出那条身影,正是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只见东方黎明堪堪撞实司大空,司大空突一式“鲤跃龙门”弹起三尺,疾逾流星穿入浓枝密叶中。
东方黎明冷笑道:“你走得了么?”身形疾泻追去。
黎振翔身法奇快追向东方黎明之后,只见东方黎明飞落在湖滨一块凸兀黑礁上,唤道:“东方贤弟,司大空逃去了么?”
东方黎明摇首微笑道:“他逃不了,岛周碧水滔滔如不假身舟楫,绝难飞渡,小弟为事所阻,迟来一步,所幸黎兄无伤,不然小弟负疚难安。”
黎振翔目露忧急之容,道:“你我两人无法兼顾万全,若他乘间逸去,纵然发现,亦难追及,何况黎某一双徒儿为司大空侄女司惜春淫婢暗算擒去!”
东方黎明闻言不禁;怔,忙道:“如此你我快去搜觅,此女淫而好杀,事后必不留下活口!”
两人分向搜觅,象鼻岛虽不大,却怪石兀离,树木葱笼,极难找出一丝痕迹。
一顿饭光景过去,黎振翔扑入一丛暗林中,忽闻远处送来一声高亢长啸,不禁心头一喜,知东方黎明已寻获一双爱徒下落,身形疾闪循着啸声穿出林外。
岛西噍滩上兀立着东方黎明身影,衣袂瓢飘,目注湖天远处,黎振翔飞掠而至,身形未定,叫道:“东方贤弟找着了没有?”
乾坤圣手东方黎明缓缓回面,黯然叹息一声,手指礁石道:“司惜春心如蛇蝎,令徒双双惨遭毒手了!”
断魂掌黎振翔闻言心神猛震,凝目望去,只见一双爱徒赵在浅水中,赤身露体,已宫去下体,殷红鲜血尚不断沁出,浸染一片,飘浮散去,不禁目眦皆裂,厉声道:“黎某如不将这贱婢锉骨扬灰,难清心头之恨!”
东方黎明长叹一声道:“小弟直至今晨才察觉随从内有对方奸细卧底在内,是以将手下悉数遣离并迎阻黎兄,不想失之交臂,致有此失!”
黎振翔道:“那司大空乃应贤弟之约,又谓贤弟本紫衣教中人,不知是否真假?l
东方黎明苦笑一声道:“此乃无稽之言,小弟昔年未成名之际,曾陷身紫衣教主之手,历尽凶险才能逃出魔掌,司大空久在紫衣教主手下,为此舆司大空曾有一面之交,不料那魔头这么多年来尚不忘前仇,创立紫衣教,子小弟声望重重打击,处心积虑使小弟一噘下振”
黎振翔诧道:“贤弟为何不舆诸大门派联手共歼此竖,岂能使其从容坐大,为惑江湖。”
东方黎明黯然一笑,道:“这个小弟岂不知,无奈那魔头存心恶毒,依计划逐步行动,待小弟醒悟已属过迟,各大派均为流言所惑,所以小弟事急求人,恳求黎兄前来相助,以黎兄在武林
中声望,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黎振翔冷笑道:“那紫衣教主是何来历,总坛现在何处,当年往事愚兄怎未听贤弟谈起。
东方黎明道:“说来话长,目前非谈话之时,司大空此刻已调遣人手密布湖周,只待你我投入樊笼,我等且逃离险境再说!”
黎振翔心中怒火沸腾,他来前亦为中伤东方黎明流言所惑,有道是耳闻不如目睹,心内已信了九分,道:“四面湖水浩荡,飞鸟难渡,施展登萍渡水轻功亦难持久,非假舟楫不可,定然被发现,紫衣爪牙以逸待劳,你我将无法逃出罗网。”、
东方黎明微微一笑,右手拉着黎振翔循着礁石疾掠而去,只见激湍礁流中浮着一段朽木,附满黏滑青黑积苔,东方黎明伸手掀起,原来那段朽木是一艘暗舟,可容三人乘坐,舱身全浸入水中可密封不渗滴水,且有通气小孔,却被滑苔掩蔽,不虞发现。
蓦地,岛上传来一声刺耳长啸,东方黎明面色一变,将黎振翔推入舱内,自己随着进入,舱底安有木轮,慢慢滑入水中,逐渐飘浮离开岛岸,远远望去,只似一截朽木在水内载沉载浮。
但见三条紫衣人影如飞掠至,现出三个面目森冷少年,六道森厉眼神巡视四外,其中一少年冷笑道:“我就不信东方黎明能插翅飞上天去!”
另一少年道:“事实俱在,东方黎明与断魂掌黎振翔人踪已杏。”
“纵使逃出了象鼻岛,也难逃出湖周严密伏桩之下。”
“巢湖三万顷,方广敷百里,只需一叶扁舟抵达湖岸,何处不可藏身俟机冤脱,我等应传讯严密搜察湖中船只,一有发现,立即在水中围捕,以除心腹大患!”
三条紫色人影如飞掠起,扑向岛上而去。
那段朽木飘行缓慢,三紫衣少年说话语声极高,黎振翔听得字字清晰入耳。
夜幕四垂,湖水如厘,轻涛拍岸,如诉如怨。
一座小山滨临湖岸,峭壁如仞,悬崖数十丈附满藤蔓,随波送来一截朽木靠抵崖下,忽闻一声轻响,朽木在水中震得粉碎,冲起两条人影,手抓藤蔓,疾如猿猱,攀上峭壁。
峭壁距湖水七八丈高有一天然崖洞,只见一人拨开蔽洞藤蔓,疾似淡烟鱼贯入内。
洞穴深仅三丈余,宽可丈许,火光一闪,东方黎明已燃亮一支粗如儿臂牛油亘烛。
黎振翔目光巡视室内一眼,只床杨桌椅什物齐全,后洞并有炉灶,壁悬兽脯乾禽,不禁诧道:“贤弟怎知有此洞,木舟怎会恰巧飘流至崖下?”
东方黎明道:“小弟平生谨瞠,行事之初必有万全准备,不然将失依据,将陷身于进退维谷之际,何况眼前情势险恶已极,一步错满盘皆输,一身之生死虽轻如鸿毛,但恐影响整个武林安危,则小弟罪孽深重,百死难赎!”
黎振翔叹息一声,道:“贤弟果有过人智慧,难怪在江湖武林中盛望极崇,愚兄万万不及。”
东方黎明黯然一笑,道:“树大招风,名高身危,有何可喜?”
黎振翔望了东方黎明一眼,道:“你我何时方可现身?”
东方黎明道:“此刻你我尚在紫衣爪牙严密监视之下,崖上定有伏椿,且待明晨,小弟亲信心腹若寻来则紫衣门下撤走无疑,那时你我易容方可从容离去,洞内酒食甚丰,何不作竟夜之谈
黎振翔自一双爱徒被害,恨不得立时擒住司惜春手双为快,道:“此处距象鼻岛多远?”
“约莫廿三四里。”
黎振翔冷笑道:“黎某不信崖上就有紫衣爪牙隐伏。”
东方黎明道:“恕小弟不敢轻身涉险,待小弟与黎兄易容前往崖上察视,便知小弟之言非虚。
自古文人相轻,武林中人何独不然,黎振翔自负机智武功无不超群绝伦,何况他在关中极负盛名,与各大门派分庭抗礼,不逊于东方黎明,闻言暗道:“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你的胆子也太小了。”虽然不服,但知情势险恶,无奈话已出口,不便收回,微微一笑道:“贤弟你也太谨慎了!”
东方黎明立即与黎振翔易容成年约五旬左右老者,面目回异,发须一变为青黑。
黎振翔一闪而出,猱上崖顶,只见波平浩淼,风帆片片,云树苍翠欲滴,景物悦目恰人。
忽闻一清朗语声传来道:“如我猜测不错,东方黎明与黎振翔此刻必遁出了巢湖之外,久闻乾坤圣手足智多谋,那有束手待毙之理。”
继闻一森冷笑声传来道:“鱼儿已落网,怎能逃去”
话犹未了,语声突忧然而止,黎振翔听出两人距存身之处不过五六丈外,暗蹑*近,只见一条蓝色人影疾闪,朗声道:“那东方黎明似已逸出巢湖,据传讯沧浪山庄高手已赶赴少阳洞府,意图大举进袭,司大空香主率其侄女两人去少阳洞途中察觉有可疑人物蹑踪,可能就是东方黎明、黎振翔两人。”
只听森冷笑声道:“未必有此可能,断魂掌黎振翔一双爱徒为司惜春采食元阳戮杀恨之入骨,那有暗随在后不现身拦却报仇之理。”
蓝衣人鼻中冷哼一声,道:“东方黎明心细如发,阴狡多智,;岂肯因小失大,教主探悉少阳洞府内藏有武功秘笈,寝寐不安,是以调遣能手布伏在巢湖四周,阻止东方黎明,一面另遣三大
护法赶往少阳洞府向冰魄老贼登门索讨,如今东方黎明似知我等一切安排,将计就计,使我等陷在巢湖四外不敢稍离,他则捷足先登,将少阳洞府藏书攫有。”说着峻-了声道:“是!”一道蓝色旗花冲上云霄,三条人影穿空飞起,去势宛如流星奔矢,眨眼无踪。
崖下远处忽腾起一声长啸,隐隐可见十数条人影如飞而去,黎振翔暗道:“东方贤弟果然料事如神!乙迅疾返回崖洞,只见东方黎明正烹制四味热香四溢菜肴,壶酒杯筷,诧道:“看来贤弟还有心情,在此崖洞住下!”
东方黎明微笑道:“忙里偷闲,稍住数日又有何妨,黎兄为何匆匆返转?”
黎振翔便将情由告知,道:“你我及时起程还可先紫衣爪牙赶至少阳洞府。”
东方黎明大笑道:“少阳洞府禁制重重,即使紫衣教主亲自赶来也未必得逞,何况天下群雄
已闻风纷纷赶去,我等正好坐享其战,黎兄稍安勿燥,宽心饮酒如何?小弟必让黎兄手双司惜春那贱婢。”
断魂掌黎振翔无奈坐下进食,东方黎明谈笑风生,畅论武林大局,可笑黎振翔被其愚弄于股掌之上犹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