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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生死关头,他拼尽全力救护的人,弃他而去时的情形。也记得大雨淋漓里,她善意和温暖的眼神。
“小宁.......”
林知韵一时心动,抱着宁曦压在身下,低头去吻她。宁曦捧着他的脸,“知韵,我们再聊聊,你想起什么了,就跟我说说,好吗?”
现在不是意乱情迷的时候,他就要完全想起来了。好多不确定性引发混乱情绪,忐忑、期待、紧张……无论如何,这是对他好的,她要帮他。
“知韵,你还记得什么?还记得别的吗?你的朋友,同学,万叔叔.......”
林知韵说:“我好想我妈,我好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
宁曦看了看时间,“今天太晚了,她应该睡下了。咱们明天去找她,好不好?对了,你知道妈住在哪里吗?”
“知道,她住在后海,那里才是我们的家,爸爸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都住在那里。后来,爸爸忽然走了,就剩我和妈了,但是那里有爸爸生活过的痕迹,有他的照片......”
“爸爸陪我踢足球,爸爸跟我在园子里打水仗,妈妈就在旁边看着我们.......”
“爸爸......”
他说着,眼角有一滴眼泪滑落,生死隔阂好多年,思念极致。宁曦听着,也很伤心。
林知韵说:“我想不起来别的了......”
“没事,想不起来,咱们不想了,没关系的........”
他大概只记得最伤心、最快乐的时光,因为那些都是刻骨铭心、无可复制的瞬间。
夜重新归于平静。宁曦等他睡着,思虑了好久,才在他平稳的呼吸声中睡去。
头痛欲裂。梦里时光颠倒,美好事物支离破碎。爸爸走了,他在冰冷的医院看到爸爸躺在那里,妈妈神情呆滞地坐在那里,伤心到哭不出来.......
他得了数学竞赛的大奖,兴致冲冲地捧着奖杯回家,妈妈却不在家。家里好空荡,他自己睡到半夜,起来看到爸爸的照片,哭了好久........
大学毕业,他在别人的欢声笑语里,努力克制失落。直到妈妈叫醒了他,她竟然在最后一刻捧着花出现.......那是他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他起身拥抱了妈妈........
他不服输,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输,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妈妈好像就在跟他对着来。他的很多想法,不被支持,就连他喜欢的女孩子,妈妈也不允许他们结婚.........
油箱爆裂,车子可能要爆炸了,他强撑着晕眩感,用牙咬断了缠着她的安全带,“夏夏......”
冷慕夏醒来,惊恐地逃离,有人把她拉了出去。他伸出手,想跟着她一起出去,可冷慕夏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她竟然自己走开了........
人影慌乱中,她走得那样决绝.......
林知韵痛苦醒来,翻身落床,踉跄着冲向洗手间。水流冰冷涌动,冷水浇面,他让自己清醒过来。
那么多的片段记忆整个涌入,凌乱刺痛,足足适应了好大一会儿,疼痛消失.........原来,他是林知韵。
放佛是灵魂回归,水珠缓慢流下,林知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他恢复了。
他想起了一切,从有记忆起到车祸那天,再到今天,他所有的记忆和时间一样无间隔了。
晚上,宁曦跟人聊天时候说:“十二月,今天就是15号啦,5?雪,你见到团队年终奖的分配方案了吗?我想知道........”
他对数字、日期都很敏感,从来不忘。车祸发生的前几分钟,林知韵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一年前的6月30日上午八点五十分,他和冷慕夏要去新开的商场剪彩........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时日了。他浑浑噩噩了这么久,此时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活着。
懵懂迷茫之色尽收,他眼眸中是很激烈的复杂情绪,愤怒那场车祸的来临、爱人的离去,更讨厌这期间的废物时光,当然,他也要感激,他终于是活过来了。否则,一辈子做个傻子,还不如死去。
灯亮了近两个小时,林知韵整理好衣服,回到卧室。
宁曦睡得深,不知不觉。
林知韵好像第一次见她,支撑着身子悬在上面,仔细看她。
她眉毛细长,很浓密,鼻子足够秀挺,撑起了整张脸的颜值。标准的杏型眼,要说出彩的,应该是她活泼的眼眸,像是会说话一样。薄唇,不够娇艳。这样一张天然清平的脸,原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宁曦睡相跟小孩子似的,手落在耳边,翘着小拇指,憨憨可爱。林知韵伸手捏了她的脸,她睡梦中无意识地抬手虚推了一下,还是没醒。
夜还很长,林知韵暂时还不想告诉任何人他恢复的消息,他甚至有些害怕,自己睡一觉,明天醒来会是哪个自己?
其实这些时日,很多片段在他脑中浮现,某些瞬间,他是清醒的。但他还无法适应。
有时候,宁曦跟他讲着话,他看着她,好像完全不认识她。但他现在清楚地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和这么久以来,他没来由地对她的依恋。
他没有过多地纠结感情,脑中放空,开始回忆商业信息,和他要如何打造更大规模的商业帝国的计划。接近两年的无知时光,让他心里发虚。只有这些实实在在的,他能记起,他才是林知韵。
但到后半夜,困意袭来,他躺了回去。无意识地,伸手要捞宁曦入怀。他的手不小心揪到她的头发,宁曦终于被惊醒了,睁眼看灯亮着,叹息一声,起身“关灯”。然后,迅速躺了回去,根本没有发现一侧的林知韵是醒着的。
迷迷糊糊,可可爱爱。林知韵嘴角浮现笑意,他伸手把两侧的灯都关了,挨着她躺下。
“你为什么和我结婚?”
不知沈锦和与宁曦商定了怎样的条件,让宁曦答应和他结婚,林知韵想知道。
但宁曦的回答却纯澈如水,“谁让你是我的小可爱呢!”
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小可爱?如果没有她的陪伴,让他走出那片灰蒙蒙的天空,他应该还没有恢复吧。她的出现,是来治愈他的。
“小宁,谢谢你。”
宁曦深睡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