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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要进来吗?”
“什么?”
青年抬头看他:“天黑了。”
他断掉的手拨开薄被,两条腿又白又长,腰腹流畅的人鱼线使得腰肢窄而紧。安雅在这时准确理解到了那句天黑了的含义,他隔着被子惩罚般拍打青年的屁股。
“跟谁学的你?”
“跟你啊,哥哥。”青年的胯微微一扭,圣人看了都要喷鼻血,他在催他快点:“我一会儿还想吃东西。”
“你可以先吃点……”
“会吐的。”青长夜的眼睛因瞳色看起来格外淡漠,嫣红的唇一张一合,安雅感觉自己要被他撩死了:“肚子装不了那么多。”
空旷的房间传来暧昧动静,门外汇报的星盗停下脚步。青长夜对着身边的男人笑了笑,安雅把他当猫,他给他华贵的笼子和项圈,但他不知道野兽就算被剪掉了爪子那也依然是野兽啊。只要是野兽,早晚有一天都会因得不到自由去撕咬主人。
凡尔登拍卖会的标志为与荆棘共生的玫瑰花,最后能进入拍卖场的无一不是收到邀请函的贵客,每年都会有大量富商花高价从黑市购得印有荆棘玫瑰的邀请函,这些人会被主办方妥善安排在大厅舒适的丝绒椅子上。少部分贵客得到的邀请函与买来的不同,这是花高价也求不得的殊荣,代表凡尔登黑道对这部分人的尊敬。他们走宽敞的贵宾通道,不用排队接受安检、开着自己的飞行器便可自通道进入房间。青长夜感觉有人用冰凉手指轻触他的眉目,蒙住视线的眼罩取了下来,他们已经进到了拍卖场。安雅真的非常警觉、即使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让他有机会看路。
他们到的有些晚,古董类的拍卖在后面,先拿出来展示的都是当今最先进的兵械,这些才是真正能调动大多数人热情的东西。青长夜也在看。他看的不是拍卖品,他在寻找A和娜塔莎可能出现的地方,既然A想办法替他送来了鳞片,一定也知道安雅参加了这场拍卖,他们肯定会给他线索。遗憾的是他始终没发现哪位贵宾可能是娜塔莎易容假扮的。拍卖物品已从机械到了古董,下方两名身穿紧身衣的女孩举着一袭红色礼服走上了台。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其中一名女孩将那身礼服贴于身体旋转,她穿的紧身衣贴近肤色,这样看来的视觉效果实在令人血脉贲张,司仪宣布这是来自蓝星的丝绸。所有人都知道丝绸,那是已经快要绝种的布料,价值千金的梦幻织物!这样一套保存完好的古董礼服不知得值多少钱,也许会创下天文数字吧?
安雅同样在看下面的女孩,她还在转,轻盈得像一只不知疲惫的红蝶。那套红衣的尺寸看上去和女孩身量差不多,就算买了青长夜也穿不下,但没关系,他可以找人按照样式做一套适合对方的丝绸礼服,想象对方穿着红绸的模样女巫的眼即微微收缩。或许连青长夜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才是全宇宙最值钱的古董,一个活生生的、来自古蓝星的人类,不知因何种原因穿越了千年时间。青长夜和这些玩意儿的确很配,光是想象那身古东方式的红色礼服下销魂蚀骨的身躯……
女巫暗蓝的眼里滑过一丝兴奋,他嘱咐下属拍下那身礼服。青长夜感觉男人在他脖颈处的锁心蹭来蹭去,大致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青长夜皱眉。
安雅这个混蛋,花样越来越多了。
“哥哥,痒。”
“哪里痒?”安雅继续蹭他的脖颈,青长夜第一次有了把他甩开的冲动,安雅对着自己的锁心呵气如兰,哪里痒当然一目了然,偏偏他还要装纯:“我不知道,别欺负我了,好难受啊哥哥。”
“青青…青青……”
安雅抓住他的胳膊,紧紧的,青长夜对他微笑,就像温顺的小动物听见呼声后的条件反射。
今晚的蓝星古董不止一件,安雅见他喜欢,干脆连铜镜和其他几样都拍了下来。青长夜一边和他搂搂抱抱一边觉得好笑,前段时间把市面上所有古董毁掉的是安雅,现在买这些的也是他,真够喜怒无常的。不过对方这么做的理由也不难猜。时间逼近凌晨,窗外声声夜雨顺着窗玻璃滴答而下,偶尔有花瓣跟随雨点一起打在窗栏。按照惯例,玫瑰拍卖会过了十二点只会拍卖最后一样货物,那是最具价值、最稀有的珍宝。也因为这个传统,主办方如果不能拿出令人信服的珍贵宝物大多数慕名而来的贵宾会认为自己受到了怠慢,前年就出现了宾客接受不了用一具公主木乃伊糊弄人而砸场的情况。身材高挑的女孩推着展示车从后台上来,她穿了一袭香槟色小礼服。皮肤非常白、唇色稠艳如樱,一双光裸长腿像是春季抽长的树,这种程度的美女只能为她推着的展品做陪衬,来宾们的胃口都不由自主被吊了起来。想必今年一定不会出现司仪被愤怒的群众砸下场的惨状了。
“亲爱的先生们、女士们!希望迄今为止凡尔登提供的一切还让您觉得满意。经历了一夜娱乐,想必各位多多少少都有些疲惫,再将最后的压轴好货藏着掖着实在不够讨喜,凡尔登凭着各位大人物赏脸才得以安身立业,为了不扫诸位的兴致——”
女孩利索地揭下了丝绒罩。她拿起一把黄金做的小锤,啪啪几下敲碎了坚硬的特种玻璃罩。白嫩柔软的双臂高高举起放在其中的球状物,它看起来光滑、平整,红蓝交错的瑰丽花纹于其上浮现。台下不少人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
“今晚的最后一样拍卖品!一颗即将成熟的、虫族的卵!时至今日我们都知道一颗虫卵有多么难得,虫族生性孤僻自傲,宁可将后代亲手毁灭都不愿它们落入人类手里。而今联邦和虫族战况僵持,有多少帝国科学家做梦都想亲手抚一抚虫卵!而今夜,先生们、女士们!只要你肯出足够的钱,就能将联邦王都得不到的东西据为己有!”
台下一片哗然。这是公然的犯罪,但耶罗星本就是三不管的无主之地、罪恶的温床。他们的眼里只有那颗色彩美得近乎恐怖的虫卵。
“除了这个,这颗虫卵本身就是无价之宝。我们曾一度将幻兽看作对抗虫族的希望,但现存的S级幻兽少之又少,凑成一支小队送他们上战场都成问题。但虫族却不一样!虫子的数量多得可怕。如果想在未来保神,驯养低等幻兽不如饲养一只虫子!是的,大家都知道虫族有雏鸟情节!它们会对第一眼看见的生物产生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我们对这颗卵做了幻兽测试,这颗虫卵里蕴含的能量已经超过了一只S级幻兽!”
它还没出生啊。就拥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来宾们都要疯了。他们一再催促司仪停下炒作开拍,后者却仍喋喋不休地讲述这颗卵的价值。
“它一定是某个大人物的后代,这么强大的体质只可能来自于虫子里的皇族!和人一样它们也存在等级划分。即使不想把它用作武器,这颗卵里的小家伙长大后还有别的作用。”司仪的笑变得暧昧:“众所周知,虫族的繁殖能力是所有生物中最强的,雄性虫族不仅皮囊出众、同时也拥有让不少男人自卑的天资。很多深闺里的贵妇人都会想方设法买下一颗虫族的卵,等英俊的虫族少年长大后它们会帮助‘妈妈’排遣寂寞,帝都出名的交际花西塞罗夫人就是因此被议长大人逐出家门的,即使流落街头她也无时无刻不渴求那名虫族的亲吻,因为那种滋味,据说一旦试过就再也戒不掉了……”
突变在这一刻发生,高举虫卵的女孩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她的双臂被什么锋利至极的东西削断,血花四溅。那玩意儿割她的手臂就在利刃在切嫩豆腐,虫卵的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纹。司仪愣在了原地,半晌后,他极度颤抖的尖叫透过话筒穿了出来。
“它出生了!——它出生了!!”
台下的男男女女再也顾不得矜持,离得最近的来宾们像是没看见女孩断掉的双臂,他们不顾一切凑了上去。没人看得清卵里伸了什么出来,凑上前的男男女女在一瞬间被削掉了脑袋,人头整整齐齐在空中划出数条弧线,却还是有人不怕死地继续向前。第一位高贵的女士撕开了自己的礼服,她想用芬芳晶莹的皮肉吸引其中的生物,很快不少人纷纷效仿她的动作。他们拼尽全力想要其中的生物看自己一眼。
那道裂缝里投来的目光令青长夜微微一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觉得里面的生物正越过重重人群将目光投向自己所在的贵宾室,他看见了一双异色的眼睛。一只是红的,一只是蓝的,就像魔王的瞳孔。
“青青乖,不要看那个。”
安雅的嗓音淡淡的,他遮住了青长夜的双目,跟在后面的星盗会意拉下贵宾间的房帘。安雅一把抱起黑发黑眼的青年踹开门走了出去。
第39章女巫016
楼下的贵宾们还在试图吸引那只刚刚出生的虫族,那种不顾生命的渴求与其说是被一只幼年虫族的价值吸引,倒不如说他们陷入了某种盲目的狂热里。这些人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是虫子做的吗?
玫瑰拍卖会的主办方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很快有保安提着一只一米宽的雕花铁箱来到了拍卖厅。那只雕花箱上雕刻着六只天使的羽翼,已经吓得双股战战的司仪失魂落魄冲他们怒吼:“快点、快点!把它丢进去!!”
贵宾通道被堵死了,不知何时落下的铁门雕有与荆棘共生的玫瑰。安雅试着用雾气腐蚀铁门,但那扇门是实心的、非常厚重,一时半会儿难以开启,青长夜趁机观察四周,其中一只监控探头一直亮着光,在安雅看不见的角度青长夜向它说了唇语。
A?
代表监控探头运作的红光熄灭了又亮,那端有人在操纵它!毫无疑问是A。他们能在拍卖会上找到他,应该已经摸清了他的大致行程,A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情,他非常龟毛地喜欢计算计划的可行率,如果没有把握A不会贸然行动。折扇铁门说不定就是他们弄下的,接下来只要回到阿方索上用鳞片恢复筋骨就能逃跑。青长夜松了口气,安雅在此刻感应到什么那般忽然回头,青长夜立即道:“哥哥,他们在做什么?”
安雅越过他看向华贵的拍卖厅,那些人用特种玻璃罩笼住了那颗虫卵,爬虫类冰冷机质的目光像是冷冰冰的金属,他没有弄错,壳里的小畜生确实在看青长夜。近十名保安身上都受了伤,残肢断臂扔了一地,能在这种地方工作代表的是耶罗黑道的顶级实力,里面那只幼崽居然拥有这么强大实力,如果再让它成长十年到底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可惜,它估计没这个机会了。
保安们将罩住虫族的玻璃盒连同里面的生物一起扔进了铁箱,箱里液体飞溅。被不小心溅上的保安忍着皮肉腐蚀的疼痛没有言语,那人的肢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脱去所有水分变得焦黑。注意到铁箱里蜿蜒的雾气和腐蚀的细声,青长夜挑了挑眉。满满一箱的浓硫酸?
“玫瑰拍卖会经常用这种办法处理暴走的拍卖品,”安雅拉开了门,停留在外面等候的星舰见此立即发动引擎:“走了青青,小家伙估计已经死了。”
青长夜被安雅抱上了飞行器,最后看向那间拍卖厅时,保安们团团包围那只装满浓硫酸的铁箱子,逃过一死的司仪正疯狂按动通讯器。一下有这么多贵宾死在玫瑰拍卖会上主办方承担的责任和压力可想而知。司仪不断接下通讯,他第一次在一天之内接到这么多大人物的电话,大多是拍卖会的主办者。
“是的,先生,我们暂时控制了局面,用老办法处理了那颗暴走的虫卵,它在天使槽里安分极了,不不不,它不可能再给您添麻烦了,它死得非常、非常干净。”
一声凄厉惨叫令司仪回过头,不知何时原本近十名保安只余下一个,来不及打量周围人的死状,司仪只觉得有什么直直插进了脑颅,通讯器那端的询问逐渐变为咆哮,记忆的最后,他看见了那颗被浓硫酸腐蚀得坑坑洼洼的虫卵,白得没有血色的小手从裂缝里露出了五根指头。那是他一生中见过最白的颜色,就像是酸黑树梢上惨白的月亮,他不敢肯定是不是因浓硫酸腐蚀了虫族原本的皮肤,司仪很快就没了呼吸。
拍卖会上发生的惨案并没给青长夜带来太多影响。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逃跑上。他对尸体和死人都不畏惧,他像是见惯了这些,他猜测自己上辈子的职业可能和此有关。看得出来安雅不太喜欢虫子的反应,当天回到阿方索已是凌晨两点,安雅带他洗澡时把他推在了洗手台上,青长夜不断颤抖,最后直接失魂落魄趴在了镜子边,温水冲干净了所有痕迹。女巫将他带上了床。
他听人说过,频繁运动会使人变得疲惫,媚骨却不一样,媚骨体质的人就像含苞的花,次数越多,开出来的花就越娇媚,他现在敏感得不想和安雅有任何肢体接触。在安雅握住他的手时青长夜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安雅以为他只是害羞,俯下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青青是生气了吗?”
“……”
“刚才在浴室是我不对,”女巫黑色发丝垂在脸侧,那张冰霜堆积的脸此刻盈盈含笑,艳丽得像是初生旭日:“哥哥不该在你尿裤子时笑话你的,下次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