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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勒吴想起刚才自己下不了马的窘相全落在了临窗的这个女人的眼里,感到有些忸怩不安,因为一个大男人在一个陌生的美女面前丢丑出洋相,觉得有失自己的尊严,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偷视着那女人的眼神,觉得她好奇的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鬼门http://www.biqugezw.com/1_1219/】
他被她看得不自在,全身像针扎般的难受,不知道她为什么看自己,心想,难道自己是被她发现了什么秘密不成?索性侧过身,调侃说:“你......你没看过男人吗?”
那女人并没有生他无礼的气,落落大方的莞尔一笑,笑得如此嫣然,发出银铃般的声音说:“有,只是我从没看过男人这样骑马,尤其那马瘦骨嶙峋,怎经得起你骑?”
这是句真话,因为弥勒吴一往从不骑马,只因为躲避孙飞霞等人的追杀,不得已才改变了行头。可她哪里能想到,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了这匹瘦马代步。那年头没看过人骑马,和没看过男人是同样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况且此女乃是久居深山的皇甫玉梅,她除了看到过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生父,一个是她的知己王憨,今看到弥勒吴如此滑稽可笑骑马,当然觉得新鲜。
弥勒吴看她笑得如此迷人,说出话来是那么的稚嫩可爱,声音又是那么的动听,猜知是个涉世不深、经验不够的青春少女,是那么的可爱,便老毛病又犯了,笑说道:“哟嗬,你又不是那马,怎么知道它驮不动我?”显然,他这话里已经有了不正经予以调侃的味道。
可惜的是皇甫玉梅不黯世事,哪能听得出来弥勒吴话里的弦外之音?她哪又知道世上还有种一开口就想吃女人豆腐的男人?因为她不戒意,当然也不会动气,柔声说:“嗨,你这人很有意思,虽然我也从没骑过马,更没见过人骑马,可是我知道你那匹马绝不是给人用来骑的。”
弥勒吴看她对他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反应,而且不以为然,有点失望,因为他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人都是这样,当你认为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时,却发现在场的人没一个人发笑,除了自己失望外,多少也会有些尴尬。
弥勒吴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为什么说出这话来,也感到有些困惑,持疑说:“为什么我的马不是给人骑的?”
“因为你那匹马已老迈得只能拉车,当然你仍然可以骑它,可是在别人的眼中看着你骑那匹马,是多么的不相称,就好像你娶了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婆做妻子一样,同样令人惊讶,和令人难以接受。”皇甫玉梅认真的说,连一点开玩笑的样子也没有。
可是弥勒吴却认为她是在开玩笑,好似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回敬了他,毕竟每个男人都难以忍受这种荒谬的比喻,尤其是这种比喻还是出自女人之口。他重新打量这女人,每看一眼,就发现她与众女人不同,不仅是位才子佳人,而且有着一分成熟的美丽,就像一个鲜熟得恰到好处的水蜜桃。他再次看了看她,有些口吃地说:“你的比喻我......我很不喜欢,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那匹马是老马?你是懂马?还是会相马?”
皇甫玉梅笑了笑,不再说话,因为她已发现这个年轻人有些不高兴,毕竟是陌路相逢,况且男女授受不亲,不愿与他多打扰。弥勒吴当然不悦,因为他花了大价钱才买来这匹马,就算不是匹千里马,也应该是匹健马,怎么会是匹老马呢?现在有人给自己泼了冷水,显然是说自己被马贩骗了,自己花大价钱买了个冤大头,他又怎么高兴得起来?再说他实在怕别人把自己看成了虐待马的混蛋,竟没有怜悯之心,所以他紧盯着她,一付非要得到答案的样子。
皇甫玉梅为满足他的要求,轻叹了一声,问道:“你骑在那匹马上,难道别人没有对你投以异样的眼光?”
“异样的眼光?”弥勒吴轻声自语,他仔细的回想片刻,喃喃说:“不错,别人是有异样的眼光看我,那是他们全是因为我的装着隐密,感到有些古怪。”他说罢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遮脸大沿帽。
皇甫玉梅摇了摇头,解释说:“不对,绝不是因那帽子的关系......”
弥勒吴浑身已经起了鸡皮疙瘩,心想怪不得那马不经骑,原来是匹老马,的确向她所说自己娶了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婆一样,已驮不动自己,自己还要拿鞭子抽它,招人非议,为此才相信她说的话,嘴里却死硬道:“你瞎说,这根本不可能,那马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马贩说是匹好马,怎么可能是匹老马呢?”
皇甫玉梅说:“你即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吗?你何不仔细的去看它两侧是否有拉车的痕迹?你何不检查检查它的牙齿是否过多和松动?”
弥勒吴听到她的一席话,已颓丧得像只斗败的公鸡,他虽没看过那匹马的牙口,可是他却知道它的两侧腹部皮毛是有两道磨擦过度的痕迹。可笑的是他竟然相信那马贩的花言巧语,说是那是马鞍磨擦的痕迹,而不是拖车、驾车所留下的,可见隔行如隔山,他确实被其骗了。
弥勒吴心虚的不敢再看她,因为他已可想像人家看自己的眼光,一定就和自己娶了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婆是同样的眼光,自己想吃人家的豆腐,结果却弄得满嘴的豆腐渣,想看人家的笑话,结果自己却出尽了洋相,便心里不停地咒骂说:“这个坑死人的马贩,难怪他满口龟儿子、格老子的。******,总有一天,我若碰上他,要敲断他满嘴的牙齿,竟然敢这样的耍弄我。”
他正在生闷气,掌柜的端了个火盆过来,连忙抢着开了口道:“老板,拜托你那龟儿子、龟儿子的口头话能否不说?我现在最恨这句话了。”
“龟......”掌柜的硬是吞了回去,呛得咳嗽几声,说:“小哥,你这是搞啥子?怎么脸变得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着脸,格老子的该不会吃错了药吧?”
弥勒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想,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要四川人不说龟儿子、格老子这两句话,恐怕是要他们不吃饭一样的难,便没好气地说:“好了,好了,你把火盆放下,废话少说,赶快给我弄些吃的来。”
掌柜的放下火盆,又去了后头忙活,一面走一面嘟囔着说:“龟儿子的搞啥子名堂?以前每回来的时候不是这样,总是开朗的笑嘻嘻的。人喽就是不能有钱,一有钱就变了,龟儿子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换了一身新衣,骑了匹老掉牙的马。”
弥勒吴和皇甫玉梅都听到了他的嘟嘟囔囔,只不过二人有着不同的表情,弥勒吴阴沉着脸,险些儿气炸了肺,而皇甫玉梅却是笑得如乱颤的花枝。一会儿老板端来了四样菜,是鸡、鸭、豆腐干和花生米。酒却是淡得只闻出高梁酒味的酒,显然是老板为赚钱而在酒里兑了水。
好在弥勒吴没有酒瘾,要不然他真会掐住掌柜的脖子破口大骂他黑心肠,因为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受人欺骗。他喝了点酒后,稀哩呼噜的吃了一大碗面后,还自个儿生着闷气,用筷子一颗颗地夹着花生米往嘴里送。
雨仍然在下着,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弥勒吴酒足饭饱,沉默了好久后,终于抬起头看了看皇甫玉梅,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老掌柜,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喃喃自语:“唉!这雨真是烦人,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掌柜的似乎逮到了机会,显然他已憋了好久,立刻接口说:“是啊!格老子的,这条路来往的人本来就不多,可好今天开门到现在只来你们二位,龟儿子雨要是再下个不停,干脆早点关门睡觉算了!”
弥勒吴拍拍自己的腰包,幸灾乐祸地看着他道:“你不是说我发财了......”
老掌柜的睁开了眼,巴结似的看着弥勒吴,讨好地说:“小哥,你真的发财啦?我就知道今一天我会发的,不,不,你发,你发,我一看到小哥,就猜到财神爷进了门,喜从天降!喜从天降!嘿嘿......”
弥勒吴知道这老头多话,却没想到他拍自己的马匹拍得那么离谱,摇了摇头,心想,******,老小子,看你说得眉飞色舞,还不是想我身上带的钱,刚刚还说我没什么了不起,现在一听我酒、茶钱加倍的话,娘的,立刻就换了一付嘴脸,你可真现实啊!
老掌柜的看着他问:“小哥,你如今做的哪行呀?妈个巴子,一身光鲜不说,还弄个大帽子,是不是怕人抢财啊?”
弥勒吴真有些后悔与他搭讪,本来是为打发寂寞和他拉拉话,若知道他会说出这样屁话,还不如不理他,专注听雨声来得清静,便气呼呼回他说:“我哪行都不做,我......我是在亡命。”
老掌柜并没有惊讶,缓缓道:“我想也是,要不然怎么有人肯出十万两银子的花红......”
弥勒吴这回却真的大吃一惊,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忙拿起桌上的茶碗“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后,才哑着嗓子说:“你......你是谁?你......你又怎么知道......”
掌柜地笑了,笑得是那么的阴险,笑得是那么的狡猾,笑得有如一只老狐狸,笑得弥勒吴不由得毛骨悚然,可他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