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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的手还没碰到,就被米落歪了头闪开,刚才塞纳心中的那些旖念尽数散去,咳嗽了两声:“你以为你能躲得过?现在不让我碰,我就一会再碰。”
“到那时,我不仅要碰,我还亲呢。”
“果然是亡灵法师。”米落又是后退两步,对他十分厌恶:“教唆了弗雷德还不够,如今你连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都要教唆。”
“我教唆的?”塞纳身为一个亡灵法师,活到这么大背的黑锅连起起来能从教廷连接神界,指不定还能弄个来回,可是从没有一件让他觉得像今天这样的冤枉!天大的冤枉!
“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这件事情,倒不是你说的吧。”
“我的意识要是能和他交流,肯定要将你那些阴暗的心思全都告诉他。”
“嗤,他每分每秒都在你那里……”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米落打断了:“可是天天和他说话的可是你!”
这语气,一点也没有当初的圣洁和不食人间烟火,就像是从天上的云朵直直的摔下来,在充满尘土的地面上滚了一滚,沾染上了世俗的味道,乍一听下去,倒像是一对因为孩子早恋而吵架的情侣。
只可惜两人推脱责任推托的正酣,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那可不一定。”塞纳说道:“他可是在你的身体里,你要是极力的想一些事情,他也是能感受到的好么……”
他这话说完,塞纳只觉得自己嗓子眼里面一下子被塞了十块已经嗖了的牛排,狠狠的噎着他的嗓子。
米落更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明明没有想过那些,这是这样一解释出来,倒像是急于在小情人直接辩白一样。
见米落没有说话,塞纳心中冷笑了一声:“我说你们教廷为什么首席骑士都那么忠诚呢?”他靠近米落,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还在不断的往下压着,米落为了不和他脸贴脸,一直在往后仰,腰部靠着栏杆,整个上半身都悬在栏杆外面,纵然是这样,还是被塞纳身子贴身子的压了上去。
“原来,你们圣子都习惯用这幅身子去勾引骑士呀。”他的手从米落的眼下划过,整个手掌贴在他的脸上:“你的弗雷德怎么就没有他们那么忠诚呢?”他的手掌渐渐下滑,带有歧义的说道:“是不是看不上你这么小?不对,”他又说道:“应该是嫌弃你松了才对吧。”
“塞纳!”米落气的整个人都泛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如此侮辱,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他挣扎的幅度极大,塞纳却一下子从他身上离开,他本来就悬在半空中的上身没了力量压着他,整个人一下子掀翻了过去。
塞纳这才上前一步,拽着他的手,好让他不从二楼掉下去:“这就是你让我付出的代价?。”他嘴角弯弯,充满戾气的声音从兜帽里面传出来:“怎么着,这是要一死以证清白?这才二楼啊,摔下去死不了的。你去你们教堂顶上跳啊。”
他的心中如火在灼烧一样,感觉自己所有的器官都化为火炭,想要从他的嗓子中出来,他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自己产生这种情绪是为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让这种情绪下去。
米落这辈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无耻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骂他才能让心中的愤恨消去一点,愤怒之下,他甚至已经忘记了此时自己身体里面没有了光明的魔法元素,下意识的用另外一只没有被他抓着的右手,以食指为杖,指尖微微一抬,一道黑暗参杂着死亡的魔法就刺入了塞纳的手掌之中。
塞纳因为疼痛松开了手,米落跌了下去,砰的一声,他整个人被摔在了地上,或许是因为疼痛的原因,整个人犹如一支被煮红了虾,蜷缩着。
塞纳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被贯穿了的手掌,散发着腐朽的尸体的气息,还在向着没有受到伤害的地方扩散,塞纳却不在乎这些,他忽然大笑了起来,双手拍着栏杆,还不忘指着在底下蜷成一团的米落:“圣子啊!堂堂教廷的圣子啊!都不用学的就可以使出这么厉害的黑暗法术!哈哈哈哈!”
“真想让教廷那些白猪看看!”他干脆将半个身子探出栏杆:“你不是喜欢弗雷德么?我也成人之美,将你送到他身边如何?”
“不要。”米落抬起头,双眸中流出的泪水划过他的脸庞汇聚在他的下巴处,一滴一滴的滴落下去,浸湿了一片衣服:“塞纳,你立誓的,你说过不会对付教廷的。”
“傻孩子。”塞纳笑着:“那些誓言对我根本没有用,我死了也会重生,而我爱的人?”塞纳用那被黑色挖出一个洞的手指着米落:“刚不是你跟我告白来着,那我爱的人就是你咯。”他的下巴高高的抬起来:“那你去死啊!”
他这话说出来,心脏猛然一抽,但却被他认为是可以给那群白猪找个最好玩的麻烦高兴的。
他怎么没有想到呢?他在这里再怎样对他,他都是觉得自己被敌人折磨,平白还能生出一种烈士的感觉,而交到他最信任,最在乎的教廷手中呢?
一个浑身亡灵之气的人,竟然是他们以前的圣子?光是想想都觉得肚子笑的痛。
他一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打那一群白猪的脸,他认真的思考起来:“我什么时候将你送过去呢?弗雷德的圣子继任仪式上怎么样?”
第28章圣子与骑士
圣子的继任仪式,在多兰帝国中,是比国王登基还要隆重的存在,主教可以按照资历,皇帝需要按照血统,而圣子则直接是天选。
在很久以前,圣子是可以直接和神对话的,他就是神降临在多兰帝国的使者,而现在虽没有神谕传下来,但是冠名女神的赐福却依旧代表着圣子是被神所承认的存在。
故而弗雷德必须要过的这一步,就是光明女神的祝福。
因为时间匆忙,继任大典并没有像是米落的那样万人跪拜,但参加的人也是乌泱泱的东西南北都占满了人,直接连接到地平线的那里。
一个小孩拉了拉父亲的长袍,几十米高的祭台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高了,他抬高了自己的脑袋,只能看到祭台最上面,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尖尖的三角形:“爸爸,我们为什么要来看这个?”
他的父亲并没有留着胡子,似乎才脱离狂躁的少年时代没有多久:“我们来看神迹。”
他指着那个小孩看到的针尖似的祭台:“一会新任圣子,就会在那里接受光明女神的赐福,那是有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看得到的神迹。”
“那旧圣子呢?老师说圣子是保护我们的,他是不是嫌我们班不听话,所以不当圣子了?新的圣子也会像旧圣子一样保护我们么?”
他这样的童言童语的声音并不大,但是长宽的街道上整整齐齐的排满了人,止不住传到了谁的耳朵里面
来参拜继任仪式的人基本上都穿上了自己最光鲜亮丽的衣服,但难免有穷有富,这么一来,人群中站着一个身着灰袍的人也就不为怪了。
“瞧瞧,他们连你这个旧圣子的葬礼都没给你办,就嚷嚷着要新圣子保护呢。”塞纳朝他的灰袍里面轻轻的说了一句,他的身形再是高大的也无法用袍子拢住一个成年人的,但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偏偏让别人都看不出来,他们口中的“旧圣子”就一直在他们身边。
有时候想让他看了,就露出一小角来,让米落看看参加的人有多少,再砸吧砸吧嘴,跟品菜一样的,指点指点他这边少站了几个人,那边女神的塑像光照的位置不对。
见米落没有理会他,他心情好也不在乎这些小细节,在他耳边接着呱噪道:“不过要我说,这次你们教廷的白猪也太仓促了,怎么不等六月份?当初那太阳直直的照耀在祭台之上,所有人站在下面的时候连影子几乎都没有。这次倒好,影子拖得一个比一个长,我都奇怪是不是中午了。”他点了点头认真评价道“嗯,这点他倒是比不上你了。”
米落终于被他评判的忍无可忍,清亮的声音从他的灰袍中传出:“你怎么会知道当初的景象?十几年前你还是一个孩子吧,莫不是你也跪拜过我,信奉过女神?”
本来是讽刺的话忽然转弯到这里,米落想了想似乎还真的有那种可能性,不由的想要劝说道:“神会宽恕你的过错,只要你肯迷途知返。”
塞纳此生最恨的就是有人将他和光明扯上那么一丁点的边,更何况是直接将他形容为信徒?但偏偏这次,他安静的像个假人。
那年他十二岁,他的生日正好和圣子继任仪式是同一天,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庆祝,还没收到一个句生日快乐,就被母亲拉来早早的站在了这里。
那日,他和母亲似乎也是站在这个位置上,他抬头看着高高的祭坛,什么圣子的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只想要去找父亲的身影,那个偏心大王就在这种时候都能带着哥哥上去祭台,为什么就不能带他上去?今天可是他生日好嘛!
是,哥哥了不起,哥哥被圣子选中了,只等继任仪式结束之后就可以直接当他的首席骑士,哦,好厉害哦。在那时候的他看来,这些什么荣耀还不如多两个仆从让他研究。
自从年前开始,父母几乎已经将他忽略了个彻底,天天围着哥哥转,双眼中迸发出的光彩强烈的都能和太阳肩并肩,他抬头看了看母亲,果不其然,她的双眼似乎冒着光盯着祭台之上,那呼吸急促的样子,只怕是当初生下自己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呼吸。
过了很久,在他感受到绝望的时候,他才明白,这样的目光,是要付出代价的,眼神中燃烧着的狂热的神采,是以他们的生命为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