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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谋局 下
王骄阳被小方被到无名山庄的时候,梅老他们三个已经结束了垂钓,正在一栋屋子前面的一个凉亭里喝茶。
茶叶自然是特供的极品红袍,而这水,正取自无名山庄后面那一座石小山小涧中流出来的山泉,再配上顶级的茶艺师,以及景德镇出的紫砂茶具,泡出来的茶,清香四溢。
三人正品着茶,小方就将王骄阳带到了。
王骄阳站在三位首长的面前,他没有特意去看自己的爷爷。
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王骄阳心里都非常清楚自己昨天晚上牵涉进来的事实是无法抹除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被调查是肯定的,但是他没有想到今天这架势,居然有些三堂会审的味道。
但是怎么说,说什么,王骄阳已经在心里念过无数次了。
梅老头一抬,和蔼地说道:“来了啊,小阳,坐,陪爷爷一起喝杯茶!”梅老指了指对面空着的座位,示意王骄阳坐下来。
居然跟三个国家的高级领导人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喝茶,放眼整个国家,怕这样的事情也不多见!
王骄阳不禁被梅老的做法给弄蒙了,不得不用求助的眼神看了看王老。
王老正端着杯子,眼睛微闭着,似乎没有看到王骄阳射过来的眼光,随意地说:“梅爷爷让你坐下来,你就坐,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多跟爷爷亲近亲近。”
王骄阳不得不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
这时,汪老开口了:“小阳那,东海昨天晚上是你打的电话,让他过去抓人的吧?”人都已经到了,既然事情要查个水落石出,那么汪老就直接开口问。
王骄阳心头一紧,立即接过话:“是的,汪爷爷,昨晚我亲眼看到黑社会份子持械袭击汪叔叔的部队,是我通知武警抓的人,我想既然是袭击军队,审问罪犯嫌疑人的事情应该由军队来做,所以才想让汪叔叔去派出所押人的。”
说到这里,王骄阳的表情不禁露出一丝难过,:“对不起,汪爷爷,我没有想到在回来的路上却……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王骄阳是个聪明人,昨天晚上的所有经过,怕是面前的三位都已经查个清清楚楚,完全不可能掩盖,所以不但把打电话让汪东海去派出所押人的事情爽快承认,更连叫了武警的人抓押凌海和易扬事也直接交待。
只是,他没有说抓人的原因,把抓人的原因说得更加好听。
汪老没有继续问,王骄阳的回答已经表明了王老的态度,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情况了。
王骄阳回答的话,完全隐藏了私人恩怨这个环节,但是却又不能说王骄阳说谎。
这时,坐在王骄阳对面的梅老放在茶杯,轻声地说了句:“昨天晚上听说市公安局的人也到了现场,为什么成了武警抓人了呢?”
梅老似乎漫不经心地说了这句,谁也没注意。左边的王老正低头喝茶,眉头突然一跳。
虽然只说了几句话,但是王骄阳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王骄阳也轻声地抿了一口茶,抬起头,慢慢地回答:“因为当时场面比较混乱,黑社会份子的气焰十分猖獗,汪东海叔叔的部队有人受了伤,我怕部队离开了以后,场面再起冲突,所以赶紧叫了武警的人过来。”
不得不说。王骄阳的回答非常巧妙,完全掩盖了事实的真相,但是又非常说得通。
但是坐在对面的梅老突然双眼精光四射,盯着王骄阳说道:“我听说你当晚在简家千金的生日晚会上与凌海发生过冲突,你让武警过来,就没有任何丝毫让武警过来借机整凌海的意思?”
王骄阳背后不觉浸出了冷汗,梅老的问题太犀利,回答不好,肯定会露马脚。而梅老盯着他的眼睛,完全不给他思索的机会。
王骄阳不得不说道:“梅爷爷,当晚我跟凌海的确在简黛儿的生日聚会上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我也承认有点私心,想借机整一整凌海,但那只是一些小小的不愉快罢了,梅爷爷……我错了,不该想整凌海的。”
王骄阳低下头,不敢去看梅老的眼睛。
梅老继续不给王骄阳任何思考的时间:“那昨晚的爆炸案是不是你指使人做的?针对凌海?”
王骄阳听到梅老这样急促地问,大声地回答:“不是的!爆炸案绝对不是我指使的!我敢保证!”
梅老的声音也大起来,“那昨天汪东海去押人的时间和线路是不是你泄露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问到这地步,王骄阳连想都没想就马上否认:“不是我,汪叔叔是我叫过去押人的,但是我没有泄露消息出去!”
梅老突然闭口不问了,王骄阳非常大的声音响起在无名山庄这个静谧的小院里。
王骄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王老仍然安然地坐在那,微闭着眼睛品着茶,一句话也没说。
汪老不时看着梅老和王骄阳,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梅老一直看着王骄阳,然后慢慢地眼睛里露出一种别样的意味,朝着屋子里说了一声:“把人带上来!”
王老微闭的眼睛这才缓缓地睁开,看着那扇门。
而汪老,也非常惊讶地看着那扇即将打开的门。
王骄阳,此时脑袋嗡地一声,浮现昨天晚上在月亮湾会所里见过的那个咳嗽的白衣陌生人。难道是他!王骄阳的心突然跳起来。
门被打开,小方推着一个轮椅从屋子里出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却是王骄阳万万没有想到的人,没有想到居然会在此时,在这个地方出现。
轮椅上坐着个人,不是那个陌生的白衣人,坐着的那个人——正是易扬。
易扬全身仍然缠满了医用绷带,身上某些地方仍然浸着一团一团凝固了的血,面目苍白,看起来十分地虚弱。
梅老看着易扬,眼神深处闪过一丝的关切。
王骄阳的眼神中透出一股骇然,他没有想到爆炸案该死的人死了,比如说凌海,不该死的人也死了,比如说汪东海,易扬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人却躲过了一劫。
“小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梅老面无表情地吩咐,而此刻,睁开眼睛的王老也盯着坐在轮椅上,靠小方推着走过来的易扬。
易扬的眼神里没有以往的淡然和温和,因为受伤的原因,显得有些空洞,他缓缓地语调,似乎在回忆:“昨天晚上我和凌海被汪参谋长押送至京城警备才基地的路上,遇到了枪袭,汪参谋长有一个兵最先被狙杀,我们进行了反击,这时,有个白衣人近身攻击了过来,又杀了汪参谋长的一个兵,并且还让凌海受了伤,因为我的资料一直处于绝密,没有人知道我的底细,因此低估了我,我与那名近身的白衣人交手过,他被我抓住了。”
四二一爆炸案,所有的人都知道,易扬是唯一的亲历现场的幸存者,因此,他的话,无论对与不对,都没办法去证实,除非那些袭击的人主动站出来交待,才有可能验证易扬说的话的真假。
“抓住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将会发生大爆炸,我很想弄明白到底是谁想杀我们,他没有回答,但是——”易扬讲到关键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下,“我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能够那么准确地设下埋伏?可能是因为他知道我们不可能在爆炸中活下去,所以他没有提防我这个问题,告诉了我答案……”
王骄阳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王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易扬,而汪老也忘记了喝茶,认真地听易扬的话。
“他跟我说,在事前找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人让警备团的人过来派出所提的人。告诉了他提人的时间和线路!”
易扬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看着王骄阳,空洞的眼神中透出一股愤怒:“就是你!王——骄——阳! 你为什么要告诉那个人汪参谋长一行的时间和线路?为什么?你杀了七个人啊,七条人命!我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埋在倒塌的楼房下面!”
王骄阳被易扬盯着,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的血色。大声争辩:
“不!我承认是我泄露的消息,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会这样做!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流传很广的一句话——生平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任何一个人,只要他真正做过的事,无论好事还是坏事,一旦被人发现,总会有些不太正常的反应。
任何一个人,心理上都会有弱点。
而易扬,正是抓住了这个弱点,以爆炸案没有其它生还者这个看似乎是“真”的逻辑定论,说出的话,无论对或者不对,都不会让人怀疑,因为已经无法证明真假,人的心理自然会第一时间相信易扬的话。
而王骄阳,恰好被这一点所迷惑,在易扬似是而非的说辞前,崩溃了自己的防线!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做的事,迟早会被人知道。
所以——奉劝所有的朋友们,能不做坏事的时候,尽量不要去做坏事,因为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会被发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