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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史湘云和林黛玉两个愣愣地出神,林诗音摇了摇头,又叫过白露:“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可听到什么话?”
白露忙道:“回姑娘的话,这府里的流言从来就没少过,姑娘不在的这些日子更甚。尤其是那日,史大姑娘戴了姑娘送的项圈,外头的风言风语就更多了。好在婢子们拿话挡了回去。”
“哦?你们怎么说的。”
“回姑娘,别的婢子不知道,婢子只知道,姑娘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儿,林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得了朝廷钦封的郡君,打小金尊玉贵地养着,只知道首饰好不好看,哪管什么银钱开销!林姑老爷也不会短了您的开销。您送史大姑娘首饰,是您待史大姑娘的情分,也是林家与史家的情分,又怎能用银钱计较!偏有那小门小户的总拿银钱说事,实在是可恶!”
小门小户说的是谁,在场的人一清二楚。
林诗音端着茗碗眨了眨眼睛,然后慢吞吞地放下。
她道:“说得好。情分二字,又怎能用银钱衡量。”又道:“接下来的话,你们记住就好,可别外道。”
史湘云林黛玉一听,齐齐应道:“姐姐放心,我们绝对不说出去。”
边上的丫头婆子们也屈膝行礼,表示记住了。
林诗音道:“其实这已经是朝中公开的秘密。本朝不比前朝,本朝的皇爷们没那么勤政,不爱坐朝的皇爷也不是一个两个,这也导致了文武百官习惯在内阁的领导下做事,也使得本朝皇权相权之争远胜历朝历代。这听涛煤业说是我发起的,其实我不过是担着一个名儿,其真正的目的,在于巩固皇权。侯夫人得了消息,巴巴地赶来,看似是从我这里占了大便宜,实际上却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便是史家待我们家的情分,也是侯夫人照拂我这个小辈。”
林诗音这样说,是担心史湘云年纪小想歪了。
毕竟史家人丁兴旺,家业分薄了许多,以致于各房用度都裁减了,远比不上贾家奢靡,史湘云的月例不如贾家的姑娘们就是明证。史湘云一个小姑娘,衣裳首饰月例都远不如贾家的姑娘们,史家却拿出了三千两银子买听涛煤业的股票。
林诗音是怕史湘云单纯,被有心人挑拨了,跟史家生了嫌隙。
果然,史湘云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原来还有这一层缘故!”
林黛玉则是心里咯噔一声:“姐姐,侯夫人尚且着急,可是这府里为何……”
为何外祖母和舅母都淡淡的?
不是林黛玉说,如今她跟林诗音身边的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天知道贾母和王夫人的反应会不会传到宫里去。王夫人这等态度,若是传到宫里,惹了皇爷不快,那可如何是好?!
林诗音也听出来了,她道:“妹妹放心,外祖家可不比史家,舅父是个不爱管事儿的。舅母也大爱出门。横竖老太太已经做了主,凤姐姐也替东府买了三百股。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正说着,听得外头小丫头通报,却是王熙凤来了。
王熙凤依旧是那副神仙妃子的打扮,依旧是丹唇未启笑先闻的模样。
她与林诗音见礼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听说叶子菜的时候,我就说,就是数变了京里也没有比大妹妹更能干的姑娘了。哪里想到,妹妹不声不响的,竟然做出了这样一番大事业来!”
林诗音笑道:“凤姐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这会儿凤姐姐正在为年下的用度着急,看着听涛煤业的股票大涨,故而犹豫着要不要出手一部分,好换些用度周转。我猜得可对?”
王熙凤道:“听听,听听,云妹妹,我就说么,你林大姐姐就是一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我才说了这一句,她就都猜中了!没错!不瞒大妹妹,我前儿个还跟平儿算呢。听涛煤业如今两千七百多个煤窑子都在开工。这开工的煤窑子不比废煤窑,值银四千八百两,这么一算,听涛煤业的家当值一千三百万两银子。也就是说,听涛煤业一股值三百二十五两银子。大妹妹,不瞒你说,这三千两银子转眼就翻出了三十二倍多!比那印子钱来钱还快!我,我只觉得跟做梦一般。”
史湘云一算:“不对啊。之前林姐姐还跟我说呢,外头一口废煤窑子一千两银子上下,就是赶上朝廷禁煤,低价出售,也要五百两上下。大姐姐又要照顾郊外的流民,哪里来的这许多银钱购置煤窑?”
林诗音道:“皇家手里也有一批废煤窑子呢。就是因为我负担了郊外的流民,皇爷故而拿出了两千个废煤窑子,加上后来又零零碎碎购入,听涛煤业的确有两千七百余个煤窑子。”
皇权旁落的结果就是皇家手里的皇庄也受影响。原著里尤二姐的未婚夫张华家道中落就是明证。
皇帝拿出的这些废煤窑还真是废煤窑,如果没有林诗音拿出的压水泵,这些废煤窑的确会继续废弃下去。
不过压水泵的横空出世,直接就让这些废煤窑变废为宝,再度发光发热生产出源源不断的煤炭来。
史湘云押着指头算了算,道:“的确。两千个废煤窑子,的确够皇家的二十万股和郕王府的九万股了。”
林诗音道:“我知道凤姐姐管着这府里上上下下也不容易。我就跟凤姐姐先透个信儿。”
王熙凤连忙凑过来,道:“妹妹放心,我绝不外道。”
林诗音道:“不瞒姐姐,这听涛煤业本来就是为了安置流民而存在,今年流民为听涛煤业干活,属于半工半赈,故而口粮都是从朝廷的常平仓里买的,又减免了税收。光这一项,听涛煤业就胜过私煤许多,因此这第一季的毛利就超过了三十万两。来年灯节过后,煤业分红,一股少说一两银子呢。姐姐如果不是十分着急,我劝姐姐先等等,等到这三百两银子拿到手再说。”
王熙凤一听,心中也有了计较。
她嫁过来也有两三年了,这几年她看着周瑞家的帮王夫人弄印子钱,这里截个两三千银子,那里缓个三五千,积少成多地放出去,一年上千的银子。
这听涛煤业的银子看起来不多,可算算利息,一个季度竟然比得上印子钱一年的利钱!
她也是王家的女儿,也爱钱,自然眼热,只苦于没有门路。
如今听林诗音这样说,王熙凤就道:“那妹妹给我参谋参谋。这股票,我该一直持有呢,还是见好既收,又或者,寻着机会增持。”
林诗音道:“那我也跟姐姐说句实在话。皇爷缺银子使,过了灯节必然是要放些股票出来的。皇爷一放,王府也好我们林家也罢,都只能跟着放。要不是不好越过皇家去,我还想增持呢。每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几万两银子进项,不好么?再说了,这是银子的事儿么?外头多少人挥舞着银子想向皇爷表忠心都没有门路呢!”
王熙凤一听,心中大定。
“还是妹妹说得明白。昨儿个我跟你琏二哥哥计较了一宿,他都没有说个丁是丁卯是卯出来!有了这几句话我就安心了。我跟妹妹一样,就等着生受这份红利!”
又说了几句话,王熙凤这才带着平儿起身告辞,林诗音几个亲自送到门口,看着她远去了,这才回身关了院门。
夜幕降临,整个院落都热闹起来,净室早就收拾妥当,林昭第一个洗。然后是史湘云,之后是林黛玉,最后才是林诗音。
史湘云出去后,白露上来为林诗音卸钗环,一拆发髻,忍不住惊呼一声。原来林诗音的头顶竟然出现了几根白发。乌黑的青丝上,那两根白发越发醒目。
徐嬷嬷道:“姑娘也是操心太过了,这才白了少年头。不妨事。”又吩咐道:“别拔,要用剪子剪。”又寻摸着要红绳红纸缠了,好丢到炉子里化了。
白露道:“原来这白头发还有这许多忌讳。”
一旁的方典仪笑道:“宫里也有这个忌讳。头发让人踩了,就是让人一辈子踩头上。所以剪下来,用红绳红纸缠了化了,最是妥当。”
白露道:“姑娘也太不容易了。”
林诗音道:“人生在世,哪个容易了。我也只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她可以不管贾家这艘破船,却不能不管整个华夏,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杯具重演。
几根白发算什么,哪怕这双手勒出了血,她也不可能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