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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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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被押送到王熙凤面前的时候,王熙凤刚刚去了钗环,正在换衣裳,听说林诗音叫人押了三个婆子来给她处置,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出来。听了徐嬷嬷的复述之后,王熙凤直接吩咐道:“把人拉到二门上打一百板子,革了差使,永不录用。”

    平儿吓了一大跳,欲言又止,等徐嬷嬷带人走了,忙道:“奶奶,那费婆子虽然是三等仆妇,却是这府里的老人,又跟我们太太的陪房费大娘连了宗认了亲,她女儿还跟王妈妈的女儿做的妯娌,这……奶奶,你何苦如此严苛?我们终究是要回去的。”

    王熙凤斜着眼,瞪着她,道:“管家哪里不得罪人的?”

    “可是除了这个费婆子,还有两位却是姨奶奶那边的。”

    王熙凤厉声道:“灌了几盅猫尿就胡说八道。后花园子那么大,为什么非要在林家对面的月洞门里说?还要在林大妹妹走近的时候说?他们在薛家的小院儿里关上门说,谁都管不着他们!还有他们说的那些话!那是人话吗?光林家他们就羞辱了三回!更别说挑拨离间暗示老太太没眼光挑拨老公爷只顾着女儿不顾儿子!”

    别说是平儿等她屋里的丫头,就连外头等着回话的管事媳妇们都低着头,听着她发作。

    王熙凤道:“你只顾着她薛姨奶奶是太太的亲妹子,是我的小姑妈,也不想想,这些话落到老太太老爷耳朵里,会是什么反应!还有林姑老爷!今儿个如果不从重处罚,贾家和林家的交情就全完了!”

    贾琏正好从外头进来,听见这一句,忍不住道:“什么贾家和林家的交情全完了?”

    王熙凤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当下便指着平儿道:“你来说。”

    平儿犹豫再三,这才道:“费婆子跟姨奶奶家的两个婆子在后花园里说,因为跟这府里结亲,林家才得以加恩又袭爵了一代。可巧林大姑娘经过,就将人捆了,交给奶奶发落。”

    贾琏一听,这还了得!忙道:“她们敢在林大妹妹跟前说,怕是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我去跟老爷说一声,凤儿,你去回禀老太太、太太。”

    说完就走了,王熙凤也知道现在不是在屋里发火的时候,急急忙忙找了衣服穿上,就往王夫人屋里来。

    王熙凤的小院儿就在荣禧堂后头,加上方才王熙凤的声音又尖又利,王夫人和薛姨妈都隐约听到了,只是不大清楚详情,因此,薛姨妈还跟王夫人说:“凤丫头都过门两三年了,怎么还是这般模样。”

    不想,转头头上钗环全无的王熙凤进来道:“太太,东北角看门的费婆子跟两位妈妈在后花园里说混话,说什么因为跟这府里结亲,林家才得以加恩又袭爵一代,偏巧让林大妹妹听见了,直接叫捆了,送到我那里。我叫人打了一百板子,永不录用。”

    王夫人和薛姨妈一听,都吓了一大跳。

    王夫人道:“这些婆子,着实可恶!”

    薛姨妈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道:“姐姐,不过是几个婆子说闲话,你又何必动气?!”

    王夫人道:“妹妹还没有听出来吗?这几个婆子,一把四代列侯的林家当成破落户,二说林家老侯爷没本事,三讽刺林姑老爷是靠着裙带才起来的。听听!这是什么话?!不行,凤丫头,你罚得太轻了!将这三个婆子全家都发卖出去!一个不留!”

    外头的事儿,王夫人未必知道,但是她知道,皇帝这里才赏赐了林家姐弟,他们贾家就闹出了这样的闲话,这不是打林家的脸,这是打皇帝的脸!

    王夫人还指望着女儿能承宠、晋升贵人呢。

    所以,这几个婆子必须从重处置。

    “是!”

    见王夫人没有别的吩咐,王熙凤就退了下去。王夫人的态度如此明确,也不需要她多事,直接交给平儿,自己就来禀告贾母。

    贾母听说之后,便是一声长叹。

    王熙凤陪笑道:“都是下面的婆子嘴边不把门儿,闯出这么大的祸事来!老太太放心,太太吩咐了从重处罚。”

    贾母道:“这几个婆子敢这么说,无非是看郕王妃不愿意罢了。”

    王熙凤道:“看老太太说的,大妹妹是王爷的救命恩人,王妃如何不愿意。”

    贾母挥手让一众丫头仆妇退下,这才道:“那你可还记得,郕王妃膝下有两子一女?”

    王熙凤这才想起来,猛地哎呦一声:“可是上回贵太妃娘娘不是说……”

    替贵太妃传旨的太监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郕王府只有一串小子。

    贾母道:“这是十年前的事儿了。其实如今这位郕王妃并不是郕王爷的元妃。”

    元妃,便是原配王妃之意。

    王熙凤道:“怎么可能,我,我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听说过?”

    “那时候你还小,又涉及皇家隐秘,哪个敢多嘴多舌?更何况那位元妃娘娘过门不到一年就去世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贾母道,“说起来,这位元妃娘娘还是贵太妃一母同胞的亲姐姐的闺女,是郕王爷嫡嫡亲的表妹。当年她母亲陪着她进京,还亲自求到宫里,希望女儿能落选回家。毕竟,本朝聘选嫔妃、王妃,即便走到最后一关,只要姑娘不愿意,朝廷亦不会勉强。谁成想,贵太妃一见亲外甥女就喜爱非常,强留下做了儿媳妇。”

    “可是,不是说如今的郕王妃也是郕王爷的表妹吗?”

    “如今这位王妃娘娘,她姥姥本是妾,因为哄得老爷子开心,这才扶了正。也因为她,贵太妃娘娘才被送进了宫做了宫女。更别说如今这位王妃娘娘便是学她亲姥姥,打着为表姐侍疾的名义进的王府,结果转头就爬上了表姐夫的床,生生地气死了元妃娘娘。”

    “竟有此事?!”

    “没错。郕王府大郡主便是明证。因为她是郕王妃进门六个月生的,虽然大家都说她是早产,可贵太妃娘娘会不知道?要知道,当年郕王妃进门的时候,娘娘还整整一年都没有跟郕王说话呢。”

    “那,那林大妹妹……”

    “横竖她救下郕王爷的功劳是实实在在的。”

    “是,老太太。”

    “这件事,你太太处置得很妥当,就这样办吧。另外,帮我好生跟林大丫头林丫头说说,免得她们存了心事。”

    王熙凤连忙应了,见贾母没有别的吩咐,这才退了出来。

    当平儿扶住她的时候,王熙凤发现,自己竟然吃了老大一个瓜。如果她知道狗血一词的话,王熙凤绝对会说,郕王、郕王元妃和郕王妃之间,真是老大一盆狗血。

    她这才明白,贵太妃为什么是贵太妃而不是西宫太上皇后,甚至连当今皇帝登基之后的例行加恩外家也被贵太妃给坚辞了。怕是因为郕王妃之事,贵太妃跟娘家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