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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预防针和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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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蜡犹豫了一下,为林诗音捧了一碗茶来,看着林诗音接过,这才道:“大姑娘对我们府里的事儿很熟悉呢。”对比之下,林姑娘却陌生得紧。

    林诗音看了她一眼,她的未尽之言,林诗音听出来了。

    林诗音注意到林黛玉也留意着,便道:“不管怎么说,我终究比妹妹大三岁,不是小孩子了。至于会知道这些事,对了,我记得是我七岁上族谱的那会儿,因为要宴请外祖母和舅母,母亲交代了我许多话,母亲身边的妈妈、姐姐们也说了许多府上的事情。”

    林黛玉道:“原来姐姐是那年知道的。”

    “母亲不也跟你说过许多这府里的事儿吗?尤其是表弟的事儿。只是你这性子,总是喜欢把人往好处想,不曾细究。回头若是见了你这位表哥,可别被吓一跳。”

    贾敏当然跟女儿说过贾宝玉的事儿,惫懒顽童,就是贾敏对贾宝玉的评价。

    林黛玉一听,立刻紧张起来:“真,真的吗?”

    她开始担心,深怕自己与外祖家处处不合。

    “那当然。我听说,他模样像极了外祖父,故而在诸多孙子中最得外祖母的心。你回头见了就知道了,母亲身边的妈妈们以前就常说,他生得跟母亲有些仿佛。至于性子,”林诗音对蜜蜡道:“我听说,这些年为了那块通灵宝玉,他不知道闹了几回。此事当真?”

    蜜蜡忙道:“回大姑娘,确实如此。宝二爷老是说,家里姐妹们都没有,单单他一个有,怪没意思的。早些时候还好,后来别人一提起这事儿,他就急,哭闹还是小事,严重的时候没少砸那命根子。回头他若是也问大姑娘、姑娘有没有玉,还请大姑娘、姑娘多担待些,哄哄他也是好的。”

    林诗音和林黛玉都应了。

    就在这时候,只见一个丫鬟来回:“老太太那里传晚饭了。”

    内室里,吴嬷嬷早就为林昭准备好了,听见这丫头的话,连忙抱了林昭出来。姐弟三人在鹦哥、鸬鹚、蜜蜡三人的陪同下,带着嬷嬷、丫头们往荣庆堂正堂而来。

    从后房门进入荣庆堂,已有多人在此伺候。林诗音见王夫人还未至,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说她们是客,可到底是晚辈,若是让王夫人也等她们,怕是要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说林家女儿没教养了。

    说来也巧,这里林家姐弟才给贾母行礼,刚刚落座,王夫人就到了。下面的丫头婆子这才上来安设桌椅。

    贾珠之妻李氏捧饭,熙凤安箸,王夫人进羹。

    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一共六张空椅,熙凤忙拉了林昭在左边第一张椅上坐了,林昭连忙推让。

    贾母笑道:“你舅母你嫂子们不在这里吃饭。你是客,原应如此坐的。”

    林昭却道:“即便如此,长幼有序,理应大姐姐坐这里。”

    贾母无奈,只能让林诗音坐了左一,林黛玉坐右一,林昭坐左二,三人皆告座,坐了。又命王夫人在边上坐了,这才轮到迎春姊妹三个告了座上来。

    迎春便坐右手第二,探春左第三,惜春右第三。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李,凤二人立于案旁布让。

    外间伺候之媳妇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寂然饭毕,各有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

    当日林如海教以惜福养身,云饭后务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方不伤脾胃。今姐弟三人见了这里许多事情不合家中之式,不得不随的,少不得一一改过来,因而接了茶。早见人又捧过漱盂来,三人也照样漱了口。盥手毕,又捧上茶来,这方是吃的茶。

    贾母这才道:“你们去罢,让我们自在说话儿。”

    王夫人听了,忙起身,又说了两句闲话,方引凤,李二人去了。

    贾母因问姐弟三人念何书。

    林黛玉既知外祖家与家中不同,不敢自专,便求助地将目光投向姐姐。

    林诗音笑道:“到底是老太太,爱惜子孙,为之计远,第一关心的便是读书。”又道:“弟弟年幼,又因为侍疾,虽然已经开蒙,到底耽搁了。倒是妹妹,天资聪颖,虽然也是四岁启蒙,不过一年功夫已经念了四书,甚至能举一反三。我天资不如妹妹,父亲常说,亏我白生了一张聪明脸蛋,却是鲁拙不过的一个人,也只能靠着七录补拙罢了。我们来之前,父亲已经按照我们各自的天资、进度开了书单。若是偷懒懈怠,回头父亲知道,必然狠狠地责罚。老太太,不知道姐妹们如何读书?想必胜我许多。”

    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阵脚步响,丫鬟进来笑道:“宝玉来了!”

    林黛玉正疑惑,忽见丫鬟话未报完,已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项上金螭璎珞,又有一根五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

    那边林昭看见贾宝玉这身打扮,早就抓住了姐姐的手。林诗音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

    只见这宝玉向贾母请了安,贾母便命:“去见你娘来。”宝玉即转身去了。

    贾宝玉一走,林诗音立刻起身,对贾母行礼,道:“有一件事,外孙女想向老太太讨一个示下。”

    贾母道:“何事?”

    林诗音道:“虽然我们太太是老太太爱女,可终究是林家人。老太太又有寿了,我们身上有孝,若是冲撞了,母亲于地下何安?可母亲终究养我们一场,若是连一年孝期都要打折扣,我们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母亲?还请老太太允许我们姐弟日后在屋里用饭。”

    这话说得可以说非常不客气了。

    贾母愣了愣,叹息道:“我这些儿女中,最疼你母亲……”

    林昭拉着姐姐的手,小声却极其坚定地道:“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