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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皇宫中呆了一个无眠之夜，顾莫之趴床上睡得挺香，虞生烟还翻着不知从哪买来的《南华经》、《文史》、《冲虚》、《通玄》、《道德经》……埋头找原因。
结果是没找到。
当然找不到，因为季昌今日所言都是骗他的，九殿下今日向皇上撒娇了，说不要奶娘，就要一个虞生烟。
然后溺爱弟弟的皇上就郑重其事地跟季昌地说，“拜托季卿了，让虞老板留下来。”
“若是留不下来呢？”
顾莫之着急脸。
“……让他把九弟带走也行，在他店附近插一些暗卫也是一样。”见弟弟同意，卓楠立马把弟弟卖了。
若是平时他定不会这样，只是顾莫之发起脾气来六亲不认，唯一克他的卓聂将军也走了。
前几天顾莫之趁虞生烟睡午觉屁颠屁颠地找卓楠玩，卓楠身为皇帝，有大量奏折需要批改，没时间理他。
有位重臣递上一份很有分量的奏折，据说大臣在家斟酌好几天才写出来的，极其重要。于是卓楠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他便抢过卓楠手中正在批改的奏折扔进御书房角落的鱼缸里，捞是捞出来了，可是字已模糊地不堪入目。
重臣当时就晕了……
卓楠心里挺生气，但又无可奈何。
其实在此之前，顾莫之还是挺乖的，他母妃是个温润女子，知书达礼，会唱很好听的歌谣，他待母妃身边根本没脾气。
后来发生宫变，自己带着他逃，他总偷偷问自己，我母妃呢……自己就骗他说在宫里呢，等季昌哥哥带我们回宫，就可以见到你母妃了。
顾妃在宫变中已死，尸首被丢弃一边，季昌费了好大功夫才寻到，入土为安。
顾莫之回宫后就要找母妃，当然找不到，跑过来问自己，六哥，我母妃呢？
自己装作不知道。
他说，那我等好了。
可是他等的不是归人，是死人，死人不会回来。
平时他闹，顾妃一定会过来安抚他，他就想闹也闹不起来，他身边宫女太监也换了不少，没一个抵得住他折腾，目前就虞生烟镇得住他。
季昌说，虞生烟像玉，玉通灵，有镇静，安神之功……你看九殿下在虞生烟面前从来不发脾气。
卓楠则感觉好像是九弟在怕虞生烟，有种想亲近又不敢亲近的感觉。卓楠拉着季昌左思右想，一致认为与其再让他继续在宫里闹，还不如把他塞给虞老板。
想得必须舍，卓聂将军教他的。
皇上没意见，忠心耿耿的季昌自然同意，发挥作为状元胡编乱造的优势唬住虞生烟。
次日，虞生烟负隅顽抗，“小店比不上皇宫，若是九殿下有个三长两短就不好了。”
“安全之事不用愁心，我会派人保护你们……不会堵你店门口打扰你生意，放心……更何况，谁会想到你会养皇子呀？”
顾莫之可怜兮兮地跟着点头。
说实话，顾莫之是不怎么喜欢虞生烟的，但是，又不想跟他分开，宁愿忍受他欺负的那种……反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不知道虞生烟知道，是虞生烟心头血在做怪，对身体本能的趋向，像是饮鸩止渴，越喝越渴。
虞生烟想到原因后已经迟了，他空手而来，带个孩子而去，隔壁酒楼老板看他眼神都不对了。
虞生烟不怕他们瞧见顾莫之，正如季昌所言，谁会想到你一老百姓敢养皇子？更何况，听说会有暗卫……虽然至今没看到一个。人家毕竟是暗卫嘛，一定是他们藏的太严实自己没看到。
安排顾莫之在此地住下后，虞生烟没有急着开店，他心里还惦记着赵三，带上买的茶叶去老中医店里要他回来。
瞄了半天，目光最后停留在满脸不自在的老郎中身上，“敢问老先生，赵三呢？是出去玩了嘛？”
老郎中摇摇头，局促不安的样子，手都是抖的。
“那赵三是……”
老郎中膝盖一软似要跪下，虞生烟眼疾手快先把他扶住，心中已是一凉。
“老先生别这样，出了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老夫对不起您啊……”老郎中老眼一行浊泪留下来。
“赵三他……”虞生烟张了张口，痛苦像浪潮一般向自己涌来，他疼啊。
即使赵三不喜自己，总惹自己生气……自己待他还是付出真意的，看他一点点长大，长成大孩子，心中便无比欢喜。
可是因为自己的疏忽，便失去了他，他看着外面街上嬉闹的小孩，感觉自己像是在冬日快饿死的乞儿，固执地抱着自己的破碗，嫉妒地看着别人繁华盛景。
“他跟人跑了！”老郎中一抹浊泪，叹了口气。
啥？
虞生烟立马收住眼泪，松开手，不悲不喜，“跟谁跑了？”
“一个大兵！”老郎中就着虞生烟带来的茶叶，用刚烧好的开水给他冲了杯茶，“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呀！”
“我不怪您，直接说正文吧。”
老郎中幽幽的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卓聂将军不是带了好多兵过来了嘛？赵三就是跟着其中一个兵走的。”
虞生烟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卓聂将军带兵回来是为了镇聂奸臣，护皇上平安，可没有征兵的意思，若征兵也是私兵，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不是征兵，你莫急，听老夫把话说完。那个兵好像是外地人，眉清目秀的，只是有点水土不服，来找老夫讨些药，老夫取药期间，赵三跟他聊天，得知边境少有医师，不少人因迟迟未得救援而丧命。赵三是个好孩子，想去边境做军医……”
“然后他就去啦？”
“老夫劝阻过，他不听。”
虞生烟怒，“军记严格，哪能随便招一个孩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