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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山一点惊讶都没有，站起来去吧台：“行啊，我给你拿钱去。”他把吧台的抽屉打开，忽然问，“有驾照么？”
凌远下意识的点头：“有。”
顾长山拿了张毛爷爷，又给了凌远一把车钥匙：“拿着吧，开我车回去得了。”
凌远接过来一看，居然是辆路虎。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顾长山，这也太大方了。顾长山抵住凌远要还钥匙的手：“我伙计这两天请假，车停着没人开几天了。你就当帮我热个发动机。”
他不由分说的将凌远推到门口：“看见没？顺着这往前走五十米有个小楼梯间，进去下二楼，出门右转，黑色牌号1211。”顾长山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包子塞到凌远手里，“这个路上吃。”
凌远还要抵死挣扎：“撞，撞了怎么办？长山！”
“我就换辆新的呗，这车也好久了。慢点开，去吧。”
凌远觉得顾长山应该就凑在自己耳旁说话，热气能直接吹上自己的耳朵。他几乎是机械性的按着顾长山的指引一路找到了车，直到坐在了驾驶室上他糊成浆糊的脑袋才清明了些，开始认真觉得这事怎么想怎么有点过。他茫然的看着手上的钥匙，又看看另一只手拿着装在纸袋里的包子，觉得一切都失了控。
这个顾长山，是对谁都这么不见外么？
可是一向习惯和人保持一点安全距离的凌远，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纠结点居然不在于对方是不是太自来熟，这份人情自己今后恐怕不好还；反而更介意的，是顾长山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好……
迟疑了好一会，凌远还是发动了车。
“凌远啊，你还真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了……”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车开了出去。
凌远家里的就是一般的家用小车，底盘远没有路虎的高。保险起见，他在地下车库里兜了一圈，等自己适应了车的高度，这才开出了停车场。
出口在大楼的另一边，凌远回去正好要绕过咖啡店，他特意将车开得很慢，正好能在路口等上一个红灯。踩着刹车的凌远特意看了眼咖啡店，顾长山居然就站在面对着路口的落地玻璃前。仿佛知道凌远会看过来，他露出个早就准备好的笑容，对着凌远动了动嘴。
那是句嘱咐：“开慢点。”
凌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脸又会红起来，视线好像粘在了顾长山身上，撕都撕不下来。随后一直和他遥遥注视的顾长山忽然向前一步，敲了敲他跟前的玻璃，随后伸出右手往旁边指了指。凌远下意识顺着看过去，绿灯了。
虽然大街上还没什么车，但凌远不自觉的就慌了起来，他松了刹车，踩了脚油门，车轰一下就蹿了出去。
“我去！”凌远低叫了声，急忙松开了一点，这才调整好了状态。
他拍了拍自己脸：“别这么不争气。人没准就是对谁都那么好，别没事自作多情。哪有那么好的，就给你遇到个万里挑一。”随即想到顾长山领口那条据说是蛟龙的刺绣，“再说了，人家还有个预备对象。”
虽然心头仿佛冒了酸水，但那点不识相的旖念终于还是被压了下去。
凌远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全程都被顾长山看在眼里。站在吧台前，看着咖啡杯的顾长山嘴角含着抹笑。领口的蛟龙刺绣忽然由头至尾发出金光，亮灿灿的顺着顾长山的领子游了一圈。
想再溜第二圈时被顾长山用大拇指按在胸口，两只足爪拼命挣扎了下，未果，只好又安静的变成了一块刺绣，只有身上的鳞片还隐隐闪着金光。
“你难道还能有我急？”顾长山的声音有点冷，“给我耐心点。要是再闯什么祸，我让你尝尝抽筋扒皮的味道。”
蛟龙身上的鳞片也彻底暗了下去。顾长山专注的看着咖啡杯中的凌远，连有客人进来也没有招呼。一身白领打扮的眼镜男走进来，环视了一圈，见没人招呼，于是用手指敲了敲吧台。
“干嘛！”顾长山不耐烦的抬起头，态度凶狠的看着站在眼前的男人，大有把人丢出去的意思。随即他发现眼前的真的不过是个普通人，顾老板迅速换了张脸：“先生，请问您要什么？”
眼镜男几乎以为刚才看到的不过是自己的错觉，他一脸惊愕的看着顾长山：“我，我要……”他抬头去看菜单，几乎忘了自己的来意。
看凌远结巴是种乐趣，但这种甲乙丙丁的墨迹，就纯粹是在考验顾长山的耐心了。他手指不耐烦的敲着吧台，一边分心去看咖啡杯中的影像。眼镜男只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凉，他急忙做出决定：“卡布基诺带走。”
顾长山手脚麻利的给他做完，见眼镜男掏出手机，不客气的说道：“现金！”
短短两个字，王霸之气四开。眼镜男非常疑心自己进了黑社会开的店，忙不迭的付了钱连零钱都没要就蹿了出去。
顾长山终于定心盯着咖啡杯，随后用手指轻轻弹了胸口装死的蛟龙：“你还没恢复么？”
蛟龙的尾巴从衣服上伸出来，从顾长山的手指上卷过，随即又缩回了衣服中。顾长山不耐烦的啧了声：“差不多得了，你还打算在我身上走龙么？”他手一伸，捏着蛟龙尾将它从衣服上拽下来，顺手一丢，蛟龙落地幻化成了个年轻的女孩子。
第7章第七章
“真粗鲁……”一身黑衣的女孩有两条这年头看不见的粗长麻花辫，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蕴含怨怒的瞪着顾长山。
顾长山连个眼神都欠奉，专注的看着咖啡杯：“月半都过了，再不好好干活，让你见识下我扒皮的手艺。”
女孩无奈的撇了撇嘴，对着顾长山的后背做了一长串的鬼脸。顾长山这人除了对着凌远还能有点温度，对其余人那是言出必行的冷酷。虽然自己跟着他上千年，但仍不敢自以为是的认为在顾长山心中自己能有一席之地。
她磨磨唧唧的开始擦桌子摆东西，顺眼看了眼咖啡杯里。顾长山用一只手挡开她：“遮住光了，不知道自己块头大？”
女孩一口老血要吐出来，化为人身的时候到底哪里大！都快正反不分了好么！
顾长山忽然皱起了眉头，一改懒散的样子，紧紧盯着咖啡杯里，女孩擦了把嘴，探头探脑的过去一看，一只周身黑色的猫出现在了幻镜中。
顾长山切了一声：“原来是只猫妖。鬼头鬼脑的，跟你一样啊，尖牙。”
“……我是蛟龙啊，蛟龙！什么时候沦落到跟这种低级妖怪一个水准了！”尖牙严词抗议。
可惜顾长山完全不理，他看着探头探脑走进居民楼的黑猫对着尖牙道：“我这两天必须守在店里，你今晚跑一趟，把这东西给我抓过来。”
尖牙不屑的撇了撇嘴，翻了个非常完美的白眼。
幻镜里已经没有凌远的踪影，顾长山终于挪开了视线：“要是抓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他无视尖牙一点瞳仁都不见的白色眼睛，思考了片刻后说道，“算了，我不放心，你现在就过去。别让那只猫妖跑了。”
尖牙眼前一亮，丢了抹布欢快的就要出门。
“等等！”顾长山在后面叫住她，“不许让凌远看见你，懂么？”
尖牙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顾长山：“不是吧！”她简直要打滚抗议，“凌远来店里也是会遇到我的啊！”
“来店里有我盯着。”顾长山挑了挑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正要催促尖牙赶紧过去，凌远重又出现在了幻镜中，他抱着那只黑猫狠狠的揉了两下，态度非常亲昵。
尖牙五步外觉得一股冷气席卷而至，她迅速退了一步，心惊胆战的看着顾长山。
“必要时候，可以用点暴力手段，不用太客气。”顾长山皮笑肉不笑的抬起头来，尖牙简直落荒而逃，顺便在心里默默的为猫妖上了柱香。她提醒自己，一会一定要在猫妖头上揍出两个包来，省得顾长山觉得自己没尽力，把气撒到她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