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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向往川西高原,那里有雪山,那里有草地,那里还有神秘莫测的少数民族。五十多年过去了,这个愿望终于得以施行。临行前友人的劝阻,家人的提醒,丝毫挡不住我那跳跃不已的心。于是匆匆忙忙跨上小车,高高兴兴与友人一道,开始了新奇的自驾自助游川西高原的行程,历时十一天。
道难
李白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读了几十年,这次才有了亲身感受。车队在过了雅安的天权县后,就顺着峡谷往上爬,两面是三四千公尺的高山,谷底是湍急的河流,公路在陡峭的山壁中凿出一条通道,晴天山上不时有飞石掉下,雨天泥石流从山顶直冲而下,轻则铺满公路,车子就像越野车一样,呼啸着冲过这些阻挡;重则泥石流垮下几公里,阻挡了公路,于塞了河流。这是一条国道,是我省通往西藏的唯一公路。虽然很快有人来疏通,但少则半天,多则四五天。试想一下,当车子被泥石流困在山谷中,前不着村,后怒落店,前后几十公里都没有一户人家那种境地,是何等的惊心动魄啊!
公路终于钻出了河谷,接着就开始翻山了,四五千米的高山,一座紧连一座,汽车在之字形的盘山公路上小心翼翼的前行,我们内地常说的九道拐就是陡峭的山了,闭上眼睛,四五千米的高山上,一条公路从谷底往山顶,之字形的往上爬,会有多少个拐啊?尽管是国道,每个地段都可以并排行驶两辆车,但我们不敢走外道啊!外道边上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很多地方都标着“地基沉陷,小心行驶”的警示牌不敢看外边,也不敢看里面,刀削一般的山壁,不时有飞石滚下。于是干脆闭着眼睛,听着小王不时战战兢兢的对丈夫司机的指挥。
车子爬上了这四五千米的山顶,眼前竟然是美丽的大草原,现在车子可以乱开了,四面都很平坦,一望无边的大草原上,一条平坦的公路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天边,车子就像在天上开,云朵好似从山下生起,我终于体会了“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的意境了。
景美
宋代伟人王安石说过:“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这是我在这次出游的又一点体验。
经历了蜀道之难后,爬上了山顶,出现在眼前的景致才让人欣喜若狂。一望无边的草地上,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红的、白的、黄的、蓝的、紫的各种各样,让人眼花缭乱。在这大草原上,没有白色的牛羊,却有黑色的牛羊,一头头,在悠闲的吃着草,没有人看管,他们也不怕生人,任你接近它,甚至抚摸它,它都无动于衷,自己吃自己的草,走自己的路。看到这般美景,即使高原反应让人每走一步都感到累,力不从心,但我们仍然走下汽车,来到草原,把草地当着床,让野花作被盖,与清风和鸣,与白云亲吻,这种景致啊,让我们忘记了一切不适,忘记了先前的种种惊险与不安,陶醉在这神仙美景之中,久久不愿离去。
理塘到稻城的中途,有一座方圆几百公里的海子山,四周是由大小不一的石头堆砌的高山,中间是几百平方公里的乱石平地,石头缝隙中,也开着不知名的野花,时不时又有一个清澈见底的海子,在阳关照耀下,泛着绿色的涟漪,里面间或几条小鱼,在水里快活的嬉戏。这里是著名的古代冰川遗貌,这些石头全都是美丽的大理石。稻城县正准备在此建飞机场,到那时,川西高原的蜀道难就应该成为历史了。
川西高原最美的景致在亚丁。这是稻城县的一个村,隶属香格里拉镇。这里与云南的香格里拉县背靠背,美丽景致在我们这一边,但却被云南抢先注了册,并大力打造。而我们这边就顺其自然,让它保留着天然的美姿了。
亚丁以三座终年积雪的雪山为主要景点,它们都在六千米以上,这里的藏族人,把这三座神山分别命名为仙乃日峰、央迈勇峰、夏诺多吉峰,翻成我们汉语,就是观音菩萨峰、菩提菩萨峰、文殊菩萨峰,山尖云雾缭绕,很难见到它们的真面貌,山顶终年白雪皑皑,山腰是灰白色的石灰崖,山脚是美丽的杜鹃花、雪松,山下是一个封闭的大草原,草原中间是一个终年清澈见底的大海子,因为这里草地远离了人烟,没有人在此放牧,所以这里的草比我们看到的那些草原要深,更茂密,草地上也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每到十月,这里的草就变红了,成了红草地,草地边沿的树木叶子却黄了,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头上是蓝天白云,在下是巍峨的大雪山,雪山下是黄灿灿的树林,树林下面是红红的草地,中间是绿波荡漾的湖泊,这是一个什么景致?人间能得几次见?来到这里,我们不经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误食了仙丹,来到了神仙居住的地方了。
人伟大
这一路走来,最让我佩服的,还是伟大的人类。在这么高的悬崖峭壁上凿出了这么宽敞的公路,在这么高的山峰上还住着黝黑的藏胞,终年居住在这高原草地上餐风饮露,怡然自乐。一路上,自驾车出来观光旅游的人们络绎不绝,一辆辆小车,一队队骑着摩托车、自行车的勇敢者,自驾去西藏。更有甚者,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居然穿滑轮滑着去西藏,一个小包背在身后,满身的风尘,满脸的自信,我们停下照风景,他也没有停下来,在我们拦住询问下,他简单回达了我们的问题,抹一把汗水,又继续往前滑了。
最值得我写的是那些援藏的干部,在那三四千米的高原上,连饭都煮不熟,吃点面条也是粘口的,那里没有蔬菜,没有水果,一个县城,还比不上我们这里的小乡镇,电力不足,一个晚上要停n多次电。泥石流经常发生,亲眼目睹被泥石流掩埋的同胞一月都会有几次。严重的高原反应,吸着氧,照样工作,领导和被领导的对象都是少数民族,提点建议还得看时间,地点、场合、氛围,要想出一趟山,非得几天不可,这还要天气好,无泥石流的阻挡。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他们扎根下来了,帮助藏民建起了大棚蔬菜,改善了房屋的建造,描绘了远景蓝图。这是什么人啊?应该是钢精铁胆铸就的人了吧?!
而让我最感动的还是路上那些互不相识的旅游者,一方有了难,八方来支援的动人场景,深深的刻在了我心头:记得那是在从昭觉到雷波的途中,我们遇到了大暴雨,车子在一条长达百多公里的峡谷里被山洪和泥石流挡住了,不能前进,车子停在一个电站旁边,前前后后居然有好几十辆车,但他们的车子都是越野车,唯独我们的威志在那里显得那么弱小无助,前面捎信来说,没有三五几天,这条路是疏不通的。怎么办?头顶是四五千米的悬崖峭壁,脚下是浑浊湍急的溪流,身边时不时滚下的泥石,在这里坐以待毙吗?后面的车子开始往后撤退了,我们也冒着赌一把的信念,往后撤退,但没有嘛走多远,我们的车子就被垮在公路上的小型泥石流卡住了,不能进也不能退,车轮子在空中飞转着,就是不前进,我们几个下车搬石头,推车子,可是车子还是不前进。头上的泥石流还在飞滚,前面有不知情况赶来的车子,后面有跟着我们往后撤的车子,都被我们挡住了。正在这危急关头,迎面而来的第一辆车子的司机见状,立即停车跳下来,让我们的司机下车,他坐上去开,几次试行,车子还是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他又跟及跳下车,搬起了车轮附近的石头,十几分钟下来,路铺好了,他又跳上车,帮我们把车子开出了危谷,这时他那铮亮的黑皮鞋,早已被泥石糊满了,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我们还未来得及问他的姓名,他已经跳上自己的车,嘱咐了一句“小心点,认准路”然后开着车子飞快的走了。我们的车子还没有快多远,又一辆从我们身后赶上来的车子对着我们司机喊了声“爆胎了”司机赶紧停下车,一检查,果不其然,右前轮不知是刚才通过泥石流时被划破还是什么原因,出来才换的轮子居然焉了,真是祸不单行啊!怎么办?尽管车里还有备用胎,但经过刚才的阵战,司机已经吓得脚趴手软了。后面的车子刚超过我们,就停下了,三个年轻人快速来到我们车面前,问了句:“有备用胎吗?”于是跟着我们的司机打开后备箱,取出备用胎,手麻脚利的就帮我们换好了,并且告诉我们,他们知道一条道雷波的老路,让我们跟着他们的车子前行。就这样,他们在前面小心翼翼的给我们探路,我们在后面跟着前行,我们慢了,他们就停下来等我们,遇到车辆多时,他们就打起灯光指示我们跟上,多好的人啊!我们互不相识,也没有什么工作或其他的联系,但就这样,他们无私地把我们带出了危谷,让我们忐忑不安的心情,终于在他们那春风般的帮助下,得到了平静。我们记住了,他们的车号是“云a 2g809”司机叫罗建林。
川西高原行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但那美丽的景致,一张张陌生而熟悉的面孔,那充满挑战和刺激的旅途,却每晚上都进入梦中来,这美丽而神奇的川西高原,真是深深的印入了我脑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