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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过半,走过的路万千条,然而,印象最深的却只有那路。
记得初识那路,是一个暮春的星期天,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我和几个同学一道,背上猪草背篼,来到那路的崖边。那时,天青雾散,视野辽阔,放眼望去,合江城、白塔坝、长江、笔架山、赤水河、丁山、赤水城这些远景都尽收眼底,崖下的而二里场,先市场,层层梯田,弯弯小溪,青松翠竹,农舍庄户,清清楚楚,好一幅自然风景画!“叽——旮旮”一声雄鹰的长啸,把我的视线拉了回来,只见几只雄鹰正在脚下盘旋觅食。站在这数百丈高的崖顶,早就已经两股战战了,哪里还敢挪动半步啊!
真正领略那路的风采,是一九六八年的深秋。因为“武斗”我们停止了上学,也因为“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指导,我们山上才挖完了红苕,就面临断粮的危险,为了生存,在几个大人的带领下,我们扛着锄头,背着背篼,沿那路去岩坡捡红苕(翻挖别人早就挖过的苕地,捡别人挖落或捡落的红苕),到了山崖顶,大人帮我们背着背篼,提着锄头,有的在前面开路,有的在后面护航,把我们保护在中间,不停的提醒我们,手应该抓那棵草,脚应该蹬那个窝,我们目不斜视的只看手脚应抓蹬的地方,提着一颗心,吓出了几通汗,才下到半山腰。
惊魂稍定,抬眼望去:这原本是没有路的悬崖峭壁,却因山下的人要上山割草拾柴,山上的人要下山挖野菜借粮食的方便,硬在这没有路的悬崖上凿出了一条小路。其中最险的要数两处手扒窝的地方了,它们都是在壁立陡峭的两块大岩石上凿上了脚踩手抓的石窝,人走上去,就像瞪天梯一般,两脚蹬着脚窝,两手紧抓手窝,脸贴着石壁,小心翼翼的往上爬。下坡时更危险,背背着石壁,像被缚的普罗米修斯那样,反手扣着石窝,脚摸索着应踩的石窝,一步一步的往下挪。其次是那三面悬空的九道拐,稍有不慎,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故人们在山崖的半腰,塑造了一座高大的观音菩萨石像,逢年过节,或是有什么大事,都会来这里烧香膜拜,求菩萨保佑这过往的山上山下人。那路因此也就被人叫着“新观音”
那路,洒满了山上人生活的艰辛,山下人劳作的危险。也记录了山下人的勤劳勇敢,山上人的坚韧不拔。如今,公路修到了那路的山顶,山上人的粮食吃不完了,山下人也烧起了煤炭,不再上山捡柴了。我亦多年未走那路了。但那路却深深的刻在我的脑子里,时时激励我克服困难,顽强攀越人生路上一段段“那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