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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枫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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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来到了翠枫山脚下。我随着采风的人群走进了翠枫山。蜿蜒崎岖的小路夹在大山之中,缓缓地伸向了大山的高处。小路两旁名目繁多的树木和密密的灌木丛给小路搭成了一个天然的树洞。昏暗的阳光透过那树叶间的孔隙在地上留下了班驳的影子。我走在这人工砌成的杂草丛生的铺满了树叶和树枝并略带泥泞的小石子路上,尽情地享受着这种天然的空调带给我的凉爽。小路近旁,一条小溪从高处潺潺落下,溪水清澈见底,环绕在那些灌木丛的周围。

    透过那树叶间的孔隙向上望去,两面危峰兀立,那陡峭的山峰被浓郁的葱绿覆盖的严严实实斜斜地一直伸向天边,宛若一个大草原,微风轻抚着它们,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出它的温柔与美丽。

    我审视着逼得我很近的颜色,一种凄美的感觉由然而生。心里最柔弱的那一部分被触痛了。年轻时感觉到的那种上苍对造物安排的种种不舍,竟然又如此强烈地重回心中。对眼前的一切好想拥之入怀。然而,走在这森郁的丛林中,也只能感觉出它一些模糊的轮廓了。

    听着导游那即让人欣喜若狂又让人毛骨悚然的解说,我的心也在随着解说词的变化而变化着。当我知道了蛇,野猪之类出没的地方时,我确实有点害怕,也有点担心,好在还有那么庞大的队伍,有那么多的姐妹在身边壮胆,心里就蹋实了许多。我当时真是责怪自己为何还如此胆小,但也实实在在喜欢,因为我知道,我的的确确来到了翠枫山,我正在逐渐朝山顶走去。

    在我的身后,在我已经触及过的小路上,不时传来几声吆喝声,那些声音断断续续,带着浓重的喘息声,那是几十斤重的水泥袋压在那些挑山工身上发出的声音,是一种充满了辛苦和劳累的声音,更是一种充满了欢喜和赞叹的声音。那种声音仿佛在告诉我,上边的那个世界,在每一个峰回路转的地方都有一个令人目眩神迷,让人不得不大声惊呼的人间美景。而事实亦果真如此。

    当喊山崖出现在我眼前时,眼睛亮了,心中最柔弱的那一点忽地苏醒了,并且以惊人的速度迅速地膨胀了起来,我真的把翠枫山拥入怀中了,我此刻的灵魂幻化成了那朵朵白云,波动那天籁深处的琴弦,随着挑山工有节奏的声音,弹出一幅绝妙的交响。

    我喜欢这种声音,同时也羡慕这种声音,更感激那些沉重的为我们的到来欢呼的心灵。是他们在带领着我和鼓励着我一直朝前走去。当然,这时从不同的角落在我无法看到和无法触及的地方也隐约传来了同样的声音,我无法看到他们的身影,也许我更无法能到达他们曾经站立,劳作,曾经欢呼感动过的地方。我想,在我的一生里,也许永远都无法找到通往他们那种精神境界的道路,但是他们经历了,看见了,并且在他们的欢呼声里远远地传给了我,我相信了他们,也跟随着他们相信了自己脚下的小路,相信了这里的世界。

    我和姐妹们在朝山顶走着。木制的台阶在我的脚下发出了空洞的响声。这种单调的声音无节奏地在我的耳边回响。这或许是翠枫山的一道风景吧!

    它点缀了翠枫山,也点缀了我的心情。

    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同的心情和不同的命运。

    因此,在那些低沉的浓重的声音里,总感觉有些什么在触动着我,停留在我的心灵深处。一时间我宁息静听,触摸那真挚友爱的心跳,我用力牵着它的手,仿佛遇到了苦苦寻觅的知音。

    沿着那些木制的台阶拾级而上,终于来到了翠枫亭。站在翠枫山的最高处,心底积存已久的兴奋和激动顿时喷薄而出。

    放眼望去,远处的山峰被浓雾包围着,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美妙绝伦。我简直陶醉了。在这一刻,我彻底地知道了我在做什么。我有许多的话想对你说,不,也许只是想对自己说。我要让时光停留在这一刻,让我生活在这一刻,尽情地享用属于我的每一分,每一秒。在已经进入中年的此刻,能有如此多的姐妹在我面前倾吐心声,实在是一种幸福。

    阳光温柔地投在了我的身上,投在了我下山的路上。我边走边吮吸着空气的清新和凉爽,一种淡淡的离别时的忧伤留在了已走过的小路上。我终于明白了,每一条走过来的路都有它不得不这样跋涉的理由,每一条要走的路都有它不得不那样选择的方向。

    我缓缓地向山下走着。蓦然回首,那些留在薄雾里的大自然的作品,静静地伫立着,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我人生某个转折而留下的作品。在那些大自然赐予我的作品里,有我刚经历过的,也有今生可能都无法触及的,也理所当然地留下了我投去的波光,理所当然地留下了我投去的真挚的心,理所当然地在我的眸里制成了影象。

    我不时地望着那些作品。

    我的思绪飞扬着,肆无忌惮。

    这时,身后传来的那种明朗的似曾相识的歌声唤回了我的思绪。我随声附和着,脚下的响声在为我们伴奏。

    桃花沟是此行的最后一站。满山的桃树在深情地凝望着我,诉说着它们经历的苦难与沧桑,见证着翠枫山的风雨人生,记录着翠枫之子深深的足印。

    我带着深深的眷恋上了汽车,当再次回首时,早已置身于翠枫之外了。这时的我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