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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在掌心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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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腊八刚过,雪,铺天盖地,冬,到了深处。

    大街上,人们都躲在了厚厚的羽绒服里,鼻子和嘴都进了口罩和围巾装扮的围城,从头到脚只给眼睛留下了一块“空地”享受冰冻的空气。

    回家的汽车还没有来。刺骨的寒冷冻得我把两只手套在了袖筒里,站在寒风中不停地跺着脚,眼睛吃力地朝远处汽车驶来的方向张望。

    身后,一个小贩在不停地叫喊:“卖红薯咯!卖红薯咯!”声音在僵冷的空气中回响,显得十分单调和孤独。

    “买个红薯吧,大姐!”小贩一边往火炉里放红薯,一边瓮声瓮气地对我说。

    我回过头来,看了小贩一眼,又看看筐里这些乡下来的红薯“兄弟”它们挨挨挤挤地凑在一处取暖。烤红薯的小贩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细高的个子,穿一身已经退色的浅兰色衣服,衣服显得很脏,头上戴了一顶黄得发黑的帽子,皮肤是接近古铜色的,脸上深浅不均的皱纹清晰可见,鼻子上有一片黑色,大概是那只烤红薯的脏手给抹上去的。他从筐里拿起一个红薯,在手中一掂,放进了火炉里;然后又拿起一个在手中一掂,又放进了火里。火炉是用废弃的汽油桶改制的。桶内用泥抹了厚厚的一层,然后上边用一个自制的盖子该上,留下一道半尺来宽的沿,用来把烤好的红薯放上去。炉火里窜处的热气散发处诱人的香气,让我嗓子眼直升腾起一股强烈的食欲。

    我走了几步,这样可以离红薯更近一些,准确地说是离火炉更近一些,自己也好取取暖。这时周围零星过来几个人,有的买上已经送到了嘴里。

    “多少钱一斤?”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身穿红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问。

    “我的红薯不论斤,只论个。”烤红薯的人用布满褶皱的手擦了一下冻得发红的鼻子,继续把手伸进炉内拿出一个烤得柔软的红薯放在火炉的边上。不大一会儿,火沿就摆满了烤熟的红薯。他们原来粉红色的外表,经过了一番的烘烤,变成了深浅不均的绛黑色,凹凸起满是褶皱的沧桑,几道突破表皮而凝固的糖汁,深红浅红,琥珀般晶亮。

    “我的红薯卖得便宜,一块钱一个,随便挑,随便拣。”卖红薯的又要把手伸进炉子里。

    “哦,这也叫便宜!”我在心里嘀咕着。但转念一想,数九寒天他挣几个钱也真不容易,我买了一个,他用一个塑料袋给我装起来,我把它捂在手里。温暖悄然在我的掌心弥漫,香味拥挤在我的鼻子周围,路人也寻着这香气渐渐在火炉周围围了一个圈,挑选着自己满意的温暖捧在手里。

    铅灰色的云把整个天空笼罩得严严实实,零星也有几片雪花朝人们的面颊扑来,留下一点点冰凉。风冷冷地纠缠着它能抓住的一切东西肆无忌惮地东奔西撞。我站在火炉旁边,把红薯轻轻地贴近我的脸,让那掌心的一点温暖传到我的脸上,送到我的心里。天地连成了一片,雪也开始大了起来。火炉旁边的人们也开始散开了,炉子发出的火光在与寒冷和即将来临的黑暗奋力抗争。

    此刻,温热的红薯安静地被我握着,它的温暖只属于我一个人,我很高兴,也很幸福。在这寒冷的街头,有一种温暖我握在了掌心,涌上了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