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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道理,其实都懂,只是到了自己这里,便困住了绕不出去罢了。”白一梦目光变得深远,若有所思地说,“至于,是否乐在其中?这倒是个值得我好好思考的问题。”
“困住了,或许说明你对自己有着更高尚的要求。”南风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很懂白一梦的样子,徐徐说道,“你明知道自己更想抓住点什么,可你偏被眼前的生活所困,一直止步不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向往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模糊不清。慢慢的,你好似也忘了,只是那一份牵绕,却似有灵一般,是不是在你的梦里或者虚幻里出现,可是清醒的时候,它们又不见了。”
南风都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云里雾里的话来了?可是白一梦回望她的眼神,却一点也不吃惊,淡然中,又多了几分恬淡,似乎听得懂她的意思。
“所以,该怎么办呢?”白一梦很有听她说下去的意思。
“不知道你听过这样一句话没——条条马路通罗马!”南风想了想说,“如果你原来的方法和路线,走不到你的目的地,那你就换条路走吧。虽然原来的路走得成功的话,可以直达目的地,可是既然一直走不到,说明它对你而言,可能比曲折的路更难走。曲折的路,看似更多徒劳,但是若是你可以利用你手上现有的资源,让这些资源为你的目的地铺路,那岂不是不枉自己承受了那么沉重的负担。”
“你看起来明明还只是个孩子,怎么说话这般有见地呢?”白一梦表面上不见得有多吃惊,但是心里却暗暗对南风的实际年龄产生怀疑。
“你就当我少年老成吧。”南风无奈,只好半开玩笑地说道。
两人无聊地坐在假山上吹了一会儿西北风,南风忽然想起,自己是“逃难”躲在这里的,现在追兵已经不见远去,她是时候回去跟绿荷等人汇合了,以免让他们担心。
“我得走了。”她回头同白一梦说,“你以后需要找人聊天的话,可以到后面的小院找我,门口放有一盆盆栽的那一家。”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需要找人聊天?”白一梦问道。
“嗯,感觉。”南风微微一笑,“你的眼睛很好看,可是眉宇间总是有一股忧郁之色,我想,你这个人应该没什么朋友吧。至少,没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
“哈哈!”白一梦终于哈哈一笑,“你一个小孩子,竟要跟我交心!”
“很好笑吗?”南风刚往下爬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问道。
“不是,我只是突然开心了一下。”白一梦目光清澈地看向南风,“既然你是这里第一个让我开心的人,那我许你一个愿望,以后你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真的?”南风倒是真不客气呀!
真的假的,她来不及去想,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真的是太孤立无援了,是以有人自己要揽瓷器活,她就应一下呗,万一是真的呢?
“去哪里找?”南风又厚着脸皮问道。
然而,这个问题对白一梦而言,好像是个难题,因为他明显怔愣了一下,才回答说:“这里吧,要是你我有缘,总会在这里再见的。”
南风未曾察觉他的异样,只当他是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只是笑笑,便从假山上跳下来,同白一梦招了招手,转身就要小跑远去。
“我可不是骗你。”白一梦从她身后叫道,“我去的那个地方,你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的。而且我想,你去了也不自在。”
南风停下脚步,没有说话,却回头送他一脸灿烂。
“对了,关于你前面自言自语的问题,我可以回答你。”白一梦被南风的笑容感染,会意一笑说,“这王宫确实是戒备森严,只是好巧不巧,你招惹的那三位,刚好是这个宫中新一代王族里最惹不起的三个,而闹事之处,又偏是这宫中最不被引人注意之处。既然日理万机的那位极有可能不会追究到这里,他们又何必给自己找事呢?”
“唉,我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呢?原来是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对。”南风无奈耸耸肩,笑道,“看来我的困难你也帮不了我嘛,我可是把这宫墙内最有权势的人都给得罪光了。”
“都?”白一梦不由得暗皱眉头,想问为什么,可惜南风已经转头跑了。
看着南风消失的方向,他捋了捋肩上的秀发,自顾自地笑着说:“还真是个奇怪的孩子。没想到,在这高高的宫墙里,还有这么一个有趣的人。”
南风一路小跑回到小院,发现绿荷、青兰和小凳子三人已经回来了,正东倒西歪地趴在凳子上休息。
“你们都没事吧?”南风悄悄进去,关心问道。
“主子回来了!”绿荷先发现了南风,猛然站起来,正要带头行礼,却被南风拦了下来。
“都没有受伤吧?”南风又问道。
“没有,都好着呢。”绿荷温柔一笑,“主子你呢,没事吧?快坐下来歇会儿。”
绿荷扶南风坐下,青兰赶紧烧来热水,给南风暖暖身子。
“这次咱们是逃了。”小凳子一脸难色地说,“怕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你哭丧着脸作甚?”青兰斜瞪小凳子一眼,不悦地说道,“要是怕了,你现在就走,我们可没硬要将你捆在这里!”
“我没说我要走呀!”小凳子沮丧的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委屈,可怜巴巴地偷看向南风。
“青兰,你可得收着你的性子了。”南风一脸平静,眉宇间却有些忧虑地看向青兰,“小凳子的担忧不无道理。咱们身份低微,一点自保能力都没有,但凡这宫墙内任何一个主子我们都是惹不起的,所以我们更要谨言慎行,不能让别人揪住什么把柄。万一哪一天麻烦真的找上我们了,闹到殿前去,咱们也不至于输在理亏上。”
青兰听了她的话,羞愧得脸红到耳根去了,声如蚊呐地说:“谢主子的教诲,奴婢知错了。”
南风不由得心下一软,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看来,另外一个时空她,不是那么容易丢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