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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小娟坐在我头上那一刻,我闭上眼,感觉世界一片黢黑。我知道今天这一趟会受尽磨难,但我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女人坐在头上!
呵呵,挨打不过身体疼,羞辱才让心绝望!
心,仿佛被无数的细针穿过一般,无声无息,却带出挥之不去的痛楚。我趴在地上,无动于衷得像个傻逼,这般羞辱,已经到达了我所负担的极限,我扛不住了,我只希望眼前的噩梦早点过去。
但,李小娟明显没有放过我的想法,她就那样肆无忌惮的站起,又一次次的把我脑袋当成凳子坐下,而每当她坐下时,我的脑袋就要承受着她那龌龊躯壳的重量,一时间,我头昏脑胀,感觉脑袋都快要爆裂开来。
“傻逼,真当我的脸是你能随便打的么?哼!”也不知坐了多少次,李小娟才心满意足的站起,狠狠的踢了我一脚,拍了拍手道:“哎,任由摆布的废物,玩着真没意思,算了,今儿我就放过你!”
任由摆布,我不是畜生,怎么会甘心任由摆布?可我们一个班的人,怎么拼得过三个班级的势力?
而,听见李小娟的放过,我心里没有任何的轻松或欣喜,因为放不放过,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身体疼,心更疼,再多的毒打和羞辱,也只是徒添伤痕罢了。我脸贴在地上,麻木的嗫嚅道:“胡建雄,要怎么羞辱我,继续吧。”
“叶天你别说话!”陈鹏无助的道:“胡建雄,我们已经被你打得站不起来,叶天也生命垂危,你放过他吧。”
“放了他吧。”班里所有的人都不忍直视的看着我,希冀胡建雄能手下留情,他们那焦急的神色,让我破碎的心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或许,世界并不是那么的无情。
“放过,我肯定是会放过的!”胡建雄神色冷峻,话锋一转:“不过叶天连续打了我三次,这帐,还差最后一笔才能算清啊!”
“你到底想怎样?”陈鹏颓丧无比的质问着,胡建雄鼻息一点,道:“不想怎样,只是要收他一只手,当作动我的代价!”
“你……”陈鹏刚开口,我就软绵无力的劝慰道:“陈鹏,别说了,让他来吧。”
“哼,算你个傻逼识相,来人,把他右手给我架起来,上次没断掉,今天我要弥补遗憾!”胡建雄大喝一声,不想他的手下一时间竟然没有动作,甚至恨我至死的聂天林还颤巍巍的道:“雄哥,算了吧,弄出人命就不划算了。”
“怎么,你下不了手?”胡建雄阴恻恻的看了聂天林一眼,大声道:“放心,这废物天生命贱,只断他一条手而已,他怎么可能会死?”
“给他的右手架起来,我要亲自废了他的手!”
最终,我还是被人拖拉着站了起来,右手也暴露在了胡建雄的面前,他冷哼一声,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凶神恶煞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傻逼,之前有黄亮和老师救你,今天,神仙都保不了你!”话毕,他雷厉风行的出手了……
“不要啊!”
“畜生,你快住手啊!”
“胡建雄,有种你他妈就来打断老子的手啊!”
这一瞬,我们班所有的人都饱含热泪,用尽最后之力大吼着,不顾一切的朝我爬来,可刚爬,就惹得一顿好打。我目睹着他们的义气,关心的话语,接近崩溃的心灵竟然触动万分,原来,孤儿的我,其实并不孤单,原来,还有着一群同学,在为我而担忧,原来,人生有人一起陪着挨打受辱,也是一件愉快之事。
唯一稍显遗憾的是,这次断了手,以后,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与胡建雄抗衡了。
一中,留给我前行的路,也将越来越窄!
这厢,胡建雄阴森的对着我咧嘴一笑,手中木棍就开始狂暴坠落,带着无可匹敌的力度,砸向了我的右手手肘!
“咔嚓!”
当亲耳听到断裂之声时,一股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着我全身,几近让我晕厥过去。我喘着粗气大叫了一声啊,浑身都在剧烈发抖,额头也冒起了滚滚大汗,如今,我已感觉不到手臂的连接,感觉到的,唯有蚀骨般的疼痛,而眼前的胡建雄看见我这样,并没有一丝的同情,拍着我脸道:“好了,之前的帐一笔勾销,至于以后的嘛,就看你的表现了哟!”
“噗通!”
众人一松手,我就像一根断线的风筝,飘摇着身躯,重重的摔倒在地,而这一摔,因为力度过大,居然把我裤兜里的手机给摔了出来!
看见手机落地,我心脏骤然一紧,感觉万分的难过,也顾不上断手之痛,蠕动着身体就朝着手机爬去,刚抓起我就视若珍宝的紧紧攥在了手里。这时,原本抽身而去的胡建雄一伙察觉到我的异常,其中一人停下脚步,好奇的扫了我一眼,轻蔑的道:“咦,这都什么年代了,他还在用山寨机?”
一句话,引起了胡建雄的注意,他微微回眸,淡淡的道:“这种废物,能用上手机就算不错了,呵呵。”
我视他们的话于无物,拿起手机就要装进包里,可我被打得浑身颤栗,动作自然极其的不协调,装了很久也装不进包里,胡建雄托着下巴,默默的看着我的举动,沉思着道:“我怎么感觉这废物很珍惜这手机啊?”
“叶天,把手机给我!”胡建雄刚开口,我心里就咯噔一声,下意识的摇起了头。
这部手机,是姐姐深入大山,拼着遍体鳞伤赚钱给我买的礼物,也是姐姐送给我最为宝贵的礼物,对于我来说,它承载了太多回忆和亲情,哪怕轻轻的摔一下,我都会心疼,更别说让人抢走!
“哟?”胡建雄饶有兴致的蹲下身体,我被吓坏了,神色慌张的拒绝道:“不行,我不能给你!”
“去你妈的,给我!”胡建雄二话不说就要掰开我的手,可我宁死不从,还死死的抓住,气得他直接给了我一耳光,即便这样,我仍旧没有丝毫的松手。
但,我躯体孱弱,论力气,根本不是胡建雄的对手,在他快要得逞时,我突然双眼一红,像条疯狗一般,张嘴对着他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一口!
“废物松口!”
那些个狗腿子,手掌纷纷在我头上用力,想要让我放开胡建雄,但我不管不顾,咬着就不松口,因为,我知道为了给我买手机,姐姐吃了数不清的苦头,而她的目的,就是想我考上高中后,能和其他城里的学生一样,有一部自己的手机,可以说,这部手机,包含了姐姐对我所有的心血。
而且,这还是姐姐离开之前,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物品,也是我俩姐弟之间唯一的牵连,很多次,当我想念姐姐时,我都会对着手机发呆,仿似看到手机,就像看到姐姐一样。所以,手机就是我的逆鳞,是我一辈子最为珍贵的东西,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它有所染指!
“去你妈的!”
突然,一人一记下勾拳砸在我下巴上,顿时就让我松开了嘴巴,可我仍旧疯狂不减,穷尽最后之力,不顾一切的向胡建雄扑去,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把手机还给我!”
无数的人拉拽着我,阻挡下了我的蛮狠,胡建雄抢走手机后,龇牙咧嘴的瞪着我:“叶天,为了一个破手机,被打成狗的你都能重新焕发力气,看来这手机对你很重要啊!”
“畜生,别动我的手机!”我睚眦欲裂,仇恨的双眼鼓胀得比牛还大,可看着胡建雄没有还我的迹象,又低三下四的祈求道:“雄哥,求求你了,你把手机还给我吧,只要你还给我,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成么?”
“既然你那么诚心的话,我就还给你吧。”胡建雄的话让我欣喜不已,可转瞬之后,手机,就在我眼前悄然掉落,如惊雷炸响的摔在了地上:“哎呀叶天,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嘎吱!”胡建雄大力一脚踩在手机上,大笑着道:“哎哎哎,你看我这脚,怎么就不听使唤呢?”
“呵呵。”
我苦楚一笑,目光发愣的看着地上的手机,只是一眼,我的心就阵阵绞痛划过,难受得几近窒息而死,而眼泪,也在一刹那滚滚直落。
只因手机,被踩得支离破碎!
那一刻,我浑身松散无力,体内的所有信念都仿似被掏空,连最后一丝希望也杳无踪影,我这一生,尝遍崎岖坎坷,体验过白眼嘲笑的无奈,感受过亲人离别之苦,遭遇过举目无亲的凄凉,但任何的绝望和打击,都没有这一刻的心疼来得实在。
我的心,在滴血,我的心,充斥着愧疚,愧疚傻子姐姐几经艰辛才存钱给我买的手机,我居然都保护不住,我他妈就是个废物!
清醒过来后,我噗通跪在地上,如同饿了几天的乞丐看见食物一样,连滚带爬的就对着手机而去,而当我捧起手机残骸时,我喉咙哽咽,身体颤栗,眼泪霎时涔涔而流,继而伤心欲绝的嚎啕大哭,哭得整个楼顶上,都是我连绵不休的绝望声。
可就算这样,胡建雄依旧不依不饶,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就从楼顶上丢了下去,然后狂妄的大笑着带人离开,我看着转身而去的他们,用力的站了起来,声嘶力竭的怒吼道:“胡建雄,你记住,今天我不死,来日你赐予我的仇恨,欺压,羞辱,我全部都会还给你,我发誓!”
说完,我只感觉体内气血上涌,大脑意识在愤怒之下,瞬间苍凉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