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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案前的酒儿跳了跳。“这个字我认得,是‘人’字对不对?王爷可是说过,酒儿多认一个字,要给赏赐的。”
“还没写完呢。”添了几笔,便成了“今”字。
“这个我也认得……”腿才蹦了两下,那边就又添了一点,难住了酒儿。“王爷太小气了,故意写酒儿不认得的字。”
“那就写个简单的……”
酒儿怀着期待,望着笔。随着,跟着说:“力……口……贝,什么啊?”
“不认得了,拿去问问方卓。”慕容策指了指刚写完的“贺”字,又将“令”递给了小福。
贺澜茂拿到“令”字,再望见方卓手里的“贺”字。“王爷?”心一急,也是跪了下来。再一看,和方卓跪成并排,好像拜堂的夫妻,立即站了起来。
酒儿真的跑去问方卓了。
方卓颤抖着嘴唇,强忍住泪水,拿过“贺”字,俯身跪礼。“谢过……”声音哽咽住了,眼泪掉下来,润湿了纸张。
酒儿望着她离开,转身说:“王爷,方卓怎么了,是不是酒儿说错了什么话?”
慕容策说:“那个字念贺,贺澜茂的贺。”
“那不就是师傅的姓嘛,我也要写一个。”酒儿抓过笔就写,很怕自己忘记了,嘴里还念叨着。“力……口……贝,贺。”写完,还拎起来,自我欣赏一番。
贺澜茂攥着那个“令”字,原地打着转。“这么些年,王爷是知道的,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况且,我又不是方家二小姐的心属之人。”
“也没有说一定要谁喜欢谁。”慕容策重新握住酒儿的手,又写了一个“令”字。“小福,想着这几日给贺公子备份贺礼,送到贺府去。”
酒儿停住了,问:“师傅是要过生辰,有筵席吧,唱大戏嘛?”
贺澜茂说:“回九夫人,生辰已过,没有筵席,也没有大戏。”上头挥了挥衣袖,便退出来。
到了院子里,仍是不甘心,埋怨着小福。“王爷,可不像是临时起意,福公公怎么也不提醒我一句。”
“贺公子也是天天陪在王爷身边,您都没看出来,我一个奴才哪里来的那么大本事。就算是看出一二,王爷看重的人,看重的事谁敢置喙啊?您还是快回府吧,依着尊夫人的脾气,弄不好这会儿去贺府提亲去了。”
“哪里有那么邪乎。”还是有点不放心,想着嘱咐小刀几句。
小福连连催促。“贺公子,皇宫可是在选秀,若是被圈定,可是要误了大事,王爷那边可不好交代。王府的贺礼已是备好了,就等贺公子的喜帖了。奴才恭喜公子,恭送了!”
贺澜茂不敢再耽搁,立时回到了贺府。
远远望着,已是见到大红的喜色。贺澜姿有条不紊地操办起喜事来。一问,贺钺霆已经去方家提亲。
第二日,便是披红戴花,骑马迎娶新人过门。一切都赶在了圈定之前。
接下来的半月,藏音阁翻新,酒儿就住在了木兰园。慕容策也跟着留宿。
又有半月,便传出了三夫人柳玫怀孕的消息。原是不让声张,无意间姩儿在许太妃面前说漏了嘴。进而,整个王府都知晓。
木兰园的门槛险些被踏平了。许太妃的关心每日必有,要么亲自来,要么差遣人过来送东西。另外几位夫人偶尔也会过来看望。
藏音阁已是翻新好了,筑高围墙,院门刷漆,添加门钉。
虽不在木兰园住了,酒儿还是成天黏着姩儿,像似两块蜜糖。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去学堂,一起做功课,一起玩耍。
佩可昏迷了二日,醒过来,伤口一日好过一日。她受了柳玫的影响,做起针线活来。酒儿受了她的影响,起了兴致。闲时,扯出来,缝上几针。收来了一堆布头和零碎皮子,都是柳玫做衣剩下来的。
床榻上,翻了几个身,也不见人来。慕容策披着衣服,来到灯旁。零碎皮子被拼接,缝在一起。“酒儿,这是要给玩偶做被子嘛?”
“不是给玩偶的。”
“那是给谁的啊?”掀开笸箩,瞧见里边已是做好了一只护膝。
酒儿按住大手,盖好了笸箩布。“到时候,王爷就知道了。”
慕容策越发觉得是给自己的。“明儿,找小福拿些像样的皮子,酒儿不要在这里费力气了。”
小福也说:“就是的,瞧着,九夫人的眼睛都熬红了,还是早点歇息了。王爷好等着您呢。不好王爷等啊?”
“都快缝好了,就差几针。”
小福拨了拨灯芯,让灯盏燃得明亮些。慕容策将灯朝着她推了推,撩了撩遮住她眼睛的发丝,挂在耳后。“不急,慢着点,等着你就是了。”
酒儿骄傲地回望一眼,开始收尾针。在左右凝视下,总算是缝好,大功告成。“送给你,小福。”
小福吓得直后退,直摆手。“不是给王爷的嘛?”
“王爷不需要,三夫人都已经给王爷做了好几件了。”
“三夫人做的是三夫人的,九夫人做的是九夫人的心意。”小福急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把舌头都咬到了。
“这些都是剩下的东西,我又缝的不好看,王爷也穿不出去啊。”
小福双手捧着护膝,送到主子面前。“能不能穿出去,也不是您操心的事了。”
“那是谁操心的事?我可是忙活了好几天,要是穿不出去,都对不起我磨肿的手。”酒儿夺过护膝,准备亲自给系上。“再说,这个东西,王爷也用不到,都是别人给他跪,给他守夜。”
小福惊得跪下来。“九夫人,您这是要折煞奴才了,万万不可。”
慕容策拎了拎护膝的边边,故意说:“歪歪扭扭的,就这样丑的手艺还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酒儿将护膝搂在怀里说:“管得着吗,又不是送给王爷的。小福,快试给我看看。”
小福望着主子,揣测不出来,也不敢动。
慕容策只能说:“九夫人的一片心意,别辜负了。”
得了话,小福立刻系上了护膝,又跪了跪。酒儿蹲在旁边,不停地问着。那头是一个劲称好,感谢,眼里都含了泪。慕容策倒回床榻,又被酒儿拉起身,只好夸上几句,才算安生了。
一早,酒儿就去扯小福的前襟,查看护膝在不在。
望着,莫名泛起酸意,想要在小丫头那里讨个像样的定情物,怎么就那么难。且还要耐心等着。慕容策不阴不阳地说:“腿都长了毛,还真成狗腿子了。”
酒儿说:“又不是狗皮子,哪里来的狗腿子。”
“那就是羊腿子。”
“我的羊腿子,好玩!”酒儿拍起手来。
慕容策说:“狗奴才,今后,你可要多跪跪九夫人了。”
无意间,抢尽主子的风头,小福将头一低再低。“奴才,定当侍候好王爷和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