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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厂门,放眼望去,发现这家厂一眼都望不到头,比我想象的可大太多了,里面空旷而又安静,在烈日下有一股我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陌生气味。宽阔的道路两旁是一排排车位,车位上,停着不少的私家车,也有几辆很大的班车。再往里走,看见几个吸烟的小亭子,有一些穿着厂服的人在吸烟,有人三五成群地在聊天,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也有人蹲在路边独自吸着烟。
他们都穿着一整套的厂服,蓝色的帽子,蓝色的上衣,黑色的长裤,几乎看不清楚他们的脸,更不用说分清楚他们中间的人,谁是谁了。
道路左侧并排出现了两栋很大的厂房,左上角分别用大大的繁体字写着一厂和二厂。右边也有一栋楼,走近了一看,这栋楼的大厅门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大约一米七的身高,不胖不瘦,胸前挂着厂牌,穿的不是厂服,而是自己的衣服,他面无表情,厚厚的眼镜片下,是一双金鱼眼。
“来面试的?”
“是的。”我和红毛正走到他的面前。
“跟我进来。”
他带领着我们走到大厅的玻璃门前,用胸前挂着的厂牌刷了一下门禁,滴的一声,门就开了,我们跟着他走了进去。
里面的空调让刚刚还是满头大汗的我一下子就凉快了下来,走着走着,感到里面的空气尤其安静,这时我的心里莫名地涌出一阵的紧张感,走路的脚步声都不敢太大,似乎就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金鱼眼把我们领到了一个门口,我轻轻地走进去一看,里面已经坐了二三十个人,一眼望去,他们看起来都在二三十岁的年纪,有男有女,绝大多数人都在看手机,也有人抬起头来张望着我们。
我被那几双直勾勾的,又有点呆滞的眼睛看得有点尴尬,和红毛赶紧找位置坐下,眼见后排的位置几乎都已经被坐满,而且没看到有两个连在一起的位置,我们只能坐在了前面的第一排。
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一点五十分,在我们后面还陆续来了两三个人。
刚坐下来,金鱼眼就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张纸,让我们按照上面的要求,填写个人简历,这份个人简历要比我之前填写的表格内容详细了很多,需要填写自己的年龄,身高,体重,学历,联系方式等各种信息,还需要填写父母的相关信息。
二十分钟后,他又拿了一叠试卷走了进来,站在前面像学校的讲台一样高的桌子前。
“简历填好了就放在桌子旁边,现在开始考试。”
不会吧,还要考试,我心里突然有点慌,看看周围其他过来面试的人,他们中大多数人的脸上似乎没有太多像我一样的惊讶。
“我们是家台湾的电子厂,两班倒,包吃包住,我是这边的招聘经理。”他的语气里几乎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情绪,“你们要进厂,先要通过考试。”
我和红毛面面相觑,底下的其他人也都鸦雀无声。
接下来,金鱼眼就把这些试卷分成好几份,放在每一排的第一个座位上,让坐第一排的人往后传。
“测试时间四十分钟,自己做自己的,不要交头接耳,做好可以提前交卷,交完卷去旁边的培训室等着。”他依旧面无表情地说。
我拿到试题一看,一共20道题,都是选择题,个人感觉题目的内容偏向于测试你的性格。
我刚准备动笔,只见身旁的红毛看都没看题目,就直接在每一道题的前面ABCD四个选项随便瞎选了一通,一气呵成,两分钟就做完了所有的题目。
这也能行,我对着他竖了一下大拇指,他的脸朝我做了一个自信而又得意的表情。不过我是没有他这样的魄力,还是花了二十分钟认真做完了题目。
红毛等我做完了题目,两个人一起起身把之前填好的个人简历和这份试卷交了上去,之后就走到隔壁的培训室坐下等待接下来的安排,其他做完试卷的人也在这里一起等待着,就像学校里面听话的小学生。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金鱼眼就拿着我们的个人简历和试卷出现在了门口。
“接下来我叫到名字的就是考试合格的人员,听到自己名字的人跟我过来面试,其他人继续等。”
没想到第一个叫的就是我的名字,我吓得一个激灵,急忙起身跟在他后面去了另一个小一点的会议室。
我进门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眼睛小得就像老鼠一样的中年男子坐在里面。
“这位是我们厂生产部李主管。”金鱼眼说着便把我的个人简历和试卷递给了这位李主管,我也看不清楚我到底考了多少分,也没有人告诉我分数。
李主管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以前在厂里干过吗?”
“没有。”
“没经验啊。”
“嗯,没有。”我低下了头。
“那能吃苦吗,我们这有夜班,旺季的时候还要加班?你能坚持得下来吗?”
“能。”我眼神坚定地回答他。
“好。”他说着便在我的简历上写了几个字,“回去等我们人事通知吧。”
“好的,谢谢。”我说完就走了出去。
我面试完了就回到刚刚的地方去找红毛,陪他一起等待,金鱼眼也不断地过来一个个叫人跟他去面试。
红毛在一旁玩着他的王者荣耀,金鱼眼走后,培训室里面的就开始有了一些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声,不像之前那么安静了,我的心情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然后打开手机看起了小说。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我小说看着看着都要睡着了,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是红毛的名字,我虽然没有问过红毛的名字,不过之前在宾馆开房的时候我瞄到了他身份证上的名字。
红毛在听到他的名字之后,眉飞色舞地对着我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跟着金鱼眼进去面试了,我继续看着我的小说。
等红毛出来的时候,金鱼眼也走过来站在门口对着里面说: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结束,没叫到名字的人考试没通过,可以回去了。”
我边往外走边看了一眼后面,有三个人垂头丧气地跟在我们后面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