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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也是人,就算不被尊重,也该稍稍回避一些话题,对不。
“染梅,你先下去。”慕君泽听出齐千里话中的暗示,找个理由让她离开。
“是。”染梅大松口气。
她猜想他们接下来恐怕是要讨论yin书和yin画的内容,而她,一点都不想听。
待染梅下了拱桥,齐千里才低问:“手伤如何?”
“还好。”他动了动右手,指尖只能微微弯曲。
“在本王面前不用作假,本王问的是左手。”他瞧见他腕间缠着布巾。
“英雄救美。”
齐千里哼笑一声“救了一个燕青伤了右手,该不会说救了个丫鬟再伤左手吧?”
“偏这么巧。”他也颇无奈。“更巧的是,她也是依亲的。”
“是吗”齐千里看向远处,笑了笑道:“这年头依亲的姑娘还真不少呢。”
“可不是吗?教我怎么狠心不收留。”慕君泽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齐千里望去的方向。“但要是不乖,我会绑着囚着。”
就见燕青在湖畔状似闲散走着。
“就知道你美其名是收为闭门弟子,其实根本就是收为通房小妾。”齐千里收回目光,朝他挤眉弄眼。
“我胃口可没那么好。”
“那方才本王在你房里瞧见了什么?”
“逗逗罢了。”他和齐千里相交约有十年,将齐千里的性子摸得极透彻。齐千里对于他身边的人总会严加过滤,确定来历,表面上是为他好,实际上也可说是一种监视。
如今他改变心思要留下染梅,那就势必得演点戏给他看,好让他解除对染梅的戒心,不去打探染梅的底细。
至于染梅的底细,他的心里已经有个底,但必须再确认。
“那么燕青呢?”
“很难下手。”他似有难言之隐。
“那么标致如幽兰般的姑娘”齐千里想了下,眸色转瞬冷厉。“太过娇弱的花有时却有最椎心的刺。”
三个月前,皇上召慕君泽入宫,要慕君泽作画,但他在回府的路上,巧遇暴冲的马车,救下了险些被马车碾过的燕青,因而伤了右手,便以手伤为由婉拒了皇上的盛情。
一切看似寻常,但同行的他亲眼目睹,燕青在马车欲撞上她那一刻连眼都没眨,他直觉此人有异,要慕君泽多加提防,如今边防传回的消息让一连串的事链接在一起。
“这个嘛,横竖我要临春盯着燕青,出不了乱子。”燕青的底细他摸出了七八分,至于要不要告诉齐千里,只要等到他完全确定之后。
“就请你再加把劲了。”
“王爷总是喜欢强人所难。”
“本王也不愿意。”齐千里把玩着玉瓷杯,突道:“十年前的一战,我们齐月和大邹订下了和平之约,彼此保障商贸往来,可是三个多月前大邹突然不断侵扰边境,说是咱们掳走了大邹的神官之女。”
“这说法还挺稀奇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只是这种侵扰理由,倒是少见。
“大邹有两大神官,观姓和景姓,据边境总兵,也就是你二哥传回的消息,说是景神官家被一夜灭门,其女不见踪影,现在找咱们讨人呢。”
慕君泽面露无趣地打了个哈欠。“要不要干脆说他家母鸡被咱们家的公鸡给拐走了?”
“比喻得好,这理由本就被当笑话看,要说大邹景神官家被一夜灭门是因为不同皇子派系争斗所致,本王还相信些,不过近来京城有不少大邹商旅入城,倒教本王有些在意。”
“商旅往来本就非关两国交战,就如战乱时互不杀使节的道理一样。”没人泡茶,他索性自己动手,顺便塞了块甜糕喂肚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停留得过久,总是启人疑窦。”
慕君泽扬了扬眉。“所以”
“你不觉得时间点就那么巧。”齐千里指的是他在三个月前救了燕青。“要是到时候大邹商旅指称燕青就是神官之女,拿你为由开战,你势必成为众矢之的。”
“我可不认为燕青是神官之女。”蓦地脑袋闪过什么,教他顿了下。
“那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十年前栽过的筋斗,你应该不会想再摔一回。”
十年前,慕君泽奉旨进宫,皇上封赐为画仙,更强收他所有画作,同年“满城飞花”被送到大邹后,两国开战,朝中重臣认为是他画中藏有暗示,死咬他通敌之罪,抓他入狱,慕家老三慕君恩再三上奏请求皇上开恩,却被贬成了工部参事,而后原在宫中军司任职的慕家老二慕君能被点将至边关,从此十年不曾回京,他的爹娘为他奔波,先后病笔
此后,慕君泽不再画风景图,只画luo女画和秘戏图,只因这些是上不了台面的下流之作,好让朝中不再拿他作文章但他可甘愿?
十年前,他因为慕君泽的画作而与之结缘,可惜的是当年他年少势微,明知他有难却使不上力,但今非昔比,他掌握京城兵马,和慕君泽互通消息,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提早扼阻。
慕君泽垂敛长睫,教人难读心绪,好半晌才开口。“所以这些年我始终和王爷合作无间,不是吗?”以书肆为巢,他总能听见一些耳语,要王爷早些防备。
如今他三哥官拜副首辅,二哥更是边境总兵,大哥将慕家产业打理得全国知名,如此权贵之家,一旦拉拢不成,自然成了某些皇子派系的眼中钉,十年前嫁祸通敌一罪,目的就是为了要将慕家连根拔起,然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他心里有底,尽管没对王爷说,但他想王爷该是知情的。
当年遭难后,他曾有段时间因自责而流连销金窟,夜夜纸醉金迷,直到齐千里和大哥将他带回府中,看着找不到爹娘而日夜哭泣的么妹,才教他终于清醒。
所以这些年他不再作画,不给人作文章的机会,他和齐千里合作是各取所需,齐千里谋求他的皇位,而他只求保住家人。
“城中弥漫一股骚动,不管怎样,你要是能摸清身旁的人底细,总是好事一桩。”
“多谢王爷提点。”他不咸不淡地回着。
“至于你房里的新菜色就算来路不明,依本王看也不用太费心了。”齐千里举杯,以茶代酒敬他。
“可不是,在她眼里,我可是个脏东西呢。”他哼笑自嘲。
齐千里险些被茶呛到,拍桌哈哈大笑。“一代画仙竟沦落为脏东西,一绝!”
慕君泽不介意自己被当笑料,只盼别让齐千里发觉染梅的不寻常。
和皇族相处,有时亲如手足,一旦没有利用价值时比脏东西还不如。
绮丽斋,静寂得只听得见纸张翻过的细微声响。
染梅蹲在书墙前,翻看着墨染的luo女画。
一开始,她看得脸红心跳,不敢相信竟画得如此露骨,教她好几回拿不稳书,差些掉落在地,然看过一幅一幅又一幅之后,她的心逐渐平静,只因尽管是luo女画,画中依旧有专属于墨染的细腻。
仔细翻过,每个luo女的神情皆有不同,柔媚生光,巧笑倩兮,就是没有粗鄙下流之气,而背景总会绘上花木,有许多更是黄金雨。
看着,她不禁放柔了目光,仿佛从画里找到面对未来的勇气,她看得专注,压根没发现有人开了门走来。
“染梅?”
“吓!”她吓得跳起,惊魂未定地回头,见来者是向临春才教她松了口气。
“向大哥。”
“你怎么在这儿,四爷呢?”
“四爷和王爷还在湖上小亭品茗,是四爷要我先退下的。”她本来是想要去找吃的,可是路经绮丽斋,想起墨染的画册,便转了进来。
“你在看这个?”向临春微诧道。
见他目光落在手上的luo女画册,染梅不由得羞红小脸。“呃,我我我我只是喜欢墨染的画,我不是”她怕自己被误解,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可想了想,要是连自己都不能坦率说出,不就代表这真是下流之作?“不管怎样,就算是luo女画,还是有属于墨染的风格,我还是喜欢。”
向临春闻言,目光微柔。“可不是,一个有才华的人,不管笔下之物是什么,依旧难掩风采。”
“欸,向大哥见过墨染大师吗?”
她想,如果四爷和墨染是旧识至交,那么也许来过这儿,也许向临春也曾经见过。
“见过。”
“真的?”她喜出望外地扬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