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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我多愁善感,心思特别敏锐,从小到大一直特别害怕离别,更不要说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生离死别了。但是作为一个独立而有理智的成年人,生离死别是必须要面对的,怕与不怕,一生当中总要亲历几场悲痛和离别的,虽然如此,面对人生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还是需要广阔的胸怀和无畏的勇气。
在西安居住也算多年了,耳熟能详的很多地方都留下了我的足迹,但有一个地方,虽然听过无数遍,却从来不敢也不想走进,那就是位于西安南郊,唯一一个可以清楚的感受生与死界线的地方——三兆殡仪馆。
今年西安的夏天出奇的干燥而闷热,前几天温度竟高达44摄氏度,但在一场突如奇来小雨之后,气温骤降,空气湿润而凉爽。心情也随着高温的离去由烦躁变为清凉和宁静。就在这短暂的清凉和宁静中,我第一次走进三兆殡仪馆,那是去送我一位同学的父亲,也是一位受我尊敬的长者。
那天天气阴暗清冷,盛夏的季节竟然有种初秋的薄薄寒意。背负着沉重,怀着忐忑,一行人缓步进入殡仪馆。这里的环境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松柏郁郁葱葱,建筑圣洁庄严,一切给人的感觉是安静而优美,更多的但却是令人窒息的肃穆和压抑。绕过大厅前的不锈钢雕塑时,我思讨良久,那是一颗心,被熊熊火苗包容着,在一双刚毅有力的手掌托付中,默默燃烧
馆前的空地上,很多行队伍萧萧而立,或放声大哭,或呜咽而泣。花圈和灵幡在风中无力的颤抖飘摇着,和着苍凉和悲伤。在异样的氛围,近距离地和死亡接触中,曾经的不安和懦弱竟然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平静和悲壮。
追悼会简短而隆重,逝者衣冠整齐,安祥躺在花团锦簇中,如果不是阵阵哀乐的回旋,我宁愿相信他是睡着了,小憩在怒放的花海中。其实人如果在活着的时候能享受到如此多的鲜花簇拥,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一缕缕的清烟在追悼会后相继袅袅上升,相互纠缠着,留恋着随风飘远,逝者毕生的喜怒哀乐在一点火花的引燃下,瞬间化做青烟和尘土。不管你是高官富商还是平民百姓,人生的终结都是一股烟尘,一捧白骨。
等待检遗骨的时间,我黯然游荡于馆内,悲痛的人们在工作人员的安排指引下,各种程序井然进行着。和很多人不同的是,馆内的工作人员淡漠而平静,不知道他们是一种习惯的淡漠还是一种超乎寻常的豁然。我宁愿相信他们是后者,在每天面对十几场或几十场的悲痛上演中,每一个生命的结束带给他们更多的可能是对现实生活的热爱和思考。
经过祭奠处时,一个大大的影壁当住去路。壁上的文字在淡淡的烟火余味中随着呼吸直入心扉:“人生命的结束是大自然的必然规律,所以,活着的人们呀,不要太悲伤了,对逝者最好的缅怀,是将他一生中美好的部分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