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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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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

    沉默持续了很久。

    鼋霸看似在闭目养神调息气脉,实则它的脑子里思绪万千。

    如今不仅是自己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而是更是整个部族又控在了他人之手,而而对如此境地却又无能为力,这是何等的煎熬。

    横行与旋机静守在旁,不敢也不忍心多看闭目中的鼋霸,因为在它们的心中更是无计可施。

    鼋霸忽悠睁开小眼,骨溜溜地打量了身边的横行与旋机,眼神中有了闪光,当横行与旋机接住鼋霸的眼神之光,它们的心情也被点激了一下,好似看到了希望之光。

    “族领是否想到了好办法?”横行抢先道。

    鼋霸长吁一口气,道:“我心中的确有了想法,但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我想说与你们商榷一番。”

    旋机急道:“族领,请快说出来听听!”

    鼋霸缓缓道:“自我族归整以来,族群在不断庞大过程中举步维艰,而如今天地之息几乎殆尽,致使部族生灵也难以为计,千年来,与精羽、万兽、混灵三族的争端杀戮从未间断,而我作为一族之首,并未能让族灵们得以生生不息,也未能让我族在各部族中独领之姿,所以我是有愧于心的!”

    横行与旋机皆想抢插话,但被鼋霸摆手示意止住了。

    鼋霸继续说。

    “想我鼋霸自忝为族领以来,心中矢心不渝有一个目标,就是能让我神水族独占鳌头,成为天地的领族,可惜我心高却力不逮,不仅未能完成目标,而且反而适得其反。”

    听到此,横行与旋机对望一眼,似乎有些明白了鼋霸的想说什么。

    顿时气氛一下静了下来。

    见鼋霸久久没有继续往下说,横行惊惶表情弱弱地问道:“族领莫不是……”

    未待横行说完,鼋霸道:“没错,我神水族当是有能者居之,假若顺势之时让螭龙来统领我神水族,以其强大的实力,必然能让神水一族独霸天地。”

    横行与旋机听鼋霸此言,一时真的怔住了。

    旋机忙道:“族领,这万万不可呀,一个不知来历之人做我神水族的首领,即使其再神通广大,这如何能服众,再者,那置族领你于何地呀?”

    鼋霸淡然一笑,笑起来简直比哭还难看。

    “区区小我算什么,原本作为一族首领当是能者居之,我既已无力担当此席,万不可强求,再说为了我神水族的族灵着想,也为了神水族的长远大计着想,这是再好不过的办法。”

    “可是这螭龙来历不明,无法让众灵心服!”横行偏脸一边,极力反对。

    鼋霸缓缓道:“想我神水族,遥居浩洋一隅,本与这天地隔了万重水域,并且自族部发源以来,从未有任何外族之灵越雷池半步,而螭龙却能长驱直入到我部源,你们想想,这其中是何其地不可思议。”

    横行与旋机听此言似有所思。

    “是呀,想我神水族有一道最为屏障的守护之门——龙吟门,除了我族的神咒之外,就算其它之物纵有御术天地之能,也休想入得之神水之门,而我跟旋机出部族这时也看了,啸龙门没有任何问题,那么螭龙是如何进入我部的呢?”

    横行说话间,有些疑惑。

    “龙吟门是入我神水族最后的屏障,也是万灵的死祭之地,想当初各族多少族灵想深入我族,最终在这龙吟门化作泡影,难不成这螭龙是得到了我神水族的神咒,而这神咒是它抓住我族一族灵相逼而得,进而能顺利深入部族?”

    旋机也开始拉开了疑问,而且边说边来回踱步。

    “其实,不用想太多,答案很简单!”鼋霸此语一出,横行与旋机不禁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族领。

    “虽然龙吟门作为我神水族的天然屏界,但它却是为螭龙而生的!”鼋霸说出此话,非常淡定,而且小眼珠子中充满着敬意。

    横行与旋机更不解了,根本想不到鼋霸会说出此话。

    “龙吟门,本是天地初成之时乃至上古就已形成,其以水的力量形成无上的神奇一域,我神水一族自本尊执掌开始便得天赋咒,成为我神水族混然天成的护命保障,而为何天造之门为何承天有名,名为龙吟门,你们不妨想想,龙吟门,方是龙吟九宵之门,而螭龙,便是龙之真身,此门自然乃为上天为其量身赋予。”

    鼋霸此一说,横行与旋机对视一番,即惊奇但觉得不无道理。

    “如此说来,那螭龙自身就完全能够驾驭龙吟门的秘法,从而能够从容地穿过我们最厉害的防线,来到神水族部逞凶。”横行言道。

    “倘若真是如此,真乃天意!”旋机轻叹一句。

    鼋霸道:“天意如此,无需逆天自毁,我意已决,横行、旋机,你们扶我回族部!”

    横行道:“族领,这样回去岂不自取灭亡!”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神水族的隅地,再说了,回去我绝不是抗争,而是妥协,为了神水族的长宜之计,我可以臣服于螭龙,倘若如此螭龙还动杀机,那我也无话可说了!”鼋霸显说这话的时候,反而显得很轻松,似乎已经想通,没有任何心理芥蒂了。

    “不行呀,族领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但若要臣服了螭龙,我们绝不答应!”

    “对,自神水族开族以来,我们誓死跟着族领,你要我去唤别人作族领,不甘心啦!”

    “我们可以把族领安置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待养好伤之后再从和计议。”

    “是的,只要族领有逆势之心,我等必效死而忠。”

    …………

    横行与旋机一你言我一语,坚决不同意鼋霸的决定。

    鼋霸看着它们俩态度甚是激烈,语气中充满了愤然与不甘,其实鼋霸心中明白,这是其对神水族的尊严维护与对自己的绝对忠诚。

    鼋霸使不上大劲,摆了摆手道,吃力地轻声道:“好了,你们别再说了,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只是我们不要看眼前,要为整个神水族的着想,我实是不愿看到我族的族灵再生灵涂炭,我意已决,你们不必再多方,来,扶我回去吧!”

    原来那么神气傲然不可一世的族领,看着眼前坐在石上的鼋霸,羸弱无力,连说话都吃力,横行与旋机知道这是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有如此的决定的。

    横行与旋机双双向鼋霸齐膝跪下行了一个行,然后去慢慢地一左一右把鼋霸扶了起来。

    然后缓慢地朝着滨水一域前行。

    放眼天地无垠,却透着无比的萧瑟。

    在天地间各方位的接际之处,都被猩红之色所渲染,东南西北处各天降一方猩红山脉,就如四大猩红门户,把天地间的接壤之处,形成了极为神秘而诡谲的境域。

    这便是当初凌天绝断裂分崩之时,伴着猩红帝魔的力量形成的天地间的四大门户之峰,而在极峰所及方圆无边的地域之中,也同样形成了猩红之灵,而这些猩红之灵,都是由当初被凌天绝吸纳的四族元灵之气再次重生幻化。

    可见猩红帝魔的强大力量,这天地之间的秩序轮回,似乎已被猩红帝魔执掌了四角,而且还在不断地蔓延与庞大。

    位于天地东方的猩红极峰山脉最为庞大,弥漫的猩红之气,笼罩着层层峰脉,连绵不绝的峰巅,有若鬼斧神工,峰间盘绕的奇异之象,满眼之下,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绝境之感。

    从灰黄的穹宇之中下瞰,此处妖气满溢邪灵丛生,猩气之气缭绕着无尽的虚幻诡异。

    果不其然,在崇山峻峰之间,飘浮着无数的若隐若现的生灵之型,而且时有时无地发出各种诡异之声,毛骨悚然的感觉想必就是如此。

    散落飘浮的虚幻生灵之象,环绕着峰间的,而峰间天工造就断崖绝壁之上,竟然还形成各种乱石错落的小道。

    小道之上亦有行走的幻灵,形体似真似虚而且躯体各异,可以看出这些全都是当初被凌天绝吸纳进去的死去的各族的元灵,他们为什么都会被集中在此地呢。

    所有虚灵由刚开始的空中、地上漂浮,慢慢在一处峰间狭道上集中,而且落地之后都形成一个长长的队伍,慢慢悠悠地晃影似地向前行走。

    原来这样的排队长龙早已形成,而且连绵地往峰间深处徐行,越往峰间深处,越是猩红浓郁,而且两边的错乱怪石缀满山岩,或许是这天地间已没有了生息之气,进而所有的峰蛮与峭壁皆是荒焦一片,没有一点生机之意。

    队伍深延至越深,而小道就越变越宽,当穿过一座犬牙式的尖峰之下的一个高大的洞门之后,便出现了一座巍峨无比的高耸之峰门,峰门周边皆是猩红如血的刺眼之色缭绕着,在峰门之间来回穿梭着猩红的灵体,飘荡四蹿,并挟带着啸唳之声,甚至恐怖。

    长长的队伍便在进入这峰门之后,来到一处宽豁的谷地,这不是一般的谷地,更确切的说这是一处巨型的断崖,因为在谷地的尽头是一道崩开的巨壑,而因为这道巨壑把这如盆的谷地截开,纵而行至此处便如临一个孤岛。

    在巨壑之上,各种猩红灵体团簇,伴着迷雾般的深邃之息,更显得巨壑的阴森诡魅。盆谷之处的对面,也就是深壑的另一边,隐约看得出来是断崖壁立,有若修剪过一般平整,而延着壁立的直崖一直往上,似乎看到这如切割般的峰壁面似乎直入穹顶。

    虚灵队伍慢慢进入盆谷之地后,开始很有序地形成队伍排列,一行行、一列列甚是整齐划一,虽然它们这些虚灵似乎有如行尸走肉般的呆滞无神,但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支配操控着。

    队伍慢慢进入,偌大的盆谷之地很快便布满了虚灵,它们都朝着对面直壁观望,似乎等待什么事物的出现。

    当最后一位虚灵进入之时,整个场地简直是数以千计,如此庞大的虚灵阵式,准备一场浩大的仪式开启。

    就在此时,对面的直壁中央突然猩红灵体盘旋翻蹿,一道猩红之门突然从壁中破出,一团猩红之影瞬间崩出。

    此时所有虚灵竟然齐刷刷地全部跪地行礼。

    虽然没有声响,但觉得这气势却如此震撼。

    那团猩红之影突然散开,猩红之气形成各种灵体散开来,其中的现出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却是鲲冥!

    是鲲冥,他就漂浮在深壑之上,踏着浮动的猩红灵体之台,真的有若王者的降临,却让这庞大的虚灵集体参拜。

    鲲冥在凌天绝突然消失,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而且他显身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在猩红灵体之上飘浮了一会后,他突然眼睁开了双眼,当他一睁眼,两只眼睛充斥着猩红,有若滴血的感觉,而且原本俊朗的脸庞添了更多的邪气,暴戾之息满溢在其身上,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

    鲲冥睁着猩红如滴血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杀气,突然他的手一挥,竟然抄起刚飘过身边的猩红灵体,暴力一扭,只听得一声“嘤”低沉惨叫,猩红灵体就在鲲冥手中没有气息,更可怕的是鲲冥突然张开嘴,竟然把猩红灵体往自己的嘴里猛塞进去,然后慢慢咀嚼起来,嚼了几下,突然从口中吐出一口猩红之气,然后仰天长啸一声,这声音有如鬼哭狼嚎。

    这一声嚎,震得山谷颤抖,更惊得深壑上的猩红灵体四处乱撞。

    而众虚灵却是还是一动不动跪着,似乎没有一点被震慑的感觉。

    鲲冥突然发话了。

    “你们都是死去的元灵,仅存的元息之气必将很快消失,到时候你们将灰飞烟灭!”这声音带着邪气,尤其他说话的时候那双猩红血眼扫视着虚灵,那种唯我独尊的霸气变成了一种残暴之气。

    “幸得猩红帝魔无上至尊,以无边的神法将赋予你们重生!”说到此,鲲冥挥动双手,从手中散发出阵阵猩红之息,瞬间扩散到跪在盆谷之中的虚灵之众,猩红之息所到之处,皆仿佛有了生息之象,原本呆滞的表情开始有了神采,顿时间所有虚灵全部站了起来,双手摊开,仰面向天,尽情吸纳着由鲲冥释放的猩红之息,而眼中都开始慢慢泛起猩红,入魔般尽享其气。

    “猩红帝魔,无上至尊!”

    “猩红帝魔,无上至尊!”

    ……

    顷刻间整个峰谷之中响起众虚的唱颂之声,而周边的猩红之晕及灵体们更是活跃欢跳。

    鲲冥摆摆了手,众灵才息声平静。

    “从此刻起,你们每一个元灵将成为猩红帝魔最忠诚的勇士,将来要为我们的无上至尊去改天换地,让其成为天地的主宰。”

    鲲冥在此顿住,而下面的虚灵都又响起了震山裂壁的呼叫声。

    “猩红帝魔,无上至尊!……”

    呼合声刚止,鲲冥接着道:“不过,猩红帝魔无上至尊先让你们稳住元灵真息,各自还需时日修炼方能守住元神进而恢复真身,往后你们在既定的时刻来此,我会把猩红帝魔的修元之息传予大家!”

    鲲冥邪性的声音在此处突然有些变化,在末尾落声处突然有了原有的声音,而且其脸部表情极为难受,似乎有拉扯之感,眼神一会儿猩红如血,一会儿又恢复正常,整个人似乎也在做身体和内心的斗争。

    看来现在的鲲冥身体内被注入了一股邪性的力量。

    就在此时,飘浮的猩红灵体突然袭向鲲冥,一下把鲲冥层层包裹,缓了一刻便又散去,而鲲冥又完全变为邪性。

    “你们都散去各自修炼吧!”鲲冥大声呼出。

    众虚灵一听便开始解散退去。

    看着眼前众虚灵缓缓退去的场景,鲲冥脸部和眼睛及身体又开始激烈的拉扯,看来原来的鲲冥尚未被完全压制住,一直想突然魔咒镇锁突破出来。

    突然!

    直壁之中裂开一道,一股猩红卷风狂袭而来,有如一席卷帘将鲲冥猛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