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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玉琢的董事长秘书快步走入了董事长办公室,额头上还冒汗,红着一张脸对辛老爷子报告说:“董事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老爷子听到这话,抿了抿嘴唇,说:“你先说好的吧。”
“好消息是集团的股价反弹了!升了30%!”秘书用非常高兴的语气对老爷子说。
老爷子果然十分高兴:“很好!很好!”
之前因为AA协会的事情,股价大跌,让老爷子饭都吃不香。
一把年纪,还真的玩不起心跳了。
然而,老爷子很快沉静下来,说:“那坏消息是什么?”
秘书咳了咳,说:“其实也不算是坏消息,只能说是股价反弹的理由。”
“哦,是什么理由?”老爷子问,“AA协会那边还没松口,为什么股价会反弹?”
秘书答:“因为宿衷增持了3%的股票……”
“……”老爷子沉默了半晌,说,“拨通宿衷的电话。”
股东增持股票,确实能提振投资者的信心,从而引起股价上升。
更别说,宿衷在投资界声望甚高,他的决策当然更有影响力。
在他大幅买入玉琢股票之后,股价就立即跟着节节攀升了,真是吹喇叭都没那么响。
老爷子对此确实喜忧参半:喜的是股价反弹了;忧的是宿衷夫夫手里的股权更多了。
打通了宿衷的电话后,老爷子寒暄两句之后,又问:“听说你买了很多玉琢的股票啊?”
“嗯。”宿衷说,“买了之后我也发了公告了。”
“你这孩子!”老爷子用和蔼的语气说,“买之前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呀?”
“法律没有这个规定。”宿衷回答,“公司章程也没有写。”
“……”老爷子怀疑宿衷是故意气自己的,语气也僵硬起来,“但你这样一声不吭的就大举买入,也不太合适吧?”
宿衷说:“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卖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老爷子有些头痛,发现宿衷这人很难沟通。
宿衷答:“我猜你也应该没有这个意思。因为如果我现在立即卖掉的话,股价恐怕会跌70%。”
“……”老爷子气得咬牙:这小子是在威胁我吧!!!!
宿衷很无辜,他明明只是简单而不带感情的陈述事实。
老爷子忍气挂了电话,脸色铁青,是被气得不轻:“这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
“可不是吗?”秘书在旁边附和,“他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啦!”
老爷子听到这话,反而情绪稳定了:“有几个臭钱确实了不起啊。”
“……?”秘书接不上话了。
老爷子深思一番,敲了敲桌子,说:“我也有钱啊,我是不是也可以增持?”
秘书忙点头:“当然可以,我马上去安排。”
说完,秘书就离开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秘书又匆匆跑回办公室,流着汗说:“董事长,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一个?”
老爷子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但维持平和说:“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AA协会松口了,官方发言说会维持与我们集团的友好合作!”秘书兴高采烈地说。
“这果然是好消息。”老爷子也松了口气,“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好消息太多,我们的股价涨疯了!现在您想增持也买不起多少啦!不如不买比较划算。”秘书道。
“……”老爷子一阵心塞,甚至想吃速效救心丹。
他喝了一口参茶,满嘴苦涩,想了半天,说:“小玉那孩子办事也真够利索的,那么快就说服了AA协会。”
秘书点点头:“是啊,我听说,AA协会会长和宿衷很有交情。估计也是看在宿衷的面子上吧。”
老爷子冷笑:“怪不得小玉这两年越发肆意起来,看来是因为找了个大靠山啊。”
辛千玉在美国刚说服了AA协会达成和解,便坐飞机赶回国内。
一下飞机,辛千玉就启动了手机,这一启动,电话就立即响起来。
辛慕焦急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响起:“你又上热搜啦!记得走机场VIP直接坐专车回家!途中不要露脸!”
“又上热搜?!”辛千玉真没想到,自己就是个做生意的,怎么热搜上得比明星还勤快?而且次次没好事!
辛千玉听从辛慕的建议,坐着专车离开。
在专车里,辛千玉打开了社交账号,果然看到非常爆的热搜标题——
#辛千玉 叫鸭#
辛千玉眼前一黑,一边点开标题,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个“鸭”是禽类的那种“鸭”。
然而,天不从人愿,这个“鸭”不是禽类的那种“鸭”,而是人类的那种“鸭”。
辛千玉是当然没有叫过鸭的,但新闻要写臭你,是不用尊重事实的,只要有张图就行。这图就是辛千玉出入会所的照片。
其实这个会所也挺高级的,辛慕是这个会所的会员。有时候,辛慕会把辛千玉叫来会所谈事情。所以,辛千玉确实出入过这家会所好几次。
而媒体发布的照片也证实了辛千玉曾经来过会所。
那这个逻辑就很简单了:
∵这个会所可以叫鸭,
且 辛千玉去过这个会所
∴辛千玉叫鸭
八卦的逻辑链就是这么简单。
辛千玉想自证清白都很难,因为他很难解释:“我真的没有叫鸭!”
“你没叫?那你去那儿干什么?”
“我……我去那儿陪我妈妈!”
“哇!竟有如此淫 乱之事!”
……
还不如不解释。
不过,公告还是要发的。
公关那边立即发布公告,表示辛千玉去会所只是正常消费,希望大家不信谣不传谣,公司会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
这一套公关下来,不少营销号都删帖道歉。
但这个新闻的影响力很大。
这个新闻的重点其实不是辛千玉疑似叫鸭,而是辛千玉与宿衷可能婚变。
正常人是不能容忍当众戴绿帽的吧?
像宿衷这样有头有脸的人更当如此。
辛千玉真的头痛,回到家之后没放好行李,就又给辛斯穆打电话:“公司需要我现在回去吗?”
“你先别回来,老爷子在发脾气。”辛斯穆说。
辛千玉叹了口气:“……秋实教育怎么回事?它没有自己的事情忙吗?之前AA的事情使绊子就罢了,怎么连我私生活都猛狙?”
“之前是秋实使绊子没错,但这次……你真的觉得这次是秋实干的吗?”辛斯穆淡淡说,“会所的事情挺私密的。”
辛千玉心头一紧:“你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辛斯穆顿了顿,说,“你跟你老公解释清楚了没?”
“……”辛千玉怔住了。
解释清楚了没?
辛千玉捏紧了手机。
辛千玉的头脑一阵混乱:
宿衷应该也看到新闻了吧?
他会怎么想呢?
辛千玉的心又强烈地拉扯起来:
一边说:管他怎么想啊?我和他又不是真的夫夫!
另一边说:就算不是夫夫,也该好好说明白!不然他会伤心吧?
一边说:你为什么要在意他伤心呢?
另一边说:当然是因为我还在意他啊!
……
辛千玉脑子里乱糟糟的,但身体还是先于意识地拨通了宿衷的电话。
然而,电话没有打通。
辛千玉立时恐慌起来: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是不是也看到了丑闻,对我失望了?对我愤怒了?
自从重逢以来,辛千玉从来没产生这样的不安全感。
因为,自从他们再次相见,宿衷都表现得很需要他。
辛千玉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这些日子以来,宿衷给了自己那么多安全感。
安全感,是很珍贵的东西啊。
辛千玉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下楼,驱车去M-GLOBAL的办公室。
他到了M-GLOBAL之后,立即成为大家注视的焦点。
毕竟,他可是在热搜上绿了总裁的男人啊!
谁不想多看一眼呢?
“那个会所的鸭到底是有多正啊!居然放着总裁不要,去叫鸭!”
“一定是出了新闻,怕被总裁甩,才急急忙忙的来吧?”
……
辛千玉刻意忽视这些窃窃私语,径自走向前台,问道:“宿衷在哪?”
前台保持甜美的微笑:“宿总现在在开会。要不您先等一下?”
“好。”辛千玉点点头,心里放松了一点:原来在开会,怪不得不接电话。
秘书按捺住好奇,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目不斜视地带辛千玉去接待室等待。
辛千玉独自在接待室里等待,心里颇为煎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接待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宿衷走了进来。
辛千玉紧张地站起来,也不知该说什么,脱口而出就是:“我没叫鸭!”
宿衷眉头一皱,好像没听懂似的。
辛千玉也发现自己太唐突了,便缓了一口气,再说:“你看到热搜了吗?就是说我去会所的新闻……”
宿衷点点头,神色还是淡淡的。
辛千玉叹了口气,说:“那个新闻都是乱写的,我根本没有……没有进行那种交易。”
“我想也是。”宿衷说,“而且你已经发了公告了,我也看了。我相信你的。”
辛千玉噎了一下,心里像塞了一团棉花。
宿衷脸上平静无波,说:“还有什么事吗?”
辛千玉苦笑:“没有……”
宿衷点了点头。
辛千玉想起,当初宿衷与安苏、李莉斯稍有点迹象,就让辛千玉百爪挠心。而此刻,辛千玉都被全网说叫鸭了,宿衷却无动于衷。
辛千玉不觉怀疑,到底宿衷对自己的在乎是哪种意义上的在乎呢?
宿衷看出来辛千玉不大高兴,便说:“我又说错了什么了吗?”
“没、没有。”辛千玉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你这么……这么理智。”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宿衷问。
辛千玉摊摊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以为你会质问我、或者不高兴……”
宿衷眨眨眼:“我可以吗?”
辛千玉一怔:“?”
宿衷低下头,说:“我以为我没资格这么做。”
宿衷胸口闷。
辛千玉也跟着难受。
宿衷沉声说:“在新闻发布的时候,我也是不信的。但我又忽然发现,就算你真的做了,我也好像没有立场阻止你、干预你。甚至是表达一句不满,我都不敢。我怕你会生气,会不理我了。”
辛千玉心口微酸,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面对着安苏、李莉斯挑衅也不敢提出不满的自己。
辛千玉苦笑道:“我当年也是这么样想的……”
“什么?”宿衷没明白。
辛千玉低头看着地板:“当年,知道安苏对你有意思、知道李莉斯对你有意思之后……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没有立场不高兴,所以我得理智、我得在你面前体体面面的……”
宿衷十分震撼,他从未知道辛千玉曾有过这样的不安。
辛千玉仰起头,朝宿衷淡淡一笑:“其实也挺没有必要的,是吧?”
“嗯。”宿衷点头,“没有必要。”
辛千玉看着神色黯然的宿衷,他知道,宿衷经历了一遍自己的不容易、自己的死缠烂打,但辛千玉并没觉得痛快,只有心酸。
他不想宿衷经历这些。
他不得不承认,他还爱着宿衷。
辛千玉往前一步,走到宿衷面前,温柔地说:“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你还记得吗?你说过,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可以跟你说。你也是一样的,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会认真听的。”
宿衷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来,像是忽然摇尾巴的大狗:“我想亲你。”
辛千玉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宿衷会这么说。
宿衷确实满眼期待地看着辛千玉,甚至微微俯下身。
宿衷身上的气味也仿佛随之笼罩上来。
“咔哒”——门打开,汤玛斯说:“老板啊——”
然后,汤玛斯就对上了宿衷的死亡凝视。
汤玛斯的背脊顿时凉飕飕的,眼前跑过走马灯,仿佛看到了他逝去的光阴和年终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