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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坑里尽是各种还没有死掉的鱼虾蟹,饥饿的火门正好可以拿它们来充饥。就这样,在被海啸洗礼过后的荒地里转来转去的朝着太阳西落的方向走了个把小时,积水坑的数量少了许多,到最后就没有了,旷野还是昨天白天以前那个模样。看来海啸的海水只涌到了这里就减弱消失了。再回头看看南边的金瑞城,已经看不到凡宫的屋顶。北面有一片没有被海啸摧毁的树林子,记忆中那里应该就是火机营的临时营地。
火门全身上下狼狈不堪,原本身上的随身物品已经丢失掉大部分,包括刀剑财物都已经被海水冲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了,现在就像只落水狗一样往北边的树林里跑去。
跑了十多分钟来到林子里,终于遇上了营地边上的哨兵。哨兵看到火门这身模样很是吃惊,赶紧和火门一起去和金洲碰头。金洲看到火门这一身篷头垢面,衣衫褴褛的样子诧异不已,连忙问到:“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哥,遇到什么不测了吗?”
“确实遇到不测了,能捡回一条命也算是老天可怜我了。”
“说说,怎么回事?你现在有受伤吗?”
“还好,没伤,只是我们的计划可能要泡汤了。”
“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听到林子外面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声,但是晚上太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天天亮哨兵出去查看了一下回来说荒地上出现好多个水坑。”
“对,这些水坑是昨天晚上海水涌上岸来填进坑地里的形成的,昨天晚上发生了海啸,我被卷了进去,但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也不知道。”
“妈的,怎么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那…水池,完了,果真是泡汤了,是真正的被汤泡了,哎~”金洲失落至极。
“不用太失望,潮涨潮汐,日月变换这是我们谁都料不到的事,我看这事也许会是个转机也说不定。”火门说着些安慰话,心里却想着下一步了。
“那现在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们的营地不能在此地久留,毕竟这里离金瑞城还比较近,城里的观察哨很可能会发现我们。”火门说到。
“那我们是要转移阵地了?”
“是的,我想我们可能要在城外附近逗留一段时间了,直到找到秘道为止。所以,我们必须时常更换驻营地。”
“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们吃的东西可不多,最多可以坚持半个月。”
“这不是问题,你听说过有饿死的士兵吗?”火门说到。
“哦,我知道了,那接下来我们是马上转移阵地还是怎么样?”
“我看现在太阳也快要下山了,今晚就再扎驻一晚,明天再换个地方,你看行吗?”火门说到。
“行,你刚刚死里逃生回来,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一定很饿了吧?”
“不饿,附近的水池里全是海鲜,等天色黑下来,让几个兄弟们出去捞一些回来,可以吃个痛快。”
“哦,那还真不赖!”
当天晚上,士兵们终于吃上了能大大补充体力的高蛋白质食材。一夜无事,第二天部队向林子的东边移动了两百米,发现这里的树木已经被海啸推断,阻挡了前进,于是向北撤了一些距离后扎营。
这时火门请求金洲让他独自一人行动,他打算去一趟金瑞城,调查海啸对城里的影响,三日之内返回营地。金洲答应了火门的请求,并且给了他新的衣服和刀剑钱物随身,原来的装备都被海啸卷走了。金洲还安排了十个士兵,在这段时间里,白天分头行动,在方圆五公里的范围之内搜索更多的关于秘道的线索。
就这样,火门的任务就是前往雾水城调查情报。从营地的树林子里出来后,可以看到野地里已经面目全非,各种大大小小的水塘水坑星罗其布,还有各种被海啸卷来的烂木头,烂树枝,野草海草成堆成堆的搭拉在地面上,火门在其间行走尽量寻找着好落脚的地方向金瑞城前进。走到一半,火门看到野地里有间像是房子的人造建筑,根据方位判断,感觉像是来到了前两天暂时落脚过的农舍。走近一看,农舍已经被海水推倒并且冲走了大部分,只有其石头围砌的底座还孤独的扎根在那里。
火门在废墟里搜索了一阵子,并没有发现那两个可怜的老人,估计是半夜还在梦中的时候,瞬间就被海水给吞没了,然后被冲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十有八九已经葬身海腹。真是可怜啊!不过火门转念一想,其实也不然,也许这对他们两老来说可能也算是一种解脱。
继续向南行进,分布在地面上的各个大小不一的水坑密度是越来越大,而且分布范围也更广,水坑的面积也更大一些,火门有时不得不绕其行之,需要走上一段并不好走的弯路。离金瑞城越近,各种人造的拉圾就越多,像是一些什么家具的残骸和破损的工具之类的东西,有些半边埋在泥巴里,有些则飘浮在浅水中,火门有时不得不湿脚淌过这些浅水坑。水坑里开始出现了牛羊的尸体,再走得几步路,人的尸体也出现了,在海水的浸泡中变得肿胀乌黑,海鸟围聚在周边,叮食其残渣,恶臭散发在空气中,火门掩鼻前行。一路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火门来到了一座被摧毁了的村庄,看到这些尸体,这时他想起了那个另他差点下地狱的藏尸洞,他赶紧加快脚步逃离了这里。
金瑞城高大的城墙给了城里人绝对的保护,海啸冲不垮,也翻不过高达十几二十米的城墙,城里人得救了。但是住城墙外的农民几乎无人幸免,瞬间家园被毁,农田农场被淹没,只极少数人像火门这样的被眷顾的幸运之子活了下来,但是失去家人之痛让他们生不如死。金瑞城外一片狼籍,存活下来的人们已经无力重新振作起来,他们就像一个个丧尸一般在城外的废墟里游荡。
火门也混在这群丧尸之中,只不过他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来到了金瑞城的北门下。北城门是完全打开的,刚经历了灾难的洗礼,所有人都显得有些无措和麻木,包括守城门的士兵也是如此。城门下,来来往往什么样的人都有,守卫也完全没有了任何戒心,任由这些人自由穿行,他们也懒得去管那么多了,这段时日下来,金瑞城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很多人都适应不过来了。
火门进城后首先前往城里原来是他经常去的酒馆街,在那里可以打探到很多有用的信息。酒馆街位于凡宫前广场旁边的一条后街,此时正是准备开始晚餐的时间,食客酒鬼们已经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了,火门在酒馆街选了一家叫做“内海湾”的酒馆走了进去。
进到大厅里,这里光线有些昏暗,吊顶上的大烛台上面的蜡烛没有全部点亮,可能是时候还早,客人还没有太多,抠门的老板舍不得那些蜡烛吧。与其说客人还没有太多,还不如说火门就是第一个客人。吧台边上的老板看到火门后,那精明的小眼神闪烁了一秒钟,用这一秒钟的时间在脑子里计算了一遍,计算结果是眼前的这个客人应该是来过的,但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老板殷勤客气的招呼火门坐下,并且给他倒了一小杯解渴酒。
火门一口干掉,说到:“老板,前天的海啸情况怎么样?”
“你不知道吗?你不在城里?”老板说到。
“我今天才来的,城里是什么情况?”
“城里倒是没有受到什么灾害,只是城外就惨了。”
“我也看到了,真是惨啊。”
“真是可怜啊,准备开春了,这农民死光了,这田怎么开啊?”老板说到。
“那你们城里人是不是会被撵出去耕田啊?呵呵呵。”火门调侃着说到。
“绝对会,以前也有过这事。”
“哦?以前也有过海啸?”
“有过,不过呢,我也是听说的,那时我还是小鬼头,还没有什么记忆,我是听来这里喝酒的老鬼们说的。”
“是吗?那看来你也快要去做农民咯。”
“我还想快点去呢,起码自己种地还有得吃,开酒馆,现在这生意,我们都快没得饭吃了。”
“不会吧?生意这么差?”
“非常差,自从军队开走之后,生意一落千丈。”
“军队开走了吗?那城里没有军队了?”
“几乎是没有了,只有一些国王的守卫队在城里。”
“那万一赤苍国的敌人杀过来怎么办?”火门故作惊讶的问到。
“杀不过来的,前段时间不是被我们打败了吗?”
“哦,是的。”
这时,酒馆外面进来了一些客人,老板打住了和火门的谈话去找呼客人去了。火门离开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叫来伙计点了些酒菜吃了起来,期间陆续有些客人进了店来,老板点亮了吊顶上的所有蜡烛,还有墙壁上的油灯,整个酒馆大厅里明亮了起来,老板居然还催促着老板娘在酒馆里弹起了木琴,虽然老板娘的琴技略逊,但是聊胜于无,客人们也备感轻松愉悦,火门也是如此。
老板娘弹了几曲和谐优美的曲调之后,放下木琴,音乐需要暂停一段时间,这个兼职乐手需要去忙着找呼新来的客人了。这时候,火门也是几杯酒下肚了,有些微熏的快感。隔壁桌的客人在音乐暂停的时间里,也开始边吃边聊起来,窸窣的话语声传到了火门耳朵里。
“有一艘船被海啸推上了城墙上。”隔壁桌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卧槽,是什么船?”隔壁桌同桌的人说到。
“战船,人全部都被冲到大海里去了。”
“不是吧,那其他战船呢?”
“全部被冲毁了,被海啸这么一冲,全部撞毁在了城墙下,有些被冲到了离岸边有一公里远的地方,现在还搁浅在那里,估计是回不了大海了,废了。”
“那就是说我们的海军被团灭了?”
“是的,团灭了,所有战船全部被毁。”
“我了个去啊。”
火门听到这,心里也是惊诧不已,战船没了,那赤苍国的船从海上这边一开过来,岂不是分分钟就把金瑞城给拿下了?而且这消息估计赤苍国的人马上就会收到,到时他们战船一开过来,再从船上下来一批士兵,要强攻拿下金瑞城也不难,再加上现在城里根本就没有多少防务,赤苍国收到消息后必然会来侵犯。
“人呢?有活下来的吗?”隔壁桌的人继续聊着。
“大多都被卷进海里了,现在城外真是一团糟啊,你明天有空可以去看看。”说完,那人仰头强灌了自己一杯酒。
火门也拿起酒杯喝光了最后一杯酒,吃饱喝足的他感觉自己有些困了,虽然身俱各种重要的事务,但是头脑却有些控制不住身子了,赶忙和酒店老板定了个房间,来到房中立即倒头就睡,所有事情,等睡上一觉再说吧。
一觉醒来,还没有天亮,只是被尿给憋醒的,火门在客房中找来找去找不到痰盂,只好离开房间来到酒店的公用茅厕搞定。这一来回轻松过后,火门已经完全清醒了,全身的状态满血回复,远外钟楼传来打更的声音,已经是黎明时分,收拾好装备,火门独自离开了酒店,首先,火门决定去看一看昨天听说的,舰船被毁的情况。
金瑞城东边的城墙紧靠大海,城墙下是一条怪石嶙峋低矮悬崖,大海的浪花经常会飞溅起来,拍打到城墙的墙壁。火门来到这里爬上了城墙,这时,大海海平面上太阳正在破晓而出,金灿灿的阳光如同一束束飞射中的利箭,向着他的眼睛投射过来。火门赶紧将视线偏离,眼前留下一点逐渐放大的日晕,另他暂时看不清周遭的环境。
“妈的,这泥马太阳光利害。”嘴里嘟囔着。
火门手扶着城墙墙垛往下看,混浊的视野渐渐清晰起来。一大堆战船搁浅在怪石悬崖和城墙之间的吻合处,它们被卡在了这里,甚至有一艘船被带到了城墙上面。海啸将它们推到了这里,然而却没能将它们带回去,它们就像是一只只怪兽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条怪石嶙峋的悬崖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凄美。海风吹拂着那些破烂掉的船帆在空中飘动,折断后松散凌落的桅杆在风中摆动着,咿呀作响,另人心生凄凉之感。巨大的船体被悬崖撞裂开来,就像是那些被掏空了内脏,只剩下骨架的鲸鱼尸骸。火门还看到船上还有不少在海啸中丧命了的船员尸体,那些被卡在船身上还没有被海浪卷走的不幸的人,有些甚至是被挂在了桅杆上,还来不及收尸。
火门对于他是怎么在海啸中幸存下来的这一段经历完全没有任何概念,只是记得海啸卷过来的时候自己是眼前一黑,像是过去几个世纪了,然后眼前一亮又活了过来,对于那些散落于各处的尸体,他真是幸运之极,他活过来了。
在城墙上站岗的士兵看到火门在城墙上瞄来瞄去,把他赶了下来,该看的也看到了,乌金国的舰队不是被敌人打败的,而是毁于海啸。只是不知道赤苍国的舰队是否也葬身于海啸,假如也是同样命运的话,那金瑞城还算相对安然,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就是赤苍国不久就会驱舰队来犯。想到这,火门必须马上回去将这消息告诉金洲,商量对策。于是,片刻不停留,立马动身赶往城外的营地。
出北门后,灾后惨状依旧,被摧残过后的土地千疮百孔,绝望的人独自在被毁掉的家园里发呆哭泣。但火门可不是一个时常会触景生情,经常心怀怜悯的人,对于这些他早已见惯不惊了。人间本来就是这样一个状态,活着只是一个人奋力去争取能够主动一些的过程,只有坦然勇敢的面对现实才能让人活得更坚实。
城北郊外大大小小的水坑让本来就湿冷泥泞的泥巴地变得更加难已下脚,简直如同身处沼泽一般。火门在经过一个不起眼的小水坑时被脚下湿滑的泥巴给滑倒了,反应迅速的他及时伸出双手撑在泥地里才避免了弄脏全身,不过双手还是脏了,找了个相对干净一点的位置洗了把手。就在火门把手甩干的时候,这个小水坑本来平静的水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这另火门眼前一亮。漩涡从一开始只有拳头那么大小,在一分钟之内变成了如水桶那么大,而且漩涡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本来在火门脚尖下的水线也逐渐往里缩,水都往漩涡里面灌了进去。火门一直在一旁观察着这难得一见的趣事,漩涡越转越快,迅速的吞食着这个小水坑里的水,水坑也越变越小。
本来就当是看看戏的火门这时候脸色开始变得惊讶起来,眼前的景象发生了质的变化。漩涡疯狂的在旋转,并且发出了“嗡嗡”的响声,一块看似石柱子一样的东西居然从漩涡中挺立而出,漩涡围绕着石柱高速的旋转,水就是从这里渗透进去的。随着水面的降低,石柱子也慢慢显现出了它原来的模样,是一根倾斜的房屋立柱,斜插在水中,它的出现像是一根针一般扎破了一个盛满水的袋子,水就从它的扎破的洞里流走了。
果然,不到一会,就在水流干的位置,一个如井口般大小的洞出现在眼前。这景象另火门兴奋不已,怎么突然间水坑下就破了个洞呢?难道是他刚才走到这摔了一跤起到了什么连带作用,导致这个水坑下的洞突然就裂开了?火门再一想,该不会是老天开眼了,帮我把秘道给打开了吧?虽然水全部流进了洞里,但是水坑里还尽是泥浆,想要从现在的位置走到洞口查看,似乎不太可能,强行走过去,只会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火门抬眼看了一下太阳,清晨的太阳才刚刚离开天际线不久,既温暖又耀眼的光辉正在抚慰着大地,金瑞城离此地不过一公里,城墙上的北门字样依然可见。火门在周围转了一圈,确认了一下位置,周围没有农舍,也没有农田,只有几棵稀稀琅琅的只是被海啸掀翻或掀歪却没有折断的苦楝树点缀在其周围。火门砍下几枞茂密的枝叶用力扔到石柱子下面的洞口中,挡住了洞口,然后继续动身住北回营寻找帮手,打算探一探这个洞是否就是通往金瑞城的秘道。
赶回到营地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了半空中,火门跟金洲汇报了城里情况后,金洲变得愁眉不展。接着火门把刚才偶然发现的洞口也和金洲说了一下,不幸中的万幸,金洲听到这消息才略展眉头。按照火门的意思,立即安排了十个士兵马上和火门一起返回石柱子洞口调查情况。火门来不及休息,立即就和士兵们又往回跑,当赶到石柱子的时候,太阳的位置也来到了西边,这么一整个白天的时间就花在了路程上。从营地到石柱子的直线距离虽说不算远,但是一路上的水坑给路程增加了难道和长度,花了不少时间才来到洞口。经过一整个白天阳光的曝晒,泥浆里的水份已经被蒸发了不少,但是一脚踩下去,人还是会被陷下去。火门让士兵们砍掉旁边的一棵树,并分解成一段段的树桩,将树桩打入泥浆里。终于在耗尽了最后一点阳光的时间里,铺成了一条直达洞口的硬路。火门来到石柱子下,将他先前抛掷过来遮挡洞口的枝叶拔开,一个黑呼呼的散发着各种混合气味的洞口就在脚下。此时,天色已经昏暗迷糊,太阳早已谢幕,月亮却还没有出来值班。火门决定先让大伙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喝些酒暖身,然后就地过一夜,明天再探洞。
虽然太阳出来温暖了大地一个白天,驱散了寒冷的冬日,但是到了晚上,末冬的寒意还是另人有些吃不消,冷空气又逐渐凝固了起来。为了不那么轻易的暴露自己,士兵们挖了几个土坑,然后用一些树枝盖在上面,人就躲在坑里生一堆小小的火来烤火取暖。到了半夜,小队的人都已经入睡,此时的火门却从睡梦中醒来,思绪及寒冷让他想睡也着睡不着了,他爬出土坑来到地面上,让值夜的兄弟去睡觉,自己担任起值夜的任务起来。
苍穹夜空中,星月交辉,大地犹如白昼般明亮。火门踩过树桩,来到石柱子旁边,蹲下来伸出耳朵捕捉地洞里的声响,听了一阵,除了嗖嗖风声和貌似水流的声响之外,听不出什么值得推敲的线索。火门点燃一把枯死的树枝,扔进洞里。火光下落,一个异样的东西在火门眼里一闪而过,那东西凝固在火门眼里,直到树枝接触到潮湿的地面嘶声熄灭,那影像还残留在眼前。虽然树枝从落下到熄灭只有两秒钟时间,但火门还是记住洞中显现的东西。那异样的东西是一顶金属头盔,头盔顶部略微拱起的尖顶和两侧外翻的盔边从形状上来看就是乌金国军队标准的士兵头盔。也许是被水流不断冲刷的缘故,头盔在泥巴地里显现出来,而且格外的亮铮。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既然洞中出现了人使用的东西,那就说明这个洞不是天然形成的,极有可能就是人为挖掘的洞。这另火门的心中为之一振,看来如果不是因为海啸的缘故,也许这个洞永远不会出现,一切都是上天在操作着世间万物的变化,才使得所有的事情会微妙的在发展。
火门怀抱着自己的身子,冷缩缩的在荒野中遥望着星空,没过多久,一名士兵爬出来代替了他值夜,他跳进土坑里和同伴挤在一起睡了个安稳觉直到天明。白天依然是阳光普照,这对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很有好处,阳光可以蒸发土壤里的水分,这可以让泥泞的水坑变得不那么粘人。点燃火把,火门伸手进去洞中探了一圈,可以看到昨天晚上扔下去的树枝还有那顶头盔,它们距离洞口也不是很远。火门把绳子绑在腰间,让同伴们拉住绳子,他决定先跳到树枝的地方,假如是坚实一点的地面,那么他可以去取出那顶头盔,假如是松软下沉的泥浆,无法立足的话,那么同伙可以把他拉上来。
对准位置,火门一跳,正好踩在昨晚上扔下去的树枝上。本来以为落地时双脚起码要陷到膝盖的位置,但是出人意料,火门踩到的是坚实的地面,而且泥浆还没有没过他的脚面,用脚踏了踏了地面,硬度简直就如同石块一般。难道正好跳到一块石头上?火门用脚在周边也踏了踏,地面平整得就像是金瑞城广场上的花岗石地板。
“火门大哥,下面怎么样?要拉你上来吗?”上面的同伙发话了。
“很好,不用拉。”
“好的。”
火门慢慢地向头盔靠近,脚下一直都是平坦坚实的石板,只有浅浅一层泥浆水覆盖其上。当手碰到头盔的时候,头盔的一半还嵌在土里面,火门手用力拉了一下,想从土里把它拉出来,居然拉不动。那就再使一点力,还是拉不动,只是周边的泥土松了许多,掉落了一些下来。火门抓住头盔顶上凸起的尖顶,用力左右摇晃着,旁边的泥土不断的松动。慢慢地,一个恐怖的画面开始出现,头盔下一张骷髅脸显现出来,不过这对火门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惊吓作用了,头盔下藏着个死人也已在火门的意料之中。原来骷髅卡住了头盔,持续用力摇晃,再使力一拉,火门把头盔拔了出来,泥土里只剩下那颗看着一点也不觉得恐怖甚至有些可爱的骷髅头卡在泥巴里。
“你们让开一下,我把一样东西扔出去。”火门朝上面的伙伴喊到。
用力一甩,火门先把头盔扔出了洞外。
“你们可以下来三个人,点上火把,带上工具。”火门喊到。
这时候火门开始查探洞里的一切,水可以从这里迅速的流走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么必然会有一个出水口。水往低处流,出水口必定在洞中低洼处,因为此刻,洞中已经没有任何水残留的痕迹,能够那么快的吸干一池水,那么这个流水的通道肯定不会小。下来的三个同伙,火门让其中一人把那具尸骨给挖出来,其它两人和火门一起点着火把搜寻洞里的每一处角落。
火门在洞里走着走着,脚下的石板居然出现了台阶,只是被掩盖在了泥浆里,在火把光的照耀下,果然这里还有些泥沙混合着洞壁滴下来的水在顺着脚下的台阶向下流。火门步步为营,摸索着踩着台阶向下走,四周是潮湿粘滑的洞壁,并且滴滴答答的滴着水。这时绑在火门腰间的绳子已经从洞外拉到了头,火门如果再继续往前走,那么就必须解开绳子,这样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失去了保险,他不得不退回刚才发现头盔的地方,这时同伴已经把那具骸骨挖了出来。这果然就是一名乌金国的士兵,从他身上的铠甲可以看得出来,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死在这里的。同伙们扒下尸骨的铠甲刀剑用绳子吊了上去,然后又将尸骨埋了起来。火门和洞中的同伙也全部出了洞,出来之后,火门把发现的头盔铠甲清洗干净,仔细研究了一下,这身装备是乌金国高阶军官的合金钢锁甲,而不是普通士兵的铁甲,做工和防护都是很不错的,而且重量要轻得多。尤其是连着铠甲的那柄长剑,出鞘之后,寒光闪闪,锋利如新。长剑的剑柄虽已腐朽烂化,但火门用绳子重新绑扎了一遍剑柄,并且试着挥舞了一轮剑术,发现此剑得心应手,正好填补了他在海啸中失去装备的尴尬。索性,火门把头盔和铠甲也穿戴了起来,因为,接下来,他打算自己一个人进入洞中探路,身上头上能有些防护还是不错的。
他令同伙们把队伍中所有的绳子都连接在了一起,增加了长度,自己一个人又跳下了洞中,准备向更深处进发。摸到原先的阶梯一直向下,走了没多久,前面的洞突然变小,原本还可以站直着身子洞壁也碰不到头的空间突然就收缩成一个只有到大腿那么高的小黑洞,四周围全是湿答答的滴着水的潮湿泥巴,没有任何可以通行的空间。火门蹲下来看了看小黑洞,并用脚探了探地面,居然还是有台阶的,说明这里也是人工开凿出来的,可以走,但是要弯着腰蹲着行走了,这样很累,但也没办法。脚下的台阶依然可以通过脚底感觉出来,是缓慢向下的台阶,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平滑了,只是一些在石头上挖凿出来的防滑凹槽,这很显然是一个通道。火门很庆幸是戴着头盔下来的,由于此处空间狭小,头盔经常碰撞在洞顶的石壁上,虽然力度不大,但是想像一下,如果没戴头盔,头不小心被石壁碰着那么几下子,也是够呛的。
慢慢地蹲行着走了一段,空间逐渐变得大了些,火门可以站立了起来,只是还要弯点腰,脚下的地面变得平坦起来,台阶消失了,但是泥浆却开始增多起来,越往前走,脚下泥浆的厚度也越高,已经没过了火门的小腿肚。就在这时,洞中的空间突然被两侧的石壁横向压缩,变成了一条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宽的一条缝。火门一看,心想难怪这里泥浆会增多,应该是水从这条缝隙中流出,泥沙可能没有那么快可以通过,所以就堆积在了这里。火门侧着身子,小心的钻进那只有两个巴掌宽的缝隙里。双手摸着又粘又湿的石壁,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緾在腰间的绳子已经从泥浆里被拉了起来,绳子的长度到头了。真不是时候,偏偏是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方发生这种事。火门叹了一声,想腾出一只手来解开绑在腰间的绳子,试了几下,由于空间实在太窄,一只手根本无法使力去解,而另一只手又举着火把。无奈,只能又慢慢挪着身子退回原地。要解开腰间的绳结一只手可不行,火门在洞壁上找了一下,本想找个凸出的地方来放一下火把,结果却发现一个人造的火把架子钉在石壁上,就在石缝入口处上方一点的地方,刚才来到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个东西。现在这就好办了,解开绳子,把绳子绑在一块凸出的石块上,然后侧身重新深入缝隙之处,好在这狭窄的通道并不算太长,也就不到十米长,全程侧身通过无压力。
从缝隙里出来,这一边的空间瞬间变大了许多,相比之前所经过的路,这边可算是清爽干净了好多,地面上不再是粘人的泥浆,而是一些相对平坦的石灰岩地面,细小的水流在岩石的沟缝中缓缓流淌,火门顺着这个水流的方向继续前进,走了个几十来米,洞中空间忽然变大了许多,眼前出现了一个盛满水的大水坑,他脚下的那些绢绢细流全部汇入了这个水坑,原来从外面渗进来的水是流到了这里,但是问题出现了,通道被这个大水坑给完全阻断了,没有路了。
火门用刚才得到的长剑伸入水中试探了一下水坑的深度,长剑伸入水中碰不到底,想要涉水过去已不可能。游水过去,也不太可能,因为这洞中的温度虽然比户外要温暖一许多,但仍然还是冰冷的,况且火把的光根本照不到水坑的另一头,不知道前方是个什么状况?就在踌躇之际,手中的火把已燃烧待尽,火光在逐渐消弱。火门连忙把备用火把点上,新火光燃烧起来,加上旧火还未熄,周围环境顿时相较之前明亮了许多。这时,在加亮了的光线环境中,火门隐隐约约似乎是看到水坑中有一物体显现在水里面。蹲下来凑近一看,在距水边约一米位置的水面下有一块凸起的石头,火门用长剑伸过去碰了一下,可以碰得到。在火光的照耀下,这块石头更远一点的地方似乎好像还有一块类似的石头隐匿在水面下。火门单脚一跨,后脚一跟,站在了距水边最近的那块石头上,一米外的水面下一点的位置果然还是一块石头,看来这就是过去这个水坑的路了。火门跨到了第二块石头上,第三块石头出现在火光中,火门用长剑试捅了一下水面下的石头,很坚实,并且距水面也就十来公分的样子,火门的脚只是湿到了小腿肚,不碍事。如此这般,跨了几十个石墩,双脚终于踩到了水上的地面,而不是踩进水里了。水坑之路似乎是结束了,因为前方已经没有空间了,有的是一堵黑石壁,空间被延伸到了头顶上,一个个被凿凹进石壁里的凹坑呈一条直线向上排序着,指引着火门要往上攀爬了。爬梯不高,也就是个五六米这样,火门爬上了一个平台,这时,火门火把上的火焰居然在黑暗中轻轻地舞动着。有风,火门也感觉到一丝丝清凉的微风抚过他的面颊。
火舌的方向指引着火门,脚下的一些防滑凿坑也和火舌是同一方向,继续前进,空间又逐渐收窄,火把光照射到四面全是石壁,火门进入到了一个和秘道环境比较相吻合的空间内。一路走着,通道内并没有过于弯曲和过于起伏的变化,而且通道的高度像是专门为人的行走而设计挖掘出来的,火门可以挺直着身子大步向前,并且不会撂到头。不过,这条通道感觉没有个尽头,就像是一个无底洞,火门在这单一的又没有什么变化的环境中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现一根如房子横梁一般大小的木头斜横在通道内,拦住了去路。
洞穴里的木头肯定不是天然就存在这里的,一定是人们在挖洞的时候为了防止洞穴坍塌用来支撑洞体结构的,木头就横卧在通道中,就像是在一个正方形的内部拉了一条对角线,火门蹲下身子从下面的三角形洞钻了过去。木头的这一边,原来的石质洞壁变成了一根根木头拼接而成的空间,脚下的地面也变成不是那么坚硬的土质地面。
火门心想,洞穴的这一段肯定是相对松软的沙土区域,所以才用这些木头木板组装起来加固洞穴通道。继续往前走,火门手中的火把光慢慢地变得暗淡下来,通道还是不变的木头结构通道。火门拿出随身的最后一根火把,准备点燃。这时,火门的心里有些焦躁起来,心想自从下到洞里以来,时间过去了不少,路程也走了不少,不知道外面的伙计会不会担心他也下到洞里来?想到这,火门心里有些不安起来,因为手中最后的火把也仅够他回程使用,假如不回头,再一心往前走,什么时候可以出洞心里没个谱。心想还是先回头回去告诉伙伴洞中的情况,然后再多准备一些材料,再带多几个人下来探洞。就在边想边往前走的途中,火把燃尽了,物尽其用。
火门停下来本打算用旧火把上的火星燃起新火把,但是一道希望之光竟然从通道的那头显现出来,要不是火把光熄灭,火门还看不出通道的前方在微微的泛着光亮。干脆,火门没有再点燃新的火把,他朝着光亮处一步步摸索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