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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暇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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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认为,寂寞是一种奢侈!那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享有的!而特别象我这样每天忙得不亦乐乎、没有丝毫闲暇的人,更是很难、也不配去享有这样的奢侈的!

    我一直很羡慕那些有着大把大把时间可以随意挥霍的人们。看着那些可以通宵达旦地放浪形骸、可以随心所欲地到处游荡、可以在牌桌上整日整夜地鏖战不休,并称之为“纯属没事干,想办法消磨时间”的朋友们,常常为他们清闲、舒适的生活方式和平静、淡定的内心世界感到眼馋。

    在不少人心目之中,我的生活原也应该十分闲适、十分安逸、十分自由和宁静的。甚至不少人很纳闷地问我:你一个人,不倖得慌啊?每天都干啥啊?是啊!平素间,大家既不见我和人们聚堆玩耍、也轻易难得见我出门。除下晨练和晚间散步偶而外出,其余时间很难见到我的身影。所以,某些人对我这个单身汉日常生活内容的好奇,就颇具有点窥私癖般的嫌疑了!其实这也难怪,因为除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我的确有着很多的时间可以随心所欲地任自己自由支配。譬如:既不用坐班,又无太多的迎来送往,更何况还有令人羡慕的两个假期。

    可是,说来让人难以置信:我自己却总感觉时间不够用!总觉得有很多事情应做而未做!而这些又和所谓的理想、信念、追求等等高尚的概念,并没有什么联系,甚至压根就搭不上一点边!或许还恰恰与此相反:之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可能正是我胸无大志、或玩物丧志的一种表现吧!

    因为我的时间的不宽松,主要缘于自己兴趣过于宽泛所致!

    除下工作所需的时间、精力姑且不论。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任何工作都具有极强的弹性。一般性地支差应付和追求至美至善的结果,其所耗费的时间、精力等,是绝对无法同日而语的。我不敢说自己比别人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但最起码,我对待自己的工作,是尽心尽力、认真负责的。没有投机取巧、偷奸耍滑。这自然要花费不少的精力和时间!另仅从同样空余的、完全属于个人的业余时间而言,兴趣爱好过于宽泛、甚至属于泛滥成灾的人,和没有什么明显兴趣爱好的人来讲,其对时间地占有和分配,对时间概念的感受和体验,都会呈现明显的不一样的。前者可能会显得十分忙碌,总觉得时间很紧张、不够用。而后者可能就会感到时间过于充裕、总想找点事情,想方设法把它们“打发”掉、“消磨”掉。

    我可能属于那种协调能力较差、且不会享受人生的一类人。尽管对辩证唯物主义的矛盾法则心领神会,常作为自己工作、生活等行动中的指导方针。可是在具体实践中,却又常常不善于抓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经常性的,是事无巨细,胡子眉毛一把抓,平衡使用时间和精力,或完全凭感情冲动、心血来潮、兴之所致来处理问题。而且虽年逾中年,仍像孩童般好奇心重,对这个世界上诸多事物,都有着难以遏制的浓厚兴趣和无尽好奇。而且还是个“一事儿头”很容易深深地沉浸于所关注的事物之中难以自拔。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常常会导致于不知不觉中,就把很多时间轻易耗费掉的情况出现。

    譬如说读书,此为我生活中第一大兴趣之所在。而对书籍的内容和种类,却无定向的选择。所以无论文史哲经、天文地理、军事理论、兵法技击,烹饪美食、养猫训狗、花卉园艺,血型星座,包括传统的经史子集、诗词歌赋、民间野史、奇闻逸事、麻衣手相、风水堪舆等等,都有超出寻常的浓厚兴趣。过去常常是一埋头在书本里,就会昏天黑地、寝食俱废,一连数天手不释卷是常有的事。而现在社会,更是信息爆炸的“资讯时代”有了电脑、有了网络、有了搜索引擎。更是如人们所常说的:世界上的事,这互联网里全有。于是,我更是如鱼得水、如饥似渴。正像高尔基所说的那样:我扑向书中,就像饥饿的人扑到面包上一样!面对卷轶浩瀚、包罗万象的互联网,我常常让自己沉浸其中,肆意漫游,自得其乐。常常数天难出大门一步。颇有“本是桃花源中人,不知有汉、何来蜀魏”的感觉。我也因此被儿子揶揄,称我为“超级大网虫”但是,尽兴阅读、博览广闻、嗜读如命,此可谓我自幼即养成的生活中第一大乐趣,也是此生花费我时间、精力、金钱最多的一种个人爱好,而且,非但至今不悔,还常有几分庆幸、几分得意。总觉得,此生能与书为伍,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并且,即便再有几辈子,自己也会一如既往地以此为幸运,我总觉得自己永远有读不完的书、参不透的理。永远也赏不尽那散发着幽幽馨香的文字、画图中的旖旎风光、奥秘乾坤!

    除下读书,用去我每天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外。我还酷爱写作。常常希望能真切、准确、发自肺腑、出于真实情感,而不是因世俗功利、敷衍而违心地把自己心中深处时时涌动而出的所思、所想诉诸笔端,形成文字。总觉得,这样的文字,于己,能真实地记录个人的生活经历、心灵轨迹、情感体验和人生感悟。于人,则是一种间接的经验、有益的教训、攻玉的他山之石。于己无碍、于人无害、于世有益。且可以笔墨战胜时间、用文字留住记忆、为后人传递信息!自认为,此举善莫大焉!只要心力允许,体力允许、条件允许、何乐而不为!?所以,工作、生活的闲暇之余,常爱静坐在桌前灯下,或笔书、或敲键;或直抒胸臆,或隐曲衷肠,或洒落于纸张、或显现于荧屏。自己总是以一种十分欣喜的心情,看着这些负载着自己或喜或悲、或智或愚、或灵动或僵硬、或美好或鄙陋的、但却是代表着自己真实的内心情感的美妙方块字,从我心中、手中跳跃而出。通过各种形式,悄悄地流向远方、流向人们的眼帘、流入人们的心田。被人们咀嚼、玩味、领悟或批判,对世道人心、对人们的思想、生活和工作,或多或少地有些许裨益、有些启迪、有些教训。而此时,在我心里,总会产生一种难以名状的宽慰、惬意。即便连续工作数十小时,即便累得精疲力竭、即便数十小时仅以馒头、咸菜、凉水或其他方便、快捷食品来维持最低、最基本的生命需求,但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所获取的那种深层满足,却是一般人所无法得到,也是很多人难以真正理解的。

    当然,除此以外,若有余暇,我还常常喜欢哼哼歌曲、玩玩乐器、看看电影、听听戏剧、仿仿书法、养养花卉、练练太极、搞搞摄影。甚至还希望将来能有时间、精力和经济实力,好好潜下心来,去认真地学学绘画、玩玩木刻、篆刻和雕塑。当然还希望能有时间、精力和经济实力,能在不久的将来,去自驾游历祖国的名山大川、名胜古迹;谒访大德高僧、遁世哲人。在桂林、在丽江、在苏杭、在新疆、在西藏,都小住数月,细细游历。甚或期待着将来有朝一日退休以后,干脆参加本市的老干部自行车队,既可以随心所欲地骑行于祖国的蓝天白云之下,随处游览观光、又可以持之以恒地锻铸身体、磨练意志!

    当然,所有这些兴趣、爱好,有些是现在有条件正在做的,有些是需要创造条件将来做的。而且,除下上述这些个人的喜好,我还总需要做好那些永远也做不完、做不尽、做不到尽美尽善的本职工作和永远也做不完、做不好、做不尽美尽善的家务琐事。还有,那永远都无法回避、无法超脱的迎来送往、日常应酬和社会交际。所以,我总是感到自己的时间很紧、很紧!永远都觉得自己没什么空闲。是啊!每月、每日、每时,摆在我面前的,永远有读不完的书籍、写不完的文字、学不尽的知识、做不完的工作,当然,还有:干不完的、烦人的家务!

    有时我想,我活得的确挺累,好像永远都在被自己的内心牵着鼻子走、永远都在被自己的兴趣牵着鼻子走!在某种意义上,我是受自己内心召唤的奴隶、是受自己兴趣左右的奴隶!所以,有时,我很渴望能给自己的心灵好好放上几天假,以便让它彻底轻松地真正休养上几天!为达此目的,也常力求能找到一些和上述事项毫不相干的事情来做。

    但是,我又明白,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很快上瘾、很快入迷。那样,我只是又给自己多找了一样兴趣、多增加了一种拖累而已!所以,我觉得,自己也许天生就是劳碌命。此生,来到这个世界,就永远无法让自己真正清静、清闲下来!摆在自己面前的,永远会有不断增长的新的兴趣出现,永远会有无数多的事情,需要自己努力去学、努力去做!而且,永远也学不完、永远也做不尽!而这个过程,无疑将一直会延续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此看来,我已命中注定,此生,我难有能够让自己完全清闲下来的空余时间了!无论任何时候,我永远都会感到自己的时间,总是不够用的!如此看来,我即便希望拥有寂寞也是不可得的!

    是的,我愿意享有寂寞,可是,我,无暇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