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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12月4日(晴.星期六,阴间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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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堂兄】前天,我牵牛上去,在老堰埂上碰上了锦娃,他正托了一把面往下走。
他说:“月平,我们班上有两个学生要到你们班上课,你知道吗?”
(我想起来了这两个从村办小学转到我们二小来的最优秀的同学,对我都有不小影响,一位就是老样,一位还是我与老婆的介绍人之女)
“然!你们今天考啥子?”
“政治。”他肯定说,“他们俩个肯定考不及格。”
我们班上经常考八九十分的不泛其人,我亦是,但我还是信了。(村小中能把主科教学完整就很不错了。)
“功课好吗?一定能升学的。”
他出乎我的意料:“一点都搞不走!下年不读了。”
我急忙道:“肯读,只要碾劲,会考起的。”
他道:“我不读了。”
“为啥?”
这时,罗光栋凑过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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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手里拿着面,我就不由得想起锦娃那个绰号的由来。
那是他小时候偷着煮面来吃,至于多小,估计是在七岁,因为他那天上学路上玩过头了,要迟到,就逃学,无聊又馋嘴之下,想到了偷偷煮面吃。
七岁的孩子会煮面,一点都不奇怪,那年我大哥已经会煮好多种饭食了,不到四岁的我给他烧火,大哥上灶,就连复杂的面饹嗒,玉米糊糊(是玉米糊糊哟,没亲手煮过,会以为简单,干粉下锅,手艺稍不过关就有无数煮不熟的粉团子。我哥发明了个法子,先把粉加水调成稠糊,等稀饭煮开了再下锅,边下边搅拌,等自然煮熟,比妈妈煮的还地道。我后来到了公司把这一手艺发挥光大,用于调墨和调漆,解决了公司的大难题,不论是移印还是喷漆烤漆,用我的调制手法,从来不会的掉色剥落的现象,十多年来做到了绝对的万无一失!)都能常常煮出来。
他妈在集体做活路,到了半下午,远远看到自家的房子突然在冒大烟子,他妈也是个大惊小怪、摸头不知尾的人,以为自家房子起火了,就急急忙忙叫了几个社员火烧火燎地赶回来打火。
那时锦娃才把面条挑进碗里,还没有来得及吃进嘴,突然听得很的响动,还有妈妈的大呼小叫,知道坏事了,情急之下,他就把面条倒进了尿桶里。
等到被发现了,锦娃始终不承认,一口咬定“那是螬虫,螬虫,就是螬虫!”家乡说的螬虫,就是蛔虫。
几个大人笑掉了大牙,锦娃还在事实面前死撑,他地上哭得打滚,声嘶力竭地叫喊:“你们不信,我就上吊!我就去吊颈,我吊死算了!”
其实,这个世界上见了棺材也不掉泪,抵死不认账,不认错,明知是错,寻死上吊也要赖的大有人在。
发生在小孩子身上我们觉得好笑,取个Y号,碰上就嘲弄嘲弄,逗乐子也就是了。
那大人呢!邻里之间那些吵吵闹闹,打架斗抠的,多半是这种德性引发的。
这种德性虽然小,却是从婴幼儿时这在滋生了,此时就注意引导纠正,多半还是毫不起眼的疥疮小患,长大以后就是“死不认错”的传人了,踏入社会就是社会问题。
我们有人在研究研究处理这些问题吗?这是是社会学家也该关注的课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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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远了。这个锦娃,怎么就不读了呢?
他今年十九岁,本来同我哥哥一个班,我哥哥都高中毕业了,他还在复读小学五年级。
他是我五爸的儿子,大我四岁,本来该叫他锦哥,可他从小就没有赢得过我的尊重,哥哥这个伟大的词不能用在他身上。
所以我基本上都是叫他锦娃,连带我的两个妹妹也不叫他锦哥。
他成绩不好,并不表明他就不精灵,比如学唱歌,一点也不比我们慢,比多数同学都还要好很多。
我盘算他在学习上开不了窃,只是没有遇上水平高的教师,因才施教吧了。
我也曾辅导过他无数次,很多学习上的独得之秘我对别人都没有说过的,通通倒给他,他听得很精彩,却全部当成了故事在听,当成电影在看,他也听明白了,也记得了,却没有当然成是自己的,他差的就是那一步:“转化”。
转化为自己的知识。
比如列方程的应用题,先要把未知设成一个X或者A,那天我帮他们家挖土,在他们家的外水岗土,我把自己那一幅挖宽一些,我们就能始终都齐头并进了,挨得那么近,我就是讲了一百遍,他也不会自己去设,他的观念中那一步不是自己该做的。
半天时间,用尽了我的耐心,这一个小问题还是解决不了,他顽固得就跟他一口咬定尿桶里的面条是螬虫一样,令我哭笑不得。他成绩差的根源就在于正吧。
这种观念上的死硬认定,在社会上也不鲜见。
比如总是不把自己当成劳动的主人,总以为在帮别个做事,帮忙是这样,打工是这样,就连做作业也不以为是在帮自己。
他毕竟还是我的堂哥,那时的我也帮不上他,只好坚持不帮他写情书,来约束他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