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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前,我的父辈们还是小孩子,他们一样也有无事可做的无聊时候,就有胆大妄为的,调皮捣蛋,惹事生非,做出令人喷饭又吐血的恶趣事,还声称‘童年少年,游戏人间’。
我要是讲了,公布一些小偷的秘技,你们可不要学哟,如果有心情,就一笑置之吧。
偷技再高,也是不可取的。虽然样能令他们进入传说。
他八岁那年,寨子山上的花生快成熟了,一大片黄橙橙的藤子,总是缠着某个小鬼的心,当然他真正馋嘴的东西,比那些乱七八糟的的藤子还要深入一些,你懂得的。
寨子山的东北边有一大片茂密的马槡树,绿荫如盖。徐关胜在这里弄放了一把凉椅守着这一片花生地。
小鬼符全合静悄悄地呆在隔了一个垭口的簸箕山上,注视着守山人徐关胜的一举一动,到晌午了,听得下面院子里有喊吃饭,只见徐关胜故意仰天大叫:“你给我端上来嘛!”
你想一想,真要给他端上去,还有必要喊吗?哈哈,小鬼头符全合听到喊吃饭就乐开了花。
符全合已经观察多次,知道徐关胜是在扯旺旺仔(放空炮,鬼扯几句故意吓唬有心人的)。
果然只等了一小会儿,徐关胜摇风打扇地往家走。
这是他守得久了,难免松懈,这样做了多次后,也没有出大的茬子,就更忪懈了,他不仅回去吃饭,还会做一些别的,不知不觉间,‘离岗’的时间就会一天更比一天长,是不是这样?
他刚一转背,小鬼头符全合就沿着那条深沟,一个趟子跑过去,扯起一背篼花生,背到马槡发坪,安安稳稳地坐在凉椅上,把花生摘了,边吃边叫:“徐关胜,徐关胜,你狗日的种点花生这么不好吃,老子吃了一晌午,还是没有吃安逸!”
他一连去扯了三背,通通摘完了,估计再多就背不动了,徐关胜还没上山来。他又痛骂了一阵,还把凉椅打烂了,才扬长而去,你们说这家伙坏不坏?
这不过才是小儿科。到了少年,更不得了,他的偷技是大大地进步,没有几个人能想得到。
就说偷花生吧,明明有人亲眼看到是他符全合偷的,反而被他反咬一口,捉贼的人反而成了不光彩的角色。而且还不止一次。
他们十几岁的时候,每逢下雨不久,有些大人会叫那些半大孩子上山捡一些蜗牛回去喂猪喂鸭。
那天是符全合走在前面,半里路外是另一家姓陈的两兄弟,两拨人不巧走到一个方向上来了,双方远远地照了面,符全合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想将蓝家二人赶走,以免人多了就捡得少。蓝家的老大摆了摆手,不同意。
符全合就想了主意,故意选择了一处显眼的土块,连扯了几窝花生,还嚣张是站得高高地,大明其白地剥着吃。
依蓝家的老大的意思就算了,不要管他的反正也是集体的花生,可蓝家的老幺气不过符全合那边吃边洋的样子。“偷花生啦,有人在偷花生啦!不准跑,跟我站住!”
兄弟俩一边喊一边朝符全合跑去,要拦做他。哪知道符全合并不跑,他笑嘻嘻地等着蓝家兄弟,当作他们的面把花生吃完。
“算你识相,没有跑!你就是跑也跑不掉,我们有两个人,可以把你拦截住。”
“我为啥子要跑?偷花生又不是偷人。而且我又不是小偷。”
“偷花生啦,有人在偷花生啦!不准跑,跟我站住!”符全合学着他兄弟俩的话高喊了几声。
又冲着蓝家兄弟做了几个怕怕的鬼脸,他才放低声音说:“他们就要来啰,我好害怕哟。”乘二人听到他的话恶心而扭过头去,符全合一大把自己剥的花生壳撒落到他们身上去。
等几个社员闻讯赶来,三个少年人正扭扯在一起。符全合是有心人,注意到有人走近了,他立即大声喊到:“你们快点!就是这两个人偷了花生,我好不容易才找把他们两个都抓着,一个都没有跑脱!”
蓝家兄弟想不到世上会有这种人,明明就是他偷花生,不认账不说,还要反咬一口,一时间惊愕得说不出辩驳的话来。
就这个表情已经对他们兄弟大大不利了,符全合还乘抓扯之际,把手上的花生衣子贴了几张在蓝家二人的衣服上,他还把自己的手拍了个干净,这还不是关键,符全合还有杀手锏!
他的杀手锏:脚印!这是雨后,走这些土路都会留下脚印的。符全合这个该挨刀的祸,他是早就晓得蓝家老大的脚是又长又瘦,他自己一双贼脚又大又长。
他去偷花生时,那最要紧的关键几步,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踩的两下,他侧着足底,第一下只踩出小半个左边的脚印,第二下踩下之时把半个足往左边挪动一个多指头宽才侧脚踩下去,踩两下合成一个脚印,就变得又瘦又长了。过后再洒点水浸一会,很难看出这是一个合成的脚印。
【沉舟在这里揭发了这个秘密,提醒千万不要有人模仿,因为仔细的比对还是能分辨的。】
结果就这样被符全合做定了。蓝家兄弟百口莫辩,脚印是他老大的脚印,还从他们衣服上找出了花生皮,从蓝家老幺的衣袋里还搜出了两颗新鲜花生,这些加在一起,谁还相信他们的撞天屈?哪怕他们喊破了天,还是申不了冤。
越不认错,处分越重,被反咬一口后,等待他们的是被游斗,还被扣发了当年口粮的分配。那个时候时兴这一套,少年小子也没有幸免,他们年少受到的优待,也仅仅是在游斗时没有背芭蕉脑壳而已。
事情消停后不久,蓝家老幺最是气愤不过,多次私下去找符全合理论。符全合也不报告,既然整一次还不过瘾,他决定再整他们兄弟一次。
要使他们明白他们始终是是斗不地过的,他们就会老实了。
过不多久,就被符全合又等到了机会,他要蓝家兄弟再一次在花生上被逼栽赃。上次偷的是六月黄花生,长得快又大颗,但吃起来要粗糙一点。
三个月后,九月黄花生快熟了,近晌午的时候,蓝家兄弟收工回家,路过一块比较偏僻的二台土旁,眼尖的老幺发现路上稀稀落落地掉着几颗洗干净的花生,每走几步就会有几颗,一看就是有人的家什破了个小洞,边走边漏下来的。
蓝家兄弟就边走边捡边吃,这也不全怪他们,那个年代谁吃得饱?他们家因为上一挡子事,分大春粮食时被扣了三分之一,比常人还要吃得差,肚子正饿得慌呢,随手捡到的无主之物岂有不吃的道理。
可惜人家掉得也不多,他们每人也没有吃到十颗,就再也没有了。
这里符全合正爬在一棵大柏树上监看着他们了,浓密的柏丫遮住了他的身子,他从缝隙中亲眼见到他们不知死活地把花生吃进了嘴里,就麻利是溜下树来,跑到就近的花生地里就开扯啰!
那时已经是初级合作社时期,庄稼作物都是集体的,他这是明显的偷盗行为。
那蓝家兄弟一转过那道拐,就看到了符全合正在做贼。好家伙!那个可恨的家伙正撅着屁股扯得起劲!这一次看你还如何去狡辩!这一次一定要新账老账一起算!
他们俩学了个乖,没有大喊大叫,以免把那人吓跑。蓝家兄弟蹑手蹑脚地、敛气凝神、像做贼一样慢慢靠近,眼看到了出手的最好距离,依照先前的商量,老大人高按头,老幺体壮捉脚,同时下手,这一回务必要把他压得死死的,要他玩不出花样。
正在他们出手前一霎那,“来得好!”符全合突然暴喝一声,就像打了个大炸雷,正在小心翼翼的蓝家兄弟齐齐一惊,差一点肝胆俱裂。符全合吼叫的同时长身而起,大吼的最后一声开口音正对准了蓝家老大的耳朵,震得他耳鸣的回音比山岩的回声还要强劲,不等他回过神来,符全合一个躺掌就落在了他的耳门。蓝家老大可耻地倒地不起。
唉,吃了点点花生比没有吃还要饿,腹中空虚加上骤然受惊,纵然强壮一点的老幺也来不及振作精神,符全合先给了他反手一掌,先让他满眼金星,又补上一轮左右开弓,老幺果然也比老大强不了哪里去,还不是跟他哥哥倒在了一起?
符全合把他们排成一个从字,往他们腰上一躺,这一下有了话语权了,他却不急于发言,他双眼望天。
老天虽然也睁了一只白眼,另一只黑眼却是闭着的。这一只白眼虽然也正视过这件事的发生,但很快就不会正眼瞧了。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就是老天有时还是很公正的,就比如此生前,也就是正午时分。
他不慌不忙地摘了几片干枯了的花生叶,学大人们的样子裹成一支那个时代最丑的‘叶子烟’,居然还被他点燃了,巴咂了两口,他还特意歪着身子,才喷到了老大的脸上。
“大娃子,你们不是想抓着我好报复吗?怎么样,服不服?”
“胡老大,我们服了,你放了我们吧。”老大说。
“我们今天不告你了,就当于我们没有看到。”老幺说。
符全合没有心情听二人说些什么,他们没有让他听话的资格。他很不雅观地劈叉开大腿,用足尖踢了踢蓝家老幺的大脸面:“幺娃子,你们打算用啥子来捆老子。”
“花生藤。”
“很好!”
符全合三下五除二,就用现成的花生藤,手足麻利地把兄弟捆成了一个丛字,让兄弟俩足与足相连,手与手相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