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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钟。搁往常这个点正好应该放学了。
虽然洛丽莎再三邀请,拉兹古德还是坚持告辞回家。
因为在遗珠城里,有个古老的不成文的约定俗成:生日宴会不开晚上的席。否则对过生日的人不吉利。
“好吧拉兹,既然你如此倔强,我也就不勉强了。走吧,我送你到大门口。”
洛丽莎用便利袋装了一些进口水果,让拉兹古德带回家给弟妹吃。
拉兹古德再三推让,无奈洛丽莎盛情难却,他就只好接受了。
“洛丽莎,今天真的非常抱歉,没有带生日礼物给你。明天一定给你补上。一定!”
洛丽莎却假装有些愠怒:
“拉兹,我之所以邀请你来陪我过生日,是因为我们是朋友,而且是好朋友。对我来说,这些就够了。你看,我其实什么也不缺,我只是缺朋友。而你,就是人生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你们家里孩子多,又只有班德叔叔一个人工作。所以你不要想着送我礼物。你只要把我当成朋友就行了!”
洛丽莎和拉兹古德边走边聊,快到大门口时,瑞帕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两顶遮阳伞,粉色的公主伞给了洛丽莎,灰色的绅士伞给了拉兹古德,
“这个点太阳有点晒,小姐又有点阳光过敏,你们出去还是遮上伞吧。”
说完,瑞帕又知趣地退了回去。
拉兹古德不由地赞叹起来:
“大户人家的家教真不是盖的,连仆人都这么细心周到!”
洛丽莎回头看了瑞帕一眼,笑到:
“嗯,瑞帕是不错。不过和丽达比还欠火候。丽达是我们家的内侍仆人,是我妈的陪嫁丫头。她简直就是个出色的百科全书,整个家庭里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事。我妈离了她简直就不能活。”
“只可惜,我妈病了,丽达去陪侍了,所以就可怜了我。”
“瑞帕是个中东难民,父母和兄弟都在战争中死了。五年前她随人贩子偷渡到遗珠城来。在大街上被人贩子衔草出卖,我家的管家吉米叔叔看她可怜,就买回了我们家。刚开始让她在饭厅帮厨,接送我上学。后来丽达去陪我妈妈了,瑞帕才开始做我的内侍。”
“哦,瑞帕也是个可怜人啊!”
拉兹古德不由感慨了。
“瑞帕比我大两岁,不过我爸爸说,她可比我机灵多了。还让我好好跟她学着点。”
洛丽莎可能觉得父亲这个建议有些可笑,边说边摇头。
拉兹古德也觉得戴维斯先生的这个建议有些不可思议:洛丽莎是个精通琴棋书画的贵族小姐,而瑞帕只是个仆人,她身上有什么值得大小姐学习的东西呢?
……
告别了洛丽莎,拉兹古德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他决定先不回家,趁着光线好,他想去城里最大的花店给洛丽莎买一束鲜花,明天早晨上学的时候送给她。就当是自己补送给洛丽莎的生日礼物。
遗珠城最大的花店“浪漫满屋”在市政厅旁边不远的步行街上。那里是遗珠城娱乐的天堂:有运动场,大剧院,电影院,图书馆,当然还有最时髦火爆的迪厅,歌舞厅,等等。
拉兹古德刚上初中的时候,有几次和同学来过图书馆借书,还看过几场电影。他们还扒在大剧院门口看了半天,里面演出的舞台剧他们不感兴趣,所以就没进去。
至于那些音乐震天、光怪陆离的迪厅和歌舞厅,则是学校和家长们深恶痛绝的领地。遗珠城的《未成年保护法》明确规定:十八岁以前的未成年人,严禁私自进入歌舞厅和迪厅等娱乐场所。
所以拉兹古德和同学们不敢贸然以身试法,否则被学校开除或被自家父亲打断腿可是分分钟的事。
拉兹古德上了高中以后,因为学习紧张,加之学校有了新图书馆,所以他就很少到步行街来玩了。
长时间不见,步行街变得更加热闹。
原来门头不大的歌舞厅和迪厅好像都扩大了规模,门口的装潢更加富丽堂皇,霓虹灯、彩灯,大白天也闪个不停。门口还多了站台小姐,穿着比基尼的衣服,手里晃动着庸俗的花束,大声吆喝着招揽顾客。
歌舞厅和迪厅的气势,完全把旁边原来热热闹闹的电影院和图书馆的气势都压了下去。特别是图书馆,相比那些热闹非凡的娱乐场所,显得门可罗雀,十分冷清。
“真不知道这是时代进步了还是退后了,娱乐竟然压倒了精神需求,而占据了人们的生活日常!”
拉兹古德嘴里嘀咕着,边走边摇头。
“浪漫满屋”花店离最火爆的“上帝之吻”迪厅只有几步之遥。受迪厅生意火爆的影响,“浪漫满屋”也是生意兴隆。很多去迪厅的顾客,都是先买好花再进去。
对喜欢蹦迪的顾客来说,美丽的鲜花可是撩妹的最好道具。
拉兹古德在花店里仔仔细细地挑选起来。他想挑一些岛上没有的鲜花,编成花束送给洛丽莎。对于一些烂大街的花束,他觉得送出去有辱洛丽莎的品味。
终于选定了心仪的花束,拉兹古德付款完毕,就想急着回家。太阳有点西沉,从步行街到家还有半小时的行程。拉兹古德可不想回家让妈妈里里外外地追问个不停。
迪厅前面的霓虹更亮了,灯光打在行人的脸上,人脸顿时变成了花花脸,滑稽又诡异。音乐震得耳朵“嗡嗡”响。人和人对面也很难听清楚彼此的对话。
拉兹古德用鲜花挡住半边脸,想赶快跑出这片嘈杂的路段。
就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拉兹古德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卡夫卡!
虽然他戴着长沿棒球帽,遮住了大半边脸,但那歪歪斜斜、吊儿郎当的走路的样子,可是遗珠城里的头一份!虽然他的小死党们也都纷纷在模仿,但谁也没有他那种深入骨髓的底气和痞气,所以谁也无法超越!
“卡夫卡偷偷来蹦迪?”
拉兹古德吓了一跳:他哥哥因为私自外出蹦迪喝酒,半年前刚刚车祸去世,还连累了洛丽莎的哥哥亚当斯也生死未卜。
这样的悲剧刚刚过去,卡夫卡既然敢置法律和家规度外,一个人来迪厅寻乐!作为一个学生,真是到了不可教化的地步!
拉兹古德眼见着卡夫卡走进了迪厅,觉得自己也没能力劝解他,只好怒其不争地摇摇头,就打算独自走开了。
走了两步,拉兹古德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却让他看到了惊天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