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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琳很想现在就找到林东权、将一切快刀斩乱麻地解决掉,但监控仪上的镜头尚未停止搜索,“阿格斯”也没有彻底崩溃——除了继续等下去,他们别无选择。
护住受伤的左肩,她稍稍调整坐姿,语气随意地问:“万景台革命学院招收的都是烈士子女吧?”
李正皓沉浸在回忆中,难得卸下防备,点头道:“没错。”
“怎么听你说的,像是择优录用一样?”宋琳挑眉。
男人叹了口气:“再优秀的血统,也敌不过贫穷和饥饿。90年代初,朝鲜的青少年死亡率很高,学院的训练任务很重,更不能冒险招收病秧子。”
她噙眸,努力地在回忆里搜索:“我听说过,朝鲜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童军部队。”
“先军政治嘛,全民皆兵而已,又不可能真的让孩子们上场打仗。”李正皓长腿微曲,手肘搭在膝盖上,打趣道:“再说了,你凭什么确定我血统不纯、没有资格进入万景台革命学院?”
宋琳抬眼,直视那双灰色的瞳孔,言下之意再明确不过:“这还用问吗?”
李正皓笑起来,长指拂过自己的眼睑,似无奈似叹息:“眼睛,对吧?”
如果说高个子、白皮肤对于东亚人种来说还算正常,细密柔顺的发质也并非罕见,那么一双浅色的眼睛则彻底出卖了他的血统。
“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把这双眼睛挖了。”
他双手撑在额前,指关节绷紧着、轻微颤抖,用尽全身力气,方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这样的李正皓,既令人意外,又顺理成章。
他展现出的能力越强大,越暗示着某个一击即破的弱点——命运就像残酷的放贷者,给予人才华、意志、热情的同时,必然会残酷地剥夺另一些东西。
宋琳明白,对于强者来说,安慰是最无用的选项。
因此,她没有说话,而是倾身坐近了一点,靠在男人身边,以无声的沉默,等待对方继续。
李正皓狠狠抹了把脸,似是恢复平静,声音却依旧沙哑:“我妈妈……”
这两个字太过沉重,几乎耗尽了他的全身力气,过了很长时间,呼吸才再次平稳:“……我妈妈,继承了真正的主体血统,从小生活在平壤。金日成综合大学俄语系毕业后,她被派遣到莫斯科,成为大使馆的一名翻译。”
宋琳点点头,依然没有开口。
“1986年,伟大领袖访问苏联,我妈妈负责随团翻译,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朝鲜一直很封闭,能够说外语就已经很难了,更别提地道、流利。回国前的告别酒会上,金日成主席开玩笑,建议她嫁给使馆武官,结婚以后也不用换工作。”
所谓“权力”,不过就是你的一句戏言,却能改变别人的整个命运。
他仰头靠在单薄的墙壁上,仿若自言自语:“他们很快结婚,我妈妈也很快怀孕,回到清津市的婆家待产。八个月后,出现早产先兆,虽然危险,但家人的期待还是多于忧虑。”
“孩子生下来,是个四肢健全的男婴,长手长脚、活蹦乱跳……夫妻俩都很高兴。”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场景,李正皓有瞬间失神。
停顿片刻后,他苦笑着摇摇头:“直到我睁开眼睛。”*
人类瞳孔颜色的深浅与日照强度密切相关。
相较于黑人和黄种人的纯黑色、棕色,蓝绿等浅色眼珠只出现在白种人身上,而灰色比其他颜色更加稀少,仅见于生活在高纬度地区的高加索人。
除非基因变异,一对朝鲜夫妻不可能生出灰色眼珠的孩子。
“你能想象吗?之前还在庆贺孩子出生、准备宴请宾客的一家人,面对病床上崩溃的产妇,以及那个杂种小孩。”
宋琳听到这刺耳的称呼,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感同身受的回忆铺天盖地而来,不由得上前握住他的手。
男人抿了抿唇,继续道:“我妈妈在大使馆工作,职业性质本身就敏感,很快便被保卫部带走接受调查。”
“你怎么办?”她自然而然地追问。
李正皓耸耸肩:“孤儿院、儿童村,不然还能怎么办?”
宋琳愈发感慨:“你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吗?”
李正皓仰望星空,语气很平静:“苏联的外交官?或者是路上的流浪汉?反正我妈妈肯定不能跟他结婚。”
“你后来见过你妈妈吗?”
他松开她的手,自顾自地握成拳头:“没有,她自杀了。”
男人捂住脸颊,手指又在微微发颤,似乎随时都有将眼珠抠出来的冲动。
宋琳缓缓跪坐起来,温柔地将男人揽进自己怀里,态度十分坚定:“不是你的错。”
两人都没再出声,静静相拥在璀璨的星光下,等待时间拂平生命里至深的伤口。
朝鲜人的民族自尊心特别强,儒教影响下长幼有序的生活方式,也注定了跨种族婚姻无法存续。无论对方身份为何,李正皓母亲的异国恋情都不会修成正果。
很难想象那样一个来自精英阶层的女子,在得知自己怀孕后,究竟怀有怎样忐忑的心情,又是怎样义无反顾地接受最高领导人的“建议”,赌上一生的幸福。
只可惜,她赌输了。
夜已深,首尔塔上的温度也越来越低,楼下的喧哗渐渐散去,无尽繁华在城市夜景中落幕,只剩相互缠绵的温暖,供彼此长久依存。
低头吻在男人的发顶上,宋琳将对方牢牢圈禁在自己的怀抱里。
身着厚呢裙子,脚穿长腿袜,少了几分精明干练,多了几分青春俏皮,她看上去和会打扮的韩国女孩并无二致。
如今,短裙下的长腿打开,径直跨坐在男人膝盖上,一点点地向前挪动,杜绝两人之间的任何距离。
未受伤右手手指放肆着,顺延他的颈项抚至胸膛,并且逐渐加大力道,揉捏那衣衫下充满质感的肌肉。
俯首,用唇含允住男人单薄的耳垂,伸出舌头舔进清晰的耳廓里。
宋琳占据主动,若有似无地家中喘息,手指已经顺着衣襟探进去,触在赤&裸的肌肤上,星火燎原。
她听到对方倒吸凉气的声音,愈发来了兴致,用牙齿咬住丝丝皮肉,毫无保留地挑逗着。
李正皓握紧拳头,皱眉控制住呻&吟出声的冲动,用残存的理智阻止道:“你……手上有伤。”
退开些许距离,宋琳单手解开外套扣子,眸光闪烁,语气暧昧不明:“我说过吧,这种事不需要用手的。”
她再次跨坐在男人身上,居高临下地俯首垂眸,漫天星光在背景里闪耀无垠。
大脑里最后的绳弦崩断,*蓬勃而出的声音响彻整个身体。李正皓仰头需索,任由那双红唇在自己脸上留下湿濡濡的痕迹。
浅灰色的眼眸微微颤动着,连呼吸都无法继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这天堂般的梦境。
衣服脱到一半,左肩的绷带阻止了行动,宋琳牵引着他抚摸自己,口中沙哑道:“帮帮我。”
身体像被夹在炉架上炙烤,丧失所有清明意识后,只剩下回应、服从的本能,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尽管夜半寒气逼人,尽管身处闭匿的狭小空间,尽管还有危险未知的“阿格斯”系统威胁着他们的安全……李正皓却不再想用任何借口阻止自己。
侧首吻在那凹陷的锁骨处,感知到女人的喘息随允吸的频率起伏,于是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细致温润,充满无穷无尽的暖意。
他从不知道人体有这么多神秘的区域,正如医学常识无法解释敏感与快&感之间的边界。
在宋琳身上开发的每一处隐匿,对于李正皓来说都是充满魅力的新探索。他就像个得到了新鲜玩具的孩子,乐此不疲地反复侵袭,妄图将彼此推至感官的极限。
直到对方再也忍耐不住挑逗,咬住他的唇瓣,噬啮着呻&吟道:“是不是真的没有经验?”
男人早已喘息如牛,原本清亮的灰色眼瞳里尽是不明所以的雾气。
宋琳挫败地哀嚎一声,用受伤的右手探往身下,一边解开男人的裤链,一边泄愤似的胡乱吻他。
身体被释放的那一瞬间,李正皓猛然瞪大双眼,差点将对方反推在地:“你干什么?!”
宋琳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坚持抵进,将彼此间的最后一点缝隙用热量填满,腰身缓缓款动如灵蛇。
她的手臂并没有太大力气,压在男人肩头并无任何威胁,却让李正皓生生地不能动弹,退后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直到被湿滑稠腻的触感包围住感官的极限,他才终于咬着牙嘶吼起来:“混蛋……”
宋琳轻笑出声,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相反还比之前更加坚定:“别紧张,放松点。”
衣衫尽数凌乱,男女交叠的身影在暗处勾勒出模糊的幻境,伴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与虚幻的迷离。
夜越来越深,闸口气窗外的星光越来越清晰,汗水自她下颚滴落,砸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留下蔓延的蜿蜒痕迹。
李正皓从未感觉如此煎熬,*像被架在锯齿的两侧拉扯,每次来回都能撕下血淋淋的骨肉肌理。
没有哪种酷刑,比当下更欢愉;没有哪种疯狂,比眼前更绚烂。
从军二十年,无论是敌人的枪弹,还是同伴的背叛,都无法与此时此刻的试炼相提并论:这般残酷的考验,未经历过时根本连想都不敢想。
然而,他越是隐忍,她就越是放肆:半阖的眼眸牵钩带绊,令人不忍移开视线;娇吟低喘的气息仿若咒语,泯灭了所有意识;红唇如火地微启着,唇角勾起飨足的弧度。
若非用如铁的意志控制住自己,李正皓恐怕早已溃不成军。
他拒绝再发出声音,拒绝任何示弱的妥协,只想在被动的局面下保留仅剩的尊严。
宋琳已经很久没有过类似体验,男人意外流露出的软弱一面,为她制造了理所当然的借口,尽情且毫无保留地做回自己。
即便那张峻脸上的隐忍表情,也成为催&情的春&药,逼着一切向更深的深渊里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