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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看老顾一直闷闷不乐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知道他心中有郁结难解,白棋未曾不是暗中替他打探过许多当年事。
但是……这个案子难解之处就是——线索实在太少,而证据却确凿。
毕竟当时的戏命族还是很受术士爱戴的,反倒是老顾,他风头太大,太抢眼。
提起火疯子顾灼泥,他们冥府众鬼都常有耳闻。
当初白棋还不了解老顾,虽然有所耳闻这人如雷贯耳的大名,但小白也不怎么在意过。
作为一个懒理世事的旁观者,当时白棋听闻他们地府要多出一位“贵客”后,也不怎么提得起兴趣。毕竟自家老大太不靠谱了,他天天处理事情都要忙死了!还有这闲心!这下可好,又来了位恶鬼!恶鬼啊懂不懂!三凶之首!即便放我们大地府……那也是会让其他鬼卒众心慌慌的存在啊——毕竟在他们和睦愉快的大地府里,这定然也算是“非我族类”。
小白有义务保护地府众鬼的安全,所以起先一直对冥主困住顾灼泥的地盘进行抽查巡逻,但是反观顾灼泥呢,还真跟一滩烂泥一样,怎么出现在地府的,就怎么趴在那地上趴了五六天,一动也不动。
有天难得清闲,小白休班前跟小黑打了个照面,黑无常顶着俩黑眼圈戳戳他,“你对这事有啥看法没?”
小白眉头一蹙,怎么说呢,顾灼泥这个人太惹眼了,能有此事……只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他……”
后半句“估计这个人也有过错在所难免,但我懒得了解”还没说出口,就觉周身突然滚烫,尤其是脸上。
“啪”的那一声余震还震得整个头腔都疼,白无常空眨了几下眼,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那乱卷的狂焰,以及在那身焰气中,一身红袍一头黑发的邪魅男子,他整个左眼尾处都是一个火凤旋身之图,灿羽华丽,尾端又恰勾出几片落羽,如跳焰灼眼。
更不必提这人眼中的光彩,只一眼,看得白无常倒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勾魂使的身份都是白干了的。
身旁的小黑一看形势不好,这恶鬼万一发狂了……掉头就去搬冥主来救小白。
火辣辣的痛楚都是反应了一阵才似有的,白无常下意识清了下喉头,随即蹙眉往旁侧呸出一口鲜血来,不悦地瞪着他,“你打我干什么?”
顾灼泥无谓地掏掏耳朵,“你说了啊,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我就只用一个巴掌拍个响给你听听。”
说着,怒火也隐涨,随后不知怎么像是失控了一样,指尖弹出了锋芒,獠牙也渐渐长了出来,那一张艳丽的面容渐渐扭曲至恐怖——之所以恐怖呢,是因为白棋知道,这人正在极力克制自己,不向他发动攻击。
或者说,“火疯子”在尽力克制自己不去伤害无辜的人,但自己那句话含着半戏谑半冤枉的话戳到他痛楚,他忍不得。
可能就是那时候吧,白棋忽然对这个外界传闻的火疯子,多了那么一丢丢的好感。
而至于被他甩了一巴掌反倒没计较,冥主赶去后看到此情此景,也嗅出那么一丢丢微妙的气氛——他之前还头疼来着,怎么解决恶鬼啊!留他于此怕他伤害同类,不关紧了吧又怕他祸害苍生,最好的方法:内部消化解决!
哦yes!完美!
这样自己就又能放假了……
冥主双手合十,心底阿弥陀佛么么哒。
此刻,么么哒……哦不,是为了祈祷麟砂快苏醒的阿弥陀佛经还没念几遍,就被小白忽然一把从沙发边扯了起来。
正不明所以,就见小白搭着自己问麒妄,“你刚才说,你们之前在楼中时,那个伪装成麟砂的妖女,用的也是火术?”
“对,跟师父的术法气息很像。”麒妄点点头,刚才白棋问过他一遍了,不知怎么又问一遍。
只不过,他这句话答完,却见白棋的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冥主怕他担忧太过,忍不住拍拍他肩,“小白,放轻松。老顾不会出事的,他的福气团子可在呢。听说挡煞必备利器哦?”
“倒不是这个,我在这,自然也不会让老顾出事。”白棋白了冥主一眼,又把冥主拉到角落,低声道,“我在想,我们可能一开始全被误导了。”
“啊?”
“你刚才和老顾追那妖物时……不是有点分心么?”好歹这是自家老大,小白略斟酌了一下说辞,尽量替他护住面子。
冥主尴尬地搔搔下巴,依旧一脸得道高僧的禅定样,但语气明显有些急了,“那又怎样?”
“那缕灵气很狡猾,我追的时候它就一直顺着月影跑。但是我为什么能一直关注到它,甚至让它逃不脱,它也不敢跟我硬拼硬的晃我一下……我明明没有你那样的震慑力,但它却敢虚晃你?你也说了,你抓住实物,手中握得它尾巴,反而再看一眼,便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抓到?”
冥主点头,就是这点他才不可置信,那他之前抓的是什么?再说了,自己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这种地步吧?!
“而吴朝和林翘这边呢,看似是因为戏命血统,闻到了一些我们无法闻到的味道。又因正好麒妄和麒祚都在,他俩没闻到,才觉得这么想就更对了!”
冥主继续点头,听林翘复述当时事的话,就是这么个理。
只不过……这些又有什么关联么?
“这些可能都是掩饰!”
“我当初不了解老顾时,觉得是他风头太大,所以……别人或许有想借他之手害戏命主的。毕竟惹眼么,枪打出头鸟什么的。而我当初那种想法,就是大多持中立之人会有的看法,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正史流传版本是说‘看坟人’觊觎戏命主政权,反叛了,才被戏命一脉诛杀。可是那就杀顾灼泥一人好了,跟他之前的朱雀堂有什么关系?!成为看坟人,不就是已经舍弃朱雀主的身份了么!”
冥主挑眉,“可是顾老鬼讨人喜欢啊,他之前朱雀堂的人都奉他为神明,自家神明要被另一个神明杀了,可不就去火拼么?”
“是!就是这么顺理成章的——鼓动了所有朱雀族人去斗法!”
小白突然激动起来,抓住了冥主的肩膀,“火啊!火你懂么?!这种东西,世人都只关注它迸发出那一瞬时的炫神夺目,耀眼神彩!可又有多少人会注意这之后留下的灰烬?!”
“火烧之后!什么罪证都留不下!自然什么证据也留不下!拥有的只是灰烬!!!老顾跟你在一起,他身上的命火本就旺热,即便成了恶鬼,不过是从阳火逆转经脉成阴火,那也依然比常物要高上些许!麒妄也是!即便他的血统跟朱雀族没多大关系,但他是跟着老顾学术法的,老顾他自小修习的术法全都是惯使火的,有些东西是融在血脉里改不掉,就跟小孩从小跟着有口音的大人学说话就会有相差不离的口音一样,麒妄可能自己调息的体内也是偏旺,只有这样他去使用术法时才会更舒服!所以他释放术法时,即便不使用火系的,也可能带出比常人更旺的热量来!”
冥主摸着下巴一直呈点头状,听小白这么一说,他好像也有点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的感觉——是不是当时老顾不在自己身边,自己就一定会抓住那“虚影”了?因为它可能不是真跑掉了,而是它身上的命火能量太低,接近稍微热一点旺一点的,就自动被“碾压”了!已经化成灰,没了!
也就是说,这种玩意儿很容易挂掉!
就像是流灵界术士死亡会化成无数碎晶渐渐消散于空中,留不下任何痕迹一样!那个被燃灼消失的碎晶其实就是他们身上的能量和命火。
但这妖物身上的这些东西都太弱了,所以死去的时候压根悄无声息?!当时它不是从自己手中抛了,而是直接——死了!
“但我体质不一样,”白棋接着道,“我是阴物,又自幼在阴间长大,我去追它时身边也没有你们任何一个体热,或者惯使火系术法的,所以那妖物或许不是见了我才疯狂的躲,它只是一种求生的本能!所以它最后才会逃到阴气更重的水潭里赖以避身!我一开始觉得它们是“死士”,来了就是为了完成一个任务,又因自身的能量太低命火太弱,所以稍微热一点的东西去靠近了,它就完蛋了!并不是我们发现不了它,而是它们本身就活不长久!但死的时候又太悄无声息了,因为本就弱小。这也是为什么吴朝他们刚才所在在的客栈,突然变成了一个死气沉沉的宅子,不敢有一点阳气存在!而它或许就是接受那个幕后操控它们的人指令,向吴朝撒出什么勾魂的引子,只要一靠近,撒完也就完蛋了,不会被发现!但我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躲我的那个,它或许有一点可能是不想死的?有没有那么一点,是不情不愿被那个幕后之人操控的?毕竟……吴朝在这里,即便他现在身有封印,那也阻挡不了一些妖物喜欢接近他,蹭蹭他身上的灵力得到修炼和福气么!更何况这群弱小的妖物,得了吴朝的祈福加持,说不定就能摆脱‘一碰就化’的命运!”
冥主被小白绕了一大圈,好像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是又抓不住重点的感觉,所以特本分的问他,“你想干嘛?”
小白冷笑了一声,“当年罪证找不到,是因为没有人会去注意灰烬。老顾这么多年心心念念还惦记着他大哥当初像疯了一样的举动,宁肯自己一个人背负着所有冤名和冤命,他嘴上不说,不代表他心里不想理顺这个结。”
冥主叹了口气,“到底是要说啥啊?!”
小白白他,“你特么是只鬼,我也是鬼,而咱们又都是孤独无依的鬼!但你瞎啊,你看不出来你地府众鬼卒,尤其是人间来的那些,每一年哪个日子最快乐么?”
“清明。”
“对!因为有亲人祭拜,有亲人惦念着!我现在就算对老顾再好,是他……嗯……”小白有点别扭,“爱人么。你是他朋友。但都不是当初给了他那么多恩情的大哥。老顾当初的亲人都在巩固流灵界最初飘摇的那些日子被邪祟杀了,忠义满门么,他算是被他大哥戏命主一手拉扯大的。你想想,若是有一天,我和小黑火并了判官一起造反,把你真当着地府众鬼的面一叉子一刀的把你切成片扔三途川里喂看门蛇,你什么感想?”
冥主眨眨眼,随后伤心的一捂胸口,“想造反就造反,至于对我下这么重的手么?!”
“……我就打个比方。打的厉害点你能理解那种切肤之痛。”
冥主撇撇嘴,不及再抗议,就见小白又阴险的眯起了眼,“我还说呢,为什么每次不是朱雀堂就是炎氏……跟他们的人品没关,跟他们习惯掌控的术法有关!暂且把那种妖物称谓‘灰烬’吧,这种东西,不知道是怎么被培育出来,但我们现在一定要小心——因为它防不胜防,只要以后我们再出门时每人给配一个火系术法的人在,基本就不会再中招!这也是当年……为什么要灭朱雀族!”
说着,小白又轻笑了起来,“不知道我这个想法对不对,如果对的话,老顾那绕了能有万年的心结,估计可以解了。他大哥当年一定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脚,或者说,有人惦记的,还是那流灵界的王者之位!顺带拖朱雀堂下水——一是为了毁尸灭迹!二是可能真跟老顾这人性格有点关系。你信不信,如果当年戏命灭族,那流灵界就会有人去推举老顾称王了?”
冥主点点头,顾老鬼的术法确实厉害,尤其是又会看坟人的禁术。
欸……怎么说呢,看坟人的禁术都是“有得必有失”的,很多时候去弄一些比较逆天的术法,都会自裁寿命赔上。
结果他阴差阳错沦落进恶鬼道……
这就微妙了,像是陷入了一个“现在即便随意动用禁术也不会死”的无限循环bug里。
毕竟老顾的阳寿早就没了,现在有的,只是那个恶鬼身份的顾浊泥。
可他……看坟人的禁术也都在!
往生无息的一种变态术法集大成者……嗯……冥主的位置……许不定,可以骗他上来……
小白眼睛又危险地一眯,只不过这次是对着冥主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难为我家老顾替你看地府,我真火并了小黑跟判官一起欺师灭祖!”
冥主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双手捂脸扑到沙发里,“不行气死我了,我要削发为僧遁入空门!和尚还有假放呢菩萨还有渡不了的人呢。为啥它们渡不了的都得咱们管啊!不行,欺人太甚……不对,欺鬼太甚!要不咱们火并了老顾和麒妄这两只恶鬼,直接去吞了三界,生灵涂炭天下大乱,到时候我又可以自由了……”
都说王位好,好你妈了个球,你试试天天处理事情坐着不动,屁股会长痔疮的!
小白一开始还在想怎么帮老顾解心结的事,同时还想有空单独找吴朝预测一下他的看法,因此一时间没顾得上冥主。
冥主也是越想越委屈突然吐槽一句,这话都说完了,忽然自知不对。
小白也回过神来,俩人对视一眼,都不敢挪视线了,余光就能看到一旁的麒妄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里。
气氛一时间仿佛被凝固住了。
可麒妄却慢慢地站了起来,打破了这固有的沉寂。
他声色沉稳,认认真真看着冥主道,“幽爷爷,你、你刚才说……我和我师父是什么?”
……
放下屋外这边突然尴尬起来不说。
屋内的顾师父即将要“丢盔弃甲”。
就是刚才他听顾师父介绍了老辈子的流灵界里,那四大世家的事情,主要是吴朝想着麒妄,想起那次他傻兮兮地一下下被人震飞之事。自觉麒妄不弱,为什么还会这样?还是那人尤其抗打怎么地?
然后就自然讲到术法划分了,就像是顾师父自己原本是朱雀堂的人,取四兽中“朱雀”之名,就是因他们族人天生下来都比较体热,命火旺,毕竟练术法这事也是讲究个天分的么,你让一个天生体热的去练阴寒的功夫,铁定不行。
而正因戏命族人那强大的预测能力,又因说他们居住的流灵界是个风水宝地,风水中讲究“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俯”之处为最贵地,最后索性就把这群术士挨个分类,给他们编去了不同厅堂。
这一举当时很多术士也很感谢,因为很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戏命师这样的贵人。他们可能一辈子奔波在自己不适合的路途上,然后还一直觉得,自己为什么失败呢?为什么不能成功呢?
很多时候,不是坚持错误,而是选择错误。
顾师父说这些话的时候吴朝突然笑了起来,要是林翘在这里,林翘肯定也会笑。
因为这一点他俩算是深有体会。
就像是吴朝之前有很多不必要的应酬和交际,他明明是个搞游戏开发的,为什么谈一个项目的时不谈细节必须得去唱歌吃饭一样让他无法理解。所以后来他索性懒得去应付交际,宁肯放弃这些“人脉”。业内人有说他摆谱,其实不是,他就是懒得。
浪费在无趣之人身上的时间还不如去找盘游戏光碟熬个通宵配瓶啤酒,打爽了来的更自在。
而且,也正是因为放弃这样一种拓宽人脉的道路,吴朝更有大把的时间专注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还能不被不必要的外交打扰道。总之效率是蹭蹭蹭的往上涨,技术也是嗖嗖嗖的往上飞。
同理,放弃了跟无趣之人交际后,吴朝更是懂得要跟“不在一个世界里的人”放弃交流!
这一点比上一点还重要!
具体事例呢,就是之前,吴朝和林翘一起研制了一款很逗乐的消磨时间小游戏——对,它除了视觉效果爆美,音效欢快活泼,场景里的小动物也做的超激萌,最重要的是,它就是纯粹为了娱乐时间的,于是它并没有通关关卡,只有一个积分累积。
说白了——这款游戏也没有任何深意,它纯粹就是一种表达。
吴朝在创作它的时候可能只是恰巧想表达那样一种欢快的音效,那样一种激萌的小画面,那样一种简单明了的生活小娱乐方式。
然后该游戏发行不久后,就遇到一个很奇葩的玩家,疯狂的在反馈处提交他的建议。
上来说你这个画面不对,这里又说场景处理得太繁琐,那里又嫌音乐太跳脱,总之巴拉巴拉了一大堆自以为是的意见,最后陈词总结道——简而言之,是款辣鸡游戏,所以才不会有最终关卡,只有积分累积。就是消耗人生的辣鸡!
然而,吴朝当时可能想的就仅仅简单是——哦,我忽然觉得有这样一种愉悦的生活小态度不错,我把它制作成个游戏给同好玩吧。
于是,它就诞生了。
并没有任何深意,然而该玩家陈词了一大堆,还非要上升到“人生真谛”的态度上。
林翘起先是被这人比甲方都甲方的“指点江山”态度给吓着了,然后小王子心里怕怕,觉得隔着屏幕好像都会被疯狗咬到,随即心慌慌找了吴朝。
吴朝看了眼就乐了,心说这孩子是不知道游戏是为了消遣时间还是我国有个明令规定,说是游戏必须得有通关卡才行的?
林翘一副懵逼样,三观都快没了,心说什么情况?“不就一个和谐愉快的消磨时间小游戏,值得他非得从游戏中挖掘出什么深意一样?”
然后还死缠着要主创人回复。
吴朝对于这种人一般都是不理会的态度,觉得跟不在同一个次元里的人解释事情实在太麻烦了,反正怎么解释,他不想懂的话他压根不愿去懂。
此事俗称:浪费时间。
故而吴朝连理都没理,他当时记得还和美工女神团们在学习服装设计之类的额外东西,挺忙的。
随后这人更癫狂了,然后非把他们整个公司出的东西都批得一无是处。
领导打电话找来了,让吴朝略回复一下,安抚一下奇葩的幼小心灵。
但吴朝是个负责的人,既然要安抚对方,自然要把对方所有的观点都搞清楚,然后逐个应答。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吴朝深深地感谢自己曾在大学选修过心理课程。
因为这就跟精神科医生要学会去“镇定”疯人院的人一样,他必须要把自己降低到傻逼……哦不,是疯人或者奇葩的思维,进入到他们的世界才能理解他们一样。
有句话说得好,“永远不要跟一个傻逼吵架,因为输赢都不是好事,赢了你无非是吵赢了傻逼,输了你连个傻逼都吵不赢。最主要的是,他们或许会同化你,会把你的智商和人品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
阿门,吴朝在看着这人的所有慷慨陈词时,心下不断祈祷着自己还能回到自己的精神世界。
彻底分析完后,吴朝一点手机,很好,浪费了12分钟02秒,嗯,自己原本预计只有15分钟来分心处理此事。
于是吴朝长话短说——第一句:“不,我所创造的这东西,跟你所理解出的思想未有任何相同。如果你非要坚持你所想,首先,我想说你并没玩懂它。其次,要说恭喜,因为我仿佛歪打正着的替你创造了一个你所以为的梦,而非我的梦。但至少,那也是梦。看做梦的人怎样看了。”
第二句:“我也没求着你喜欢我,更不要把你喜欢我说的就能升华我的人生一样。不喜欢我所创造的东西那就更要赶紧取关,如果能保持适当的沉默那就更好了,此理通用于你离开你前男/女友,别再无理取闹撒泼耍疯了噢宝贝。”
吴朝看了眼表,过14分了。
于是答上最后一句:
“如果你硬要从我这款游戏,必须挖掘出一种真理不可的话,那么你可以这样理解,我想向你传达:‘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因为它没有尽头,你觉得通关太难,那你直接放弃,也能愉快。你把每一件事都过得那么有意义,连打个游戏都要求个真理。哥们儿,你活的不累吗?”
看到回复成功的时候,吴朝抓过手机一转身,远处,林翘提着两大筐外卖满头大汗的往里钻。
耳旁是整个开花组的欢呼。
吴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陶醉地闭起眼来——果然,还是选择跟对的人一起玩最愉快了!
顾师父当时不明儿子在笑什么,于是吴朝就讲给他听,听到最后他也忍不住笑起来,低声重复了一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嗯,有道理!
当然了,这么看来,自己跟儿子是一个世界的人,猴开心呐!
开心的有点大了,自然就露出了马脚。
像是顾师父之前还在跟吴朝讲四大派系,以及吴朝问的那天那个黑袍人,玄武族的,‘北水黑冬’,玄武晓得吧?像是一只龟身上缠着蛇组成的灵物,所以他们族人的特点本身也就是带着‘壳’一样,很硬的,冬季出生得较多,所以性子也较平稳;像林翘是白虎族的,‘西金白秋’,白虎族人在五行中金系术法占得多,自然不是点石成金啦,虽然也能,但更多是指他们族人都是比较威猛的,且善用重物,像是铁盾,重剑,还有手上绑钢爪的,暗镖也有可能呢,秋天出生的白虎族人,出贵人命的特别多;青龙族人我见得较少,‘东木青春’么,因为青龙族人大多都春季出生,性格特别平和,所以很少见着他们舞刀弄枪的,但是……很喜欢摆阵和占卜,普通术士手里拿着桃木就只能驱邪,他们拿着了,那可了不得,一小点碎屑都能摆出个诡异的阵了,可困人了。”
听说当年流灵界中的陵墓阵就是青龙主摆出来的,进去了,果然是一时半会出不来的!
要不是自己有那个好运气的福气团子藏怀里带进去了,顾灼泥可能还真走不出来,全靠小孩咿咿呀呀的指引。
原本吴朝听得也挺认真,爷俩你说一会我吃点,我吃一会你说点。
出错就错在这,顾师父一句“朱雀族么……‘南火赤夏’,擅用火”就给带过去了。
这就算了吧,接着就道,“但现在来说已经不分什么四大护法派系了,就只剩下麒麟世家,这是后起之秀。”然后忽然沉默了一下,“更何况现如今流灵界塌了么,所以灵力晃动的比较乱,有些妖物也坐不住了,就想出来闹事。于是你现在特危险,毕竟你是个香饽饽么!不过好在你的真实身份现被隐藏了。所以你要悄悄的,别让别人知道。这次乱由我们给你平就行!你不要担心这些!”
吴朝哭笑不得,刚才又隐瞒了一些事噢?都知道我戏命族预感很强烈,那还敢瞒?我现在就觉得你胡说假话了哦!
顾师父不自知,在吴朝眼前晃着巧克力棒认真道,“这是真的!你放心就好!”
“我放心就好?”
吴朝抱臂后靠在床头,似笑非笑道,“其实我想知道的压根不是这些……我比较想知道,我跟你什么关系?”
顾浊泥郁闷,“你都喊我叔了你说什么关系?”
“那你认识我爹?”
“嗯……嗯。”
要不要嗯的那么不情不愿啊?
还不待吴朝问问他娘,就听顾师父突然严肃道,“你们戏命族现如今就剩下你一个了,不要老追问当年的伤心事么,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
抢孩子意识还挺强,吴朝眨眨眼,可还是有点不甘心,轻声道,“那除你外,当时还有没有对我好的人活到现在了?”
顾师父不解,“什么?”
他当初过继给自己的时候也就襁褓中不大点,应该跟自己爹妈都不亲,跟自己最亲才对啊!还能有谁?
“就是……有没有一个喜欢穿着月白袍子的男人?说话声音很温润,性子看起来很随和……”吴朝仔细回忆了下刚才的梦游神境,因为他做游戏方面做多了,对色彩也很有感识度,所以确定那应该是月白色,不是单纯的白也不是米白,那颜色泛着一种月白的“凉”质感,但又很温,总之这个颜色让他觉得格外舒服。
虽然那人当时的状态让他十分不自在,甚至现今回想起来也有点揪心。
想要……救他脱离那片火海。
正想着,就见顾师父一个高蹦起来了,“你刚真见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