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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荒部落之民面对凶残异兽,怕死的近乎一个都没有。
或者说正因为人人都怕死,同异兽争锋之际,才格外勇烈决绝。
这源于祖祖辈辈,与凶残异兽漫长的不断抗争中,对于异兽习性的深刻了解。
凶残、喜食人且拥有高度智慧的异兽,习性和寻常猛兽、野兽截然不同。
寻常猛兽和野兽,大多受习性和本能驱使。捕猎时只要确定足够吃饱,顶多稍有余裕,便不会再浪费体力,过多猎杀。
而当异兽与部族之民遭遇。除非觉得力不能敌,否则异兽都会竭尽全力,捕杀视线之内每一个活着的人类。然后才慢慢悠悠,挑选每具尸体上,觉得可口的部位,逐一吞食。
似乎对异兽来说,猎杀人类本身,能够带来某种更深层次的满足感。远高于“吃饱”,这种生物普遍具有的最基本渴求。
至于猎杀太多会造成浪费?异兽是不存在这类多余顾虑的。蛮荒大地上,有的是寻常猛兽或野兽,它们会等异兽离开后,第一时间赶来,争抢其留下的残羹剩饭。
所以部落之民们,从小就会被族中长辈言传身教。一旦遭遇异兽,害怕可以,但绝不能选择逃命。
因为根本没“命”可逃,哪怕你逃跑的速度,快过了所有同伴。但在异兽远超人类的追猎速度下,只要选择逃跑,那么无论跑得快还是慢,结果同样是被扑杀,不会有任何区别。
反倒是齐心协力与异兽舍命相搏,死的人足够多、给异兽造成损伤足够多的情形下,某些幸运者能够有机会活下来。
此刻,风青云正面挺刀相迎。只一声:“有兵刃的跟俺上!”
先前得授“有伏提云斩”长刃,那三名痊愈精锐猎手、三名痊愈半瘫老猎手,甚至那两名尚未彻底痊愈的全瘫老猎手。总共八人,无一人有丝毫犹豫,皆应声手持长刀,从两侧舍命奔来。
当然,这等事更少不得“勇冠虢山”的金刚妹子。她手擎两把硕大断山刃,脚蹬掩体高高跃起,直冲赤焰狰头颅而去。
对于金刚妹子而言,真勇士生命的意义就在于,永远要刚正面!
连老神棍伏祀都在掩体后挥舞短杖,手忙脚乱中大喝一声:“诡术·骸骨变”。他身前由上千颗,各种各样野兽头骨堆扎的掩体,匆匆变形为一只头骨拧成的巨大玄羊,浑身上下“喀楞楞、喀楞楞”到处乱响着,扬头朝赤焰狰扑来的方向冲顶。
风青云此刻,体内祖传功法耗尽;原本“贪心二货”修炼出的巫祀玄元之气,仅有一缕,还无法施用于体外;纯靠昨日和今日,先后两次献祭,躯体增强改善后新生的肉身之力,挺长刀刺进赤焰狰下颌。
赤焰狰体型庞大,飞扑下落之势何等威猛。风青云刀刃刚顶入其颌下皮肉三寸,便被压得双臂、腰背欲折,脚下失衡,向后倒去。
幸亏两侧那八人前脚接后脚相继赶到,八柄提云斩纷纷捅进赤焰狰前半身,这才令其前冲下压之势稍顿。
然而哪怕合九人之力,也无法将赤焰狰余势全部抵住。稍顿之后,九人被冲得全部倒下。
半空中,金刚妹子右手断山刃,已劈到赤焰狰头顶。
那赤焰狰下颌被刺,无法低头下咬,却不妨碍它扬头。见断山刃劈至,它额顶黝黑小巧独角抬起,向上格挡。
断山刃劈砍岩壁,如同砍瓜切菜,锋锐程度远超提云斩。此刻砍到那小巧独角之上,只听“叮”声脆响,竟被档得直接脱手飞出,未能留下丝毫印痕。
金刚妹子也被这一档的反震之力,带的空翻了半圈,臀背向下朝赤焰狰头后落去。
这时,老神棍伏祀的诡术骸骨玄羊,冲顶而至。轰然巨响中,将赤焰狰和它身前九人一并撞上。
上千颗头骨“哗啦啦”散落满地,赤焰狰飞扑余势,倒真是被这一撞完全止住。可它身前顶刀那九人,也同时被撞到口吐鲜血不止。
金刚妹子右手巨刃脱手,身在半空又失去平衡。她索性将左手断山刃垂在身侧,两手同时抱住刀柄,把全身力量都死死缀在上面。
身下赤焰狰被撞停,稍向后挫。金刚妹子落下,感觉巨刃尖端遇阻。她也不管到底刺中了异兽背上哪个位置,只管狠命用劲缀下。
“咯吱……,吱扭……,滋……,”奇怪的响声令人牙酸。断山刃扎在赤焰狰脊骨处,下坠之势令其硬生生破开脊骨缝隙,压入胸腔,刺中心脏。
赤焰狰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嘶吼,便猝然倒地,将身前尚在吐血的九人,压得惨叫声响成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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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溶洞外,赤发部落合围阵型依然稳固。
赤百味摩挲着下巴,向老潮男问道:“赤祀,就这么干等着?也不知里边这会子啥样?”说着,他眼神向不远处那四只重伤倒地的御风獙,瞟了又瞟。
老潮男赤祀笑道:“怎么,眼馋啦?已经那么多年不能献祭,就算把这四只异兽给你,也没啥正经用处嘛?”
赤百味急道:“咋个会没用咧?好歹是异兽呀!兽皮做护甲、兽筋做绊索、兽骨磨兵刃、留下兽头做摆设。就是异兽肉太硬太韧吃不得,可风干后劈成细丝,给孩子们拿去磨牙也好嘛。用处多得很咧!”
老潮男赤祀闻言一乐,却没接他这话头。抬眼看看天色道:“离天亮还有两柱香功夫,咱们就等到天亮。若洞内那时还没动静,便让百锋和千千进去查探。但沿途遇到受伤的人或异兽,一个也不要碰。除非能够确定,有伏部落是真死绝了!”
赤百味点头应是,心下却暗自琢磨:“看来赤祀相当重视伏羲那小子,到现在还抱着他能活下来的希望?他要是没死……,赤祀不会当真推他为主,统合虢山六部吧?俺先前还以为是个笑话来着。那小子凭什……?
不对!如果浓雾是‘云升玉符’第二个法式的话,这满地受伤的人和异兽是咋回事?莫非那小子,竟能激发出‘传世符器’中所有法式?嘶……”。
想到这里,赤百味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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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溶洞内,有伏部落老弱忙乱不止。
按照老神棍伏祀的安排:一部分老猎手拽着赤焰狰庞大尸身,缓缓朝三阶祭坛内洞搬挪;女人们烧水清理,照顾那九位力拼赤焰狰的倒霉受伤勇士;剩下几个手脚特别利索的,则拿上兽筋去捆绑俘虏。
涂石、有熊两部猎队,重伤未死者总共还剩二十九人。哪怕还有一口气的,也都先捆上再说。当然,治疗肯定不会有,捆上之前没有,捆上之后也没有。
熊六指还活着,他身上血洞众多,但得益于御兽勇士强大的体魄和生命力,仅仅大量失血,还不至于使他丧命。
赤彪赤小爷也还在,尽管断腿疼晕过去后,一直未能苏醒。可呼吸还算平稳,性命并无大碍。
最倒霉的,却是受伤最少的石祀。他先前用诡术催生岩刺,借地形设伏之际。唯恐生出的岩刺不够粗大、不够密集,因而彻底耗空了体内玄元之气。
凝雾尖刺袭来,尽管有赤小爷贴在身侧,替他遮挡住小部分。可谁知恰好另外一侧,有几根较长雾刺,刺中了他腹内肝、胆、肾脏。急切间,又没有足够的玄元之气缓解伤势。以致堂堂涂石部落巫祀,非常憋屈的,当场死于雾刺突袭。
老神棍伏祀守在火塘边,往风青云他们九人嘴里,挨着个的塞‘回生丹’。边喂药边念叨:“没事儿,没事儿啊!多吐几口血还死不了人。咱伏羲新炼的药又特别好使,保证你们明天,照样活蹦乱跳。”
其中年纪最大的伏天地叹道:“吐几口血是没啥,可俺们几个这命啊!真正衰到家了。瘫在床上好几年,结果今天刚站起来,连屁大点功夫都没有,又叫那畜生把腰给压断啦。伏祀你说,他咋就巧成这样?是不是咱祖传的溶洞年头太久,进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老神棍连声道:“呸,呸,啥不干净东西?有药吃都堵不上你这老货的嘴!多好使的灵丹妙药啊,腰断了怕啥?断了再吃,吃了再断,断了再吃。反正咋样都能给你治回来,你还有啥可抱怨的?……”
风青云缓过劲儿来,抬头望向通灵独角。
独角上光点标示,先前进入浓雾范围之内的敌人和异兽。此刻要么已经死去,光点消失;要么身受重伤,光点黯淡停在原地不动。其中包括洞口外,那四只巨狐形异兽。
风青云想安排人手,去洞外收拾残局。却又不得不对赤发部落,此刻仍然围在洞外稳如泰山的大队人手,产生疑忌。
他念起白日里,那个叫赤祀的老潮男型大高手,曾经明确表示过善意。并让他给老神棍带话,邀请伏祀没事时,就去赤发部喝两杯。
结果等回到有伏部之后,大事接二连三不断。以致他此时,才记起这件小事。
风青云当即向老神棍,转述赤祀原话。
谁知老神棍伏祀听罢,直接原地爆炸。跳着脚高声叫嚷:“你千万别被他给骗了!赤祀那老王八蛋!他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