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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父亲的生日了。一个人静静的依靠在窗台,一种归心似箭的感觉油然而生,几十年了,可是每逢回家的前一个晚上总会辗转难眠。今晚的夜依然那样静谧,今晚的风儿依然那样温柔,今晚的月色星辉依然会拨弄心扉,轻轻的微闭着双眼,父亲那熟悉慈祥的面容又会清晰的浮现在我的眼前。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想起家中的父亲母亲,心里总会说不出的温暖,眼睛也总会湿漉漉的,一种无法驱赶的思念跳跃在眉间,拧成一个深深的结,被亲情暖暖的包围着,幸福的享受着做儿女的幸福。
父亲沉默寡言,却很有思想,无论做什么,总会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在我们姐弟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是一个特别严厉的人,似乎从来不爱笑,也似乎从来没有唉声叹气过。父亲的勤劳持家是我们姐弟三人有目共睹,父亲一辈子爱操心,是亲戚朋友众周所知的。虽然退休多年了,可是依然像一个老管家,无论大小事他都喜欢事必躬亲。侄子侄女都大了,却依然不安心在家呆着,每天除了伺候多病的母亲,还要帮助弟弟伺弄几十亩种子田地。弟弟们倒是希望父亲能够安静的呆在家里享乐晚年,可是父亲却总是这里走走那里转转,有时候父亲的唠叨总会让弟弟们有点不耐烦,可是父亲却毅然决然固执的坚持自己传统的观点,每当这时候我总会跟父亲坐下来,劝他不要再管这些事情,弟弟们也是成年人了,也有自己的经营理念了,为人处事也有他们的理由。父子之间隔三差五总会有些小小的矛盾,两代人的观点总会大同小异,不过转而却又是暖融融的一家亲。父亲在我的世界里,是坚强的化身,是力量的支撑,瘦弱的肩膀却总能扛却起家庭所有的风风雨雨,暖暖的胸怀却总能包容天下难容之事,在亲戚朋友的眼里,父亲似乎没有掉过眼泪,总是一种乐观向上的态度应对生活,挂在他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没有过不去的坎,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句话伴随我几十年来微笑着面对生活。
这些年来母亲一直身体不好,父亲是母亲一步也无法离开的拐杖。每当母亲住院的时候,父亲是最疲惫最累的一个。每天伺候着病床上的母亲,苍老的面颊却堆满了慈爱的笑容,像哄着一个娇气任性的孩子,给母亲洗头洗脚,喂饭,每当看到父亲拿着毛巾给母亲轻轻的擦拭嘴角的饭粒的时候,我的眼泪总会潸然而落,从父亲母亲的身上我见证了相濡以沫几十年来最真最美的爱!可是每当母亲安静的入睡的时候,父亲总会一个人独自仰望天花板,一言不发,从他深邃的目光里我读懂父亲在想什么,他是在担心母亲的病状,母亲一连好几天茶水不咽,父亲的头发白了许多,胡子拉碴的一下子苍老了,几天几夜不曾合眼,满眼都是焦急的无奈!记得有一次在医院走廊里,跟父亲相对而坐,看着满脸憔悴的父亲,望着母亲熟睡的病房,身心交瘁,刚想开口跟父亲说话,却听到了父亲的抽泣,父亲哽咽着说母亲受苦了,就是不能替她受这份罪!可是对于父亲而言,内心承受的这份压力真的要重于病榻上母亲的病痛啊!几十年来坚强的父亲一直默默无语承担着家里家外的负担,把母亲当成一个孩子来呵护着,我总说父亲母亲的生命是一个无法拆开的整体,当年陈觉民的与妻书其中的百般情爱,撕心裂肺的生死别离,又是一封与妻书怎么可以表达的!有时候我总会想,如果没有了父亲,我的老母亲怎么办,我们姐弟三人的孝心加起来又怎能对等父亲对她付出的爱!没有了老母亲,我的父亲又该怎么办?病歪歪的母亲却是父亲一直以来坚强的支撑,母亲的面容是父亲生存下去的最大动力!父亲母亲之间举手抬足间都会闪现一种我们年轻人永远无法比拟的恩爱,也许爱情两个字对于他们只是一种奢侈,更多的则是能够在一起,这才是最大的幸福!
还记得母亲连日来第一次吃下半碗饭的时候,父亲高兴的忘乎所以,手足无措,也许在他心里,母亲的生命跟他真的是息息相关,只有他才可以让母亲的生命之花灿烂蔓延,只有他才可以陪伴母亲直到永远。很多这样的时候,父亲开着机动三轮拉着母亲去赶庙会,母亲腿脚不方便,坐在三轮车上,父亲跑前跑后为她买来各式各样的小吃,看着母亲幸福的像个小女人一样的吃着,看着河南戏,父亲却一脸的满足,不知觉的靠在三轮上熟睡了!也许在父亲的心里,从来没有他自己的位置,母亲,连同我们这些子子孙孙都是他需要呵护的幼苗,他宁愿付出自己所有的心血,换来的是苗儿的茁壮成长,换来的一家幸福安康!
都说父女情深,我跟父亲之间总会有一种不经意的默契,有人说父亲是女儿的第一个情人,我很理解这句话。我很喜欢跟父亲相依相偎的坐着,虽然也是四十岁的女人了,可是总希望像个孩子依靠在父亲身边,我喜欢闻着父亲身上那种总也不能忘怀的汗香,我喜欢吸取父亲身上永远存在的温暖,我喜欢听父亲有磁性的声音,如小河水潺潺缓缓的流入我疲惫的心田,我喜欢就这么静静的欣赏着父亲,像欣赏一副永不褪色的画卷。父亲总是心疼我,担心我的忙碌会累坏了身体,担心我百忙之中,忽略了儿子的教育,担心老公抽烟喝酒影响身体健康,每一次的贴心叮咛,每一次的细心嘱托总是我归家时最厚重的行囊!
明天是父亲的生日,我一定会早早赶回去,我知道父亲那瘦削的身影又在路口伫立,长长的守望望穿了那条笔直的马路,瑟瑟的秋风里,父亲又站成了路口那颗瘦了的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