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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露重,除去偶尔游荡的打更人,黎州的街道上早就空无一人。
到处都是一片暗淡寂静,客栈的三楼却还有一间房间透着微弱的火光。
沈问将房间里吃剩的碗盘尽数还给了客栈的后厨,迈着步子不疾不徐回到了三楼,正巧碰到刚准备回房间的安无岁,后者听到脚步声转头看了过来。
“沈问。”
他原本打算推开房门的手停在空中,一本正经叫住来人,“刚刚林姑娘在时我就想问却没说…那时候,你与顾浔舟将贺兰雪青救回来后都做了些什么,你当真是偷偷接手了尧天阁吗?”
“啊?”
沈问揣着手走近了些许,神情有些迷惑,“我不是说了嘛,我怎么会接手听雪门的仇家呢?再者说了,我就算真有心想吞下尧天阁,你去问问他尧天阁的人,同不同意一个听雪门弟子掌管他们?”
“…那你告诉我,这尧天阁如今的阁主又是谁?”
安无岁严肃着脸追问。
“谁知道呢?或许是尧天阁的神女贺兰雪青,又或者是他们自己重新推选出来的什么人吧,这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我可不清楚。”
沈问笑吟吟地回答他,说着还打了个哈欠,于是抬手拍了拍安无岁的肩膀,悠哉着与他错身而过,“哈啊~困死了,别胡思乱想了无岁,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迈着轻盈的步伐哼着小曲,白衣身影一直走向这个长廊的尽头。
啪嗒。
走廊尽头的屋子被关上门然后落了锁,安无岁这才回过神来,慢吞吞推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问进门后,看到桌边坐着个人影,但仍然波澜不惊,旁若无人地走到床边,低头将外裳和靴子脱下,然后轻松坐到榻上。
“林姑娘,你还没走啊?”
沈问微笑着收起双腿,端正地盘坐起来。
桌边的人正在仰头喝水,听到他进来,这才双手捧着将茶杯放回原位。
“刚刚没问你,百晓生人呢?”林微语随口问道。
“走了啊,早在朔风时他就走掉了。”沈问如实回答。
“走了?”
林微语有些奇怪,“你不是出手拆了他的百闻台吗,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会连这种事情也不追究?”
不应该啊。
“嚯,谁告诉你是我拆了他的百闻台?”
沈问嘴角不自觉又勾起来,模棱两可道,“而且就算是我拆了,他就不能有自己的事先离开了吗?诶我说…林姑娘,你是见不得我好还是对我的事太上心啊,怎么总是问东问西的,莫不是喜欢我?”
“……”
有病啊?
林微语被面前这人厚如城墙的脸皮噎到说不出话。
突然间,想起上次在朔风时他也是这样无理取闹,幸亏是没别的人在旁,否则面前这人再扯皮几句自己的清白恐怕都要丢了。
忍无可忍她也只是抿着嘴沉默不语,眼下的肌肉隐隐跳动几下,随后沉声开口,“沈少侠,你倒也不必把自己看得过重了去,不过随便问几句,况且我打听的分明是他江湖百晓生的行踪,干你屁事。”
“诶?怎么骂人呢,真没素质。”
沈问颇为嫌弃地往后靠了靠,看她十分恼火,好像就快要举起长弓一箭射过来,终于忍着笑道,“行了不逗你了,正巧你没走,刚好我也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
林微语抱起臂来,扬着下巴用鼻孔看他,脸色还是不悦,怒气难消。
“刚刚你们几人自我介绍时…无岁分明还没有自报家门,你就已经开口叫他\\u0027安公子\\u0027,没记错的话,我也不曾跟你提起过他的姓名啊,林姑娘,你是怎么知道他姓安的呢?”
沈问意味不明笑问道。
林微语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脑子里“嗡”一下空白了,手指不自觉地抽动一下,犹豫着说:“那是因为…因为雁姑娘先前叫了他一声,碰巧被我听到了。”
“雁歌可没喊过他的姓氏。”
沈问也没看她,说着说着低下头,抬手将头顶精致的白玉头冠摘下,然后十分随意地摆了摆手。
“不过你也不必紧张,要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我也不多过问,反正林姑娘对我等也没有恶意不是?”
“……”
林微语吞咽了一口唾沫,本就白皙的皮肤这会儿更少了些血色,神情不由得露出一丝慌张,内心越发警惕。
沈问未免太过敏锐,与他相处好像时时刻刻都被看透了般,所有想要隐藏的秘密无处遁形。
这位听雪门的大弟子着实可怕。
“那既然…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完了,林姑娘是不是也该走了?我们赶了好几天的路,总得让我好好歇一歇,睡一觉嘛。”
沈问将自己的配饰衣衫都整理放好以后,抬头看向林微语,一脸假笑对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公子,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林微语深呼吸一口问道。
“子时。”
沈问闻言从榻上探出身子,略微推开窗户一道缝隙看了看,一本正经如是说道。
“子时,你让我这个时辰去哪?连夜赶回雨师山,然后明日再下山寻你们来?”
林微语耐着最后的性子咬牙问,她握紧的双拳青筋显现,几乎下一秒就要朝着沈问砸过来。
如果这个家伙再这样不讲道理,自己一定要一拳打掉他半嘴的牙!
“……”
沈问抿着唇看了她这怒气冲冲的模样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锤床大笑了几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过去,然后对着门外指了指。
“哈哈哈哈哈哈林姑娘你真是太有趣了,喏,这是我斜对面那间厢房的钥匙,消消气消消气,快早些休息去吧,哦对了,之后房钱记得给我报销一下。”
其实林微语早就知道,依照沈问的性子做事不会安排不妥当,既是深更半夜喊自己前来商讨,就一定给自己留了什么住处。
但这个人三句话里有两句在玩笑自己,真的很难不生气!!
想到这里,林微语一把夺过沈问手中的钥匙,大步流星出了房间然后狠狠将门摔上,去往他为自己提前多备下的那间空厢房。
走廊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然后就听到微弱的关门声,沈问这才慢慢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呼。
房间内终于沉寂下来,床榻上的男人长舒一口气。
叮铃。
他在榻上盘腿坐好,掏出自己平时携在腰间的银铃铛,右手两根手指并拢,将铃铛缓缓滞于空中。
然后沈问双臂挥动,调动天地之灵气为自己所用,数道白光在铃铛的帮助下凝聚在前。
他紧闭双眸,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手中迅速捏了好几个诀,将这些吸引而来的灵气逐渐化为自己修炼所用的灵力吸收。
许久无声。
沈问双手画圆稳稳悬停到腹部,然后深呼吸几下,他的眼皮慢慢睁开,银铃也在这一瞬间从空中坠落,掉到了他的脚边。
“浮生。”
沈问轻声呼唤。
一道耀眼的红光从角落的剑鞘里迅速飞出,沈问伸出右手,一把抓住浮生剑的剑柄。
啪。
他朝着榻上拍出一掌,整个人腾空而起,褪去长袜的双脚直接赤裸落到冰冷的地板上。
呼——
红纹闪烁的长剑横在身前,沈问略微屈膝双眼眯起,抽剑再挥出去,空中一道轻微的震爆声响起。
他赤着脚在房间里旋身刺剑,再回身再撩剑,将一整套听雪门的入门剑法练了一遍,然后又把浮生剑插回了剑鞘。
“……”
坐在床上,沈问低头望着自己白光萦绕的双手思索。
从大昭寺离开的这段日子里,自己一有时间就在打坐修炼,从来不敢懈怠,比在氓北时要勤勉数倍,居然也才恢复了三成灵力。
不过。
最近似乎都没有再毒发晕倒过,莫不是疏通经络之后,重新凝聚的洁净灵力对体内的毒素有一定程度上的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