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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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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小帅和荷笙等人易容混进矿场,一个又一个地找,好不容易从人群看到一个极为相似的,谢小帅躲在一旁偷偷拿出画像,边参照着那人的相貌,看了有好一会。(..)

    “别再纠结了,这人就是苍徵浩。”荷笙拍拍谢小帅,指着眼前身形有些佝偻的人,“他的五官形态并没有多大变化。”

    她直接走了过去,小声对那人说:“跟我来。”见对方神态和动作都极为迟缓,于是干醋抓住他的手臂往谢小帅躲藏的地方去。

    两人往旁边望了望,与同样埋伏起来做掩饰的同伴交流了眼神,边趁着空挡带苍徵浩离开了矿场。

    他们站在矿场附近的山丘,视线刚好可以俯视矿场面的一切。

    谢小帅先开口:“喂,苍徵浩。”

    苍徵浩眼中忽闪,垂头,也不否认,“两位大侠找小的有何事?小的无财无势是,没有东西能给两位的。”

    荷笙注意到他虽然弓着着背弯,腰板却是挺着的,一般不易被人发现。

    看来,还没有完全磨灭烈性。

    她嘴角上扬,止住谢小帅的话,上前一步对苍徵浩说:“我们可以让你回到原来的样子。”

    但可不是白白帮忙的。

    苍徵箓听出他们是想和他谈条件,初听的确心有悸动,略微想想,谈何容易,更何况不知道对方底细,犹豫的语气中带着苦涩,“两位能从重重看守中把我带出来,必然也是有能力,可你们大概没接触过我那个弟弟吧。”

    他曾经也以为苍徵箓不过是多亏父皇和他母妃的帮衬才能那么得逞,随之一次次交锋,他发现他错了,苍徵箓其人,不简单,而且永远有意想不到的后招。最后一次的失败阴影充斥在他的内心,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手腕,那一道道伤痕在提醒着他什么。

    这般婉转拒绝的态度,谢小帅和荷笙不是不明白。

    可是他那无意中改变的自我称呼已经泄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情绪,苍徵浩此刻的样貌和衣着,连接着身后幽暗的矿场,与谢小帅和荷笙两人形成鲜明对比,可叹的是命运,可谁想会将余生在这样的日子中度过,更何况曾经风光的苍徵浩。

    于是谢小帅指着苍徵浩身后的矿场,目光逼人,“你想继续?”如果对方回答肯定,他一定一拳过去,扶不起的烂墙,即使他们要利用他,也不能用得憋屈。

    苍徵浩抬头,张开,说不出话。

    “自然是不想。”荷笙将他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自信,苍徵浩不会说出反驳的话。

    在苍徵浩将要说话前,她继续道:“我们已经解了你的药性,你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还能面色不该地过着那样的日子?”见对方面露挣扎,她说出的话如一把把刀子接着凌迟着他的心,“你知道苍徵箓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你这样苟延残喘到死掉,也许你第二天睁开眼,又是不一样的境地,你内心的恐惧,应该没有一天消除过吧。”

    明明稚嫩清秀的脸上神情悚然,微沉的目光如笼子般罩住他,让他无法躲避。

    他看着荷笙的脸,仿佛看到了苍徵箓,内心的恐惧也随着她的话释放了出来。他抱住头,蹲了下来,几乎嘶吼,“闭嘴,不要说了。”

    荷笙偏偏要说,面部神经微动,轻挑嘲讽,“其实你这样,比死还难受,看看那些和你一起受苦的家眷!”

    苍徵浩眼中闪过好几张面孔,“不要再说了!”他再抬眼时已有仇恨,俨然将荷笙当成了苍徵箓,撒去一些尘土分散她注意力的同时,拳头挥了过去。

    荷笙反应过来,手伸到一半,发现有人比她动作更快。

    谢小帅握住苍徵浩的手腕,轻易将他推倒地上。

    荷笙从错愕中回神,继续摆上先前的神情,对苍徵浩说:“看看你现在还能做什么!”

    苍徵浩躺在地上,因疼痛挣扎的身体停了下来,面露绝望,“杀了我吧。”

    “好笑,我们这趟辛辛苦苦的,可不是为了做让你解脱的好事!”谢小帅揪起他的领子,再不和他废话,“反正你都这样了,不如和我们合作,好歹还有机会。”

    “不然,可是一点可能也没有了,”荷笙轻叹,从囊袋中拿出一个药瓶,“就当我们多事了也无妨,既然你不想合作,就用苍徵箓的手段对你吧。”

    “哈哈哈哈……”苍徵浩眼中爆出红丝,笑出了眼泪,脑中闪过许多事,那些辉煌的、快乐的、痛苦的、阴暗的,就如迷障将他深埋,他只能挣扎着向上爬,都快忘了心中的希望,好不容易有了转机摆在眼前,让他又要过着这种绝望的日子吗,老实说,他不愿意,至少,眼前这些人给他选择的。

    那他还在犹豫什么,迷障中也只有这一道光明,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拼吧,即使那道光明后面是一片死亡荆棘,那和现在的境地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我和你们合作。”苍徵浩再开口时,眼中清明。

    荷笙收起药瓶,“既如此,我们快走吧。”

    见苍徵浩状态不错,并没有任何异议,她满意地点头。

    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小帅走了两步忍不住问道:“你不求我们带走你的家眷和亲信?”

    苍徵浩淡淡道:“不用。”

    谢小帅对他的凉薄有些不喜,荷笙拉拉他,摇头。

    苍徵浩经历过这么多事,绝不会再让任何人和事成为他的绊脚石,更何况,他的那些家眷还提醒着他这些痛苦的日子,他宁可不要。

    后来荷笙告诉谢小帅,要爬上至尊位置的人都是这样的,无情时比谁都狠。

    一路上,苍徵浩对他们的安排都顺从接受,不问不抗,大多时间都闭幕养息,从生活细节中找回曾经的习惯。这让他们省了很多麻烦。

    谢小帅或者荷笙从带回苍徵浩后,就没有再见他,给他安排了几个护卫和侍女好生照顾着。这样的日子过了约有十来日,他们一见面,就说支持苍徵浩夺权的在朝势力已经集全。

    苍徵浩微讶,暗叹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谢小帅和荷笙只是交代完这件事又离开了。

    他们这段时间也在暗中观察苍徵浩的情况,虽然他面不改色,其实内心也在着急和疑惑,他们适时地带来好消息,让苍徵浩心中警惕放下,进一步调整好状态配合他们行事。

    九月八是青冥国祭祖的日子,就算苍徵箓再忙其他的事,这一天都会进行全国清修,皇宫内集满文武百官和有权势地位的大户进行大祭会,到时候苍徵浩突然出现直面苍徵箓,正是引起内乱的好契机。

    将部署的事宜吩咐下去后,谢小帅就趁着还有几天时间养精蓄锐,将最近荷笙教他的拳法多练几遍。

    当初和荷笙第一次对练,荷笙就指出他身手的不足,他的武力偏敏捷和远攻,虽然力道不错,但是对于近战常常无法大展,还特容易受伤。

    渐渐和荷笙熟悉之后,虽然经常有吵架斗嘴,但是碰到正经事时,谢小帅并不羞涩于求教,所以荷笙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不仅教会了他一套利于近攻的拳法,还帮助他调整力点的使用,通过一段时间的练习,身手大进,反应也快了很多。平时陪练的荷笙突然说让他一个人练习,常常不见人,谢小帅对神出鬼没的她早已习惯。

    所以当荷笙再次提出切磋的时候,已经隔了许久时间。临近九月八,荷笙外出的时间就变少了,常常在一旁看着谢小帅练习,也不开口,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一天傍晚,谢小帅收好动作,像往常一样接过荷笙扔过来的布巾擦汗,刚挡住视线就感应到了拳风。

    他一个回身,挡住荷笙,诧异道:“你怎么了?”

    荷笙笑笑,神色如常,又来了一个动作,“想和你切磋了。”

    谢小帅闻言,二话不错认真起来,和荷笙交流了几个动作就来了状态,她劈他就接,她砸他就躲,她踢他就挡,虽然还没出攻招,但他能清晰地感应出,自己和荷笙对招比以前轻松了很多。

    荷笙微不可闻地抿嘴,使出了八分实力,保留的两分是杀机,这即使是切磋,也十分强悍了,面对得心应手的谢小帅,她忍不住使出了几个从没有在他面前露过的招式。

    谢小帅初始措手不及,在稳住身形后开始回击,渐渐摸透了荷笙的动作后,灵活地改变了掌法,配合自己的敏捷,很快追上了荷笙的节奏。

    荷笙及时地改变了应变方式,改硬为柔,带着粘性的动作与谢小帅迂回,出招虚实结合,力道变化多端,谢小帅终于吃了些骨头,在同一个位置被荷笙击中三次后,他做出打住姿势,:“停,我认输。”

    她停住了动作,略有迟疑,回过身,将面部表情调整一下,刚才,她不自觉,露出了肃杀严谨的样子。她不想让这样的一面给他们看到。

    眼角瞥见谢小帅俯身喘气,她心中微松,再面对谢小帅的时候,已经开朗明媚的样子,赞扬的语气毫不掩饰,“不错,你这个徒弟没白教。”

    谢小帅翻了个白眼,“我什么时候成你徒弟了?”

    “怎么不是了,”荷笙收起笑容,粉唇轻翘,略有委屈,手指戳中谢小帅胸膛,心叹真结实,她轻咳两声,“你的这套拳法谁教的,你这么进步神速都靠谁?”接着又小声嘀咕,“我亏了,教会徒弟赔死师傅。”

    天赋这个东西真是因人而异,偏偏他人还那么勤劳,怕是再过不久,她也不是他对手了。

    想到这个,她的委屈更浓。

    谢小帅似有察觉,以往荷笙经常做出柔软的样子,他只觉得无奈、好笑,可这一刻,他感觉到了未有的真实,心中不禁柔软,连躲开的动作也轻了很多。

    清畅的声音里带着真挚,“恩,都是你的功劳。”他站定脚步,目光直视她,认真道:“谢谢。”

    荷笙鲜少看到他这般,不知怎的,这一次,她将谢小帅的相貌都留意到心里去了,仿佛一副画卷,不知是谁执起她的手将画的内容完成的,明明自己不善于丹青,那幅画上画的人却那么深动。

    浓密张扬墨眉,深刻明朗的五官,有些野气。

    谢小帅长得也是挺好看的。

    荷笙脑中有一些模糊的想法在跳跃,在清晰地评价出这么一句后,猛然惊醒,挽过波连,虽然是无用功。她转过身,除了是刻意不去看谢小帅,还是心虚,害怕自己的不对劲让对方发现。

    耳根发热,说出的话都带着些许紧张,荷笙为自己找了个理由,“我内急,先走了。”

    急匆匆离开的她,不想去揣测谢小帅的神情,只知道她现在很怂。

    事实上,谢小帅并没有注意到荷笙的窘意,但心情倒是很轻快。

    正准备回房,一个同伴跑过来告诉他,郑则信、赵荷荞、赵荷彩三人正往这个地方过来,心情激动的他连被汗浸湿的衣服都未换下,提出要去城郭接应他们。

    郑则信骑着马与其他几个护卫领在马车前,看到城头,下意识望了下匾上大字,刚收回视线就瞥见一道极小的黑影,他顺势将飞来的东西的握住,拿在手上观望,是一只小巧的**箭,上面镌刻了一个字。

    看清那个字,郑则信嘴角上挑。

    旁边的人问道:“言公子?”

    他摇摇头,“没事,自己人。”

    随后,他朝箭羽飞来的方向点点头,他知道对方能看得到。

    谢小帅默契地扬嘴,将箭**收好后,使出轻功靠近郑则信他们。

    赵荷荞察觉到有情况,掀起窗帘,疑惑地望着郑则信,对方放慢速度,在马车窗边贴近她小声说,是小帅。

    闻言,她探出头往前眺望,身后的赵荷彩还是一脸莫名的样子。

    谢小帅的身影很快就靠近了,在众人刚有察觉的时候就落到了郑则信的背后,马儿因为突然增加的重量略有惊吓,郑则信稳住他,开口用着熟稔的语气,“臭小子,许久没见,还是这般调皮。”

    若是以前,小个子的谢小帅经常像虫子一样爬到身材高大的人身上,老爱与他们玩笑。如今身长了,不能再这么幼稚,动手动脚的毛病倒是没改,他对郑泽新又扯又捏,还对比了自己的肌肉,说着傻气的话。

    率直的傻气,这一点,还是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