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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鞍马一族发生了不小的动荡。鹤云是不会关注家族里的事的,这次会知道这样的消息完全是因为在集市里无意中听到了主妇们的八卦。
“听说换了个特别年轻的男人当族长呢。”
“欸?为什么?太年轻的话经验会不足吧?”
“人家忍术是族里最厉害的哦,不知道是不是个帅小伙呢。”
吧啦吧啦,之类的。
她想她大概知道其中的缘由。
鞍马一族虽然在忍术、体术方面差强人意,但论幻术,很自信地说,除了宇智波一族的写轮眼外,没有哪个家族可以与之并驾齐驱。
这两个家族原本都是木叶的中坚力量之一,可宇智波一族走向了灭亡,鞍马一族也因为领导人的好高骛远而逐渐在衰退。
可是成为最强一族的野心却从未减少分毫。
多么不自量力。
早先埋下的种子已经发出绿油油的嫩芽,破土而出。鹤云从水桶里舀上一勺水,小心翼翼地在周围洒着,心里寻思着回头找木匠来把这块小田地围上木栅栏。
帕克躲在不远处的树下,下垂的眼中满是对自家主人下达的苦差事的不满,拼命忍住了想上前施上一肥的冲动。
鹤云浇完水,拎上水桶起身准备回去,双腿却因为蹲得太久发麻而软绵绵的,一时之间无力承担全身的重量,她毫无准备地一个踉跄往前跌去。
没有啃得一嘴泥,鹤云摔在一个软软的怀抱里,来人妥妥当当地接住了她。
鹤云心有余悸地定了定神,抬起头想道谢,眼神的温度却在看清来人后骤然变冷。
接住她的是鞍马飞云,现任的鞍马一族族长,今年二十二岁,对于族内从前年过半百才登上族长之位的人来说,他确实是年轻有为了。
鹤云挣脱了年轻男人的怀抱,后退数步,问:“你也是来杀我的?”
对方既是有实战经验的忍者,又跟她一样拥有血迹界限,若是打起来的话……鹤云算不出自己有多少胜率。
飞云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如果你不跟我回去的话。”
鹤云冷笑一声:“我父亲生前似乎待你不薄。”
飞云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转瞬即逝,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说:“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使长老们的意思不能忤逆,所以跟我回去吧。”
鹤云笑出了声,反问道:“你不是族长吗?”
有什么用?
如果不彻底革新掉古老而腐朽的思想,就算换了实力最强的傀儡族长,又有什么用?
一心只想把族人当棋子利用,不任凭摆布的族人就要抹杀掉,这样的家族竟然想爬上第一家族,太可笑了。
真是太可笑了。
飞云发自内心地不想跟鹤云动手,诚恳地说:“回去吧,族里也需要你的力量。”
鹤云戒备地做出了防御姿势,轻声却坚定地说:“不。”
“那就……对不起了!”
在外面看来,少女和男人只不过是面对面对视站着而已,但是作为从小跟着上忍执行过不少任务的忍犬帕克来说,它深知两个人正在进行着遮天蔽日的幻术对决。
“看样子情况不妙,还是通知卡卡西比较好。”
战斗不过持续了片刻,鹤云却感觉仿佛经历了几天几夜,面无血色,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顺着脸颊滴到地上,下唇早已被咬破,渗出丝丝血珠。
相比之下对方的情况好了许多,但脸色相较平日也略显苍白,而且完全没有预料到面前的少女竟如此难缠,这番成长令他暗暗咋舌。
暗暗惋惜了一番,这个女孩从小就是个好苗子,可惜啊可惜。
最终,少女体力不支地摊到在地上,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遍布全身的伤痕渐渐显露出来。
——明明谁都没有拿武器,这就是鞍马一族的血继力量。
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拿着苦无慢慢走到蜷缩成一团的鹤云边上——他还是有结束掉她生命的力气的。
这回大概是逃不掉了吧。
面对这样的死亡,鹤云没有愤怒也没有恐惧,只是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尽管有些不甘心,但其实解脱了也好,现在活着真是太累了。
飞云伸出手对准了少女的脖子,眸光阴冷,接着手腕猛地发力掷出了苦无。
卡卡西赶到的时候看到鹤云正躺在地上,旁边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扶起护额迅速地飞奔了过去,一边朝飞云丢了个苦无一边抱起鹤云跳到几米开外。
感觉到怀里的人一颤,卡卡西低头欲安抚,却大惊失色地发觉鹤云的脖子在瞬间凭空出现了一个血红的裂口,滚烫的血液汨汨地往外流。
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卡卡西当机立断地一记手刀打在鹤云的脖子上。
——失去五感的话,幻术就解开了吧?
鹤云在失去意识前最后见到的是,趴在某个肩膀上的斗牛犬帕克和一双深红似血的写轮眼。
飞云侧身避开了苦无,看清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后心下一沉:“copy忍者,旗木卡卡西。”
先不说这个有木叶第一技师称号的天才忍者拥有写轮眼,即便没有写轮眼,鞍马飞云也不确保自己能占上风,更何况他的体力和查克拉现在都临近透支边缘。
就算卡卡西会顾忌着他是一族之长不会痛下杀手,他也绝讨不到便宜。
“这样教育自己的后辈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明明是轻快家常的语气,飞云却感受到了无形的压力。
“家训而已,卡卡西前辈作为外族人,我认为插手不太好。”
鹤云的脖子依旧血流如注,身体的温度正在慢慢下降,当务之急应尽快就医,卡卡西眸色加深了几分:“飞云桑真是太见外了,怎么说我也算是这孩子半个监护人呢。有什么事不如下次我们谈?”
飞云心知卡卡西不会放任此事了,只好讪讪地笑道:“啊,下次谈吧。”
话音刚落的功夫,就剩下他只身一人在林子里。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叶子沙沙的摩挲声。
*
鹤云平躺在榻榻米上,头枕着母亲柔软的腿,睁开眼就能看到母亲温和的笑脸。
母亲伸出手,一边温柔抚摸她的脸一边嗔怪道:“这样躺着像什么样,快起来,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可眼底全是满满的宠溺,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父亲在一旁哈哈笑:“自己家里,怕什么。”
得到父亲支持的少女把头转向母亲,使劲蹭了蹭,得寸进尺地使劲撒娇:“不起,不起就不起。”
大概是最近家务做多的缘故,母亲的手指似乎附上了一层茧,摩擦在脸上有种微微的毛糙感。
以后要帮母亲一起做家务,嗯。鹤云暗暗想。
——等等?!
——父亲……母亲……
鹤云猛地坐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鞍马奈云奇怪地看着她。
鹤云颤抖着把手覆上母亲的脸,鼻子一酸,眼泪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鞍马辰云也收起了笑脸,不知所措地问:“怎么哭起来了?谁欺负我家阿云了?”
好想你们。
好多话想要告诉你们。
鹤云想止住喉间的呜咽,可张嘴便是悲凉的抽泣声,只好用手用力地捂住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泪水不断落下打湿了面前的地板。
终于忍不住伏在母亲腿间,凄厉地失声痛哭。
男人和女人茫然地相视一眼,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拍拍少女的背。
痛快地哭过一场之后,鹤云的情绪总算是稳定下来,但仍止不住小声地啜泣,眼睛肿得像个桃子。
“妈妈,爸爸,真的……真的是你们……”
女人心疼地擦了擦鹤云脸上的泪痕:“阿云,是我们。”
男人不明就里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鹤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断断续续地轻声问:“你们不是……不是死了么……”
像是地捧着一颗承载着渺小希望却易碎的水晶球般小心翼翼。
多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多希望一直沉醉下去。
可梦终归是要醒的。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弯起眼睛笑了起来,用轻快的语气说:“嗯,我们已经死了,阿云。”
水晶球碎了。
鹤云捂住耳朵,疯狂地摇着头,失控地大声尖叫:“不要!不要说这样的话!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爸爸妈妈现在不是好好地活着吗?我不要听这样的话!”
“阿云。”奈云俯身抱住了她,眼泪悄声无息地流了下来,“阿云,别这样……”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了……爸,妈,带我一起走,我不要再一个人了,我不要……”
辰云挪过身子搂住母女二人:“阿云,爸爸妈妈已经死了,可是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地面,桌子,整个房间,连同父亲和母亲,都在慢慢龟裂化作粉末消散。
鹤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寸心如割,却只能无能为力又绝望机械地摇着头:“不要……不要,带我走……”
“爸——妈——”
意识瞬间被抽离到另个世界,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白。
……色毛发。
好像把什么东西死死地按在了胸前。
旁边柜子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不知名的花,为周围一片单调的白添增了不少色彩。
“怎么回事……”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转换,鹤云的声音还带着点哭腔,脸上遍布着清晰的泪痕。
“唔……少女,我要窒~息~了~~~”怀里的物体动了动。
闻言,鹤云像是触了滚烫的沸水般,立刻松开了手臂缩了回去,面色复杂地看着卡卡西。
原来真的是在做梦,可梦里竟如此真实,父亲的拥抱,母亲的手指,仿佛真的触及到了一样。
卡卡西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松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调侃道:“受了伤还这么生龙活虎,看来是低估你了。”
……受伤?鹤云快速地思索起来,隐隐约约还记得自己陷入鞍马飞云的幻术之中差点丧命。再环顾了一下四周,显而易见的是在病房内,她浑身上下都缠上了绷带,右手还挂着点滴。
她是被人救了。
想到这儿,鹤云有些艰难地转过头,面向卡卡西。
待脖子上的刺痛感渐渐消失后语调平平地用陈述句问:“你跟踪我。”让人捉摸不透情绪。
她并没有忘记失去意识前看到的斗牛犬。
和杀气浓烈的写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