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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君书上了几天课, 就适应了节奏, 开始两点一线的往返生活。
南家祖孙在叶家几乎没有存在感,如果不是路哥儿偶尔会提几句, 他晚上有时会看到南承和, 还真忘了他们的存在。
因为要预备功课, 叶君书开始晚睡, 不过为了白天有充足的精力,基本上晚上差不多十一点就睡,比起以往七八点就睡觉,的确晚了很多。
叶君书刚抄写完作业,准备歇歇眼。
就着月色在院子走动的时候, 不知怎的就走到西院那边,刚好看到南承和正在院子角落打拳。
招式动作有点面熟,叶君书凝神看了好一会儿, 才看出是小山早上练拳的动作。
可能记不大住,所以才显得不得章法,动作不到位, 前后顺序颠倒。
拳头挥得虎虎生威,但是动作实在是错漏百出, 叶君书忍不住说道,“错了。”
南承和乍然听到声音, 整个人猛地一僵,他倏地回头,看到叶君书, 顿时一阵无措。
“大少爷……”他慌忙地喊一声,眼神飘忽,还带着点惧意。
可能是觉得他们叶家对南承和祖孙有恩,南承和这个戾气颇重的小子,对他们一家颇为敬重,似乎当他们当救命恩人看待。
南承和扑通一生跪下来,抖着小身板,哽咽求饶:“大少爷,小的知错了,求大少爷不要赶我们走!”
南承和心里清楚,像主家这么心善的人不多了。他们老弱若是再被发卖出去,就很难活下去了。
新主家对他们很好,好吃好喝的,还让他阿麽安心养病,其他小少爷小公子也很心善,会和他一起玩,这段日子是他长这么大以来最快乐的时候。
而今,他犯了忌讳,南承和想到他们被重新发卖后的朝不保夕的生活,就忍不住磕头求饶。
叶君书及时扶住他没让他磕下去,将他拉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基于对路哥儿的信任,再加上他忙着学业的事,他还没对南家两人做深入了解。
这段时间南承和在叶家过得好,衣食不缺,倒没有那日在小胡同看到的瘦骨嶙峋,脸上气色好很多,不过还是一样的黑,明亮的眼神盛满惧意。
到底是个孩子,叶君书心软了下,忍不住想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黑小子偷偷学主家练的武功,在这个年代的人眼里,可不就是这个奴仆心大冒犯主人了吗?轻则发卖,重则乱棍打死都有可能,但在叶君书换个角度想,这孩子挺上进。
到底不太适应尊卑有别的相处。
叶君书面上没什么情绪,淡淡地问:“几岁了?”
“十一。”
叶君书心中讶异,还真看不出来,才小小山一岁多,小了不止一号,,他还以为只有八九岁。
“你想学武?”
南承和小心翼翼地觑一眼,咬牙道:“是!”
“为何想学武?”叶君书又问。
南承和握紧拳头,似乎破罐子破摔了,他仰起头坚定道:“我不想再过任人欺辱的生活!我想学武,以后再也不让任何人欺负我和阿麽!”
刚说完,那股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时熄灭,整个人没了生气,等待叶君书的判决。
叶君书摸摸南承和的头,顺势往下压了压,“以后出人头地了,可以到我这里赎回卖身契。”
南承和不敢置信地抬头。
“我只有一个要求,无论何时何地,绝不允许做出对不起我叶家的事。做得到吗?”
南承和猛地瞪大双眼,接着后退几步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指天发誓,“我南承和,此生此世,绝不会做出半点损害叶家的事,如有违誓,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在敬畏鬼神的时代,发此重誓,足以表明其决心。
叶君书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
“过几天,你便作为小山的书童,一同去武学院念书吧。”
小山已经作了决定愿意去念武院。
但是武院是要求所有学员都要住宿,据说是有个早训什么的,不过他们一个月有两天假,叶君书觉得这对小山来说也是一种锻炼,便报了名。
小山报的是中班,原则上是可以带个书童作伴的,只是还需要额外交点钱……
嗯……
“你的工钱就作为束脩了。”
养活一大家子不容易,叶君书需要精打细算。
南承和再怎么人小鬼大,也只是个孩子,见多了人情冷暖,此刻也被如此善意相待的主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他抹抹眼,吸吸鼻子,“是,大少爷,您人真好。”
“时辰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被发了好人卡的叶君书,拍拍南承和细瘦的肩膀,随后转身回东厢。
这么一耽搁,时间就晚了,叶君书索性直接去睡觉了。
又过了十来天,南容的病精心细养一段时间,好了七七八八,亲身出来找叶君书。
灰白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温养后面色红润,脸上也有了神采,整个人看起来起码年轻了二十岁。
他看到叶君书的刹那,直接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叶君书这段时间眼界开阔了,见识也多了,自然认得这是大户人家里的仆从给主家行的正式礼节。
叶君书一时没猜透南阿麼来找他的用意,就坐在那里没说话,整个人看起来高深莫测。
行完礼后,南阿麼就恭敬道:“不瞒大少爷,老奴是权贵人家里的教养麼麼,因私宅内斗,被当做了替死鬼被发卖出来,老奴以性命担保,绝没做过主动害人性命之事。
大少爷您一看就是做大事的,可毕竟汉子哥儿有别,有些事难免会疏忽。希望大少爷能将几位小公子交付给老奴教养,老奴定不负少爷厚望。”
叶君书心有触动,想不到这个南阿麼观察出这个来了,的确,他对待孩子们基本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分汉子哥儿的区别,在他心里,汉子哥儿都差不多。
但是在这个年代,他这种想法有点离经叛道。
而且他心里着实矛盾,一方面是想让哥儿们不受束缚,活出自己,一方面又怕会遭人嫌弃,将来被人指点,更不好找夫家。
叶君书真是操碎了心,但他又没有经验,不知该怎么教养哥儿。
没想到南阿麼竟然是个教养麼麼,真是刚想瞌睡就送来了枕头。
况且本来他想买人就是想让人帮忙看孩子的,如此更好。
叶君书心中大悦,但是该敲打还是要敲打,他板着脸道:“我不管你以前如何,但你需谨记,如今叶家才是你的主家,我是绝不容许有二心的奴仆在这里,该如何做,你更该清楚。”
南阿麼愈发恭敬道,“是,大少爷,老奴绝不会有二心。”
“今后,你就跟在路哥儿身边吧,其他孩子你也可以管束,但是你也要清楚,我叶家是泥腿子出身的,哥儿们你可以教他们该有的生存之道,但绝不允许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且好高骛远心思多。你懂我的意思吧?”
“老奴明白,大少爷放心。”
总结起来一句话,就是要哥儿们保持农家人的质朴纯善,但又能懂得大户人家的弯弯绕绕,反正不能教坏了。
南阿麼这么多年看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自然知道这些心灵剔透的孩子多么难得,他护着都来不及,哪会舍得破坏?
不知怎的,仿佛是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自己和叶家三公子路哥儿十分投缘,勾起他难得的亲情,让他忍不住想护起来。
单单为这个,他也不会做出不利于叶家的事来。从叶家买下他们祖孙那刻起,他们就是叶家的奴了。
叶君书总算露出个淡笑,“如此,孩子们就劳烦南阿麼多费心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南阿麼恭敬行礼,“定不会让大少爷失望。”
第三日是小山去武院报道的日子,叶君书特意请了半天假,亲自将小山和南承和送进去。
学院安排两人住一间宿舍,可以互相关照。
叶君书看了环境,还算可以,便勉力几句,让他们和谐互助,才在小山恋恋不舍的目光下转身离开。
余茂林的远房亲戚也在这里,已经托了他偶尔照看一下小山他们。
而小山年纪不小了,还是个汉子,将来要撑起整个家,叶君书干脆让他在这里磨砺,反正这里是武院,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坏事来,他该独立了。
自此,他们家彻底安定下来。
小山和南承和去了武院,南阿麼在家照看孩子们,他早出晚归,晚上抽个时间和孩子们交流,知道他们白天做的事后,就彻底放开手让南阿麼管教了。
南阿麼颇有几分手段,没几天就将孩子们训得服服帖帖,言行举止上不自觉就优雅许多,没再像以前那样咋咋呼呼的。
心性没什么变化,就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叶君书很满意。
果然术业有专攻么!
叶君书花更多的精力投入在学习上,每天痛并快乐着。
雍州学院不仅课程涉猎广,考试也多,不时就来场小考大考。
幸亏更注重理论时政,其他琴棋书画之类的不在科考范围内的只要求懂,不要求精。
经过短短几个月的磨砺,叶君书已经成为只要看到题目就能马上写出一篇优秀文章的人了!不可谓进步不大。
叶君书他们刚到雍州时,还不到八月份,如今刚进入十一月份,只不过气候没有家里那般冷,只是有点转凉,穿秋服即可。
今天刚考完一次大考,恰逢明日就是假日,叶君书和余茂林一伙人约好了参加一个游园会。
第二天辰时刚过,叶君书和余茂林一同出发了。
此次游园会的地点是温毕华的一处私人庄园,据闻有几簇晚菊开得正艳,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品菊。
古人喜以花喻品性,尤爱菊花之高洁,但是叶君书只要一想到菊花的另一含义,就差点忍不住脸崩。
再三催眠自己菊花没有其他暗喻,才淡定起来。
到达庄园后,同窗们基本来齐,还有十来个其他班的人,可见温毕华的号召力。
同窗们既有同窗之谊,又存在良性竞争,不过有其他班的人在,他们便一致对外。
不同班级之间彼此并不太友好,也不知道温毕华怎么请过来了。
如今他们正坐在庭院之中,激昂地开着辩论会。
叶君书本来当背景板听得津津有味,不料战火突然就燃向了他。
“不知子舟兄怎么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