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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露华丛生,清秋的糯色迷雾刚刚消散,枯黄的树叶随冷风纷飞打了个旋绕到了行者身后。
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凉,衣衫有些单薄的玄与凝下意识的将手缩进衣袖里,阿娘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随即将身上套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玄与凝本想婉拒但禁不住阿娘的再三叮嘱,只见阿娘蹲下身来,将套在她身上的外衣仔细的穿戴好后便牵着她的手向林中走去。
林中树木高耸,不知是由于初晨的缘故还是本身树木的茂密,进入林中便有一股阴暗压抑的气息。
玄与凝有些紧张,因为这种感觉竟让她联想到了琼仙宗宗长景肆,当时面对景肆缓缓逼近的脚步时产生的压迫感跟此时竟有几分相似。
抬眼看身旁的阿娘,依旧镇定自若的向前走着,似乎对此环境不以为然。
“交予你的玉引可有带好?”
阿娘环视了一遍四周然后指了指左侧的方向!
“就是那里!”
玄与凝顺着阿娘指的方向望去,透过薄雾只见一奇特的苍老古树映入眼前,古树的枝桠并非同林中其他树木一样向上攀升,而是尽可能的向两侧树木倾斜,与周遭树木不同的嫩绿叶片放在初秋时节竟显得它如此惹眼。
阿娘拉着玄与凝向那颗古树靠近,穿过薄雾的时候仿佛置身于白茫茫的天地之间。
玄与凝从怀中掏出来阿娘昨晚交予的白玉有些疑惑的看着四处张望的阿娘。
“凝儿,进入寒林苑虽需白玉为引,可真正能够进入的世人却不过十数寥寥,其中玄妙全靠天缘!阿娘只能陪你到这了!”
玄与凝听完看了看手中的白玉轻轻的点了点头。
阿娘虽有些不舍,但还是硬下心肠往林外走去。
古树嫩叶沙沙作响,看着渐行渐远消失在林中的阿娘,只身一人的玄与凝顿时生出一股冷意,与刚才的情形不同,四周的白雾变得愈加浓重,仿佛置身于被白色湮没的云海。
玄与凝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白玉,因为这是仅有的让她感到安全的东西。
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从迷雾中飘出,玄与凝警惕的观察着有可能传出声音的方位。
“谁?”
玄与凝高声询问着,手中的白玉透过指尖散发出润色光芒。
飘渺的声音好似由远及近般围绕在她的周围,却始终没有上前靠近。
“何故闯入此地!”
玄与凝的内心止不住地跳动着,手中白玉的光芒也愈发强烈。
“我并非有意冒犯,来此地只为能入寒林苑中!”
玄与凝身后的古树开始晃动起来,伸向两旁的枝桠好似有有意识般朝她所在的方向甩了过去。
尽管迷雾之浓足以遮掩她的娇小,但无论她如何躲避古树都会寻得她的方位。
“你不属于这里!”
飘渺声音再次传出,语气更是增添了几分不悦的情绪,古树更是发狂一般攻击的更加猛烈。
玄与凝不敌古树,一时慌乱竟重重摔倒在地上,枝桠趁此间隙瞬间围了上来,好似蟒蛇一般紧紧的将她捆绑住,越是挣扎枝桠收紧的便愈厉害,勒的她无法喘息。
水灵清秀的小脸变得涨红无比,她本想解释些什么但却无法发出声音,一阵眩晕感从脑海里传出,握紧双手也慢慢松了开来,清脆的声音传出,白玉掉落在地上。
玄与凝意识变得迷离,正当她几乎快要晕厥的时候,白玉散发的光芒中出现了金色的字迹。
“引!”
古树见白玉光芒浮现的字迹稍稍松开了紧捆的枝桠,
“即是白玉为引,那便随我前往!”
枝桠拖动着玄与凝的身体跟随传来的飘渺声音消失在迷雾里。
顷刻间四周浓雾消散,阳光透过空隙照射进林木中,一切皆如往常无异,唯独少了那棵苍老古树。
寒河水旁。
寒稚见阿娘独自一人,并未有姐姐的身影,不禁有些担忧。
“阿娘,姐姐去林中这么久,会不会有危险啊!”
阿娘并未理会而是急忙跑进屋内查看盛放竹叶净水的莲瓣。
寒稚不解的看着阿娘一直注视着的净水,只见莲瓣微微晃动,净水分散成水珠逐渐聚合成“露”的字样。
阿娘欣喜的抱住稚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成了!”
寒稚眨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那消散汇成净水的“露”字,又看了看紧抱自己的阿娘,为姐姐担忧的心顿时放松下来。
琼苑大殿内
南华宗宗长南韵身着一袭白纱曼妙的向殿中走去。
白皙的脸蛋宛若出水芙蓉般娇美,精致的裙摆随着修长的双腿微微晃动着。
“宗主,收录弟子之事已处理妥帖,只是~”
南韵有些迟疑的顿了顿,正当她想要继续说下去时便见景肆从大殿内走了过来。
“只是?你们南华宗办事一向如此吗?”
景肆严肃的神情令南韵感到些许紧张,高台上的景琰注视着南韵,似乎也对其有所不满。
“只是师叔对此事颇有不满,毕竟南华宗数十年来从未录过未有根基之人!”
南韵说罢一双杏眼时不时向台上的谪人看去。
“南御令这老家伙,我看他也折腾不了几时”
景肆邪魅的冷哼了一声,抬起了上扬的嘴角。
南韵并未接下景肆的话,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端坐高台的景琰身上。
身为南华宗宗主独女,从小便是要风得风要雨的雨,各宗门派高门子弟众多,可她全未放在眼中,直到南华宗归服琼仙宗,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她这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真的有谪仙般的出尘人物。
少女懵懂之心初显便一发不可收拾,但她却未敢表露自己的内心,只是默默的为琼仙宗处理宗派诸事,想来南华宗之所以如此衷心归服,也有这个缘故在里面。
“你退下吧!”
景琰淡淡的说着,声音若雨落初荷般清幽。
南韵缓过神来,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对于宗长景肆,她倒是没有太多的好感,虽说他和宗主景琰是年少情谊,且相貌不凡,但身上那十足的戾气总是令她感到不适,况且无论南华宗如何,他对南华宗始终抱有一丝敌意。
走出大殿的南韵朝身后探去,青丝随风飞舞,华贵旖丽的楼宇在云端散发出独特庄严的气息。
或许站在苍穹之上的人本就是孤独的,她只能远远的看一眼,只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