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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亦带了几分忧虑,但眼里更多的却是胸有成竹与坚定,却不管莫青璃他们是不是能备齐这些稀有药物。
“自然都听姑娘的,有劳了”,莫青璃朝连城作了一揖,随即转身面向青衣道:“让手下的人去准备。”
莫青璃站在院子里,看着连城进了蓝诺的房间,微微皱起了眉,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眼神清明,不似奸恶之徒,或许真的只是悬壶济世的大夫?
白衣翩跹,身姿绰约。这个人,是上午救人的那个女子!
莫青璃看着她的背影才想起来,怪不得方才见她几分熟识感。
“橙夏”,她又回到了之前的屋子,朗声喊道。
便见红袖一脸自如从橙夏腿上起来,欢快的喊了声:“主上”。
“我喊你了么,需要你答应?”莫青璃懒懒瞥了她一眼。
红袖拍了拍袖子,笑嘻嘻的:“主上恕罪。”
莫青璃假意冷下脸:“恕甚么罪,罚你去帮我调查个人,查不清楚就不要回来了,自个儿找个犄角旮旯隐居。”
“好啊,我这就……”红袖忙不迭道,眼里尽是明媚的笑意。
“我说‘自个儿’,听不懂人话?”莫青璃淡道。
橙夏在旁白了红袖一眼。
“调查谁?”红袖问道。
这天底下,还没有我查不到的东西,除了…….
“连城。”
“好,我……唔”,红袖答应的倒是快,只是刚说了个‘我’字便被一旁的橙夏捂住了嘴。
“主上,关于连城的事,我想有个人再清楚不过了。”橙夏放开手,嗔怒的瞪了一眼红袖,又转头向莫青璃道。
这人都不动脑子的么?主上何时亲自来让你调查一个人,定是身边的鬼卫查不出来,若是红袖真的着手去查,怕是要真的在江湖上飘飘荡荡回不来了。
莫青璃挑起右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阿槿。”
日子若流水,总是悄无声息的从身边流淌而过,一月很快便过去了,三年一度的科考也结束了。
院子里瞧着还是往日的模样,只是叶愈发黄了,有时经不住西风凋零,每日晨起都落得满目枯黄,白白惹人心生叹息。
待到十月秋风起,繁花翠叶随风去。
黄槿在几日前回了京都,白日,莫青璃去问她关于连城的事,她只是盯着自己的鞋靴,安静地站在莫青璃面前良久。
一盏茶,又一盏茶。
莫青璃坐在堂前主位上,也沉默着等她开口。
她额前绘着一朵紫色的重瓣佛桑花,青丝全部束起,扎在精巧的银冠中,露出秀婉的面容,明明是那么果决的人。
半晌,她抬眸,支支吾吾开口,道:“主上,连城她......她同我提及过,她是楚地之人,父母双亡,十岁时被连诀收养做义女,后来便一直跟着义父。”
“哦?”莫青璃拖了一个长音,放下了手中根本未抿一口的茶水,青瓷的杯盏重重的磕在桌面上,黄槿的心也随之咯噔一下。
“可还有别的?”
“没有了,不过主上”,黄槿终于抬起了头,琥珀色的眸子里似乎有着难言的叹息:“连城不是歹人,我可以担保。”
莫青璃看着她的眼,清明、坚定,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甚么,于是摆了摆手道:“退下罢”。
黄槿依言退下,她的背影在秋日的萧索里,竟勾勒出几分寂寥的弧度,鹅黄色的衣袂在秋风中轻轻扬起,片刻又落下,渐渐消失在庭院深处。
堂前主位上坐着的人,低着头若有所思。
夜凉如水。
房间里没有点灯烛,清冷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桠在窗前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屋里一半明,一般暗,一个黑色人影宛如鬼魅,坐在那明灭之间,安静地,饮茶。
已然三更时分。
窗前忽然掠过一道身影,若不是她一直注意着,怕是会忽略它。
唇角冷冷地勾了勾,来了。
随即靴尖轻点,一个提气纵身,宛如迅疾的黑色大鸟一般,瞬间从窗户掠了出去。
莫青璃跟着前方的身影在院子里东绕西绕,许是怕人跟踪,前方的人转了好一会儿才出了庭
院,飞快地奔向了西郊的方向。
此时明月高悬,但一路上树木高大,层层叠叠,落下斑斑驳驳的暗影,若不是前面的人此时
穿的鹅黄色衣裳在黑夜中还算醒目,要跟上她怕是还要多费点力气。
一路兜兜转转,莫青璃始终离她不远不近的距离,终于停在了一个小小的庭院外,古旧的木门大开着,青瓦飞檐,四周绿树环绕,倒是雅致至极,看来这里的主人倒是颇有品味。
月光之下,那人的面容被完全暴露出来。
确然是黄槿无疑。
她略微踟蹰了一会儿,抬眸望了望里面透出亮光的房间,似是下定决心一般,抬脚踏入了这座清幽的小院。
莫青璃环视了一下四周,轻飘飘地翻过了院墙,跃上了一棵侧对里面房间的一棵高树,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秋风吹过枝桠,树叶沙沙作响。
莫青璃一身黑色衣衫,掩在明暗不一的树影中,似乎与暗夜融为了一体。
房间里,烛光十分明亮,似乎是为了等待某个人。
莫青璃透过窗户看过去,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背对着她,腰上系着有着繁复云纹的同色腰带,腰间斜斜悬着个物事。
她面前摆放着一张墨色雕花长案,上铺天青色流云飞锦,上面摆放着研好的墨,东山麒麟玉镇纸压着有着墨迹似是未画完的丹青。
“吱呀”一声,门开了。
“阿槿,你来了。”轻柔似包含宠溺的声音在房里响起,似春风拂面而过。
女子转过身来。
青青眉峰,盈盈水眸,瞧来温温柔柔。
连城。
果然是她!
黄槿蹙眉,冷冷道:“我说过,我与姑娘并不相熟,这般称呼怕是有些不合适。姑娘救过我的命,要我怎样,你直说便是。”
“来,先喝杯茶,夜里让你过来,当真是我的不是了”,连城顾左右而言他,走到桌边沏茶,只是动作不是一般二般的慢。
“喝完了,你到底要甚么?”黄槿夺过连城手里的茶盏,自己倒了一杯茶,飞快地喝了。
“我要甚么?你当真不知晓么?”连城捏着茶盏的手紧了紧,纤细的指骨节分明,似在压抑着甚么。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