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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暮悄然降临,我蜷缩在这狭窄的小屋里,又要独自开始渡过那日复一日的漫漫长夜。
这是一间极小的屋顶阁楼,伸手即可触及房顶。一台旧电脑,一杯白开水,陪我在这不明不暗中渡过了许多的日日夜夜。破旧不堪的书架上插满了书籍,散放着几本笔记、稿纸和一支紫红色的竹笛,旧报纸遮盖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物件,满布灰尘。对着窗户的墙边竖着画架和画夹。几幅未完成的画靠在墙边,还有几幅已完成的新画歪斜在墙上,没有画框。曾有朋友问:“为什么你画的画,全都没有画框?”我笑答:“这世上已有太多的框框了,我不想再为自己加上一个。”人生便是框框,就像一个陷阱,不知掉进去多少天才,我想。
独处这寒室已半年多了,天天反思竟不知自己做过些什么,总想不透人活在这世上到最后有多少含义。每日里只是读读书,画些画或在键盘上敲几段文字;再就是沉迷于电脑之中,编编程序、做做网页和图形,或遨游于网络之中,一直到夜深。此时的我,就好像完全忘记了自我的存在,解除了一切的束缚,脱离了尘世的喧嚣。偶尔疲惫了,信手拿过竹笛吹奏一曲。寒夜里这笛声飘向远方,自己听来倒也觉和谐,渐渐使心里有了快慰的感受,疲劳顿消。
友人问我寂寞吗?心里倒不觉得。不过最近的心情越来越暗淡,竟至有些心灰意懒,总感觉现实生活与追求的痛苦和沉重。一动起笔来,不由得老是在抒发愁思和那漂渺的情怀。似乎把躲进这小楼的本意——逃避世俗——给遗忘了。
抬头一望,靠屋顶的角落里,一个微小的生命在如此的寒夜里编织它自己的生活。这是一只灰红色的蜘蛛,正就着小屋里暗淡的灯光,用它那纤细微弱的笔,悄悄地修补原来破碎不堪的家园,仿佛在那里编织着一种感情。这一切使我深深地感悟:自己随风而逝的感情和破碎的心也应重新编织才是。
就像人一样,许多生命,即使是弱者,也同样有自己的追求和欢乐,同样需要顽强而执著地编织本身所拥有的生活。
[编辑:-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