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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煌说完，见刘妍深吸一口气，转了转身，向着龙煌跪坐，俏脸上很是严肃，道：“即为夫妻，夫君有错，妻当规劝！”
龙煌眉头不由一跳，我错什么了？
刘妍向龙煌一拜道：“夫君领兵在外，许谨记圣人之道，应当广施仁爱，崇尚道德，确不可不休德行。”
“夫君怎能残忍屠杀数十万人性命，如此不在乎自身名声？”
“妍儿言语冒犯了夫君，只是这些话不得不说，夫君若有不快，要惩罚妍儿，妍儿不会有半点怨言。”
刘妍说完，纤弱的身子就趴了下去，好似真的要让龙煌打骂她出气一般。
龙煌见此有点心中好笑，这就是一个读圣贤书读傻了的傻白甜啊？
不过话说回来，成亲当晚就敢这么说自家新郎官的女人，怕是真的得挨家法。
龙煌看见刘妍身躯微微发抖，问道：“你在害怕？”
“没…”刘妍的声音有些颤，怎么听都是底气不足。
龙煌无奈摇摇头，碰了碰她的胳膊，道：“坐好说话，我对自家人脾气还是很好的。”
刘妍缓缓起身，有些不安的看了龙煌一眼，发现他好像确实没生气的样子，心中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作为灵帝最受宠的公主，也是最乖巧的一个，刘妍别说挨打了，就连重话都没听过几句，她真的挺怕龙煌恼火了动手打她。
龙煌看着她怯怯的眼睛，心中不由有些柔软，道：“这些话是……谁教说的？”
刘妍轻轻摇了一下头道：“这些话是我自己想说的！”
“哦？那你就不怕我残忍嗜杀，做出伤害你的事吗？”龙煌打趣的说道。
刘妍抬头和龙煌的目光交错了一下，旋即又缓缓低下脑袋，说道：“那些话早在得知父皇将我赐…赐婚于夫君，便已在妾身心中了，只是不曾想好是否要告诉夫君，直到刚刚才做下决定。”
“刚刚？”
“刚刚夫君说的话，让妾身觉得……觉得夫君是心善之人，不是…不是嗜杀成性之人。所以妍儿才敢将心中话说与夫君。”刘妍怯怯的说道。
龙煌不由哑然失笑，自己的人品这么硬？新婚夜居然都能收到好人卡。
不过，龙煌很快就明白了刘妍得心思。
这年头女子地位较低，有些时候甚至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存在。
像刘妍这样出身皇家的女子虽然尊贵，可那又如何？
纵然她如何备受宠爱，可那种宠爱也是有限的，不还是因为一道圣旨就嫁给了一个没有一丝感情基础，自己从来没有见面的人？
刘妍从小就安静，心思善良柔顺。因为生的绝美，身子单薄，且性格柔弱。也因此才得到了灵帝这个父亲偏爱。
刘妍心境柔顺，不会抵抗。所以即使含泪，也不吭一声的嫁给自认为年近半百的龙煌。
当她听到龙煌说的那两句话，虽然说不出来这是什么感觉，但她可以肯定龙煌绝不是弑杀之徒！
这种关心与以往在后宫中感受到的亲情不一样，要更复杂一些…
倘若在后世，刘妍便能够明白，那些复杂中包含着一种叫做责任与尊重的东西。
正是在这种种感情的驱使下，刘妍才忍不住说出了她那善良心中的话。
毕竟她也不傻，如果龙煌是个一见她就嘎嘎狞笑着扑过来，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的莽汉，刘妍会咬着牙把眼泪往肚里咽，然后好好的履行一个妻子的本分，但也只是本分而已，对于那些可能为她招来家法的话，是决计不肯说的。
现在看来，她的选择并没有错。
龙煌看着刘妍柔美怯懦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丫头有点圣母性格啊？以后和貂蝉相处，应当不会发生后宫起火的事情！
想起貂蝉，龙煌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情不是你我能决断对错的，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我龙煌做事只求问心无愧就好。若有骂名，我独自承担便是。”
刘妍闻言眸子一滞，看向龙煌语气稍冷道：“难道夫君你残杀那些孩童时，心中就没有一丝愧疚吗？他们什么都不懂，他们都是无辜的！”
龙煌闻言也不生气坐到床尾道：“妍儿你身为女子，你见过六旬老妇，一人枯守三代孤坟吗？”
“你见过羸弱妇人，为了找到丈夫尸骨，在战场之上刨了三天三夜吗？”
“你可知道，凉州，并州，幽州最受敬重的，不是老兵，不是烈卒，而是那将一家三代男人送上前线，最后孤苦无悔而死老妪！”
刘妍闻言似乎看到了那悲凉的景象，双眼含泪的看向龙煌，柳眉皱起，有些不敢相信边境地区竟是如此。
龙煌叹了口气继续道：“边境地区每年有多少铁血儿郎战死？可为什么边境异族依旧无法步入汉土？”
是因为边境士卒英勇盖世吗？不！根本不是！！”
“是那边境千千万万的女子，以母亲的身份，哪怕自己饿死也要让自己的孩子吃饱，长大，然后送入了军队！”
刘妍心肠柔软，早以泪流满面，龙煌说完伸手，轻轻拭去刘妍桃李般面颊上的泪水，道：“其实说这些只是让你知道，我不挥舞屠刀，敌人就会向我挥舞屠刀。
“不仅如此，他们还会抢劫无辜百姓，奸淫我汉家女子，用人间炼狱来形容那些场景皆不为过。”
龙煌顿了顿释怀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时我赶回太原家中时…看到残肢断臂的景象，我认为他们残杀了我的妻子。所以…我才会如此残暴！”
“这一点，我不否认，当时占了我绝大多数的思想！”龙煌语气平淡道。
刘妍泪痕还没有消失的眼眶不敢置信的看着龙煌那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道：“你……你竟为了一个女子，杀……杀了数十万的人？”
“女子，女子又如何？我在乎的人谁都不能伤害分毫。就算天要伤她，我便劈开那天。地要害她，我便踏碎那地！”龙煌忽然含怒出声。
刘妍看着龙煌瞬间变化成暗金色的瞳孔，惊恐万状。只觉得浑身汗毛倒树，冷汗岑岑，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赵云这种经历过战争杀戮的战将都会被龙煌的威慑吓到，更何况刘妍这种小女子。
龙煌见刘妍脸色惨白，也恢复了神志，自己对貂蝉的执念太深了。且因为屠杀时的戾气，自己有些暴怒无常。
平常还能压制自己的情绪，一说到貂蝉就有些失控。龙煌收起威势，开口尽力温柔的说道：“对不起，我没有控制好情绪。吓到你了吧？”
龙煌直起身安慰的拍了拍刘妍道：“你今天没有吃什么东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刘妍已经被龙煌吓傻了，听见龙煌的话还是有些后怕，刚刚龙煌的眼神竟是如此的深邃可怖，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眼瞳，更像是一条暴怒的野兽，不，应当是暴怒的巨龙，因为野兽并没有如此强横的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