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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待到次日,狄青辞别种师道,领着大军北伐而去。军未动,粮草先行,狄青令先锋陈曙在前遇山开山、逢搭桥,又令监军任守忠押解粮草在后,他自领一军居中。
任守忠得到狄青的命令,闷闷不乐,心道:“我是陛下派来的监军,自然应该跟着中军,狄青你却派我去押解粮草,实在太藐视咱家了。你既然不把咱家放在眼里,咱家也不让你好过。”
想罢,任守忠找到先锋陈曙,对他说道:“陈将军,狄青元帅可是命令你不可轻易出击?”
陈曙见到监军问话,不敢怠慢,忙恭敬答道:“正是。”
任守忠当即笑道:“将军,你好不识事,那狄青如此做分明是怕你抢夺了他的功劳。你现在不思如何建功,我真替你可惜。”
陈曙心怀私利,心下本就有擅自出击的打算,现在听到任守忠之言,不禁颇为意动,回答道:“末将正有此意!奈何军功无论大小,均需元帅上奏天听,所以末将不得不保守,不敢建此奇功。”
任守忠闻言,顿时知道应如何行为,当场拍胸口说道:“将军尽管放心,咱家自会上报天子,使得将军威名传遍朝野。”
既得保证,陈曙忙拜道:“有劳监军大人费心了!日后末将若是果建北伐第一功,定然不敢忘记大人今日之恩。”
任守忠需要陈曙抢先出击,便放下身份,与陈曙暗中谋划不已。两人气味相投,竟大有相识太晚之感。待到商量妥当,任守忠回转后军押解粮草,陈曙领着先锋前军一路开山搭桥,直往大唐军营奔去。
安西城原属于大宋国土,但在十年前被大唐攻占之后,就成了大唐与大宋交界的边境城池。安西守将乃是荆州都督、左骁卫大将军郯国公张公谨。此人兵法武略样样精通,奇门术法拈手即来,他是大唐有数的名将。张公瑾正安坐府邸,忽闻兵士上报说大宋一军在城外叫阵,顿时大惊失色,忙穿上铠甲出去。
张公瑾看到大宋军只是在城下叫阵,不由对左右裨将党仕仁、党仕杰笑道:“这大宋领军之人倒也稀奇!千里奔袭,就是为了趁敌人不备,出其不意,一战而定。这位宋将却放弃了那么好的机会。跑来叫阵,这是为何?”
党仕仁闻言,也笑道:“说不定他意欲归附我大唐,以此作为晋见之礼!”
言罢,张公瑾三人哄然大笑。大唐军兵看到主帅如此轻松,士气立即上升,放下了畏惧之心。竟也跟着大笑起来。党仕杰看到士气起来了,吁一口气,接着眼中寒芒一闪,然后转身对张公瑾道:“大将军,待末将下去会一会宋将。”
张公瑾闻言,点头道:“你下去须得小心,若是不敌。便退回城内。断不可逞匹夫之勇!”
党仕杰道:“末将遵命。”
陈曙赶到安西,既不按狄青部署潜伏起来,也不依兵法突然奔袭,竟然跑到城下叫阵。陈曙看到张公瑾三人取笑于他,顿时大怒,待见党仕杰打开城门出来,立即骑马上前,挥刀大喊道:“好贼子!吃我一刀!”
党仕杰看到陈曙杀来,夷然不惧。执着兵器便迎了上去。两人俱是武艺高强之人,枪来刀往,你招我架,一时之间杀得昏天暗地,难解难分。陈曙见不可取胜。忙策马逃奔数十步。回头望去,看到党仕杰尾追杀来。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城楼上张公瑾看得分明,急声提醒道:“提防有诈!”
张公瑾话音方落,党仕杰就见眼前寒光一闪,一件东西往脸面打来。党仕杰躲闪不及,被陈曙一击即中,倒在地上翻滚数下,便就一命呜呼。一道真灵飞向封神台,被杨排风引进封神榜。可怜曾随李世民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一身异术未曾施展,就已身殒。陈曙看到党仕杰中招落地,大笑不已,策马上前割下脑袋,取回法宝。
只见那件杀人凶器不是一块金砖罢了!三界里用金砖当法器的仙真,一是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一是火部元帅马灵耀,而陈曙正是偶得哪吒金砖祭炼之法。
张公瑾、党仕仁看到党仕杰身殒,俱是心痛,党仕仁更是忍耐不住,策马冲出城门。党仕仁悲怒交加道:“贼子,你杀我兄弟,我绝不与你干休!”
陈曙临场斩杀一将,心下正喜,见到又一功劳送到,挥刀迎上党仕仁。两人拼杀一阵,陈曙故技重施,掉转马头,又祭出那块金砖。党仕仁知道陈曙行为,只是冷笑一声,从袖口取出两张玉符往前一掷,就见两张玉符忽然化作黑白两股阴阳气,迎上金砖。金砖碰到黑白之气,犹如春阳化雪,竟被化为粒子。
党仕仁看到陈曙错愕,不由叫道:“我此为玄都大法师所炼的太清符,你有何能耐敢与之相比?”
言罢,党仕仁驱使太清符困住陈曙,策马上前一棒捣去,把他的脑袋打了个稀巴烂。陈曙元神慌慌忙忙逃出,却被太清气连魂魄带真灵抹杀掉。待杀了陈曙,党仕仁一马当先,挥军杀向大宋军兵。宋军失了大将,群龙无首,被唐军杀得丢盔弃甲,鬼哭狼嚎,狼狈而逃。一时之间,哀嚎遍野,收降无数。
狄青正领军来到,突然碰到残军逃来,顿时大惊失色,忙截住一位将官询问事情经过。待得明白事情原委,狄青勃然大怒,叫道:“可恶!陈曙竟敢误我大事!”
当下狄青一边把此事上奏给赵匡胤,一边挥军急攻安西城。张公瑾看到狄青大军到来,知道难以匹敌,便强下命令紧守城池。宋军一鼓作气急攻猛打,却难登城楼一步,狄青见状,颇为心痛士兵损失,出言激道:“曾闻张公瑾乃一代帅才,狄青今日一见。才知传言不可信!这分明是一个缩头乌龟!”
张公瑾闻言,毫无动怒之色,反而大笑道:“我也听闻狄青乃是谋略出众、百战百胜的不世战将,为何却如此不智,对我张公瑾用激将计?”
狄青见张公瑾不受激,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先围住安西城,再做其他打算。大宋军人数远多于大唐守军,但真个论起战斗力,实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张公瑾见宋军退下后。暗吁口气,狄青威名远扬,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张公瑾吩咐党仕仁道:“好生看守城防,休要出了纰漏,被敌人夜袭进来。”
张公瑾生怕党仕仁被仇恨蒙了心,不分好歹,鲁莽行事。所以不得不再三叮嘱。党仕仁口上应允,心下却另有算计,想杀遍敌军,报得大仇。如此过了数日,宋军依然攻伐不下安西城,而张公瑾看到党仕仁没有异动,以为他暂时放下了恨意。便也不再时刻看住他了。
这日。党仕仁认为宋军连日攻城,定会疲惫不堪,放松警惕,遂决定凌晨偷袭。凌晨时候,党仕仁喝令兵士打开城门,领着亲军直奔宋军偷营而去。待到宋军营地,党仕仁看到守卫稀疏不严,心下大喜,竟领着人马直冲向中军营帐。一进到大营。党仕仁发现竟空无一人,心下叫遭,知道中了狄青之计。
就在这时,本是一片漆黑的营地,忽然亮了起来。无数士兵执着火把照亮整个宋营。弓箭手、陌刀手、投枪手里里外外团团围住。党仕仁发现己军陷入了死潭之中,毫无脱逃地可能。此时。一将带着獠牙青铜面具骑马走了出来,党仕仁认得这是宋将狄青。只见狄青策马上前,对党仕仁道:“党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你已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何不投降!”
党仕仁闻言,冷冷道:“胜负尚未分,言投降未免过早!再说大宋积弱,我纵使身死,也断不会投降于你等!”
狄青一扬狼牙棒,对党仕仁道:“冥顽不灵!既然如此,休怪我心狠手辣!”
言罢,狄青立即下令攻击。党仕仁见状,当即大吼道:“紧随在我身后,冲出去!有敌无我!”大唐众将兵皆喊道:“有敌无我!”
冒着枪林箭雨,唐军勇往直前,不时有兵士落马倒地,但他们毫无畏惧,只要尚存一口气,仍冲杀不已。一时之间,悲壮无比。狄青看到此景,叹息一声,挥起狼牙棒,迎上党仕仁。两人都是使用狼牙棒的高手,追求的乃是一力降十会,一往无前。一番刀光剑影的打斗,杀得昏天暗地,战得山动地摇,终究狄青勇猛善战,技高一筹。
党仕仁一时力怯,忙驱马逃走。狄青见到党仕仁败退,不肯放过,追了上去。党仕仁见狄青追得紧,不慌不忙祭出太清符护身。狄青追到近前,一棒砸下,却见兵器方近党仕仁身上,就见那太清符发出一阵青青莹光,抵住落势。狄青猛然一惊,只见手上的狼牙棒竟然被那太清玄光逐渐化去,少时功夫,便只剩下一根把柄。
党仕仁见状,大笑道:“狄青,我道你有何能耐,原来不过如此!”
说完,党仕仁抡起大棒就往狄青身上砸落。值此危急之时,狄青忽然咆哮一声,竟发出阵阵龙吟,接着化作一条擎天巨龙蜿蜒俯首。党仕仁看到情况惊变,一时转不过弯来,竟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巨龙。狄青化作巨龙,一下子挣脱太清符的枷锁,只见它张开龙口,向党仕仁咬去。党仕仁一时错愕,待到反应过来,已然来不及闪躲。
危急万分之际,一人及时杀至,救了党仕仁一命,正是张公瑾赶来。原来党仕仁刚偷出城门,就有士兵前去告知张公瑾。张公瑾知道狄青乃是有名地猛将,绝无可能被党仕仁偷袭得手,想到事情糟糕,忙引一军前来搭救。一阵冲杀,赶到埋伏地点,终于及时救下党仕仁。
张公瑾幼时曾跟一位禅师学过佛门大法,有一门神通,唤作音攻术。只要乘人不备,骤然使出来,便可立即攻入他人元神。引起魂魄震动,中者魂飞魄散,可谓歹毒异常。如今张公瑾使出此门术法,却骇然发现功效大减,巨龙浑然无事,只是疼痛得在空中不停翻滚而已。
张公瑾见状,知道事不可为,忙对党仕仁道:“此獠委实古怪!我等快撤!”
党仕仁也知道危急,趁狄青未回过神来之际,与张公瑾一道纠集残余人马。仓惶逃回安西城。此战,大唐前去偷袭及救援的人马十折损八九,实是得不偿失。党仕仁身为主将,不尊将令,按律当斩,但安西城缺兵少将,加之张公瑾怀念旧情。却是留住了他一命。
大唐偷袭不成,狄青次日又命宋军急攻猛打,以求一战而定全功。奈何张公瑾此人以谨慎出名,更擅长防守,紧闭城门不理,狄青一时半载还真攻不下。就在这时,监军任守忠来到。进账拜见狄青。对他说道:“元帅,咱家送粮草来时,遇见天子来使,官家怕你碰到旁门左道之人无法克敌,于是派来两位奇人助你。”
狄青虽然不喜任守忠,但正当焦头烂额之际,听得有奇人异士前来助阵,忙大喜道:“快快有请。”
听到传报,帐外果然进来两位道士。两道士看到狄青高居帅位。忙稽首道:“贫道见过元帅。”
狄青道:“两位仙长不需多礼,快快请坐!”
这两位道人正是蛇妖青莽道人、木精黑木道人。两人报了名号,然后坐了下来,待茶过三盏,青莽道人问道:“我观元帅愁眉苦脸。莫非遇到什么难以解决之事不成?”
狄青见问。当即把战事经过告知两人。黑木道人听完此事之后,不由笑道:“元帅所虑者不过是张公瑾罢了!这又有何难。待贫道施个法术,把张公瑾除去便是。”
狄青闻言,即道:“有劳仙师了。”
黑木拍胸口答应下来,又与狄青几人吃过酒筵。酒过三巡之后,黑木道人便辞退,去施展法术。黑木道人本是木精,颇为精通施毒杀人之技。只见他在营帐外念念有词,又取出两张画满符篆的黄纸点燃,黄纸灰烬忽然化作两道黄光没进丛林里。行完此事,黑木道人转身走进帅帐,对狄青笑道:“元帅现在可睡个安稳觉了,只待张公瑾身死,即可挥军直进安西城。”
任守忠劝酒道:“既然大事已经解决,我们放心喝酒便是!来,再干一杯!”
当下四人再继续喝酒,这里别过不提。单说张公瑾心忧战事,不曾休息过,这日忽然累倒在府上。下人发现后大惊失色,忙传来军医查看,众多大夫检查之后皆说元帅乃是累倒了,并开了些葯方。党仕仁正心神不定,胸口气闷,就听闻张公瑾身体欠安,忙忍着浑身不适,跑去探望他。
党仕仁一看到张公瑾的面色,立下判断出他乃是中了旁门左道之术,再思及自己一早心神不安,便把此事推断得八九不离十。虽知张公瑾中了宋军术法,奈何党仕仁不精通此道,他想把张公瑾带回长安求医,偏生又离不开安西城。思至此,党仕仁黯然神伤,不禁落下泪来。
张公瑾又挣扎了数日,终究支撑不住,待回光返照之时,他唤党仕仁上前吩咐道:“我走之后,你也不要守城了,领着剩余人马杀出重围,留下有用之躯辅佐陛下。若能见到陛下,告知他,张公瑾先走了,如果下辈子还有机会,我仍愿意鞍前马后。”
党仕仁知道此为张公瑾遗言,眼中噙泪,一一应下。张公瑾眼中神采逐渐涣散,陡然紧紧抓住党仕仁地手臂,呢喃道:“单五哥,是你来接我了吗?二哥,各位兄弟,我要和五哥走了,我好舍不得你们啊!二,二哥”
张公瑾话音越来越低,终至不可听闻。党仕仁轻轻合上张公瑾双眼,含泪说道:“张大哥放心,我这便带你回去见各位兄弟去!秦二哥在等着你呢!”
回头再说黑木道人施法之后,一直关注着张公瑾两人的情况。张公瑾一身殒,黑木道人立时便感知,只见他先是一喜接着眉头紧皱,说道:“怪哉!那党仕仁中我法术竟然浑然无事,莫非他有什么玄妙法宝在身不成?”
黑木道人一边想着此事,一边向狄青禀报道:“张公瑾已然身殒。”
狄青闻言,大喜过望,忙引军攻打。哪知党仕仁得张公瑾遗言叮嘱,早已披坚带锐妥当,待狄青攻时,便集中兵力往东门冲出。宋军一时不备,阵型被唐军冲出一个缺口,党仕仁便带着张公瑾、党仕杰两人的骨灰猛攻出去。兵法有云:“围三缺一。”南边是大宋国土,往西逃乃是天竺之地,党仕仁判断狄青为防止他北返,定然严防北门,于是领军从东门突围。
党仕仁领着唐军急奔,才逃至一座山下,就听一声炮响,满山遍野尽是宋军,一将大笑道:“元帅早算到你会打从此路过,如今你已成网中之鳖,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党仕仁一看,认得是狄青裨将张忠,叫苦之余,也不答话,策马就往一道小径奔去。张忠看到党仕仁逃走,忙策马追上去,两骑一先一后狂奔,一会功夫便离了部队。张忠守株待兔,以逸待劳,那马就比党仕仁的疲马快了不少。不多时,张忠追了上来,待到近前,他一刀挥砍向党仕仁。党仕仁听得背后生风,知道张忠杀至,顿时身子贴马向后平仰,不知几时拿在右手的短枪急刺而回。
张忠武艺不精,临危躲闪不及,顿时被党仕仁地回马枪扎了个窟窿。张忠掉落马下,党仕仁冷笑道:“如此手段,便敢前来逞强,真是不自量力!”
党仕仁搏杀张忠之后,怕有追兵赶来,不敢逗留,忙策马再逃。又逃过一座山头,忽听轰隆一声巨响,整座峰顶地巨石皆以翻江倒海之势砸下。党仕仁见状,顿时吓得心胆俱裂,便欲祭出法宝太清符防御,但显然来不及,只得两手执着狼牙棒、短枪拼命挥动,或格挡,或挑,或卸。奈何人力有限,法力有尽,待党仕仁浑身无力时,立马就被众多巨石压死。
党仕仁身死之后,山顶飞出一人,正是黑木道人。原来黑木道人施展法术暗害张公瑾之时,忽然动了一劳永逸之心,竟然连党仕仁也施了法术。可惜党仕仁有太清符在身护卫,使得黑木道人地奸计无法得逞,黑木道人便动了心思,觊觎起太清符来。既然想杀人越货,就要精心策划,做到一击即杀!黑木道人看到党仕仁从东门突围,知道他亡命逃窜,定然会从此经过,于是就专门等候在此。黑木道人施展法术,驱使整座山脉的植物为其服务,待党仕仁逃到此处,或突然松动泥土,或掀起一众巨石抛下来。黑木道人专精于暗杀、偷袭、敲闷棍,此次打杀,自然娴熟无比,出奇顺利。
党仕仁死后,黑木道人跃下身子,使个法术挪移开众多巨石。看到党仕仁的尸身,黑木道人微微一笑,俯身探手一取,两张满是古篆符的玉符出现在他的手中。黑木道人是识货之人,自然知道这太清符实是了不得的法宝,果然有抵挡他攻击元神地法术地能力。
黑木道人哪里知道,这太清符乃是玄都大法师炼制地混元一气太清符的伪品。混元一气太清符乃是老子所化,有夺天地造化的功能。以混元一气太清符为主阵之基的两仪微尘阵,更是有化万物为灰尘的威力,是太古三大凶阵之一。玄都大法师是准圣之中第一炼器大师,他炼制出来地仿制品自然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