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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皇上,臣有话说。”站出来的却是大理寺少卿詹佑。
君祁大手一挥,“讲。”
詹佑复行了一礼,才开口道,“微臣愚见,且不说巡盐御史一职,每年过手的盐课银数百万,那些盐商能拿出多少来贿赂。仅凭林大人上任一年便将两淮的盐课银提了三成,可见其用清正廉洁,忠君爱国,天地可鉴,且是不可多得之人才,何来盐政败坏一说。圣上慧眼独具,林大人实乃朝廷之栋梁。臣以为,林大人断不会做这出贪赃枉法之事。不知弹劾者为谁,竟是如此诬蔑林大人,真真其心可诛也。”
詹佑话音刚落,便又出来了一个圆脸圆眼身着三品服色的官员,却是户部右侍郎应贤,阴阳怪气的说道,“詹大人此言差矣。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奏折既如此言之凿凿,想必是有真凭实据的。圣上虽明察秋毫,也防不了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依微臣之见,此事应当彻查,以儆效尤。”
这话在朝堂之上说出来真是不像,林如海只把它当做耳旁风,仍旧神色淡然,傲然立于堂下。只有个老翰林却是听不惯这样的话,义愤填膺道,“詹大人慎言。林大人乃天子门生,太上皇钦点的金科探花,又蒙当今钦点盐政,其才学可见一斑。再者姑苏林家的名声,从第一代安乐侯,到如今,哪一代不是人人称颂的。林大人家学渊源,岂容你如此诬蔑。”
立时又有某官员站出来道,“皇上,此事关系重大,依微臣愚见,不若交由兰台寺彻查,方显公允。”
那边又有人出言反对,朝堂之上竟是难得的吵得不可开交,连菜场集市都不如了。君祁也不出言阻止,只让他们说去。待过了一刻钟,地下声音渐销,都等着皇上金口玉言,那没来得及表态的也好趁势看看风向。君祁却不让他们如愿,不显山不露水的把这个难题推给了当事人林如海,“林爱卿,众位臣工说了这么多你可都听见了。你说,这事儿该如何办呢。”
林如海端的是宠辱不惊,坦坦荡荡的拱手行礼,“皇上英明神武,乾纲独断,此事全凭皇上做主。”
君祁笑道,“你这意思,竟是连自辩都不用了?”
也不知是不是文人的臭脾气上来了,林如海直直的回道,“正所谓清者自清,微臣没有做过亏心事又何必费心解释。”
“哈哈哈,好一个清者自清。”君祁大笑着将又一份文书交予戴权,“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往日未解其意,如今倒是见着了。朕虽知此事系杜撰,也得给列位臣工一个交代才是。戴权,将纸上所记之事一一念来。”
戴权将文书展开,厚厚的一叠不知有多长,尖细的嗓音在大殿里响起,“某年某月某日,扬州盐商赵某,送玉观音一座,白银五百两,黄金一百两,原样退还。又某年某月某日,盐商桑某欲送礼,拒于门外……”
众大臣原先还有些糊涂,听了几条之后便明白过来,这大约是林如海在任上拒收贿赂的证据。至于从何而来,没瞧见是皇上亲自拿出来的吗,不能问,也不敢问啊。只是这下子大家可真见识到了这位林大人到底如何清廉了,竟是把所有上门巴结盐商们都推了出去,连礼都不曾收的。这样的官儿居然还能啃下两淮盐政这块大骨头,可见不是一般人。也有那原本便仰慕林如海为人的,更觉其才高气清,绝非国贼禄鬼之流。日后推崇日盛,却是后话。
待戴权好容易念完了两三页,足有几十来条,君祁便让他停了,“冯大人,你听了这些有何感想?”
那冯大人正是新任兰台寺大夫,弹劾林如海之人,冯连铎,亦是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只因他敢于谏言,死活不怕的,因此君祁特意将他提了上来,竟不想立刻便被人当枪使了。
那冯连铎回道,“启禀皇上,微臣在奏折中具写明了,且又有盐商们的证词,断断不会错的。虽则臣与林大人共事几年,也不愿相信林大人是这样的人。只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想到林大人去了江南也未能免俗,竟是与他们一道同流合污,真真愧对吾皇,上负天恩,下愧百姓,可叹可叹!”
君祁真是拿这位老大人没办法了,竟还是看不清形势,一味的相信这所谓的证据。现下倒是有些后悔,何苦把他提拔上来,“冯爱卿如此斩钉截铁,凭的可是这些证据?只是林爱卿乃国之栋梁,身居高位,朕竟用这些不知来历、真假未辨的东西来定他的罪不可?冯爱卿既如此确信,可否说说这证据是从哪里来的,又是怎么拿到这所谓的黑帐,甚至还有行贿盐商们的签字画押的。”
“这……”冯连铎这才回转过来,这些东西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他书房里。他看过之后颇为震惊,只是上头一桩桩一件件记录详细,且连时间、行贿之人以及所送何物都写得清楚明白,由不得他不信。再者江南之地向来是吏治败坏之根,要说林如海在任上真的分毫未取,他也是不信的。“回皇上,这些证据乃是一位仗义之士给臣的。”
君祁将一叠纸掷于堂下,怒道,“仗义之士?哼,不过是来历不明的东西,如此简单的污蔑之词,虚假之证,你认不出来也便罢了,竟还敢堂而皇之的送达天听,真是老糊涂了!兰台寺主掌监察、弹劾要务,岂能让你这等老眼昏花、忠奸不辨之人执掌。朕念你已年迈,向有所功,仍旧做你的少卿去吧,兰台寺大夫一职由吏部拟人来给朕看。日后再有这等造假作伪,污蔑朝廷命官的事,朕必定严惩不贷。退潮。”
“退朝——”
尖细的声音在大殿里打了几个转,传到外头渐渐地消弱下去,再听不见。只是大殿内的人可都挺清楚了皇上最后那番话,分明有所指。又感叹这位林大人真是不简单,少年高中,如今未逾不惑便位极人臣,可见是皇上的心腹爱将。
那贾政不过五品员外郎,虽要上朝却只能立于殿外,磕头请安,并不能面见圣上,奏事进谏。那贾赦虽能入得大殿,也只是站在边角之上,虽知道前头有些什么大事发生,亦不甚明了。两兄弟走下下朝路上,听闻其他大人相谈,这才知道竟是妹婿遭弹劾,却被皇上当堂驳了回去。二人回去将此事说与贾母听了,贾母心中便有些活泛。
“到底是姑爷能耐,如此得皇上青眼。当日我还怕林家到了这一代没有爵位承袭,会不成样子,如今竟是更比他父亲出色的。过几日是老大的生辰,咱们一家人乐呵乐呵,早日给姑爷下个帖子。你妹子去了南边一年,回来后才来了一回。我有心叫她多来几回又怕她婆婆生厌,竟是借了这个名头让我们娘们儿见见吧。”
贾赦应是,便告辞出去了。倒是贾政又奉承了两句,逗得贾母发笑这才出来。贾母目送小儿子出去,不知道第几回为当日所作所为后悔。想到刚刚政儿提及珠儿,若是这爵位能让他承袭了,哪里还用珠儿如此劳心劳力的去读书用功。去岁科举几乎就去了半条命,结果还是名落孙山。若是三年后再来一回,还不知道会如何呢。倒不如早早找些门路,谋个差事也便罢了。像琏二那样,到底出说去有面子。
林如海下朝后并没有出宫,而是被戴权请去了御书房。今日之事来得太过突然,他丝毫没有准备,即便自己光明磊落,也有些担心要如何收场。竟不想君祁不仅当庭将弹劾的奏章念了出来,还反驳了冯大人,更施以严惩。若果真说起来,君祁如此行事难免落人口实,这明摆着是袒护与他,若说冯大人的证据是造假的,那让戴权读的那份所谓的证据呢?他倒是不知君祁那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份东西了。不过这也不奇怪,他到底是皇上,有些事儿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总归都要清楚,以免受人蒙蔽。
“微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压下心中的千丝万缕,林如海对着桌案后的人行礼。
君祁头也不抬,只吩咐道,“平身。戴权,朕有要事同林大人商量。”
戴权心领神会,带着一干人等鱼贯而出。书房里头又只剩下两个人,这样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二人都有些恍惚。
君祁仍低着头,似乎很认真的在看着眼前的奏章,手上的朱砂笔却是一动不动。良久,他才低低的开口,“今日之事,你可怪我?”
林如海傲然挺立,不卑不亢,“皇上言重了,微臣还要谢皇上隆恩,替微臣解围。”
君祁放下朱砂笔,抬头看他,“你果然生气了。”说话间站起身,走到林如海跟前,“我这也是没办法了。老爷子那里步步紧逼,这事儿若是不理,赶明儿他们定会当朝说出来,把事情闹大;若是交由他们查去,指不定能查出些什么来。倒不如这样,横竖老爷子迟早会知道你是我的人,我这么明着护你也省得那起子不省心的没事找事。”
这最后一句,林如海怎么听怎么别扭,如何就成了他的人了?只是他生气另有原因,“恕微臣放肆,难道皇上以为这一年后,太上皇还会以为臣是中间派?”从林如海决定赴任开始,他便知道总有一天太上皇会注意到他,甚至想要除之而后快。去年盐课银报上来的是比前年多了三成,但这只是君祁怕太过惹眼让他虚报的,实际上约莫翻了一番。而那瞒下来的三百万两银子,自然进了君祁的私库。换句话说,太上皇这一年便少了这么些银子,还能不有所觉察?也因此,林如海势必要在一年内功成身退,太能保全一家老小,不然便是前世的下场无疑了。
君祁一听,倒也是。谁也不是傻的,何况老爷子大半辈子精于此道,早就成精了。只是如海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又为何生气?君祁也懒得跟他兜圈子,因问道,“那你这是为何生气,好歹告诉我一声,这么藏着掖着的,我如何得知。若是日后再不小心忍了你,不是平白让你受气吗。”
林如海乜斜着眼睛,问道“想来冯大人的奏折,不是今日才上的吧。”
君祁自然回道,“是啊,昨日上的折子。有问题吗?”
林如海顿在那里,迟疑了一阵才咬牙切齿的回道,“没有。若是皇上没有其他吩咐,微臣这里就先告退了。”
君祁还没弄明白呢,哪里肯放他走。只可惜如今,林如海胆子越发的大了,也不管他允不允,径自走了出去。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问,简直是孺子不可教也。真不知道这样的人,他从前怎么会引为知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政斗无能者,虽然知道这样的处理大概是不合适的,不过还是让林爹爹有了一个鲜明的立场以及让大家都知道林大人特别受皇上器重【大雾】本来书房那里想让皇帝陛下做些什么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变形了╮(╯▽╰)╭其实我们家皇帝陛下跟文案上的人设一样,很邪魅狂霸拽的呀【大雾】
☆、第035章宝黛
到了贾赦生辰这一日,林如海带着贾敏并黛玉一起往荣国府赴宴。林珩还太小,贾敏怕他有个闪失,便不曾带上。他们到时宴席还未开,林如海自然去了外头书房同两位内兄说话,贾敏领着被奶妈抱着的黛玉,身后一溜的丫头跟着,去了贾母那里请安。
贾母如今上了年纪,一见了外孙女就喜欢的紧,逗着她说了会儿话,又命人拿了些果子糕点来与她吃。黛玉乖乖的接过果子,也不吃,只拿在手里把玩。贾母瞧她乖巧可爱,更有贾敏小时候的影子,愈发喜爱。才过没多久,便有小丫头报进来,“宝玉来了。”
话音刚落,贾敏便瞧见一团火似的小人从门口钻进来,一溜烟跑到眼跟前儿,扑进贾母怀里撒娇,“孙儿给老祖宗请安。”
贾母笑搂着他,“哎哟哟,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起你这样冲撞。说了多少次了,你还小,脚下难免不稳,可不敢跑这么快。给你娘请过安了?快些起来见过你姑妈去。”
宝玉这才知道有外人在,忙站好了去瞧,见果真有一位美貌妇人坐在一旁。因此忙行礼请安,“侄儿见过姑妈。”
贾敏见他生的周正,也起了疼爱之心,揽了他入怀,“竟是这样大了,这才一年的功夫,高了不少。怪道母亲如此疼爱,看着就是个伶俐的。眉宇之间竟是比二位兄长还像父亲呢,将来必定有大出息的。”
贾母霎时红了眼眶,说道,“可不是,这么些个儿孙里头,就属他像你父亲。”
贾敏见母亲想起了伤心事,忙岔开去,“说起来,黛玉还未见过这位表兄呢。上月来的时候也不曾得见,竟不知是忙什么去了。黛玉来,见过表兄。”
贾母笑道,“原是去了他舅舅家,宝玉,快去见见你林妹妹。”
黛玉原一个人坐在炕沿,背对着大家在玩耍。这会儿听到母亲唤她,便慢慢转过身来。眼看着就要从炕上掉下来,一旁护着的奶妈赶紧把人接住在怀里。黛玉也未曾被吓到,倒是觉得有趣,咯咯的笑了起来。宝玉被笑声吸引,转头打量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他长这么大还未见过几个比他小的娃娃呢,家里头能见到的也只有三妹妹,只可惜母亲不让他去看。只是三妹妹也没有这个娃娃好看,这小脸白白的,比豆腐还娇嫩,小嘴红红的,比丫鬟姐姐们涂了胭脂还红呢。
贾敏从奶娘手中接过黛玉,正教她叫表兄呢,没想到黛玉对着宝玉,直接就上手了。小手一挥,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利落,吓坏了一屋子的人。贾家上下,谁不知道宝玉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不能有半点闪失的。这位表小姐也太厉害了些,头一回见呢就上手了,小小年纪竟是有这么大的力气,这声儿,她们听着都觉得疼。
那宝玉也被打傻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贾母厉声喝道,“都死了不成,还不赶紧把宝玉拉过来看看。我的心肝儿哟,可破了没有,这样俊的脸蛋,若是破了相可如何是好。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寻上好的膏药来,上回王太医留下的那种。”
贾敏原是有些尴尬,这孩子头一回见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她这个做母亲的总归有些下不来台。只是黛玉并不是她教养着的,身边现下跟着的又都是老太太的人,她也不好说些重话。好歹是自家人,一会儿哄宝玉两下也就完了。可是没想到母亲对宝玉如此宝贝,这几句话出来虽说并没有说黛玉什么,可就是让人堵得慌。她也只得赔笑脸,“母亲别急,玉儿小孩家家的不知事,手上力气也小,哪里能有这么严重了。”
贾母乜了她一眼,“都是做母亲的人了,如何还这么说话。小孩子的皮肉可细着呢,哪里禁得起打。你也该说说玉儿,如何先就动起手来了,哪里是大家闺秀的样子。别看她如今年纪还小,人都说三岁看老,现在不改正过来,以后越发的难管教了。”
贾敏脸上的笑僵硬了,母亲何曾跟她说过这样的重话,现在明着说的是黛玉,实际还不是说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把孩子教好。可是黛玉养在老太太那里的事儿母亲也是知道的,她今日这样一说,若是奶妈和丫鬟们回去多嘴,受罪的还不是她?
宝玉此刻倒是缓过来了,还只一味的盯着黛玉看,问她,“妹妹手可疼吗?”
当下从贾母到地下侍立的丫鬟婆子,无一不笑。天底下竟有这样的痴儿,自己被打了还惦记着打他的人手疼不疼。连贾敏都被他逗笑了,不过心底不免有些看不起他,白生了一副好皮囊,内里竟是如此糊涂的。母亲还说什么三岁看老,怎么也不好生教导宝玉。这抓周抓了一把脂粉钗环便已经够惹得市井议论纷纷的了,若是日后真成了那下流好色之徒,真真是有损荣国府威名。黛玉竟是不管他,又回到了奶妈怀中,捻着胸前墨玉下面缀着的穗子玩儿。那个家伙一直盯着她看,肯定不是个好人。爹爹说了,除了爹爹和弟弟以外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玉儿不能让他们看也不能跟他们说话。虽然小黛玉有些不明白何谓“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照着林如海吩咐的,将这个盯着她看的坏人打跑了。
贾母笑了一阵,似乎也觉得先前所言不妥,毕竟还有事儿有求于姑爷,得让自家姑娘去开口呢,可不能在这时候结了疙瘩。因吩咐奶妈将两个孩子带到碧纱橱里头玩儿去,让人小心看好了,别再生出什么事来。
待他们都出去了,贾母才拉着贾敏的手说道,“才刚我急了一些,你这个侄儿来历不凡,生得又像你父亲,我难免多偏宠一些,你也别往心里去。今儿怎么不带珩哥一起过来,我还未曾见过呢。”
贾敏笑道,“母亲说的哪里话,咱们娘俩还说这个干什么。玉儿是莽撞了些,只是您也知道那几个跟着的都是老太太的人,我也不好说什么。若是被他们传了回去,指不定又说我的不是呢,倒像是我埋怨婆婆不会教养孩子似的。珩哥这么小,哪里敢带他出来了,一般的也就只让奶妈抱着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罢了。如今日头越来越毒了,更加不敢让他出房了。”
贾母道,“你这也太小心了些,孩子都是见风长,整日窝在房里可不好。就这么一个哥,宝贝是自然的,却也不能宠溺太过了。”贾母生养了他们兄妹三个,自然有经验。只是她却是忘了,如今对宝玉何尝不是贾敏这样,小心翼翼唯恐出错,便是快步跑也不让的。
“女儿受教了,”贾敏也有些心酸,“算起来这才是头一个自己养的孩子,因此多少有些谨慎。好在黛玉也喜欢珩哥,见天的跑来我这里看他,老太太也不大拦着她,连带着我们母女俩也能时常见的。”
“可见是有了哥的好处了,如今你婆婆再找不出由头来编排你了,想来对你也好了不少。我早就劝过你,如今可瞧见好处了。林家几辈子攒下来的家业,若是真让外人拿去了,那才真真是可惜了。”贾母忽的夸起林如海来,“要说姑爷也是个好的,这样的年纪官至一品,可是少有的。倒是你的造化了,当日你父亲要定下这门亲事我还拦着,竟是天注定的,让你做一品诰命呢。”
提起这个贾敏自然也有些骄傲,“母亲说的什么话,老爷能有今天还不全仰仗着圣上隆恩。什么诰命不诰命的女儿不在乎,只要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女人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