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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涵现在拍的这部玛丽苏片子,十一月底开了机。因为是部多时代穿越片的关系,需要的场景比较多,并不像阮暮灯他接的《喋血警戒》那般几乎全程在影视城里呆着,而是到处乱转,需要什么场景就去哪里拍,开机六周以来,光是剧组下榻的酒店就已经换了四处。
大约就是从进了剧组开始,周涵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
几乎每个晚上,他都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一开始只是在睡梦中,仿佛隐约能听到男人的低吟和粗重的呼吸声,就像做梦一般,显得很不真实,只要他一个激灵吓醒过来,声音就会消失。
周涵开始时只把这些声音当作是做梦。
虽然十分诧异他一个喜欢大胸翘臀火辣美女的直男,即便是欲求不满,也不应该梦到男人的声音,实在有碍观瞻,光是想想就令人全身鸡皮疙瘩掉一地的,不过他仍然觉得,只是些奇怪的噩梦已经,也没太放在心上。
但过了不久,他就发现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那些声音变得更明显,更清晰,有时甚至会变成一些断断续续的语句,不仅在睡梦之中,甚至人还清醒着的时候,也会忽然在耳边响起。然而等他猛地转头朝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时,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以为是酒店房间有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但即使他换了房间,甚至换了酒店,这声音依然如影随形,根本摆脱不掉。
然后断续的语句变成了连贯的话语,都是一些恶毒的诅咒,仿佛催眠一般,只要是入了夜,随时都有可能魔音穿耳,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叫他去死、去死、快去死……
说完,周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人靠在椅背上。
终于能对值得信任的人说出折磨他许久的痛苦,强装的平静全都分崩离析,他仿佛忽然被谁抽了脊梁骨似的,露出一个欲哭无泪的苦笑表情,“我现在每天晚上都没法睡个安稳觉,快要被那声音给整疯了……”
阮暮灯想了想,谨慎地问道:“你有没有去看过医生?”
“你知道,我们做这一行的,公众形象很重要,如果我将这事说出去,八成就要被当成精神分裂,让经纪公司硬压着去看心理医生了。”
周涵又叹了一口气,“但是我自个儿清楚,我的脑子肯定没毛病,这也绝对不是幻听,绝对就是遇着什么脏东西了……”
“我同意。”
阮暮灯蹙起眉,觉得周涵说的这个症状,和他曾经在某本古籍上看到的故事有七分相像,如果不是他这朋友编了个故事来耍他的话,那么事情大约真不能用“幻听”二字解释。
他想了想,放下吃了一半的菠萝油,“你现在住的酒店在这附近吗?如果信得过我的话,待会儿我先去帮你看看。”
第34章、五、铜钱索命05
两人草草吃完午饭,阮暮灯就上了周涵的车,先回剧组向弎子交代一声,又取了点东西,然后一起去了周涵住的酒店。
周涵的剧组显然不差钱,给几个主演安排的住宿环境都相当好。
他的房间在酒店高层,是一个商务套间,前头有个小会客室,中间一个酒柜作为间隔,里头是一张一米八的大床,书柜、电视柜、床头柜和工作台的标准配置,客厅与卧室的夹角有一扇磨砂玻璃推拉门,里头是宽敞的洗手间与浴室。
“你是昨天刚住进来的,对吧?”
阮暮灯一边问道,一边从刚刚拿来的一个大布包里掏出一个罗盘。
周涵点着头,目光却完全无法从青年手里端着的东西上离开。
那盘子大约五寸左右,青铜色的盘面很是老旧,呈现出一种光漆磨损氧化后略有些斑驳的色泽,盘正中央一根指针,盘面上叠套着大大小小数个同心圆圈,上面密密麻麻布满蝇头小字,其中相当一部分甚至磨损到难以辨认了。
“卧槽,阿阮你真是准备充分……”
周涵咂舌,“我原本以为你就是略懂,但看这架势……就很较真啊……”
阮暮灯朝他笑笑,罗盘稳稳地平端在胸前,两眼盯着指针任何一丝细微的颤动,开始在整个房间里里里外外地转起圈来。
慧眼对分辨大团的生灵气晕很有效果,但若要仔细研究某个区域中的阴阳失衡,在慧眼无法区分如此细致的差异的时候,师傅送的这个罗盘就要派上用场了。
萧潇送给他这个罗盘,是实打实的明代古董,工艺极是精致,底盘是从百岁花梨木树干锯下来的一整块木料,海底包了纯铜,铜面厚实,中间的指针是新换过的消磁合金,用来代替之前那根磨损了的旧铜针,是整个盘子唯一的新配件。
这是阮暮灯接触道术以来,第一次在萧潇不在身边的时候,单独下场“做活儿”,虽然面上不显,但他心中的确有些紧张,还有一点儿隐秘的兴奋。
房间里面的气很乱,完全不像一个昨天才住进人的房间。
他让周涵在门外等着,然后来来回回绕了四圈,仔仔细细地分辨着房间里混乱的阴阳气息,到第四圈走完的时候,他才停在衣柜门前,将早就站得脚酸的周涵喊了进来。
“你在柜子里放了什么?”
阮暮灯指了指虚掩的大衣柜问道。
“这,就是一些要挂起来的衣服啊……”
周涵退了一步,睁大双眼,面露惊恐,仿佛他们误入了《咒怨》片场,此时柜子里藏了一只伽椰子似的,“……哦,还有个保险柜,我在里头锁了些小件的贵重物品。”
“把柜子打开,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阮暮灯看向周涵,见他已经面无血色,苍白得跟纸片似的,连忙补充了一句,“不用怕,只是检查一下,不会有问题的。”
周涵挣扎了大约半分钟,事实上,他现在特别想叫个客房清洁工过来,将柜子里的东西全部直接丢出去,但青年并没有告诉他,把东西扔光了就能解脱了,事实上,如果不把事情搞清楚,他也没法安心,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照做。
“……好吧,你在旁边盯着点啊……”
周涵一再叮嘱道。说完他打开衣柜,开始一件一件地往外掏东西。
西装、衬衣、夹克、T恤、毛衣和运动衫,各种各样的裤子,很快便扔了一床。
周涵一边扔,阮暮灯一边端着罗盘,仔仔细细地盯着每一样东西。
片刻之后,挂在柜子里的衣服裤子都掏空了,周涵又打开保险箱,将里头一只钱包、两个卡包、几只名牌表还有装着手环戒指耳夹吊坠之类零零碎碎的首饰盒全都拿了出来。
“也不是这些。”
阮暮灯摇着头,“那‘东西’还在柜子里。”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周涵快要哭了,想了想,又拉开两个衣柜抽屉,“这儿还有一些内衣裤,然后领带盒里头还有几条领带,你究竟在找什么?”